望着我懷中的尚清, 溫玥緩聲說:“他,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兄弟。”
意外卻是我們這些外人。
溫柔將目光停留在溫玥身上,而清亦是一副沉思之狀, 低頭不語, 沒有人問, 沒有人說話, 大概說了也沒用, 連續不斷的炮火攻擊已使一堵牆面破碎斷裂,而由斷裂失去支撐的石牆很快越裂越大,轟隆聲掩蓋了所有聲音。
這裡已經支撐不住, 然而溫柔卻不打算放過我們,綠眸冷光一閃, 舉起刀劍襲向狹小中臺另一邊的溫玥, 也許是顧及昏厥過去的阿嵐, 溫玥似乎儘量將溫柔引向遠處打鬥。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但由於溫玥之前的腿傷, 導致他的行動不甚靈便,始終差一點。
話說回來,溫玥腿上的傷,還是溫柔下的手。
毋庸置疑,這件事從一開始都是溫柔設下的圈套, 他癡傻也許不是裝的, 但後面是什麼時候康復的就無人知曉, 只知道他利用一幕幕慘劇讓我一步步畏懼清, 利用清一點點將與溫家有關聯的幫派全部覆滅。
之前以爲擁有詳細而衆多的幫派資料卻又毫不猶豫的交給清, 讓他去滅了那些幫派的神秘人,定是與武林結了仇, 可能是紛紛擾擾的江湖恩怨中一粒沒有喪失仇恨的棋子,野火燒不盡,一旦任他找到契機,例如清,便會當一個推波助瀾的導火線。
卻不曾懷疑曾經掌管溫家事物的溫柔,他有這種便利條件,他也有這麼做的理由。
他在報復。
是我太愚蠢,分不清端倪,慣性思維成了一個怪圈,以至於最後仍沒有理由責怪他,畢竟溫柔從沒告訴我他是好人。
只不過,不要拿我當做你報復溫家和尚家的藉口。
搖晃的石頭大顆砸落下來,我看見離我不遠處的阿嵐似乎要從搖晃不已的中臺邊緣掉落,便猛力撲過去,好不容易將其拉回來,卻無意擡頭,發覺武鬥二人頂上那塊巨石似乎就要落下。
用力把阿嵐帶到清那邊,我將已經翻倒的軟榻擋住他們大部□□體不被亂石砸中,隨即擡頭一看,那塊巨石已經搖搖欲墜,而那兩人依舊戰鬥不止,明顯溫柔站的位置比較危險,我不由分說衝過去,可是,一記突如其來的爆炸卻如催化劑,未等我及時趕到,那塊石頭已經下落,而就在這時候,冷笑着的溫柔猛地攻擊溫玥受傷的腿部,致使溫玥躲閃不及,巨石轟然塌下!
血池裡的黑紅鮮血如同怒吼的疾風暴雨飛濺開來,瞬間染紅的溫柔全身,僅僅剩下一雙碧綠色的眼眸,其他全部都是紅色,駭人的刀刃一點一滴落下黑紅的血。
“溫玥!”跌跌撞撞地衝過去,我跪跽在碎石邊上,四處尋找溫玥的痕跡,但是卻找不到,一丁點兒都沒有。
就這樣被沉屍水底了麼。
茫然。
而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漠然舉起劍,溫柔緩步走向那兩個毫無縛雞之力的人,除了清還剩一些清醒意識,阿嵐早已不省人事。
早已殺紅眼的溫柔不管這麼多,點腳一步已經到了清面前,渾身浴血的他真像極了地獄羅剎,嗜血的笑容,他在享受屬於自己的樂趣。
沒有時間給我感嘆,身體已經擋在那二人之前,我瞪着溫柔,他歪歪頭,聲音很輕柔:“臨臨,不要擋着我。”
面無表情的,我依然保持我的姿勢。
“臨臨……”他的聲音顯得很可憐,很像傻男人,但是那抹綠色無時無刻不在警示我保持清醒。
或許是見我毫無離去的意思,他伸手過來想抱着我,卻被我嫌惡的避開,綠眼男子有些生氣,可依舊試圖碰觸我,我打掉他的手,繼續一語不發。
這可惹惱了他,這個男人微笑着,用滿是血污的手扼住我的下巴,輕聲私語:“不要惹我生氣。”
深知我們幾人逗留在這裡是凶多吉少,其實我原先想安靜死在這裡也沒什麼,等我耗費玩陽氣,這裡也許是個不錯的葬身之地,但是沒料想,居然有這麼多人與我陪葬!
沒有力量挽救,但我至少不允許溫柔傷害他們。
“不要傷害他們。”側過頭,我不敢注視綠眸男人的眼睛,害怕他眼中的殺意,害怕自己見到他那種表情之後因恐懼而退縮,更害怕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黏稠腥味的污血沾在我身上,那些曾經溫熱奔騰的液體如今卻比我更加冰冷,寒意不斷由背脊泛起,在我臉上摩挲的手依舊柔和,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海棠花香飄入鼻中,異常怪異。
許久,他終於說話:“你是我的。”
順着他的手指緩緩擡頭,對上他的綠眸,這種眼神似曾相識,肯定的提問表示他不允許我抗拒,只要我一個肯定的答覆,並且他已經替我回答了。
“所以,”他輕輕彎起嘴角,“我不要跟別人分享你。”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的劍已經狠狠要刺下清的胸口,千鈞一髮,溫柔的劍被狠狠彈開,而定睛一看,想不到本以爲死去的溫玥竟還頑強的活着,雖然渾身沾滿血,但似乎沒受傷,心情不由緩了下來。
可溫柔怒意更盛,他毫不理會任何言語,舉劍就向溫玥刺去,如破空的速度似乎讓溫玥有些措手不及,眼看溫玥一次次步入險境,就算他是老妖精,也不可能一直能夠這麼幸運,所以我不知怎麼的,一雙手就直愣愣抓住溫柔的劍身,手指都快有被削斷的危險。
有生力量也就溫玥一個,要是連他都滅了,那麼躺在那邊的兩個都在劫難逃,於是我望着溫柔,張口卻是對溫玥說的話:“你帶他們離開,不要磨蹭,這裡有我。”
也許是看到已經支撐不住的地下室頂部,他不得不轉身過去扛起那兩人,但溫柔絕對不樂意,他的劍用力抽了回去,可他不曾想用力過猛,將我狠狠推到中臺邊緣,差不多要翻滾下去。
立即伸手過來拉住我的人還是溫柔,而就在他分神的時候,溫玥已經帶着那兩個迅速飛到洞口,他回頭望着我,我微微回頭,用嘴型衝他說了一句話。
拜託你了,小壞蛋。
溫玥愣在那裡,可沒等他開口,上面已經斷層塌方,巨大的石頭不停砸落在我們四周,其中一塊不偏不倚砸中中臺,致使中臺地層斷裂,然後我和溫柔兩人滑落到邊緣,溫柔單手抱着我,另一隻手支撐着中臺邊緣。
“你走吧。”我說。
“休想。”斬釘截鐵的。
眼看上方不斷落下的石塊,明白他再不走就是凶多吉少,於是大聲吼道:“你這個自私的男人,說是爲了我復活要弄成這個模樣,費盡心機的你應該不會想要這種結果吧!”
“我跟你說過,不要妄想離開我,否則我會殺了你,就算殺不了你,我也要你死在我身邊,你只能待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會放你走。”低沉的廝磨聲透露出一種淡定,他的綠眸望着我,在整個地下室塌方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而且,你愛我。”
掉落下血池的一瞬,我似乎看到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他掙扎地站在洞口,然後竟毫不猶豫往下跳!
而且在他跳下的一瞬間,我看清楚了那張一直痛苦而悲傷的臉。
清……
然後,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只想讓大家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管其它事,就這樣好好活下去。
……
“主上,洛將軍也是爲了我們的大業才決定用那月氏蠻人的建議讓主上覆活,他們是自願的,請主上以社稷爲重,莫要太過悲傷!”
緩緩浮現在空氣上方,想不到一睜開眼就聽到這麼激烈的言辭,看着地方,應該是軍營。
怎麼會在這裡?
年輕的男子垂落頭,悲痛而沮喪地攢緊拳頭,他擡手看着手中的石頭,那塊讓我無比熟悉的石頭,天石。
“月氏神石麼……”他的手指在發抖,彷彿自言自語,“萬名良將,只換取我一人性命,究竟值不值得。”
“主上!”
之後的畫面就看不清楚了,只知道畫面停留在一個旗幟上,上面畫着令我熟悉的皇室花紋,還有一個大大的“尚”字。
那個人是……
還未等我懷疑什麼,畫面就已經轉向登基大典,方纔那名男子正坐在皇位上,面色如霜,眼裡盡是滄桑之色,隨後底下萬千羣臣同時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我看到這個男人交給他對面的棕紅頭髮藍眼睛的男人一個錦盒,對面的男人打開一看,沉默不語,盯着對方看了很久,直到年輕男子硬生地避開他的視線,他才恢復神智,他問:“爲什麼。”
“這是你們的鎮國之寶,以前爲了平定叛亂不得已盜用,現在物歸原主,你也應該能得到諒解……”
“我不是問你這個!”打斷年輕男子的話,色目男人甩開手中的東西。
靜默一會兒,年輕男子終於開口:“我已經對不起洛長生,你還是走吧。”
色目男人卻不依不饒,他硬生扳過年輕男子的臉,說:“他已經死了,爲什麼你就不會爲了我考慮一下?!”
隨後狠狠親吻住對方的脣瓣。
被生冷推開,年輕男子顯得沉穩許多,他說:“我們分開,這就是最好的結局,現在我是一國之君,我有自己的使命……”
“拋下你所謂的束縛,像我一樣!我背叛月氏只是爲了跟你在一起,結果你卻要我離你而去!”憤怒的男子不由舉起拳頭,“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是利用我?”
年輕男子搖頭,轉身背對過去:“……對不起。”
無措而窒息的房間終於因他人闖進而鬆緩氣氛,很久,色目男子最終拾起地上的錦盒,側臉盯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人,堅定地說:“我不會回去,我會在麒麟山上等你,我會等你來找我。”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宛如一陣風,而這邊的年輕男子卻在默默流着眼淚。
我想過去安慰他,卻發現連自己都看不見自己的身體,正奇怪着,畫面卻一跳跳到很遠之後的事情。
這一切,就好像是記憶。
然後,我好像也慢慢融入這股記憶,失去自我。
畫面中有一個男子,金色如太陽般耀眼的頭髮。
他的對面是一個美麗女人,那個女人淚流滿面,發狠地衝他喊道:“月氏雅弘!我肚子裡有了你的孩子,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回首,那個金色男人讓我恍然不已,碧綠眼神中一抹諷刺的笑,只聽他簡簡單單地回道:“有我孩子的女人很多,隨便你怎麼處置。”
然後決然離去,只見那個女人望着月氏雅弘的背影,狠絕喊道:“月氏雅弘,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絕情!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永遠也得不到最愛人的心,也得不到你最愛的人!我方苒芷以死明志!”
風聲掩蓋住她的聲音,似乎只有她一個人聽見。
然後,她跳下了懸崖。
可幸的是,這個女人並沒有死去,她的孩子也頑強的活了下來。
她被一個男人救了,那個男人把她帶回家,男人的妻子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也一直不辭辛勞的照顧這個懷了孕的女人。
那個男人叫,溫霄。
過了不久,方苒芷就生下一個綠眼睛的小嬰兒,是個男孩,而她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用剪刀刺瞎小嬰兒的眼睛!
幸好被溫霄妻子看見,她奪下方苒芷的剪刀,那個美麗的女人望着自己的孩子,第二天就消失蹤跡,留下一個綠眼睛的孩子給溫霄夫婦。
溫重華瞭解此事,望着小嬰兒,爲了避嫌,便叫恰好回家的小兒子溫玥開了副奇怪的藥變了小嬰兒的眼睛顏色。
溫玥抓頭看着小嬰兒,不時用手戳着他的臉蛋,問道:“大嫂,他叫什麼名字?”
“溫柔。”溫霄妻子爲這個孩子取了一個秀氣美好的名字。
趴在搖籃前,溫玥眨眨眼,望着這個小孩,笑道:“小柔,你長得好醜!”
那年,溫玥快滿十四歲。
溫霄妻子體弱多病,沒有孩子,所以對溫柔尤其好,可是好景不長,偏偏在溫柔四歲的時候,她去世了。繼母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但溫霄很愛她,她很快就有了一個孩子,取了溫霄和自己的姓,單名一個嵐字。
她很疼惜自己的孩子,所以總覺得溫柔會搶走自己的地位,多疑的她想盡辦法虐待溫柔。溫霄長年不在家,有了這個繼母的允許,同齡或者稍大的,甚至比溫柔小的孩子都敢欺負他,溫柔過得很幸苦。
某一天,那個女人知道溫柔的身世,特意叫溫柔前來,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滿身傷痕的溫柔沉默地站在自己繼母面前,下跪磕頭,幽幽叫了聲:“娘。”
“我不是你娘。”冷漠而殘酷的對待一個幾歲的小孩,這個女人眼裡盡是扭曲的得意之色,“你這從外面撿來的野種,沒資格叫我娘!以後要叫我大夫人,聽明白了麼?你看看你這個倒黴模樣,你爹孃也嫌你是累贅丟掉你,邋遢討厭厭的髒鬼,以後不許你接近小嵐,聽到沒有!”
“知道了……大夫人。”
幾歲小孩低頭的模樣實在令人心碎,可是他卻沒有哭,他忍着傷痛,他等着有一天能夠離開這裡。
他等到了。
不知道是幾歲的時候與皇家定下的契約,反正七歲那年,溫柔懷着一顆嶄新的心情來到鳳京。進了皇宮,隨同爹一起拜見太后皇后之後,他理了理新衣服,因爲他知道自己就要見到自己終身的主人,大皇子尚清。
桀驁不馴的小男孩,也只有幾歲卻已經囂張跋扈到一定境界,溫柔從小到大一直跟着他,雖說尚清脾氣不好,但起碼不會任意打罵自己,溫柔覺得自己很幸運。
他還認識了另一個朋友,也是陪同尚清的小孩,只不過比他們大點兒,是方丞相的孫子,亦是皇后娘娘的小侄子,他叫方淨玉。
三個小孩子在一起總是比較容易打成一片,方淨玉性子沉穩開朗,尚清喜歡新奇玩意兒,而溫柔是完完全全跟着他們。
他們經常在宮裡面闖禍,吃苦受罰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成爲了從小到大的鐵哥們。
然而,隨着他們長大,皇后娘娘似乎有意讓尚清理他們遠一些,而且他們也注意到,尚清身邊的姐姐哥哥都經常換個人,後來皇后更是下毒計讓尚清再也不相信別人,這一切都被溫柔看見。
瞞着那兩人,爲了朋友的溫柔鼓起勇氣去找一直以來不知爲何都讓溫柔心悸的皇后娘娘,結果只換來一陣毒打,那個女人眯眼看似和善,卻下手狠毒,差點沒把溫柔打死:“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本宮?!你看看你,就跟你的父親一樣下賤,看本宮今天不打死你!”
皇后冷笑着,眼睜睜看着溫柔差點被打死,還是一旁的老宮女於心不忍,偷偷找來尚清和方淨玉前來解救求情才放過只剩下一口氣的溫柔,結果溫柔兩個月起不來牀,他也不敢再去招惹皇后。
然而有些人你不去招惹她,她也會來招惹你,時不時被找藉口毒打一頓已經是溫柔的家常便飯。
從多事的宮女口中聽來一些關於皇后的消息,說是皇后有個孿生妹妹,兩人長的是一模一樣,姐姐喜歡雲遊四海,妹妹溫文乖巧,而且妹妹當時與太子,也就是皇上訂了親,可是到成親那晚,妹妹居然猝死在家裡,爲了不影響皇族面子,只有拿姐姐來充數,而這一切都瞞着皇上,直到婚後第二日才發現不尋常,皇上那時候還大鬧一場。
之後,那幾個說事的宮女不知怎麼人間蒸發了,有人說她們說了不該說的,死了,但是一直沒見到屍體。
等到大一些,那個成天虐待他的皇后因爲抑鬱成疾死了,但是明顯的,溫柔發現尚清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不再像小時候那般直爽率真,他變得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自己和方淨玉。
後來,他好像迷上了一個男孩,可笑的是這個男孩竟然是尚清的弟弟。
一個沒什麼依靠的弟弟。
他叫尚臨。
出乎意料的,那個漂亮的男孩很喜歡衝他笑,而且經常躲在自己背後望着自己,被發現之後像一個受驚小鳥一樣逃竄而去,溫柔覺得有趣,於是也經常觀察起他,有一次看見他從自己房間躡手躡腳地出來,本想是惡作劇之類,誰知回房一看,在自己桌上竟擺放着自己最愛吃的糕點,還被人小心翼翼地擺放整齊。很用心。
震驚的,溫柔第一次得到這種感覺。
一口口品嚐着男孩爲他準備的糕點,心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快出來了,暖暖的,腦海裡都是那個男孩的模樣。
溫馨而美好。
可是,尚清卻很不高興。
他囚禁了男孩。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
就像自己被人傷害一樣,心裡越來越濃的憐惜味道卻被尚清冷眼拒之門外,每次他只要一到尚清那兒,尚清總是如臨大敵,溫柔亦是坐立不安,想開口求情卻猛然發現自己毫無立場,只能躊躇徘徊在尚清寢宮附近,每日每夜,只想遠遠見那人一面,於是方淨玉便開玩笑地說:“溫柔,你是不是喜歡清啊?”
一句玩笑話,另外兩人心知肚明,溫柔沉默着不說話,而清則饒有深意地瞥了眼溫柔,說道:“大概吧,要不我送一個定情信物給你算了!”
指着一幅海棠圖,那是清想爲男孩畫畫,卻被男孩拒絕後遺留在那裡的,清看着很生氣,總想丟掉,但溫柔卻如獲至寶。雖然沒有畫着他,可是那個男孩的影子卻一直烙印在裡面,讓他心醉神迷。
一遍又一遍摩挲着那幅畫,好像可以微微感受到他的氣息,然而溫柔心裡很明白,有些人只能看,只能遠觀。
自己從來沒想得到什麼,可是當思念越來越濃,相思成爲一種腐蝕心臟的□□,有些事情便容不得自己考慮,也容不得自己去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