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面前,被指畏罪潛逃的燕信突然歸來,本就驚煞衆人,再後來,其一開口便是新任幫主吳碾殺害前任幫主姬無歡的悚人消息,更是使我們成爲了衆人焦點,而向上望去,吳碾不以爲然的表情更爲我們的貿然徒增幾許玩笑意味。
“燕信,”吳碾聲音緩和,倒是沒出乎我意料,“一個意圖謀害新任幫主的叛徒的話,你認爲究竟有多少人會相信?”
如我料想的一樣,吳碾根本不害怕燕信搬出姬無歡之事,而接下來,吳碾更藉此發揮,他盯着站在最前方的跛腳男人,笑道:“燕信,且莫說你方纔一番言論的真假,倒與其說我,你的嫌疑若非更大呢?衆所周知你的跛腳是姬幫主所爲,試問換做一個普通人怎能不怨不恨地他身邊待了這麼久,以常人目光來看,是不是很不正常呢?那我是否也可猜測,你口中害死姬幫主的兇手,其實就是燕信你自己。”
覆手背後,好似玩笑樣的談論,言辭之中無不帶着一股嘲諷意味,換個方面來看,吳碾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勇謀之士,論心性,他確比燕信適合當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
幫中幾乎無人知曉燕信和姬無歡的關係,所以吳碾此言一出,不止歸元幫衆,就連來參加大典的各方英雄也是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趁此良機,吳碾便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潛伏在姬幫主身邊多年,可謂費盡心機,姬幫主對你有愧疚,所以將幫中重要事務都給你看管,你自然以爲大權在握,趁着時機成熟便將姬幫主害死,想自立爲幫主,可不曾想棋着險招,幸而上天助我,讓我早一步戳穿你的假面具,否則我早成你陰謀下的亡魂!”
好一齣賊喊捉賊。
周圍人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口中盡是難耐的污言穢語,叫罵聲不絕。
蕭北辰是個急躁之人,見吳碾將燕信說得滿臉慘白,四周人羣不斷起鬨,便挺身上前,怒顏相向:“你不要胡說八道,若是那樣,你又何苦心機夜半派人來刺殺燕幫主,明明是你心裡有鬼!”
不驚的,依然保持着淡然的表情:“蕭舵主,想不到你竟然與燕信狼狽爲奸,原來當晚暗暗助他逃走的人就是你……”隨後他看到了我,“還有你身邊的貼身小廝……燕信究竟許你們什麼好處,竟讓你們連武林道義廉恥之心都沒有了?”
居然扯到武林道義,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少年氣急,我立即拉住衝動想上前的蕭北辰,他不滿地回頭望我,而我回他一記寬心的微笑。
貿然前來就是這種後果,我擔心的情況果然發生了,現在場面處於一邊倒的狀態,燕信早已被氣到語塞,而我們有幸成爲衆矢之的,處在人山人海之中,圍觀者無不舉刃相向,而上方吳碾,他擺出悠閒姿勢,等着我們這邊束手就擒。
圍繞着的人羣密密麻麻,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着,明顯的,根本就毫無退路而言。
本無對錯之言的爭鬥,我卻想幫幫身邊這個滿臉慘白的男人。
如果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如果命中註定得失有數,如果註定沒有退路……
沒有退路,我就靠自己扭轉天意,經歷過這麼多,我自然清楚蒼天根本不會爲了自己改變天數。
我常想,爲何自己的命運要靠陷蒼生於水火而不管不顧的蒼天,命不公平,輪迴也一樣,誰告訴你下輩子你就會逃得開上輩子的孽債,生生世世受苦的蒼生,爲何不能逆天而行。
不信天命,自我再度甦醒那天,我就決定命理由我定,自己決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自己決定自己是否要活下去。並非我性情急躁,目光狹隘,這隻說明,我學着如何反抗。
“且慢。”
所以,不論好壞,我亦要豁出去。
本來站在後面沉默着的我一出聲,那些視線便統統集中在我身上,吳碾亦玩味地望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會說出什麼話來,而我緩步上前,微微作揖:“據吳幫主所言,燕信曾經加害於你,不知可有證據?”
“大膽!區區小廝,怎能用這等口氣與幫主說話?!”身邊的人開始責備我。
吳碾微微一笑,倒不介意:“自是證據確鑿,不然小文你何以認爲我能安然無恙逃過燕信的殺手?”
或許驚疑與我之間客氣的談話態度,他人不免多看了我幾眼,包括燕信,在他眼神裡閃爍着的,絕對不是信任的目光。
不免於心中嘆了口氣。
你莫不是想孤軍奮戰至底?
燕信,你之前不信我,我大可理解,畢竟我們本無交集,宛如陌路之人,若非這件事,我們不可能會站在一起,而我也不會站在你的身前,爲你開口說話。但是,現如今我們處在同樣的境況,你這抹懷疑的眼神,換做他人可能早已棄你遠去。謹慎是好,可你卻不會見好就收,爲人太過死板。
可想而知,你這樣的性格是多麼招人恨,不懂得伸屈的骨頭倒是像鎮守邊關的將士,世道里諂媚逢迎的人太多,唯獨缺少幾個謹慎剛直的君子,相較起來,卻是凸顯你的難得。
不過,世上識貨的人跟大漠裡的雨滴一樣稀少。
正應了那句話,士爲知己者死,從你身上,我可以看出,當年姬無歡是怎樣爲你擋去那些刺芒,使你得以保留這份心性。
因爲,他懂你性子中最珍貴的部分,他可能比你還要珍惜你的這份頑固與謹慎,他甚至可以將自己的信任全部託付與你。儘管他死了,可你至少算擁有過一份完完全全的情感,清淡如水,毫不做作,全心全意。
幽幽回神,吳碾那廂已經早有準備,開始當所有人的面一一數落燕信的罪狀,企圖讓燕信毫無翻身之機。從施放迷香的香爐,到從燕信房內找出這種難尋的迷香,再尋到當日施放迷香的出處,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企圖趁昏迷之後殺死吳碾而反歿的李一身上搜出的帶有燕信信物的憑證,這些雖說微小卻關鍵的證據,似乎完全決定了燕信的命運。
霎時間,鄙夷的眼光如刀刺般傳來,而我站在最前面,毫無畏懼。想當年千軍萬馬視我爲叛徒,我都不怕,今天亦絕不會害怕。
盯着吳碾,我詭異地笑了笑。
自古以來不乏詭辯之人,縱然是真相,我亦可以扭轉乾坤。
“吳幫主,”我擡頭,“若我沒記錯,當夜你可曾找過我?”
似乎不知道我要做什麼,覺得這件事是他與公孫惠之間的打賭,並未關係到整件事,所以吳碾疑惑地望着我,點頭,他沒有否認。
淡笑。
沒有否認就好。
“其一,按照吳幫主所言,當夜燕幫主曾在你房內安置迷香,但不要忘記,當日吳幫主曾經於子時左右找過我,照理說身處房內的我亦應當當場昏迷,而我卻沒有,這麼說的話,大家是否可以理解那個迷香根本就是吳幫主故弄玄虛栽贓嫁禍之物?”這是當然的,身爲鬼的我,怎麼可能會被迷香迷倒。
雖然吳碾表情沒什麼變化,可我還是看出他眼裡的細微波瀾,沒給他機會反駁,我又繼續:“況且,當初吳幫主你易容成李一,雖說是爲了害怕燕信加害於你,可仔細想想你這樣做卻是違背常理,如果早有證據的話,你又何必弄出這一番假象來糊弄大家?是不是可以這麼猜想,你殘忍殺害一個無辜的人,最後尋出一大推看似常理的證據來加以陷害他人,其目的無不是爲剷除異己,而歸元幫內吳幫主最大的障礙就是燕幫主,由此,其心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是……”總舵香主之一的常思不解地問,“可是要是按照你所說的,根本就說不通,因爲吳幫主已經由選武大會上成功奪魁,自然是幫主繼承人,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加害燕信?”
有疑問,我自當答疑解惑,頷首微笑,給人一個親和力的好印象也是成功的因素之一,我說:“吳幫主武功卓絕,當然在武力上勝過幫內數衆,當上幫主的確是毫無疑問的。”
經我這麼一說,許多人開始混亂起來,包括當事人吳碾以及我身後的燕信,他們不懂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緊不慢的,我回望着蕭北辰,說道:“拿出那天你拿走的東西吧。”
蕭北辰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立即從身上翻出一枚通體黑色,閃着七彩流光的印章,送到我手裡。這就是歸元幫幫主之印,象徵着權力的印章。
燕信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而同樣震驚的,還有餘下一干人等。我回頭,攤開手掌,讓那枚流光溢彩,處處散發着誘人爭權的印章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我笑道:“光有武功怎麼能滿足吳幫主,這幫內所有權利可都集中在這枚印章之中,且大家也都清楚,這枚印章一直是由燕幫主掌管,而吳幫主與燕幫主之間素來摩擦甚大,所以燕幫主遲遲不肯交出幫主之印,這可急壞了吳幫主,對麼?”
眯眼望着吳碾,他見經我歪理一說,許多人開始面面相覷有猶豫的傾向,便兀自抓緊手腕,青筋爆出。
我則不以爲然,因爲我十分清楚,當着衆英雄的面,吳碾自是不會叫我停嘴,若是不讓我說下去,倒是顯得他心虛且沒有度量,反倒是對我這邊有利,而任由我說下去,蠱惑人心的語言一旦進入羣衆的耳朵,依然會是我這邊得利。
無論如何,這場仗我要贏你。
我不會給你辯駁的機會,就如同你迫不及待擺出證據一般,事實萬千變化,而掩沒真相雖非我本意,可爲了存活下去,我早已學會什麼叫不折手段,如果世事真的要一個人揹負所有罪惡,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再也不會。
“最後我想說的,”走到這一步,我決定要一舉令讓大多數人倒向我這邊,於是我緩聲說道,“吳幫主,敢問人命在你眼裡,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着他,他不得不答:“自是貴比黃金。”
暗笑,是個人也不可能會當着衆人的面說人名如糞土吧。
但他如此一說,正中我意,我殆去笑容,面色平靜下來,聲音略顯幽寒:“自是貴比黃金麼……吳幫主,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麼……”擡頭,所有人都看着我,“那你何以殺死一個根本不會武功的李一?不僅僅殺了他,還將其雙目挖出,血淋可怖,更是在他身上刮出道道模糊不堪的痕跡,難道就是因爲他只是個下人,所以他的生命就是不值錢的,就在你吳幫主眼裡連草芥都不如,可以任由抹殺欺凌!”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本來李一死去,他的親人已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你甚至,連一個全屍都不曾留給李一的父母,還污了李一名諱,讓他蒙冤,這下子,你可知道讓他的父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苦味地低頭,我一邊環視周圍早已動了惻隱的人們,一邊開口說道:“我想請諸位想想,若是換做你們自己,白髮蒼蒼的父母在自己墳前悲慟自此不同道,天地兩渺茫,而他們不僅以後老無所依,還要承受他人無端尖刻的辱罵,就因爲一個將人命視若黃金的吳幫主那雙沾滿他們兒子血的手,以及口中那句其兒乃叛徒的話語……誰可以想象這種命運?!誰可以自覺毫無愧疚的給予自己父母這樣命運的人,大可以無視我方纔所說的所有!只要你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你們所謂鋤強扶弱的武林道義!”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放下手中武器,他便是鳳京分舵的舵主張龍超,只見他轉身站在燕信身邊,紅潤雙眼,說道:“我明白親人離去那種撕心裂肺的感受,縱使是禽獸之流,也不能隨意殺害,如此草菅人命之徒,我絕不屑於與他一邊!”
燕信與蕭北辰漸漸瞪大雙眼,轉頭看我,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語言的力量一向強大,畢竟人是相信語言的動物,只要話語誠懇觸動人心,便能尋到支持自己的人,不僅如此,語言的威力能夠穿透世上最堅硬的堡壘,能打開最堅固隱秘的心房,甚至能夠令人放下仇恨,得到對自己忠心至死的良才。
沒過多久,站在我們這邊的人是越來越多,臺上吳碾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自後他終於忍不住喊道:“莫聽他妖言惑衆!”
終於生氣了麼。
我擺出嘆息地模樣,重重嘆氣:“何爲妖言惑衆?吳幫主這麼說,難道想掩蓋真相,埋沒掉這些心境清明的良士的良心?”
儘管我的言語柔和,然我清楚裡面暗藏多少針刺,多到能夠將吳碾逼到發狂。不出所料的,吳碾還是忍受不住,就算他再聰明,眼看他人在他面前將黑白顛倒,而且狠狠反咬自己一口,諒誰也無法憋住這口氣。
早已習慣被人扼住喉嚨,我淡然地笑了笑:“吳幫主,爲何如此氣急敗壞?”
“我早應該殺了你。”冷冷的,吳碾小聲在我面前怒道,“快把幫主之印交給我!”
越着急,真相就越不可能水落石出,已經中了我圈套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翻身的機會。見他如此,大概在場所有人都冷眼看他,尤其是上方几個比較有威信的總舵香主,他們更是拍案而起,蹙眉說道:“吳碾,莫要再害人!”
“莫要再害人?”吳碾突然狂笑三聲,手指愈收愈緊,然後他望着我,“你很聰明,顛倒是非仍能面不改色,我實在不得不說聲佩服。”
聳肩,表示我接受你的佩服。
這下倒是徹底激怒了他,他大瞪着眼,喊道:“還不快將印章給我!”
我搖頭,早將印章藏匿起來,見我不交出印章,吳碾氣急敗壞,於是舉手襲向我胸口,將我擊退十幾丈之遙。
不過,雖說狠狠中他致命一掌,但我畢竟不是人,自然是沒多大影響,可蕭北辰這臭小鬼就急了,二話不說就衝上前去,與吳碾開始了慘烈廝殺。
吳碾,如今就算你要得這枚印章,怕是幫內也再沒有人會服你,何苦掙扎。
突然的,那種被人在暗處注視的感覺又再次出現,我沒有尋找那抹視線也知道是誰,無奈地彎起嘴角,徑自站了起來。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交戰的二人中,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靠近,除了燕信,他見我一副無恙的模樣,不由的稍稍震驚,我搖頭一笑,示意他關注前方戰鬥。
吳碾武功絕對算是一流行列,何況這次他正處於氣頭上,當然是全力出招,不留對手後路,而蕭北辰也不是好惹的主,不知爲何他也怒氣衝衝,掌力毫不相讓,別看他雖然年紀輕輕,但閃避出招皆沉穩自若,倒像是苦練幾十年的高手。
這個臭小鬼,還挺行的。
要論江湖經驗,吳碾自是老道非常,所以按照形勢來說,蕭北辰的勝算並不大。只見吳碾橫過一刀,絲毫不留情地砍向蕭北辰,而飛身躍起的蕭北辰猛地轉身,卻不想吳碾早已閃身在下方等候,且嘆情況不妙,而吳碾卻出人意料地出招慢了半拍,也就是在這半拍之中,蕭北辰手起刀落,快得讓人眼睛睜都睜不開。
半膝跪地,吳碾硬撐着身體,他的額頭已經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痕,他突然擡首,卻定定看着我,好似示意我過去。
蕭北辰拉着我,我淡然地放開他的手,表示自己沒有問題。徐徐走進,而就在我即將靠近吳碾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片悲鳴,倏地回頭望去,竟是一半幫衆失力倒地,痛苦得在地上打滾。
“你做了什麼。”我蹲在吳碾面前,毫不遲疑地問。
也許自知活不久,吳碾再次擡眼盯着我,不過這次他沒有發火,平靜而淡然的,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兀自嘲笑道:“我終究是輸了……”
“你不必後悔。”我笑了笑,淡淡地說,“因爲你是輸在我手裡,我沒有留後路給你,走到這一步是必然的,你不必後悔。”
少頃,他指着我的胸口,剛纔被他狠擊的位置:“我猜不透,爲何毫無內力可言的你,中我全力一掌後卻如同沒事人一般……”
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麼,吳碾先是一驚,然後,已經慢慢從頭頂涌出的鮮血沾溼了他的臉,襯托着臉,顯得有些悽慘,吳碾有些困難地開口:“呵呵……那麼我也不算被人打敗了……”
點點頭,允你囂張一次,承認你這不算被“人”打敗。
鮮血開始大量涌出,滿臉溼粘的腥血使得他看上去十分可怕,吳碾已經支撐不住,癱地不起,而身後的悲鳴聲引起我的注意,我轉頭問着渾身抽搐的吳碾:“他們到底怎麼了?”
已經沒有力氣回答我,抽搐着,吳碾憋了很久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莫……讓他……吞了……歸元……”
還未說完話,他便氣斷身亡。
莫讓他吞了歸元……
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他,又是誰?
正當此時,蕭北辰些許慌張地跑來找我,說是那些人喝的茶裡面含有一種罕見而歹毒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千山負雪”。
“中了‘千山負雪’後,一般一個月後毒發,中此毒者在這一個月內會因爲全身疼痛而生不如死,等到一個月之後,定腸穿肚爛,痛苦而死,死狀悽慘。若中毒者略懂武功,便可以運用內力驅除疼痛,但是代價便是一個月後,中毒者會因爲內力被□□耗盡而不得不接受死亡的結局……所以一般中了此種□□的人,都是忍受不了痛苦而早早自盡。”燕信重重搖頭,神色冷凝,說完之後,他便與一些沒有喝那茶水的人停留在原地,幫助那些沒有武功的人驅除疼痛。
衆人盤坐運氣,待稍稍緩解疼痛之後,常思皺眉道:“但是,‘千山負雪’是當年怪醫江離的獨門秘藥,除非他本人,我看誰都不知道哪裡會有解藥,他本就神出鬼沒,況且他已經去世多年……”
聽到常思的話,在場衆人都無一不倍感絕望,尤其是中毒之人,眉頭深鎖,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沉默着。一時間,強烈的死亡氣息瀰漫在四周,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江離麼。
我緩身站起,連帶拉着身邊的蕭北辰,提高聲音,對四周蹙額極深的幫衆說:“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們自有辦法。”
話一出口,衆人震驚不已,蕭北辰亦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他不解地抓頭:“那個……我不知道……”
“我們自有辦法。”我堅定地應道。
常思愁雲慘淡地搖搖頭,擺手說道:“唉,生死有命……莫要安慰我等……”
“我們自有辦法。”我再次堅定地說。
蕭北辰深深望了望我,沒有任何懷疑的,他也堅定起來,衝大家點頭說道:“請相信我們,我們自有辦法!”
沒想到蕭北辰會這麼幹脆地應和我,先是驚訝,而後就是喜悅,我拍拍他的背,表示感謝。
剛剛幫人輸力緩毒的燕信亦過來問道:“真的有辦法?”
點頭,我毫不掩飾地說:“辦法有一個,我認識一個人,他師從江離,我想他應該會有辦法的。”
驚喜之外,燕信有些懷疑:“那你有把握一個月尋回解藥麼?”
光憑自己腳步當然不行,所以我要借用蕭北辰的輕功一用,蕭北辰自是領會,微微點頭,沒有拒絕。
考慮了一番,大概是秉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燕信點頭示意:“那你們去吧,這裡由我們照應。”
燕信與一些人停留在總舵替人傳輸內力驅疼,而我與蕭北辰則分秒必爭地御風而行。
拂面的風已經不那麼寒冷了,低頭望着腳下迅速變換的景色,伏在少年的背上,我緩緩閉上眼,不做言語。
江離的徒兒,百毒不侵的,我的……溫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