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6點到10點,顧睿城走了就沒再回來。
桌上的食物被暖氣焐的總是溫熱,陸安心站在遊艇頂層的護欄旁邊,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三十幾遍,最後,夜裡的海風吹得她全身發冷,她決定放棄了。
她身後的服務員跟着她站了4個小時,生怕她一個想不開跳進海里。她拿着手機轉過身,從包裡掏出一百塊的小費,塞給服務員。
“你辛苦了。”
她下了船,也沒去找司機,而是自己在路邊打了車,然後給許之遙打了個電話。
許之遙接的挺快,電話那邊吵鬧的很,音樂聲震的她耳朵疼。
“許之遙,你們在哪兒玩啊?”
“在安雅的酒吧裡,你來嗎?我把地址發給你。”他的聲音由嘈雜變得清晰,似乎是找了個清淨的地方。
她抿了抿嘴脣,只覺得拿着電話的手都凍得疼。
“不用了,我有地址。”
安雅開的是個音樂酒吧,兩百來平米的地方,全是真皮卡座,最中間圍着個高臺,打?的彈吉他的唱歌的就在上面扯着嗓子吼,今天又是過節,店裡擠的水泄不通。
陸安心推門進去,就聽見臺上的歌手正嗨,喊着讓大家把衣服給脫掉,她眼睛掃了一圈,在靠牆角的那一桌看見了許之遙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襯衣黑色長褲,襯衣鬆垮垮的垮在肩上,他正在灌一瓶啤酒,揚起來的側臉精緻,凸出來的喉結迷人,周圍的人都在拍手歡呼。
許之遙吹了一整瓶啤酒,一擡眼,就看見了陸安心。
他朝着陸安心跑過來,臉頰微紅,眼睛裡像塞滿了星星。
“安心,你來了,走吧,去那邊坐。”
陸安心跟在他身後。走到卡座那邊去,發生正是那羣打籃球的,安雅坐在最邊上,抽着煙對她笑。
她也笑,一屁股坐下去,正好坐在林朗的邊上。
上次林朗敬她酒被她給跑了,這次來了機會,他自然就不會放過。
“安心,來,喝酒。”
他倒是直接的很,拿着一整瓶啤酒就遞給她。
她猶豫了一下,許之遙的手就伸了過去,她看了一眼安雅笑眯眯的臉,立刻就伸手接過了林朗手裡的瓶子。笑着說道:“上次是我不對,這次我肯定喝。”
許之遙的手撲了個空,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幫你喝吧。”
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來。”
她仰着頭,學着剛剛許之遙的樣子,把酒瓶子往嘴裡塞,啤酒一股腦的灌進喉嚨裡,她來不及吞嚥,下一波又滾滾來襲。
她被嗆了滿?子,放下酒瓶大聲的咳嗽起來。
啤酒進了肺裡,火辣辣的疼。
許之遙的手剛摸到她的背,就被安雅給一把推開了,她彎下腰拉住了陸安心的手,笑着把林朗狠狠的推了一把。
“你灌她幹什麼啊?狗東西。”
林朗陪着一臉笑。眼睛在安雅身上來來回回的掃。
“雅姐,是我錯,我自罰三杯。”
“滾,我帶她去廁所洗洗。”
安雅扶着陸安心站起來,往廁所走。
陸安心滿臉漲的通紅,肺裡像點了一把火,她咳也咳不出來,吞也吞不下去,難受的要死。
到了廁所,安雅把她弄到洗手池邊上,打開了水龍頭。
“把臉洗洗。”
她捧着一捧涼水往臉上澆,被凍的打了個激靈,這才覺得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安雅又點着了一根菸,風情萬種的吐出一口煙霧。
“怎麼這麼猛啊。借酒澆愁啊?”
陸安心拿紙把臉擦乾淨了,笑容裡藏不住的苦澀。
“雅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那是,我開酒吧好幾年了,我什麼人沒見過啊。你看看你這小臉,別笑了,跟哭似的。”
安雅說完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了,走在前面推開了廁所的門,陸安心跟在她後面,兩個人走了幾步,許之遙迎面走過來。
他對着雅姐笑,看見陸安心的時候,眼睛卻發光,經過陸安心身邊的時候,他低聲說了一句:“玩到幾點啊,你家裡人不擔心?”
陸安心盯着雅姐漸行漸遠的背影,有點厭煩自己這樣插在他和雅姐的中間,彷彿自己成了一堵牆一樣。
“你少喝點酒,別瞎操心了。”
她說完,又酷酷地走了。
許之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一下,這個笑容有點複雜,摻雜着冷漠、有趣和一點不屑。
陸安心回到卡座裡,大家正在玩遊戲,看到她來,就讓她一起加入,玩的是大冒險的遊戲。
年輕男女,就愛玩這一套。
陸安心靠着沙發背,很想拒絕,可是林朗的熱情讓她開不了口。
她答應了。
一共十個人,剛好五男五女,撲克牌也選出10、j、q、k、a,隨便兩種花色,男生們各抓一個數字,然後剩下的讓女生抽,同等數字的人就湊一對。
遊戲規則是,抽到a的那一對是王,可以下命令,指定一個數字的人做一件大冒險的事兒,要是不同意,被指定的男方可以喝酒算懲罰。
陸安心摸了一張牌,悄悄一看是方塊q,坐在她旁邊的林朗正在大喊着:“誰是q?和我一起。”
她把牌遞給林朗,林朗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這時候,有人問誰是a,許之遙和雅姐同時把牌亮了出來。大家鬨笑成一團,都希望雅姐不要叫到自己。
雅姐笑的特別開心,視線在場內掃了一圈,落在了陸安心的臉上。
“怕不怕?”
陸安心被她的笑容弄得心裡毛躁的很,臉上還是笑着。
“怕啊。”
“那你讓林朗喝酒吧。”
雅姐直接這麼說了,陸安心回頭去看林朗,林朗卻擺了擺手。
“不行,你還沒說要求呢,大冒險是什麼啊?”
雅姐抽着煙,眼波像水似的轉。
“你們親一下,敢嗎?”
陸安心腦子裡的弦一下就繃緊了,她沒想到雅姐玩這麼大。
扭頭看了一眼林朗,他居然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看樣子不會拒絕,陸安心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就幹了。
“我不敢,我喝酒。”
她喝完了,場內的人都有些訕訕的,起鬨的那幾個男的看着陸安心笑的意味深長。
這時候,許之遙把牌扔在了桌上,往身後一靠,難得臉上沒什麼笑容。
“不玩了,沒意思。”
雅姐的視線刀子一樣往他臉上刮。“你就是說我沒意思唄。”
林朗這時候也摔了撲克牌:“許之遙,那你覺得怎樣纔有意思,你和安雅親一個你又沒種。”
陸安心沒想到自己都喝了酒,這些人也不依不饒的,於是勸道:“酒我喝了,你們玩點別的吧。”
大家都不接話,氣氛僵持下來。
這下,輪到陸安心覺得沒意思了。
她本就和這羣人不怎麼熟,對於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沒興趣,也沒研究,現在大家搞得這麼僵,她有點後悔過來參加這場聚會。
正在這時,一隻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吊兒郎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嘿,這麼巧,又碰見你了。”
陸安心回頭一看,身後站着個蘇澈,他手邊還跟着個衣着暴露的大美女。
救星出現了。
陸安心刷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繞過人羣,走到他面前。
“蘇先生,這麼巧啊。”
蘇澈的視線在她身後那羣人的臉上掃過,有些不屑,又有些好奇,他壓低了聲音,湊到陸安心的耳邊。
“陸小姐,沒看出來,你平時玩的這麼野呢,嘿,這一身酒味兒,可別讓阿城聞到了。”
陸安心聽見他嘴裡的阿城,渾身就有些僵了,低聲道:“蘇先生,能不能帶我出去?”
蘇澈這個人,什麼場面什麼人都見過,他只看一眼,就發現這羣人的氣氛不怎麼對頭,聽了陸安心的話,柔柔的一笑,把身邊的女伴給支開了。
“好啊,跟我走吧,我給阿城一個面子,送你回家。”
他們兩個人的話,別人也聽不清,許之遙那羣人就眼睜睜的看着陸安心和蘇澈兩個人竊竊私語了幾句,然後陸安心就回來了,站在卡座旁邊,對着他們一笑。
“對不起大家,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林朗那眼神跟射線似的在她和蘇澈身上掃,突然嘲諷似的看了許之遙一眼。
“我說,你把人叫來的,怎麼還讓別人給送回去了呢?”
許之遙沒吭聲,眼睛落在蘇澈的身上。
他是見過蘇澈一次的,在連城集團的大廳,蘇澈和顧睿城走在一起,姿態親密,喜笑顏開。他和顧睿城身上都有一種屬於有錢人的氣息,目中無人,眼高於頂。
……
蘇澈開了一輛很騷包的敞篷跑車,車上有一股很好聞的薰香味,讓人覺得平靜。
一路上,蘇澈出乎意料的沉默。
他不開口,陸安心也沒好意思和他講話,只是盯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
要到燕南庭的時候,蘇澈開口問了一句。
“你喜歡阿城嗎?”
陸安心回頭看着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氣氛尷尬的沉默着,蘇澈突然笑了。
“哈,那這傢伙這次可是吃大虧了。”
車子到了燕南庭,陸安心下了車。還沒對蘇澈說一聲謝謝,蘇澈就踩下了油門,車子刷的一下滑出去了。
陸安心回了家,整個家裡冷冷清清的,顧睿城沒有回來。她站在客廳裡,看着立在門邊的那顆漂亮的聖誕樹,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上次,顧睿城說,要是在等他,就給他打電話。
可是陸安心放不下自尊,她去樓上換了居家服,下來就開始拆聖誕樹。
這棵樹她花了兩個小時弄好,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拆完了,全部揉吧揉吧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附近,等着明天的垃圾車來運走。
她忙完這一切,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自己上樓洗了個澡,就打算睡覺了。
躺在牀上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短信,是陸安然發來的。
祝她聖誕快樂。
她冷笑一聲,把短信給刪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洗漱一遍走出房間,朱嬸正在廚房裡做飯,聽到她下樓的動靜,就招呼她吃早飯。
她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食物,有些食不下咽。
顧睿城還是沒有回來。
陸安心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相反的,她特別慫。別人不給她好臉色,她就恨不得把自己再縮進烏龜殼裡躲起來。
她覺得自己做好了一個情人的本分,可是顧睿城不領情,她就不想再去熱臉貼冷屁股。
一整個上午,陸安心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好像這家裡少了個顧睿城,就變得空空蕩蕩的了。
她平日裡也沒有個說心裡話的人,於是就愛把心思藏在心裡,一個人的時候,就東想西想,越想越亂。
吃過午飯,她換了衣服出去外面馬路上散了會兒步,冷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刮,她突然就有些想明白了。
日子又不是離了顧睿城過不下去了,她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跑完步回家,她就去書房看書去了,看了一半,?起勇氣給周亞之打了個電話。
“周部長,打擾你休息了,不好意思,我想問問那天我那個策劃書,是不是哪裡寫的不好?”
周亞之沉默了半天,來了一句:“你寫的好和不好,重要嗎?”
她愣了一下,在心裡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哪裡又把周亞之給得罪了,可是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大事值得得罪他的,於是說道:“這是我的工作,我做的不好,你可以批評我,這對我很重要。”
那邊輕笑了一聲。
“那我告訴你,你的策劃書一塌糊塗,異想天開。你根本一點底子也沒有,不過你能進連城集團,說明你是有本事的,至於你的本事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那邊啪一聲切了電話。
陸安心捏着手機緩緩垂下來,她覺得周亞之話裡有話,可是她還是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顧睿城和自己的關係,公司裡應該沒有人知道的。
她想來想去,覺得沒個頭緒,反倒讓自己平添煩惱,於是又繼續看書了。
傍晚的時候,顧睿城回來了。
他裹着一身寒氣進門,身上的大衣還是昨天那一件。
顧睿城是個特別講究的人,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對自己的生活頗有要求,他從沒有像這樣,穿着前一天的衣服,風塵僕僕的奔波。
陸安心坐在客廳裡盯着他進門,盯着他朝自己走來,錯愕的看着他拿出了一個天鵝絨的盒子遞給自己。
“聖誕節禮物。”
諷刺,聖誕節都過了,現在送禮物。
她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說:“你累了吧,去換身衣服吃飯吧。”
顧睿城的視線好像掃描儀一樣在她臉上掃,丹鳳眼微微上挑,在她身邊坐下了。
門外的風吹進來,陸安心打了個寒顫,她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兩個人靜靜地坐着,隔了許久,顧睿城把盒子打開了,裡面是一串很漂亮的項鍊。
陸安心只看一眼上面亮的刺眼的鑽石,就知道這項鍊價值不菲。
她覺得自己現在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情人了,不高興了,就可以得到金主敷衍的賞賜。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伸出手把盒子接了過來,握在了手裡。
“謝謝顧先生。”
話語裡沒有半分的謝意。
顧睿城知道她生氣了,但是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說:“我去換衣服。”
他一走,她就把盒子放到桌上了,盯着那項鍊,像在看一個仇人。
她自認爲,自己還沒有那麼貴,一天的等待就值一個鑽石項鍊,但是她想來想去,也找不到理由拒絕顧睿城的禮物。
她又把盒子拿在了手裡,上了樓,把項鍊塞進了牀頭櫃的抽屜裡,那裡面還有顧睿城給的卡。
……
顧睿城其實是有點愧疚的,但是他這個人,從來不會跟別人道歉,所以他放了陸安心的鴿子。寧願去買點東西來賠禮,也不願意親口說一句對不起。
昨天,他是打定了主意想和陸安心一起過日子的,不然他不會提前去訂什麼遊艇。
可是,季淼淼受傷,是他沒有想到的。
anna打電話來說,季淼淼從樓梯上滾下去了,把後腦勺給撞了一個洞,流了很多血,所以他才慌了。
他想起那場車禍,他是真的怕季淼淼再有個好歹。
他去醫院守了季淼淼一夜,季淼淼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走,他連個打電話的空都抽不出來。
今天,季淼淼的情況穩定了。他才從醫院裡回來了。
他回來就得了陸安心一張冷臉,心裡也不是很滋味,上樓換了衣服下樓,就沒看見陸安心的人影了,問了朱嬸才知道,她又去書房了。
他又轉身上樓,進了書房,果然看見陸安心坐在沙發上看書,他走過去把她手裡的書一把搶過來。
“這麼好看?”
他心裡壓着一股邪火,利箭似的眼神牢牢的射向她。
她從沙發上看起來,看着他手裡的書,又看看他的臉,倔脾氣也跟着上來了。
“還給我。”
他把書拿到眼前,一頁一頁的撕。他很少有這麼失控的時候,但是今天他就是對陸安心很不滿。
隨着他撕書的動作,陸安心一開始是詫異,緊接着是憤怒,最後是難過。
她的神情千變萬化,最後一雙眼睛紅的要命,大眼睛裡蓄滿了眼淚,下嘴脣都咬出白印子。
“顧睿城,你有病。”
他把書扔在地上,伸手去抓她,把她拉到懷裡狠狠的親她。
他像一頭憤怒的野獸,只想狠狠的佔有她,他的吻粗暴又野蠻,牙齒刮破了她的嘴脣,兩個人都嚐到了血腥味。
陸安心忍了很久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了她的心頭,她推開顧睿城,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巨響,她脫口而出:“滾開!”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漬,突然冷冷的笑了一聲,然後一把扛起了陸安心,朝臥室裡走。
他的肩膀頂着她的胃,她難受的要吐出來,在他身上又抓又打。
“放開我!”
他充耳不聞,像是鋼鐵澆築的鐵人一般,把她扔到了牀上,壓了上去。
這是顧睿城最不講道理的一次,他用身體徵服了她。讓她哭不出來,叫不出來,最後在他身下啜泣着昏厥過去。
可是她就是不求饒,她的倔強讓他煩躁。
……
整整一個星期,陸安心沒有搭理顧睿城。
看見顧睿城,她就垂下眼睛,貌似恭敬,其實漠然,家裡的氛圍一直是冰冷而壓抑的,可是顧睿城也是怪得很,他還是每天到燕南庭來,晚上摟着她睡覺。
這天下了班,陸安心接到了陸安然的電話,說他身體好些了,能走了,想讓她去醫院看看他。
她本來想拒絕,但是聽着他的聲音,心裡又柔軟了下來。
他終究是她的弟弟,她不能一輩子不見他。
她答應了下來,一到點就開始收拾東西打卡下班,羅真真跟她一起走的,到了公司大門口,羅真真突然對她說。
“你知道顧睿城嗎?”
她愣了一下,說道:“總裁?”
羅真真嘻嘻一笑,眉色飛揚道:“我們這個顧總,就是個黃金單身漢,一直也沒聽見什麼緋聞,可是最近啊。我聽說他在外面養了一個小情人呢!勁爆吧?”
陸安心腳下一個踉蹌,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說情人?”
羅真真一臉得意的看着她:“當然啦,我這消息來源特別可靠,是我一個好姐們兒說的,因爲啊,她親眼見過!”
陸安心更加驚恐了。
“她見過?”
“那我告訴你啊,我這姐們兒在北城的分公司上班,她說啊,分公司最近空降了一個美女做財務副經理,狗屁都不懂。但是anna姐還親自去打了招呼,讓財務經理好好照顧她!你說,這不是我們顧總的小情人還能是什麼?”
羅真真說完,陸安心腳下一軟,整顆心都亂了。
“安心。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她擺了擺手,低下頭道:“沒事,突然有點肚子疼,我打車去了,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她走到路邊去打車,一輛出租車衝着她疾馳過來,她站的太近,輪子差點從她的腳上碾過去。
她上了車,滿腦子都是羅真真說的小情人。
顧睿城什麼時候在外面有女人的,她怎麼不知道。
可是她聯想到顧睿城這麼多次的放她鴿子,徹夜不歸,就有些相信了羅真真的話。
一想到顧睿城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她一直以來強裝的那堵牆終於崩塌了。她臉色白的跟紙,眼眶又紅的滲血,整個人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
陸安然大概幾個星期沒有見過陸安心了,他今天打電話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可是沒想到陸安心居然答應了來看他。
下午他一直很高興,還特意打理了頭髮,把病房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等着陸安心到來。
可是陸安心像個鬼一樣飄進來,情緒看起來非常的低落。
“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陸安心搖頭,一頭扎進了衛生間裡。
站在鏡子前,她看清了自己虛弱潰敗的模樣,突然想哭又想笑。
情人的本分就是吃飯睡覺不粘人,她好像哪一樣都做的不好。那顧睿城再找一個也是應該的。
她這樣給自己洗腦,又在臉上狠狠拍打了幾下,把一張臉拍的有了血色,才走出了衛生間。
門外,陸安然焦急的等帶着,一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姐。”
她下意識的擺脫他的攙扶,頓了頓,又低頭去看他綁着石膏的腿。
“你別跑來跑去了,去牀上坐着吧。”
爲了證明自己好了,陸安然踩着石膏在地上走了幾步,大聲道:“你看我沒事的,我可以走了。”
她點了點頭:“挺好的。”
後來陸安然拉着她說話。她的心思現在不在陸安然身上,陸安然說什麼她都提不起興趣,也不知道他嘰嘰喳喳說了些什麼,她看了看時間,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陸安然牢牢地看着她:“你不是一個人住嗎,晚一點回去又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特別反感陸安然用這種試探的語氣跟她說話,她下意識的想跟陸安然劃清界限,讓他死了那條心。
“我有男朋友了。”
陸安然眼睛瞪的老大:“你說什麼?”
她看着他,又重複一遍:“我說我有男朋友了,我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陸安然愣了一下,像是僵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問:“是顧睿城嗎?”
她不想再敷衍他,只想立刻回家見到顧睿城。
“安然,你好好養傷。”
陸安然拉住她的手。
“姐,是不是顧睿城?”
她甩開他的手,突然有些生氣了。
“是誰和你有關係嗎?”
陸安然愣在原地,不再說話了。
她走出病房,整個腦袋都隱隱作痛,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在一起弄的她頭痛欲裂。
她打了車回家,顧睿城還沒回來,她換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泡了茶,老氣橫秋的端坐着,像一尊佛像。
顧睿城開了個小會,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陸安心跟傻了似的坐在沙發上。
兩個人冷戰了這麼幾天,他心裡的氣早就消了,看她傻乎乎的樣子,就想去逗逗她。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伸手去摸她的頭髮。
“在打坐?”
她聞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菸草味,再看看他的臉,突然?子發酸,一頭扎進了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