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人多,陸安心不想和他過多牽扯,悶頭推開他要走。
他卻抓住了陸安心的手腕,帶着她往電梯那邊走。
“我請你喝咖啡。”
她腳步踉蹌,被他連拖帶拽的拉下樓去。
公司二樓是專門的商業樓層,有快餐店有咖啡館,平日裡來來去去的也全都是連城集團的員工。
許之遙卻拉着陸安心徑直出了公司,在公司旁邊找了家露天咖啡館,下午時間,店裡就兩三個穿着白襯衣的男女坐在一起,小聲的交談着。
店外有兩張方桌,屋檐上寬大的遮陽篷延伸出來,投射出一大片的陰影。
陸安心隨手拉開椅子坐下了,點了個卡布奇諾小口小口的抿。
許之遙也點了杯咖啡,可是卻放在手邊沒有碰,一雙眼睛對焦到陸安心的臉。
“心情好點沒?”
“嗯,好點了,謝謝你。”
陸安心把一杯咖啡喝的見了底,覺得整個胃裡暖洋洋的,心境也平復了不少,菜擡頭看向許之遙。
許之遙笑了一下,打了個響指招來服務員,自作主張的替她續了一杯咖啡,然後問道:“公司那些人就愛在後面閒言碎語的,你別往心裡去。”
人多的公司,是非也多。
就算陸安心再低調,顧睿城的身份擺在那裡,她只要和顧睿城扯上了關係,自然要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許之遙在公司的人緣不錯,鮮少有人知道他和陸安心的關係,因此那些傳言也不時的傳進他的耳朵裡。
陸安心和顧睿城的八卦像一顆泡騰片,投進了水裡,一連串的氣泡冒上來,一整杯水都渾濁了。
幾個月這熱度都沒降下去。
其實陸安心自己心裡也明白,她就算再生氣,也改變不了別人的想法,但是對於許之遙的安慰,她還是禮貌的回覆道:“我知道,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說去吧。”
見她自己看的這麼開,許之遙也放下心來,琥珀色的眼珠子轉了一下,又落在陸安心蔥白的手背上。
“怎麼幾天不見,你瘦了這麼多?”
這話讓陸安心有些詫異:“這你都能看出來?直男不可能觀察的這麼細緻入微。”
許之遙眼皮一壓一擡,嘴角上揚,露出個無奈又寵溺的笑容。
“原本你那倆大眼珠子就佔了臉的一半,現在我看啊,佔了四分之三,一張臉只剩下兩個大眼眶了。”
他的形容風趣幽默,陸安心被他說的撲哧一笑,伸手在鼻樑上摸了一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啊。”
笑完,腦海裡又浮現出了顧睿城的臉,和他朝夕相處那麼多天,他卻從未問過自己瘦了沒有,吃飽沒有。
同樣都是男人,這對比真是天差地別。
陸安心又說道:“也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能找到你這麼個能說會道的男朋友。”
許之遙的嘴巴張了一下,看向陸安心,眼中隱隱期待,須臾又泄氣似的跨下了肩膀,一癟嘴:“這個有福氣的女孩子暫時還沒出現,也不知道我未來丈母孃有沒有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
“別貧了。”她今天的笑容有點多,彷彿積壓了許久,眼皮一擡,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你見過寧靜了嗎?”
“前兩天抽空一起吃了個飯,她變化挺大的,比以前可漂亮多了,至少不再是個小黑妞了。”
“那當然,女大十八變嘛,看着自己從前的小迷妹變化這麼大,有沒有燃起第二春啊?”
她挑着眉毛,像個拉郎配的女媒婆,讓許之遙忍俊不禁道:“有啊。”
這邊,兩個人談笑風生,宛若兩個抽空出來約會的小情侶。
陸安心的笑容燦爛到刺眼,讓站在不遠處的男人臉色發黑。
……
Anna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陸安心,還是這樣尷尬的局面,她低着頭,悄悄的瞄了顧睿城好幾眼,主動請纓道:“顧總,要不要我去叫陸小姐?”
顧睿城雙手垂在身側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沒有回答Anna的話,他迎着春風,擡起了修長的腿,鋥亮的鞋頭在陽光下有些反光,Anna不忍直視的站在原地,目送着顧睿城彷彿手提長刀身披金甲的背影,默默在心裡爲陸安心祈禱。
“陸安心,現在是什麼時間,你跟我解釋一下,爲什麼你會在上班時間出現在這裡?”
他的突然出現讓笑臉正燦的陸安心措手不及,笑容收的太快差點嘴角抽筋,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是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只能微微仰着頭,看着他陰沉到極致的臉。
“顧先、顧總……對不起,我這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說完,她回頭對着身後的許之遙使了個眼色,竟然是想跟他一起走。
顧睿城眼中的紅光都快要燒起來了,一把抓住了陸安心的手腕,痛的她齜了一下嘴。
“我跟你說的話,你有沒有記住?”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垂着眼皮看向她,像在教導一個不懂事的小妹妹。
許之遙再沒有眼色,也應該在此刻大步離開,但是他偏沒有。
他往前踏了一步,走到了陸安心的身旁,把陸安心從顧睿城的手裡給拉了回去!
“對不起顧總,我們這就回辦公室。”
說完,他並不理睬顧睿城的神色,也不搭理陸安心的詫異,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很穩,身後的狂風燥怒他都看不見。
他只知道自己拉着的人是陸安心,他需要把她從那個男人的手裡解救出來。
陸安心就這麼傻乎乎的跟着許之遙走了,其實她是可以掙開的,可是她沒有。
不是因爲眼前的人是許之遙,而是因爲身後的人是顧睿城。
所以無論誰來帶着她走,她都會義無反顧的跟着他,逃離這裡。
只是,短暫的逃離之後,迎來的是更加可怕的暴風雨。
下了班,陸安心在辦公室裡磨蹭了半個小時,手機沒有響起過,但是她的心卻像是打雷一樣,劇烈的跳個不停。
天氣越暖和,太陽落山的就越晚。
陸安心七點鐘才從辦公室離開,她本想坐着電梯直奔一樓大廳,可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卻抓着她的手指,按在了-1的按鈕上。
她進了車庫。
一聲車喇叭響起,整個車庫懸樑都繞着迴音。
陸安心臉色微變,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臉,掃了一眼剛剛傳來喇叭聲的方位,往前拐了兩個彎,就看到了顧睿城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她腳步彷彿有千斤重,一步一步走的艱難。
此時,又是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響起,陸安心無奈的加快了腳步,匆匆掃了一眼駕駛位上的顧睿城,就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車內的溫度明明很高,顧睿城的身上卻依然散發着冰冷,他像個移動的冰塊,讓整個車廂都又冷又壓抑。
陸安心繫好了安全帶,把臉扭向窗外。
顧睿城卻遲遲沒有發動汽車,片刻之後,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回來。
入目就是一張怒到深沉的俊臉,本就偏歐美的眉眼因爲憤怒,更平添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陸安心,你膽子很大。”
他陰陽怪氣的挖苦讓陸安心覺得反感不已,明明夜夜奔波在兩個女人身邊的是他,現在來指責自己的也是他。
她覺得諷刺,咧嘴露出一份譏誚的笑容。
“顧先生也不差,天天來回兩個地方跑,不累嗎?”
“陸、安、心!”
他在其他人面前,很少如此的失控,可是近日來,他發現自己簡直遇到了剋星,一面對她,就喜怒不定。
他的手指越發的用力,捏的她下巴骨頭都要碎掉。
她皺着眉頭,再也笑不出來,眼中就多了幾分悲切。
她不說話的樣子,讓他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我有的是辦法對付許之遙,你想看哪種?”
他鬆開了手,言語之間卻盡是威脅。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輕輕的揉了一下,再轉頭直視他:“你有什麼都可以衝我來,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嗎?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無辜。”
說完,他突然伸手勾住了她瘦弱的脖子,把她拉向自己,吻上了她有些冰冷的脣。
她像條鹹魚一樣,掙扎了一下,不帶希望的反抗:“這裡是車庫,這裡不行。”
他粗魯的攻佔她的防線,手也沒閒着,撫上了她的腰際。
車廂裡的親吻聲讓人面紅耳赤,她的面頰如初春的桃花般殷紅,眼中迷離,他退開些許距離,突然說道:“許之遙,這樣親過你嗎?”
彷彿迎面而來的一記耳光,她整個腦袋嗡嗡作響,被羞辱的感覺順着她的耳朵蔓延到了全身,全身浮起一層雞皮疙瘩,她機械般的擡起手,紅着眼眶,對着顧睿城的臉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的一聲巨響,顧睿城的左臉上迅速的浮起了五個清晰而紅腫的巴掌印。
他微微偏着頭,眼皮微壓,目光深沉的像海拔五千米的海溝深處。
巴掌出去之後,陸安心有些後悔,但是她沒有道歉。
顧睿城突然輕笑了一聲,舔了舔被咬破的嘴皮,從喉嚨裡發出一個單音節。
“滾。”
陸安心幾乎是慌不擇路的推門下了車,在路邊還沒有轉過身,顧睿城的車尾燈就滑出去老遠。
她盯着那消失在拐角的車尾燈,眼淚就掉了下來。
還是輸了,還是哭了。
……
陸安心從車庫上到一樓大廳,再從大廳的正門刷了卡,走了出去。
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餘光照的遠處的大樓昏黃,入目皆是繁華的街區,陸安心一顆心卻荒蕪的像一片沙地,沒有風,也沒有雨。
她的眼淚已經被擦去,只剩下一對紅腫的眼眶,表明着她剛剛痛哭了一場。
她慢慢的走到公交車站去,看了一下時間,下一趟公交車還有十五分鐘。
她坐在站臺上冰冷的長椅上等候着下一趟班車的到來,卻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
“陸安心,我送你吧。”
許之遙突然的跳出來,讓陸安心有些慌張,儘管知道眼淚已經擦過一次,她還是彆扭的轉過身,試圖掩飾。
“不用了,你怎麼還沒走啊?”
許之遙坐在她身側,許久之後,微微的嘆了口氣:“爲什麼,和那個人在一起?”
陸安心明白他問的是誰,但是她不太想回答,其中的酸甜苦辣她都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只想把喜歡顧睿城的這份心思藏在心底的最深處。
“我剛剛打電話給寧靜,她說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許之遙沒有繼續追着剛剛的話題,而是笑了一下,自然的給了陸安心一個臺階。
聽他提起寧靜,陸安心塌下去的肩膀才微微起來了一點,猶豫了幾秒鐘,點了點頭:“好。”
她沒有拒絕他,他很高興。
心疼的神色藏在眉梢,高興的心情卻露在嘴角。
他把車子開了過來,陸安心就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到了一家日料店門外,許之遙下了車,又繞到了她這邊,幫她打開了車門。
他的紳士讓她有些不自在,說道:“不用這麼客氣的。”
許之遙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與她並肩往裡走,笑道:“這裡的日料不錯,包房裡也清靜,我們可以敘敘舊,你那些糗事,我可都還記着呢。”
她終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有什麼糗事啊,你不要亂講。”
他們說說笑笑的走進包房,裡面已經坐了一個人。
寧靜一身大紅色的大衣,襯得她面若桃花,嬌俏可愛。
看見陸安心和許之遙進來,她先是一笑,又想到了之前和陸安心的爭吵,臉上就流露出淡淡的尷尬。
陸安心倒是沒放在心上,主動走到她身邊坐下了,開玩笑在她身邊聞了一下,笑道:“喲,還噴了香水。”
寧靜低着頭在她肩上一推,又笑又惱道:“要你管。”
見她們兩人笑的開心,許之遙也大方落座到兩人對面,他揮手把服務員招進來,詢問了兩位女士的口味之後,才點了菜。
他這些舉動是平時養成的良好教養,寧靜卻偷偷地看了他好幾眼,兩眼放光。
陸安心仿若一個世外高人,看着他們的模樣。
漸漸的,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藉口上廁所,出去之後在走廊裡站了半天,本想着給顧睿城發個短信,但是想到他剛剛那麼氣沖沖的讓自己滾,眼眶又有些紅了。
她站了好一會兒,旁邊的服務員都忍不住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她搖頭拒絕之後,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撥打了顧睿城的電話。
鈴聲響了好幾遍也沒接,就在陸安心打算掛斷時,那邊卻傳來了溫柔的一個女聲。
“喂?”
陸安心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她很努力地鎮定下來,卻還是腿軟的一屁股坐在了馬桶上。
“你好,請問,顧先生在嗎?”
“哦,他正在洗澡,你是哪位啊?”
女生的聲音輕快,又有些得意,陸安心幾乎可以想象到,她拿着電話看着浴室的門,嘴角露出來的笑容。
像是被鐵鉤子燙了手,陸安心的手一下就鬆開,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沒有去管電話那頭的詢問聲,她捂着臉,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手心裡。
也許是等的久了,寧靜來廁所裡敲她的門。
“安心,你不舒服嗎?”
她帶着哭腔,雙手撐着門:“我沒事,我馬上就好了。”
寧靜也聽出來她在哭,有些嚇到了,趕緊道:“你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你快出來啊!”
她開始砰砰砰的敲門,陸安心怕她真把外面的服務員給招來,只好起身打開了門,一開門,寧靜那心疼的神色溢於言表。
“安心……”她小心翼翼的把手伸過來,摟住了陸安心的肩膀,把她抱進了懷裡。
靠在她瘦弱的懷抱裡,陸安心卻覺得像是更委屈了。
明明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委屈只是一個籃球場那麼大,可是當有人來噓寒問暖的時候,委屈就變成了汪洋大海。
她趴在寧靜的肩頭哭了好一會兒,寧靜拍着她的背,拍的手都酸了,她才停了下來。
只是哭的太久,她時不時的抽泣一下,讓寧靜心疼之餘又覺得好笑,怎麼跟個孩子似得。
“現在哭夠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她從來都只有寧靜這一個朋友,所以她並不介意把這件事告訴她。
“顧睿城有別的女朋友了。”
“別的女朋友?!什麼意思?”寧靜一頭霧水的看着陸安心,陸安心走到洗手池前面照了照鏡子,捧了把水把臉給洗了。
“我只是他的情人,他有女朋友了。”
她一說完,寧靜卻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那是不是就是說,你自由了?!”
陸安心一愣,隨即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是……他威脅我,不讓我走,所以我只能繼續做他的情人。”
寧靜聽完,笑容僵在臉上,旋即氣憤出聲道:“我就知道顧睿城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當初他能在車禍的時候拋下你,現在就能揹着你找女人,居然還威脅你,不讓你走,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渣的男人!”
她像是把自己那些渣前任給忘了,一心都在罵顧睿城。
“對了,那個女人你知道是誰嗎?我幫你去教訓教訓她,順便告訴她,顧睿城是個什麼德行!”
陸安心洗了臉,又拿紙擦了擦,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了一些。
她對寧靜說這些,也只是宣泄一下罷了,又怎麼能讓寧靜真的去幫自己出頭呢,她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季淼淼的身份。
“寧靜,你還記得以前我們班上有個老被欺負的女孩子嗎?叫季淼淼。”
她一說完,寧靜就詫異的看了回來:“記得啊!”
陸安心一愣,隨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我懷疑,顧睿城的女朋友,就是那個季淼淼。”
寧靜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有些鄙夷的說道:“不是吧,她那個樣子,顧睿城怎麼會看上她啊,你肯定是想多了。”
陸安心搖搖頭:“我也覺得是我想多了,可是顧睿城的女朋友,就叫季淼淼。”
寧靜這下面色也沉了下來,低聲道:“我還是覺得不可能,顧睿城是什麼身份啊,那個季淼淼,當初家裡那個樣子……”她話沒說完,又停了下來,眼珠子轉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喊道:“天啊!前兩個月我見過季淼淼一次!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她一個初中就輟學的人,怎麼買的起最新款的Gucci包,我問她,她說是她男朋友買給她的,該不會……”
寧靜的聲音越來越輕,再看向陸安心的時候,多了一絲愕然。
陸安心此刻也是一臉鬱色,沉聲道:“你見過她?在哪裡見得?”
寧靜想也沒想就回答道:“說起來也奇怪的很,那天我下午接了弟弟回家,她就在我們小區裡轉,我都沒認出來她,是她主動叫我的,後來我就和她在小區門口的那個小店吃了點東西,對了,她一直在跟我打聽你的消息!”
此刻,陸安心的表情也越發的複雜起來。
“她跟你打聽我?打聽我什麼?”
寧靜不解的歪了歪頭,說道:“她一直在問我,你初三畢業那會兒的事情,我想着那麼久沒見了,她問,我就說了,該不會,她有什麼目的吧?”
“你告訴了她些什麼?”
“就是你爸你媽爭撫養權,還有你車禍那件事兒……”
寧靜這下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那麼多年的季淼淼,突然出現來找她問關於陸安心的事情,而且現在陸安心又告訴她,顧睿城的女朋友就叫季淼淼。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陸安心臉上的血色一下就退乾淨了,白的跟紙一樣,她看着寧靜,聲音有些顫抖:“顧睿城跟我說,他虧欠了季淼淼,所以她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
“他有什麼虧欠季淼淼的,他虧欠的人是……”
寧靜話沒說完,有些驚恐的看着陸安心。
整件事情,有些蹊蹺。
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地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