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來等紅綠燈,陸安心也在等待顧睿城的回答。
他的睫毛又長又黑,在下眼瞼投下扇形的小扇子。小扇子微微動了動,眼睛卻並沒有睜開。
他的嘴脣又動了動,陸安心側耳傾聽,竟聽見他囈語似的說了一句:“不喝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仔細去看他的臉,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窗外的車喇叭聲也沒把他吵醒,車子到了燕南庭,她在他胸口上輕輕推搡了一下。
“顧先生,到家了。”
他輕輕的皺眉,揮手擋了一下,似乎嫌棄窗外的燈光太亮。
她這時是真的明確他剛剛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了。
現在他這個樣子,她有些不忍心再去碰他,但是又擔心他在這車裡睡得不安穩,只能找了司機一起,合力把他往外拉。
他被拉到車外,終於是掙開了眼睛,彷彿大夢初醒一般,看看陸安心,又看看大門口。
扶了扶脹痛的頭,他伸手一把將陸安心拖到身前,一隻手摟上她的肩膀,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陸安心有些慌亂,倒是想把他背起來,但是他一米八幾的身高,肌肉緊實,哪裡是她背的動的。
最後還是司機過來把他從陸安心身上扒下來,又找了朱嬸一起,三個人把他擡到客廳的沙發上睡下了。
陸安心打了個溫水,像照顧孩子一樣幫他擦臉擦手,他安穩的睡着,寫下了所有的防備。
她沒想到他醉的這麼厲害。她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喝醉的模樣。
她坐在他身邊,盯着他的臉,盯着他涼薄的脣,越看越是傷心,但是又困頓的不行,最後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睡着了。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是趴在他的胸口的,隔着薄薄的襯衣都能感覺到他緊實的肌肉。
她猛地坐起來,他也跟着睜開了眼睛。
“我昨天好像喝多了。”
他說完,自己笑了起來。他很少喝成這樣,再說昨天也沒有喝多少,大概是應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陸安心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臉,摸到臉上有一個釦子壓出來的印記。
“顧先生,我還要上班,那我先去洗漱了。”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七點半了。
“恩。”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看她走到樓梯口,又開口叫住,“我待會要去挪威出差三天,你在家要按時吃飯。”
她的身影頓住了。回頭有些懊惱的看着他。
自己的話都還沒和他說呢,怎麼這兩天他事情就這麼多。
她沉重的點一下頭,上樓去了。
換完衣服下來的時候,顧睿城也已經換好了衣服了,他站在大門口等着她,迎着朝陽像鐸了一層金邊。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走到他面前:“你還要去公司嗎?”
“我現在去機場。”
他近日來,特別的溫柔善良,顯得倒是她非常的不通情達理。
她一想到他要離開,心裡隱隱生出些不捨來,可是臉上還是表現出特別的冷淡神色。
“那我送你吧。”
他歪了歪腦袋。突然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
“那你上班遲到怎麼辦?”
“我給周部長打個電話請個假吧。”
她以前可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去請假,現在爲了顧睿城,把沒做過的事情都做了。
他聽了她的話,又嘴角上揚,讓朱嬸把收拾好的箱子塞到了後備箱,又把車門打開讓陸安心坐進去了。
車子的高架橋上飛馳,他摟着她的腰,似乎是嫌兩個人還貼的不夠近,幾乎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她掃了一眼前座專心開車的司機,低聲道:“別鬧了。”
他俯低身子,用牙?在她粉嫩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
“這三天時間,你在家乖乖等我,不要胡思亂想,我會帶禮物給你的。”
她心裡一緊,覺得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又在心裡猜昨天他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那句話,猜來猜去,都沒注意到他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直弄得她面紅耳赤。
車子停下時,她往窗外一看,發現根本不是機場,而是公司大門口。
他捏着她的下巴,拉近了在她脣上親了一下,笑道:“去上班吧,我怕你跟着我一起去機場,我會忍不住把你打包帶走。”
……
最近季淼淼在北城分公司過得並不太平。
剛開始,她直接以財務副經理的身份空降公司,大家只當她背景雄厚,實力非凡。
可是與她相處一段時間,大家才發現她就是一個花瓶,肚裡一點真材實料都沒有,大傢俬底下建了一個羣,每天在羣裡輪番吐槽她,平時工作時,也不知不覺地孤立了她。
直到上次財務經理去接待了總裁助理anna,然後在財務部大發了一通脾氣,找了部長要求他們立刻把吐槽季淼淼的羣刪除,而且以後要對她禮貌相待。
這時候大家才明白,季淼淼雖然是個草包,可是她背後的靠山是不容小覷的。自此之後,大家對她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可是得了大家尊敬的季淼淼,性格卻一天天的張揚起來,她剛開始進來時,因爲什麼都不懂,對人還算客氣,可是這些天來,她動不動就擺臉色,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語來挖苦別人,好幾個女同事被她給說哭過。
季淼淼本以爲,日子會這樣一天一天的過下去,可是沒想到,她的得意忘形讓她捅了大簍子。
這天,季淼淼被叫到財務經理的辦公室裡去。
經理對她還算客氣,開口說道:“淼淼,你進來公司也有一段日子了。做的還習慣嗎?”
季淼淼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客氣道:“挺好的。”
經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面露隱忍道:“既然做的挺好,那對自己的工作內容應該有所掌握了吧?前兩天我讓你審覈的預算表,你審覈的怎麼樣?”
季淼淼睜大了眼睛,這下更加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經理,你什麼意思,預算表我早就已經發下去了。”
“你是發下去了……對,沒錯……”經理額頭上的青筋一點點暴起來,最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道:“現在資金短缺27萬,你是你拿錢來補,還是我上報給總部。”
“什,什麼短缺27萬?”
“我讓你審覈的預算表是三萬,你發給員工30萬,我就不多說了,看你這情況也是初犯,我就不上報了,你自己拿錢把這個漏洞給補上吧。”
經理說完,深深的嘆了口氣。要不是上次anna來打過招呼,他現在早就大發雷霆把季淼淼給轟出去了,但是他在這個位置坐了這麼久,不想因爲一個空降兵丟了工作。
季淼淼站在原地,全身都在顫抖。
她雖然有些張揚,但是卻從沒想過會弄出這麼大的錯誤來,她走出經理辦公室,一路上,員工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她神經質一般衝進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顫抖着雙手點開了前兩天經理髮過來的預算表和她自己發出去的預算表。
果然金額被改了……
她的辦公室沒有人敢進來,唯一的可能是她自己疏忽導致。
她的手指僵硬的像鬼爪一樣蜷縮起來,她哪裡有20幾萬來填補漏洞,她知道顧睿城對她好,可是顧睿城之前讓她去學點東西,她嫌麻煩一直沒去,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她真的不敢想顧睿城會是什麼反應。
其實她是有點怕顧睿城的……
她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走的頭都暈了,終於下決心給一個人打了電話。
……
anna接到季淼淼電話的時候,正在連城集團忙得不可開交,顧睿城出差挪威,留下她打理部分事情。
雖然忙,但是季淼淼的電話一打過來,她就像個訓練有素的戰士一樣,朝着季淼淼約定的地點出發了。
季淼淼約她在北城的一個咖啡館裡見面。
anna一進門,季淼淼就面帶笑容像看見了親媽,可以說看見親媽都這麼急切了。
“anna,你總算來了。”
她爲anna點了一杯卡布奇諾,anna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嫌棄來。
但是事實上,她是不喜歡這種外面的咖啡的。
“季小姐,怎麼了?”
她端坐着,目光掃過季淼淼的臉,連一條皺紋都不放過。
在季淼淼的臉上,她看出了驚慌、無措和尷尬。
anna已經步入社會這麼多年。她早就活成了一個人精,察言觀色的本事讓顧睿城都自嘆不如。
但是她是冰冷的,她就像一個機器,把你所有的喜怒哀樂掃描出來,卻不會主動說出,而是等着你自己開口。
所以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產生一種奇妙的安全感。
季淼淼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盯着anna和顧睿城如出一轍的冰山臉,笑了一下。
“anna,你今天來找我的事情,沒有告訴睿城吧?”
“沒有,顧總去挪威出差,要三天後纔會回來。”
她一說完,季淼淼先是高興了一下,隨即又有些不滿,微微皺了眉頭,嘀咕了一句:“他出差都不告訴我……”
anna不吭聲,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季小姐,你叫我來,有事嗎?”
“anna,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我,我闖禍了……”她一說完,眼中立刻滾下了透明的液體,像是早就準備好的電視情節一樣突兀。
anna再身經百戰也被子這一幕弄得有些啞然,她在桌上抽出一張衛生紙遞給了季淼淼。
季淼淼拿過來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我把預算表弄錯了,現在資金短缺27萬,經理說,如果我不自己把這個洞補上,他就上報給公司,我沒辦法,我只能來找你了……”
她說着說着,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往下墜。
anna聽完,眼皮跳了一下。
雖然對於顧睿城這種人來說,27萬不是個什麼大事,但是季淼淼在工作上產生這麼大的失誤,是需要引起重視的。
“季小姐,這麼大的事情,我覺得需要請示一下顧總比較好。”
“別!anna,我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纔來找你的,要是睿城知道了,一定會生我的氣,我不想讓他生氣。你幫幫我好不好?等我有了錢,一定還給你。”
季淼淼急切的看着她,彷彿她不答應,她大有糾纏她一整天的架勢。
anna無奈的嘆一口氣,難得臉上有了一絲人情味。
“好,我可以幫你,這個錢,自然是顧總來出得,你不用管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去學習,我會去給你聯繫私人教師,你做好學習的準備工作。”
季淼淼一聽,興奮之情難掩於色:“好的,anna,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學習的,我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謝謝你。”
anna點點頭,心裡卻在想:你努力與否和我是本分關係也沒有的,顧總願意遷就你,這不過是我的工作。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事情解決後,無事一身輕的季淼淼像只鬥志昂揚的公雞一般,昂首闊步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剩下來的同事們迅速的聚集到了一起,開始八卦今天anna的到來和季淼淼態度的轉變。
“你看,季淼淼這次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還讓anna來給她擦屁股,我跟你堵一個月的午飯,她是顧總的情人。”
“可是我朋友羅真真在集團總部上班,她說她們部門有一個叫陸安心的,纔是顧總的正式情人,顧總還請他們部門的人吃飯,當着所有人的面昭告天下了!”
“啊?難不成顧總有兩個情人?”
“不是吧。顧總看起來不是那樣花心的人吧?”
……
殘陽似火,暮色漸沉。
季淼淼開着顧睿城送她的賓利,紅色利箭一般疾馳在道路上。
她從公司到家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卻開出了一種勝利回家,班師回朝的快感。
單這一次的經歷,讓她在心裡越發篤定了顧睿城對自己的態度。
在她看來,anna不過是顧睿城身邊的一條忠心狗罷了,她不會無緣無故幫助自己,無非是看到了顧睿城對自己的態度。
季淼淼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上一次這樣開心,還是被顧睿城第一次領回來的時候。
她把車停在了車庫裡。走出幾步,回身瀟灑了按了車鎖,汽車發出落鎖的聲音,她的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消失在了臉上。
不遠處,一個男人正緩緩朝她走來。他穿着套頭衛衣和黑色長褲,外面搭配一件有些破舊的夾克,衛衣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儘管他略微佝僂着身形,步伐緩慢,季淼淼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他是陳濤。
曾經在枕邊朝夕相處幾百個日夜的人,曾經喝醉酒就把她往死裡打的人。曾經一沒錢就讓她出去借的人,就算是這個人化成灰,季淼淼也能聞出他身上那一股敗類的氣息。
“淼淼,這麼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陳濤站在她對面,和她隔着一個車道的距離。
這麼久不見,他身上的那股猥瑣和腐敗氣息越發的濃厚。
季淼淼想跑,但是她的雙腳好像灌了鉛,怎麼也動不了。
“陳濤,你,你怎麼敢到這裡來?”
她企圖用強硬的語氣來掩蓋自己顫抖的事實。但是她這些小伎倆不過讓陳濤微微一笑。
“老婆,你現在過上了好日子,把我這個老公忘得一乾二淨啦,我好傷心啊。”
他說着,朝着季淼淼走了過來。
一股子陰風吹過季淼淼的臉頰,她終於反應過來,一步一步朝後退去,手也悄悄伸到口袋裡準備撥打anna的電話。
就在她按下通話鍵的那一刻,陳濤卻彷彿心有感應,一個箭步上前把她的手腕從口袋裡扯了出來,手機從她手機飛出去,在空曠無人的車庫裡砸出一聲巨響,手機屏幕一下就黑了。
陳濤看了一眼飛出去的手機,面色越發的陰沉,拖着季淼淼的手就往角落裡拽,他特意避開了監控的位置,把季淼淼拉到了一個大柱子的後面。
季淼淼在掙扎中,失手扯下了陳濤的帽子。
陰影中,陳濤的臉徹底暴露在空氣裡,季淼淼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臉上新增了一道長長的疤痕,從左眼角到右邊臉頰。劃過中間的?樑,劃出一張猙獰如魔鬼的臉龐。
疤痕上新增的嫩肉像是肉色的蛆蟲盤踞在他的臉上,他的?樑皺一下,那疤痕就跟着活了一樣,看的讓人膽戰心驚。
陳濤見了季淼淼被嚇到的模樣,彷彿再次受到了無情的嘲笑,他眉頭一皺,掐住了季淼淼的脖子,把她按在了柱子上,看着她掙扎害怕的模樣,他露出了可憎的笑容。
“都他媽怪你和這姓顧的小白臉,要不是他給我錢,我不會去賭,我也不會欠那麼多錢,更不會被追債的人砍成這樣!他媽的,再深一點,老子這條命就不保了!”
“陳,陳濤!你,你放開我!”
季淼淼全身的血色都聚集在腦部,她一張臉早已經漲的通紅,肺裡的空氣也已經被抽乾,張着嘴大口的喘息。卻是呼吸不到一丁點氧氣,全被陳濤的手按死在了喉嚨口。
季淼淼越無助,陳濤就越開心,他不笑還好,一笑就更像個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我是看出來了,你他媽現在跟着這小白臉吃香的喝辣的,早就把老子給忘的一乾二淨了!老子躺在醫院裡要生要死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姓顧的那小子牀上開心呢?!”
他話語粗俗,面目猙獰,心裡的恨意涌起,手上的力道不減。眼看着季淼淼張着嘴,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他才憤憤的放開了她。
她順着牆壁滑到地上,咳的撕心裂肺,氧氣灌進肺裡,她終於找回到了活着的感覺。
“現在你也嚐到了這滋味,爽嗎?你現在開豪車,住豪宅,我呢?跟狗一樣東躲西藏。我今天來找你也沒別的,就是希望你別忘本,自己享福的時候呢。也給老公一點錢花花,至少,讓我把這賭債還了。”
陳濤吊兒郎當的站在季淼淼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的狼狽模樣。
看慣了顧睿城那張英俊不凡的臉和紳士滿滿的模樣,再看陳濤,她只覺得內心作嘔,後悔當初自己嫁給了這樣的男人。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再回到過去,更不想再和陳濤這樣的男人過日子。
“陳濤,我給你打過電話,是你自己不接。”
“你給我打電話?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他媽想跟我離婚。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那你要怎樣纔會答應跟我離婚?我們在一起沒有未來,離婚是對彼此都好。”
季淼淼扶着牆壁緩緩地站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在陳濤面前這樣的硬氣,但是她知道,她一點也不能後退。
聽了她的話,陳濤笑了。
“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那好,你現在給我三十萬,我回去考慮一下。”他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遞到季淼淼面前,十足的一個無賴加痞子。
季淼淼的眼眶更紅了。她沒想到陳濤這麼的無恥,上次拿了顧睿城的錢不夠,這次還堂而皇之拿着離婚的幌子來找她要錢。
“我哪裡能拿得出來這麼多錢?!”
一聽她說沒錢,陳濤就一巴掌扇了過來,打的季淼淼眼冒金星,牙?咬到嘴脣,血腥味在嘴裡瀰漫開來。
“沒錢?你看你他媽開的什麼車?!賓利!最便宜的也幾百萬!你要是真沒錢,把這車給我也行啊。”
陳濤看了看不遠處的紅色賓利,眼中的貪婪都快要溢出來。
季淼淼一下就慌了,那輛車是顧睿城送給她的禮物,絕對不能被陳濤拿走,但是現在想穩住陳濤沒有別的法子,他是個只認錢的混蛋。
季淼淼無奈,只好說道:“車子不行,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幫你湊一點錢。”
她心裡想的是把顧睿城買給她的那些首飾和名牌包包拿去賣掉,湊十萬塊給陳濤,可誰知道,陳濤立刻接了一句。
“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兩天之後我來拿,就這個車庫,你可別等着我去你公司門口等你,你在哪兒上班我是知道的。”
他威脅完季淼淼,看見有車進了車庫,於是重新戴上了衛衣帽子,沿着車庫的牆角跑了。
季淼淼捂着紅腫的脖子,又到前面去把手機撿了起來,手機屏幕像裂開的蜘蛛網,她的眼淚簌簌往下墜。
她現在的生活來之不易,她絕對不能讓陳濤就這麼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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