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村長做出了一個讓我格外震驚的動作,他猛地站起來,低頭,在我胸口用力頂了一下,我感到一陣吃痛,被頂倒在地,他帶着手銬奪門而出。
就在他出去的瞬間,我聽到外面的警察高喊:“停下!停下!我讓你停下!”
等我追出去的時候,一羣武警已經把他團團圍住,他像是瘋了一樣,在人羣中左衝右突,最終還是被制服了。
幾個武警把他押進屋,黃臉警察也趕了過來,問我有沒有受傷,我說沒事,只是被頂了一下。
村長態度特別惡劣,不停的嚷嚷着:“你們不得好死!你們會受到報應的!一定會受到報應的!”
有這麼多武警在屋裡,我也不怕他,直接湊到他近前問道:“村長,您總說我們會受到報應,我們會受到誰的報應?您跟我們說說。”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子變了,低下頭不再說話。
經過剛纔的經歷,我越發的可以斷定,他是被人給洗腦了,洗腦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慕容先生,不過他口風特別嚴,一時半會兒還撬不開。
無論我再問他什麼話,村長都不吭聲了,彷彿啞巴一樣,黃臉警察讓我先出去,他給村長上點手段,說不定他就說了。
我知道他們所謂的‘手段’有點殘忍,也沒心思看,就離開了屋子。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整個村子裡籠罩着一股死氣,家家戶戶閉門落鎖,馬路上一個人走動也沒有。
我嘆了一口氣,昨晚經歷的事情對這個村子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必須要爲自己的愚昧負責。
來到大隊部,我大老遠就聽到隔壁的院子裡傳來司機的啼哭聲。悄然走過去,他正蹲在門口痛哭,武警不讓他進院子,而院子裡,當地的刑警正在對現場進行着證據搜索。
我走過去,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他此刻的心情我很能理解,父親昨天剛剛去世,今天就得知,原來自己的母親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橫死,死後的屍骨就被埋在自己村子裡。自己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見我過來,他默默站起來,看着我說:“你們查出誰是殺我父母的兇手沒有?是不是村長那個老東西!”
我看着他,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後我才說:“現在還沒有定論,不過請你相信警方,他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要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點點頭,擦擦眼淚,認真的看着我。
“我想知道,村子裡的人,都是什麼信仰?是信佛,還是信上帝,還是信道教或者別的宗教?”
我問出這個問題後,他的臉上出現了凝重的神色,眼神飄忽,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我。
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輕聲說:“他們好像……好像信奉一種別的宗教,我叫不上名字,只是有一次,我見他們深夜聚集在野地裡,似乎是在搞什麼儀式……”
我心頭一喜:“他們在野地裡搞儀式?在哪兒?快帶我去!”
他指了指村子後方:“就在那邊的野地裡,離這兒不遠。”
說着,他轉身就帶着我往那邊走去。
白莉莉和大慶始終跟在我身後,還有那幾個武警,我們都跟在司機身後,緩緩往那個方向走去。我心裡有點興奮,如果這個村子真的在信奉一個古怪的宗教的話,那一切問題就有解釋了。
還沒走出村的時候,司機停住了,他前面的衚衕裡,站着一個小男孩,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昨晚在司機家裡,說見過鳥爪子印的那個男孩,他死死的盯着我們看,似乎有話說。
司機蹲在他身邊,用方言說:“鐵蛋,你咋了。”
鐵蛋指了指我說:“我要跟他單獨說話。”
我點點頭,拍拍司機,示意他往後退,然後我蹲在鐵蛋身邊,悄聲說:“你說吧,現在他們聽不見咱們說話了。”
鐵蛋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抿了抿嘴說:“你很有錢嗎?”
我被問愣了,孩子的話語總是那麼天真無邪,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會把話題扯到錢上。
“不是很有錢……不過,還可以,怎麼了?”
“如果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條件是你要資助我去北京上學,你會答應嗎?”
他這句話讓我更傻眼了,這孩子穿的衣服很簡樸,甚至還有補丁,只是如果讓我答應帶他去北京上學,還是有點難度的,先不說上學需要花多少錢,單單他沒有戶口這一項,就已經是天大的難題了。
見我猶豫,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好吧,我知道了……”
說着,他低下頭,轉身要離開。
我拽住他的手:“我不是不想管你,只是在北京上學確實有困難,因爲戶口限制特別厲害。要不這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必須要離開這裡,去北京上學?”
他的眼神更加落寞了,低着頭看着地,攥着小拳頭說:“我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如果北京不行,別的地方也行,只要讓我離開這裡,都可以!”
說完,他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充滿堅定的神采。
我徹底被他眼神裡的堅持打動了,他的眼神告訴我,這個決定不是他倉促間做的,這也不是一個孩子冒失的衝動,這是他思量許久才做出的決定。
“那倒是可以,只是……我只能負擔你自己的費用,你父母的費用,我負擔不起。”
我盤算着自己的小金庫,我這人對錢沒什麼概念,所以一般都是賺多少花多少,如果讓我負擔他上學和生活費的話,那就需要我多碼寫字了。
他堅定的搖搖頭:“我自己去,我父母不跟我去!”
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妥,雖說我很喜歡這個目光堅定的孩子,可讓我把他從他家人身邊奪走,與理與法都說不通。
就在這時,他突然踮起腳,示意我蹲下來,然後他趴在我耳邊悄聲說:“我告訴你那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