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弄影一聽這話不由一怔:什麼?封鎖了?不過幸好那屋子裡並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即便查出了什麼,也一概推到荷露頭上便是,橫豎她已經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
想到此,她點頭說道:“是,我知道了,謝謝瀟哥哥。”
宇文瀟點頭,初寒醉便在此時進來稟報,說熱水已經準備好。此時宇文瀟還無心理會其他,便命初寒醉鋪好牀鋪之後帶初弄影回房歇息,接着俯身抱起百里傾雲,將她帶到了後堂的浴桶旁。
小心地將百里傾雲放在一旁,宇文瀟起身說道:“無淚,你先替傾雲除去衣服,幫她清洗一下,然後換好乾淨衣服再叫本王。”
“是。”
月無淚答應一聲,宇文瀟便來到屏風之外,略一沉吟之後問道:“無淚,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平日與傾雲形影不離,今日怎的直到傾雲出事你還不知道?還有,方纔你去哪裡了?”
月無淚一邊替百里傾雲脫去溼透的衣服,一邊咬牙說道:“王爺,奴婢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如今想來,十有八九還是初弄影搞的鬼!”
將方纔之事敘述一遍,月無淚已經將百里傾雲放入了浴桶之中,輕輕地擦洗着,接着說道:“可是當奴婢買好東西回到府中的時候,便發現府中的氣氛很不尋常,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奴婢嚇了一跳,急忙回纖羽閣找公主,才發現公主已經不在了。奴婢到處去找,誰知……”
如果此事真是初弄影搞的鬼,那麼她顯然是故意將月無淚支出去的。只是月無淚離開之後又發生了什麼,百里傾雲又爲何突然出現在小院中呢?
宇文瀟抿着脣沉吟,暫時沒有做聲,只有嘩嘩的水聲輕輕地傳了出來。許久之後,才聽到月無淚揚聲說道:“王爺,穿好了。”
“哦。”宇文瀟答應一聲,過去抱起百里傾雲,將她送到內室的牀上躺好,然後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這一番下來,百里傾雲的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不像方纔那般蒼白了。
“嗯……”
便在此時,只聽百里傾雲一聲嚶嚀,眉頭輕輕地皺了皺。月無淚大喜,忍不住撲過去輕聲叫道:“公主?公主你醒了?”
百里傾雲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然而夢境卻又那麼真實,真實得簡直不像在做夢。夢中,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一個極爲狹小的空間裡滑行,滑了許久之後,又騰空而起,接着又似乎落到了實地……
耳邊似乎傳來幾聲遙遠的呼喚,慢慢的,呼喚聲越來越近,近到就在耳邊,那麼清晰,那麼真實,絕非在做夢!陡然一個激靈,百里傾雲終於猛的睜開了眼睛:“啊!這……”
頭頂一片雪白的紗帳映入眼簾,百里傾雲不由一怔:我在哪裡?到處是一片沒有雜色的雪白,難道……我已經穿回二十一世紀,此時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
百里傾雲興奮地一轉頭,卻又看到了宇文瀟和月無淚兩張
滿是焦急的臉。所有屬於金鼎國的記憶慢慢恢復,她不由沮喪地嘆了口氣:什麼嘛!都在閻王殿轉了一圈了,自己的靈魂居然還寄居在五公主的體內,並未穿越回去?
“傾雲,你覺得如何?”宇文瀟坐在牀前,關切地詢問着,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百里傾雲暗暗感覺了一番,搖頭說道:“除了身上有些乏力,其他的沒什麼。王爺,是……是你救了我?”
宇文瀟點頭:“你遭了暗算,被人推入了井中,幸虧我及時趕回來,纔將你從井裡撈了出來。”
百里傾雲點頭,心中也感到有些後怕起來。然而細細一回想當時的情景,她不由一把抓住宇文瀟的手說道:“王爺!我看到無淚了!我看到無淚去了那個小院,才隨後跟進去的,可是……”
無淚?是荷露吧?與月無淚對視一眼,宇文瀟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傾雲,你看到的無淚其實是荷露易容而成的。來,先別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無淚說她出去買東西,回來之後便找不到你了……”
荷露?易容?這麼神奇?百里傾雲嘖嘖稱奇,雖然滿腹疑惑,還是點點頭說道:“無淚離開之後,初姑娘便邀我去花園中賞菊,說要我幫她參考一下該擺什麼圖案出來,結果……”
十分眷戀宇文瀟掌心傳來的那種溫熱寬厚的感覺,百里傾雲裝作無意的樣子,始終緊緊握着他的手,表面坦蕩內心嬌羞:“……就在那時,我突然感到有人從背後猛的推了我一下,我便掉進了井裡。井裡的水……真涼啊,幾乎要將我凍僵,再加上我不會游泳,嗆了幾口水之後便昏了過……”
不用問了,此事的確跟初弄影脫不了關係,弄不好這一切根本就是她在背後操縱的,荷露不過是被她利用的工具而已!想不到她平日那副真心悔過的樣子全都是裝出來的,她……她根本就是劣性不改!
宇文瀟兀自氣得渾身輕顫,月無淚更是氣得雙眉倒豎,咬牙說道:“公主,奴婢早就說過她不會真心悔過,您還說奴婢多心,如今您可相信了吧?她根本就是豺狼之性,這輩子改不了啦!”
這話倒是,月無淚的聰慧的確不在任何人之下,至少當所有人都被初弄影的乖巧矇蔽的時候,她卻始終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果然,被她說中了。
“我……我怎知她……”百里傾雲苦笑,偷偷看了看宇文瀟,生怕他會覺得難堪,“我見她不惜自殘,甚至願意爲我受傷,還以爲她是真的改過了,誰知道她的心機居然如此深沉。爲了對付我,她也真捨得對自己下手……”
宇文瀟沉默片刻,突然開口說道:“無淚,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如果就此撕破臉皮,弄影是不會承認的。因此你和傾雲務必要不動聲色,待本王蒐集到證據再說,明白嗎?”
“是,王爺,奴婢明白,總要叫她心服口服、無話可說才行。”月無淚點頭,氣憤地說着,“不過王爺,從今天起,您
可要小心保護公主,不能再讓她被人傷害了!公主一心救人,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可別到了最後,反倒將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無淚,”百里傾雲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這次的事怨不得任何人,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無淚說的對,我必須好好保護你了。”宇文瀟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從今日起,你莫要住在纖羽閣了,直接搬到颯然居來與我同住,看誰還敢傷害你!”
“這……”百里傾雲臉一紅,做聲不得。二人雖成親日久,卻一直不曾有過肌膚之親,驟然要住在一起,這……
“好啊好啊!”月無淚倒比百里傾雲這個正主兒還高興,笑得眉眼彎彎,連連點頭,“王爺,您早該這樣了嘛!不然公主也不會吃了這麼大的虧……”
宇文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其中內情,他還不能對二人解釋,否則必將節外生枝。百里傾雲倒沒有多想,接着問道:“王爺,那井水中不是含有劇毒嗎?我掉入井中之時曾被迫喝了幾口水,怎的並未中毒?是不是你救我上來之後,看到了我隨身帶的解藥,餵我服下了?”
“你身上有雪融之毒的解藥?”宇文瀟一怔,頗感意外,“你精於用毒,能配出解藥不足爲奇,可你爲何隨身攜帶?難道你早知道自己會掉進井裡嗎?”
這叫什麼話?百里傾雲哭笑不得,搖頭說道:“王爺你想到哪裡去了?平日花園中經常有侍女負責打掃、打理花草,我又喜歡在花園中納涼,因此帶着解藥是怕萬一有人不慎中毒,好能及時爲他們解毒的,說什麼掉進井裡?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這倒是,宇文瀟有些訕訕然,搖頭說道:“你身上雖帶有解藥,但我事先並不知道,這解藥是從府中藥庫中拿的,幸好服下及時,因此你已無大礙。”
百里傾雲點頭,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疑惑之色,遲疑着說道:“王爺,我掉入井中之後雖然立刻就昏了過去,但或許是因爲身上帶有解藥的緣故,因此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意識,令我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拉到了一個十分狹窄的地方,不停地動啊動啊……不知道動了多久,我又覺得自己似乎飛了起來,然後……王爺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你……你沒事吧?”
百里傾雲一路說到此處,才發現宇文瀟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異常,她不由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呼的一下翻身坐了起來,焦急地詢問着。
自然,她不知道宇文瀟的臉色之所以變得那麼難看,是因爲她已經在無意中觸到了金鼎國最大的秘密!藏身在井底的乃是百里曦照除之而後快的前朝月皇后,宇文瀟則偏偏是月皇后的兒子,金鼎國如假包換的真命天子,那麼身爲百里曦照的女兒,百里傾雲與宇文瀟的立場是根本對立的。
倘若百里傾雲終究還是以她親生父親的利益爲先,那麼她必定會將此事稟報給百里曦照,到那時一切都將無可挽回,怎不令宇文瀟臉色大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