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大把時間,不差這頓早餐。”麒麟舒服的靠在車上,然後把我丟給了色情男主播。
這傢伙典型是有了朋友忘了主人,跟諸葛一鳴有說有笑,完全忘記了我昨晚是怎麼對待琅東的,這傢伙今天可還是非常怨念的,看着我的小眼神就差沒飛出刀子來了。
熱的不行的天氣我竟然生生被他眼神刮出一身冷汗。可想而知這小刀子的鋒利程度。
我頗有些坐立不安,不敢看琅東,我一看過去他就用那種很深沉很深沉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渾身發毛。
我乾脆就把目光轉向了車子外面。
諸葛一鳴這廝開車相當慢,旁邊快一點的自行車都超車過去了,他還在跟麒麟有說有笑,我從後視鏡可以看到他那雙本來就不是很大的眼睛小的變成一條縫兒。
麒麟啊麒麟,不能跟司機說話你是不知道嗎?這樣會分神的,到時候車子追尾了可怎麼辦?
不過以諸葛一鳴這速度,想要追尾應該會很難。
杭州太安靜了,就好像所有的時間都定格在了這裡一樣,停滯不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一個小時或者是兩個小時,反正我快要打呵欠了,我們車子行駛進了一條綠樹成蔭的道路,然後諸葛一鳴找了一個車位把車子給停好。
“下車吧,這段路不讓車子走。”諸葛一鳴拋好車之後拿着車鑰匙率先帶頭。他梳着個大油頭,穿着道士服,一條沙灘褲,腳上踢着雙十塊錢的人字拖。
我從後面看就覺得這廝不倫不類的,但是又沒由來感覺到一陣恬靜。
興許因爲這裡是杭州吧?
我們走的這段路一路往上,都是青石板,頭頂上的樹蔭成片,大好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綠色透進來,斑駁的撒在路面上,撒在我們的身上。
我伸手接住一縷陽光,感覺乾燥的制熱的,然後又放手,它就從我的手指縫之中流逝。
青石板上有些小小的坑坑窪窪的,年歲太長遠了,上邊佈滿了各種痕跡。還有細細密密的青苔生在上面,讓我感覺到一種恍如隔世。
“時間還真是停止在這裡了。”我擡頭恍惚的開口。
“是吧?這邊沒什麼變化。”諸葛一鳴聽見了我的呢喃,回頭咧嘴回了一句。這人看着一副奸猾相,但是笑起來卻很有感染力。
我也跟着一塊笑,還跟着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傻乎乎的。
這條路走了很久,然後就到了一個院落面前,我擡頭看着,不認識是什麼名字,但是知道是個景點,因爲有些老頭子戴着一副眼鏡看着報紙。
旁邊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搪瓷的茶杯,茶杯裡面不知道泡着什麼茶,冒着一絲絲的青煙。
老頭子穿着一件發黃的背心,臉上的皺紋很多,人又瘦又黑,他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到來,兀自打了一個呵欠,露出還剩下兩三顆牙齒的牙牀。
砸吧砸吧嘴他又繼續看着手裡的報紙。
“別愣着,趕緊進來。”諸葛一鳴朝我們招招手,他已經踏進了院子裡面了,奇怪的是這老頭兒卻沒有攔住他讓他給錢。
我尋思着這些精怪一定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所以讓那些人看不到自己,也是很正常的。
於是我和麒麟還有琅東跟着諸葛一鳴一塊進了院子之中。
這個院子是蘇州衆多生態園林之一,倒是古香古色的,然而隨處可見的介紹標語打破了這份恬淡,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文明古蹟……
我頗有些失望的看着那刺眼的紅色,這地方就那麼點大,樹木倒是挺多的。
“你家在哪兒?就在這裡嗎?”我問了一句諸葛一鳴。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諸葛一鳴聲音也是慢吞吞的,他走向院子最後一個拱門,拱門後面就是一片竹林,竹林盡頭就是一堵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東西。
但是他走過去了我們也跟着一塊過去。
當我腳邁過這扇拱門的時候,我只覺得撲面而來一陣清涼的風,然後我恍惚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立刻就不同了。
我驚愕的看着眼前筆直向前的一條小道,往前則是又一座小樓,上邊鋪着磚瓦,十分簡單。我們站在的地方就是那小樓延伸出來的小院落。
院落裡面還有一張石頭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棋盤,還沒有下完,兩盞茶也沒有收拾,那茶水還冒着煙氣。
“你家有客嗎?”麒麟問了我最想問的問題。
“嗯?沒有啊。”諸葛一鳴搖搖頭,然後順着我們的視線看過去,“嗨,那不是客人,肯定碧藍碧綠兩個丫頭在下棋。”
“你傢什麼時候添新丁了?”麒麟笑着問,諸葛一鳴立刻睜大了眼睛反駁:“狗蛋你可別亂說啊,我這還沒成親的人呢,哪兒來的新丁?你可別告訴我你忘記碧藍和碧綠了。”
麒麟搖搖頭,“我還記得,還是那小小的樣子嗎?”
看來他很久沒有和諸葛一鳴聯繫過了,不過我是挺好奇那碧藍碧綠是誰來着,聽名字應該是女的。
“女大十八變了。”果不其然,諸葛一鳴一開口就說出了我心中所想。
一想到有妹子我的態度立刻就積極起來了,我趕忙東張西望看看吶碧藍和碧綠在不在。
畢竟精怪裡面沒有幾個是難看的。
“走了不扯了,這個時候的西瓜也算是挺好吃的,我們到裡院去,待會讓碧藍給拿上來。”諸葛一鳴說着打了一個呵欠:“今天起來太早了,困死了我。”
我們跟着他進了裡院去,裡院是個十分狹窄的院子,從哪個木製的圓框窗子能看到裡面,一個笑空地,旁邊有一個極小的葡萄架子。
掛着一小串綠色的葡萄,乾巴巴的看着就沒熟。
“這葡萄還在呢?”麒麟感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還和以前那樣甜不?”
“開玩笑,這葡萄能不甜嗎?我可是花了好多心思種的。”諸葛一鳴進了裡院就在旁邊房柱子旁邊的搖椅上躺下來,拿起手邊的蒲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風,眯着雙眼睛。
看着我也犯困。
我坐在葡萄架子下面的石頭椅上,眼睛一寸寸的看着這房子的裝飾。房門上班的雕花繡朵,樸實無華的柱子,還有窗戶紙。
我看的入了神,導致一片紅壤的西瓜遞過來我面前我都沒有察覺。
“嘿。”女子清脆的笑聲拉回來了我的思緒,我朝着那笑聲看過去,發現是一個生的特別白的女孩,身上穿着一身襦裙,露出精緻的鎖骨還有豐滿的胸部……
當然只是很正常的那種裸露。給人一派天真,卻又帶着點妖嬈。
女孩的眼睛是綠色的,那種綠就好像是沉浸在水中的祖母綠玉石一般,溫溫潤潤的,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面若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吃。”她輕啓朱脣,纖細的手指將西瓜推過來給我,西瓜不小心就碰到了我的手指,冷冰冰的,帶着一絲絲沁涼。
“這是碧綠。”諸葛一鳴慵懶的聲音傳過來,他半躺在搖椅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西瓜,正大口大口的吃着。
院子裡面沒有什麼風,但是陽光照不到這裡來,也不覺得有多燥熱。
我也捧着西瓜吃了一口,冰涼涼的還甜滋滋的,柔軟的果肉甜味在嘴巴里面蔓延開來。
這個夏天我是頭一回吃西瓜。
“長那麼大了?我記得上一會見到她才那麼點,都還不會化形。”麒麟比劃了一下動作,然後一副吃驚的樣子。
上一次是多久?我覺得還有待考究。
“小孩子長得快一點都不奇怪。怎麼感覺這西瓜那麼水,都不起沙的,不是那麼甜。”吃完了西瓜的諸葛一鳴咂咂嘴,碧綠過去接過了西瓜皮,然後在旁邊給他煽風。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西瓜,然後看着大美人給黃鼠狼煽風,心裡不是什麼滋味。看看人家,這簡直就是人生大贏家啊,我現在是一點都沾不上邊兒。
“碧藍呢?怎麼不見人?”雙生吐了幾顆黑色的西瓜子出來,然後很快就吃完了一塊西瓜,接着又轉戰另一塊。
“不是說要查點事情嗎?讓她去了。”諸葛一鳴又打了一個呵欠。看着他打呵欠我自己都想打了。
“估計下午就回來了,午飯就拜託你們了……”諸葛一鳴說着說着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這傢伙怎麼能那麼好睡覺?
我嘖嘖了兩聲,然後一抹嘴巴躲一邊去了,反正做飯輪不到我。
這個時候麒麟的頻道就換成了雙生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雙生板着一張臉的緣故,碧綠吃了一嚇,手裡的蒲扇都招呼到了黃鼠狼臉上去了。
諸葛一鳴伸手把扇子給移開了,眼睛沒有睜開:“綠兒啊,帶麒麟去做飯。”
碧綠點點頭,臉上照舊是笑着的,嘴角上兩個小梨渦十分可愛。
雙生擱着碧綠走了,我在院子裡面無聊,本來想問問黃鼠狼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消遣的,但是看着他一副睡不夠的樣子我想着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