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西瓜警惕的看着他,我已經是驚弓之鳥了,雖然在這小島上瞧見了活人是非常不錯的一件事,但是這活人渾身上下也不見有活人的氣息。
三把陽火都沒有人身體再紅,估計也是一個死人了吧?
“你也別太緊張嘛,我是頭一回在這上邊見到活人來着。”那男人十分欣喜,其實說他是男人是不太對的,因爲他看起來只有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大學生一樣。
生的十分朝氣蓬勃,只是乍一眼看不出來究竟是個還是個女的。我吞了一口口水,都是西瓜的味道甜滋滋的,他剛剛說了什麼來着?頭一回在上邊見到活人?也就是說着島嶼上除了他之外沒啥活人了?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看見他穿着很普通的T恤,還有短褲,一雙拖鞋,但是這些樣式都是比較老的了,特別是那雙拖鞋,我記得我小時候,老爺子經常拖着那拖鞋慢悠悠的走着的。
跟古董似得。
興許是瞧見了哦一直在看着他緣故,所以他也好奇的看着我,然後直接丟下了手裡的鋤頭,上前一把不顧我的掙扎就把我從西瓜地裡面拎起來了。
“我的媽,還真小,你有三歲嗎?”他驚奇的伸手要戳一下我的臉,我靠近了他才發現他的眼睛是帶着一些血色的,月光下流轉了一下紅的嚇人。
正常人的眼睛會紅嗎?不會,我見過紅眼睛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首當其衝就是白化病的司寇玉。
而且,你有三歲嗎?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我看起來不像是有三歲的人嗎?“我五歲了。”我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你說話怪怪的。”那人湊近了一些,眯着眼睛仔細看着我,“你嘴角怎麼了?怎麼出血了?”
我剛剛光顧着吃西瓜了都忘記自己的嘴脣被玻璃割開了。畢竟生命的源泉可是要比任何的東西都來的重要啊,誰他媽吃救命藥的時候會在意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對吧?
我上手要摸自己的嘴脣,被那個人給攔住了,“你可千萬別亂動,還流血呢,待會要是感染了可就得不償失了。我記得我的小屋裡面還有藥,我跟你過去上一點。”他說完自顧自的就抱着我往前走。
我一句話都不敢吭,這傢伙看着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我還是很擔心的,要是他是裝出來的……
等一下,我又不認識他,他裝出來要害我?
我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什麼被害妄想症了,但是又不能不警惕。
這個人簡直是個話嘮,從西瓜地到他的小房子沒有一公里,結果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什麼好久沒有見過人了,問了一大堆關於現在是誰當主席啊,政策有沒有改變,各種各樣的問題。
問我的都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我一回答就會在心裡吐槽:說你是比較體貼的吧,因爲你抱着我走來着,但是說你不體貼也是可以的,因爲你他媽的明知道我的嘴巴舌頭有問題還一個勁的問我東西,我覺得世界都是黑暗的。
還好這個話嘮的小房子很快就到了——真小房子。這房子小也就算了還起得東歪西倒的,感覺隨時隨地要倒塌了一樣,十分的危險。
“這房子是我起的,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的有藝術感?”他一手抱着我一手叉着腰問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自信心,看着這房子起得跟一坨屎一樣我就不敢恭維。
所幸裡面的設施還是不錯的。
裡面也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整個房間就跟開燈一樣亮堂堂的,可是我又找不到燈光所在,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好幾圈之後乾脆的收了回來。
他把我放在了一張凳子上,自己走到一邊去找了什麼東西出來,回來的時候我見到他的手上多了一盒子東西。
他拉了一張凳子坐在我的對面,費了一點力氣把盒子給打開,撲面而來一股木質香,十分的清雅,我看着盒子裡面裝着的一個半透明膏體狀的東西,心說這東西是好的。
“來張嘴我看看哪裡有問題。”男孩朝我擡了擡下吧,我心說這叫什麼話,什麼是哪裡有問題?我看起來像是油問題的人嗎?我是哪裡都沒有問題好嗎?
我菜刀眼丟了過去,但是還是乖乖的張嘴,動了動舌頭。不過因爲在那小屋子裡面用嘴巴掰開玻璃的瘋狂舉動,導致我現在整條舌頭都是麻木的,疼痛的。
“呵!你個小娃娃是吃玻璃了怎麼的?舌頭上全部都是傷口!”男孩震驚的叫了一聲,然後在旁邊的桌子上撿了一個勺子,挖了一勺子那半透明的膏體,遞到了我的嘴邊。
少年我好懷疑你這個勺子有沒有洗過,真的。
“吃呀。吃了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少年一臉誠懇的樣子,我又不好意思拒絕,最要緊的是,他那一副看起來我只要不是他就霸王硬上弓的樣子十分的令人擔憂。
我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吞下去了。誒,好像有點甜滋滋的。
“啊,你整個吞下去了?這東西是要含着的!”少年一副震驚的樣子,眼睛都睜大了。我蛋疼的看着他,“剛剛你爲森麼不縮……”
“抱歉抱歉,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子都那麼聽話,以前小時候我妹妹可難哄了,讓吃個東西還要讓我扮狗狗的。”
少年我覺得不用你扮狗狗,你現在就很像了真的,我估計要是給你安一個尾巴你都能搖了。
“也不礙事,吃下去就吃下去了,你再含一口。”他又挖了一塊遞到我的嘴邊,我小心的含着,一股清涼的甜絲絲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我覺得舌頭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包裹住了一樣,十分的舒服。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試圖用眼神交流,問一下他我要這樣含着這東西多久。他卻是撐着腮幫子嘴角帶着笑容的看着我。
“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多少歲了?”
“爸爸媽媽呢?”
“誒喲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你嘴裡含着東西說不了話了!”他一拍腦門,好像才記得這件事一樣。
我全程都是面癱臉,菜刀眼,滿腦子都是一個彈幕:媽的智障。
我覺得我應該是含着這個像是果凍一樣的東西有一分多鐘的時間,但是卻覺得過了天長地久一樣,因爲我全程都在聽那個少年在自言自語,他好像很久沒有說話了,導致現在逮着一個活人就各種說。
“好了差不多了,你可以選擇吞進去或者是吐出來,反正都沒事。”少年撐着腮幫子對我笑,在這環境之中我能更真切的看見他的眼睛紅彤彤的,跟兔子似得。
我覺得我還是吐出來吧,剛要張嘴讓他扶我一下,但是萬萬沒想到,我一張嘴就把東西給吞進去了……
我操!
天知道我現在的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刷牙最裡面都是泡泡,然後突然有個人跑過來跟你說話,你一不小心就把最裡面的泡沫給吞進去了的那種感覺,真是日了狗了。
“怎麼了?吞進去了?是不是被噎着了?”少年大約是見我一副吃了屎的樣子,疑惑的問我。我生無可戀的擺擺手表示我沒事就是有些惆悵罷了。
等我緩過勁來的時候我才驚覺,舌頭一點都不疼了。我趕緊在口腔裡面動了動,舌頭很靈活,一點都沒事。
我震驚的看着那還放在桌子上的半透明膏體,問:“這是什麼東西?”少年笑着對我說:“好東西唄。感覺好了是吧?我以前頭一回用的時候也是很震驚的,連傷疤也可以好的。”
我一聽傷疤也可以好的,趕緊上手用勺子勺了滿滿的,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撩起衣服就往肚子上猙獰的傷口抹去。
少年被我這種土匪進村的樣子給驚了一下,隨即又笑:“你還挺聰明的嘛。”
那是啊,也不看看你白哥我是誰?好東西就要用啊。
“這東西對骨裂有用嗎?”我問他,他點點頭,“基本上是萬能的,我以前手斷了也是用這個給醫好的。”
太特麼神奇了!
我立刻抹了一大堆往自己的小腿上揉。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少年笑的露出牙齒來,“現在餓不餓?我給你做點吃。島上的東西還是挺不錯的。”
他不說的時候我還真沒有覺得有多餓,但是他一說的時候我瞬間感覺自己肚子在使勁的叫喚。西瓜吃下去半個是挺飽的,但是都是水分,沒什麼實際性的東西在肚子裡面。
我忙不迭的點頭,“我想吃肉。”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他笑了一聲,“你還真是不客氣。”然後就走出了小房子去。留我一個人在房間裡面。
我才突然感覺到自己剛剛的警惕性一點都沒有,如果他要害我,我現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能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不錯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怕他……這樣可不行。
我頗有些懊惱的敲了敲私自的腦袋,薛少白啊薛少白,你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那麼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