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背後“哐當”一聲,心裡微微一驚,身後的大門開了!
隨着大門緩緩開啓,老宅子裡的昏黃燈光從門口照射出來,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背後的燈光照射下已經開始拉長了,身邊還多出一個女人的影子。
“小弟弟,這麼晚了,你來這兒幹什麼啊?”背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聲音既不算難聽也不算好聽,但很顯然是中年婦女的聲音。
按理說,明明能聽到活人的聲音,一般人應該會感到放鬆下來的,可我不僅沒覺得放鬆,反而讓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覺得這個女人讓我心裡瞬間有了恐懼感,僅僅是直覺而已。
我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努力不讓人看出來,要知道內心恐懼有時候會成爲自己的弱點。
“小弟弟,你怎麼了?”身後的一個女人的聲音更近了。
我轉過頭,露出一個微笑,道:“阿姨,我是花春香同學的同桌,聽說她病了不能來學校,所以班主任老師託我來給花春香落下的功課。”說着說着我仔細看了一眼前面的女人,女人背對着燈光,面容隱隱約約地有些看不清楚,雖然我戴上了眼鏡,暫時沒法看出有什麼不對勁,可我總覺得女人身上的氣息怪怪的,僅此而已。
“哦,是春香的同學來了啊,大老遠過來送還真是辛苦你了。”一個女人從我手中接過了花春香的作業,她的聲音平淡無奇,毫無人類情緒流露出來,總之就是在女人身上我是感覺不到半點人氣,可她確實是真真切切的活人。
“小弟弟,要進來坐嗎?”花春香的母親緩緩地說道,我感覺到她那兩道目光緊緊地盯着我,讓我極度不舒服,但是心裡的感覺卻告訴我不要進!
“不用了,天晚了,再不走的話公交就該走了,改日再來拜訪吧!”我裝作很着急的樣子,在花春香母親的詭異目光下迅速離開了。
走了沒一會,我卻聽到到花春香的母親低聲在笑着,笑聲在寂靜的夜晚中聽來確是那麼詭異,那麼可怕。
我連頭都沒敢回過來,迅速往下山的路走下去了。
下山的速度到底還是比上山的快了點,我不到一會兒就到山下了。
我匆匆地從山下來到公交車站,但是公交車站已經沒有人了,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纔不到七點,我感到很吃驚,僅僅上山到現在居然花了不到一小時,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讓雙生和奈奈子擔心了。
我一想到剛纔花春香母親的詭異目光聯想到花春香死人般的眼神,心裡想着這一家人都這麼詭異嗎?
我繼續在等着公交車,但是公交車等了很久卻連一個影子都沒見到,我擡頭看了看天色,一琢磨是不能等了,就在這時候,正好這時候,出租車過來了。
我一見出租車來了,匆匆過來招手叫出租車,出租車正好看到了我,在我旁邊停下來了。
“小弟弟,你這麼晚要去哪?”出租車司機看了眼四周環境,很疑惑地問道。
我上車報了個地址,雖然很心疼幾十塊的車費,不過爲了不讓雙生和奈奈子在家擔心,還是早點回家爲好。
出租車啓動了,往前走了半天,我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在夢裡我沒有再次夢到一個穿着金黑色鎧甲的男人向我呼救,反而夢到了花春香一家子……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被人搖了幾下,就被搖醒來了。
“小弟弟,到了。”出租車司機見我睡着,就用手搖搖叫我起來了。
我下車付了錢,目送出租車離去後,就轉身往家裡步行走着,這兒離家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好在並不太遠,走幾分鐘就到了。
我走進庭院中,就看到木靈們在一棵槐樹上盡情地玩鬧着,我估摸着雙生和奈奈子在家應該等急了吧,於是就往家裡走去了。
一進來正好聞到雙生做的飯菜香味飄出來,我一聞,這不是我最喜歡的糖醋魚和口水雞嗎?我肚子裡突然覺得餓了,正好碰見奈奈子雙手端出來的一盤三文魚壽司,奈奈子一見我回來,扯了扯嘴角,我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很開心我回到家了。
於是,我在和奈奈子、雙生三個人一起吃飯,吃的津津有味,很快就把晚上所遇到的一系列事情給忘了。
臨睡前我忽然想起自己遇到了傀儡鬼,於是便告訴了雙生,雙生臉色很難看,問我怎麼平白無故地去惹了很難對付的傢伙,我一聽就把事情緣由給解釋清楚了。
雙生得知我是落單在偏僻地區才遭到傀儡鬼的襲擊,知道了在跟傀儡鬼的戰鬥各種驚險,很是緊張地察看了我身體有沒有事,確定我沒事就鬆了一口氣。
“以後我有事不能陪你回家的時候,你要好好保護自己。”雙生很是嚴肅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當我躺在牀上的時候,回想了下花春香的家各種詭異氛圍,想着明天花春香會不會再來學校呢?就這樣我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一夜無夢,一覺醒來已經到了吃早飯的時間了。
我匆匆地吃完了雙生已經做好的早飯,搭上了雙生的自行車往學校走去,奈奈子也跟着一起騎着上學了。
快到學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往學校外面的一個角落看了下,果然正如我所料,角落裡已經沒有再出現奇怪的攤子老闆,小攤子早已換新的了,一箇中年老闆正在做着雞蛋煎餅,惹來一堆饞嘴的同學們圍着要買。
我一見小攤子已經換新的了,心裡想着既然攤子已經換了人,那麼傀儡鬼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正在想着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的眼鏡上面落了些塵灰,忍不住摘了下來正要擦的時候,但我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了,因爲我看到了一個十三歲的小男生在校門口正在蹲着,似乎在找什麼人似的,看到他身下連半個影子都沒有,光看他的樣子分明他就是靈魂出竅出來的生魂。
所謂生魂,說到底就是活人陷入昏迷不醒後從自己肉身出來的靈魂,靈魂出來了,肉身卻不會死,如果在一定時限內沒有回到肉身裡,就會成爲真正的孤魂野鬼,雖然他們是很可憐的,但確實是沒辦法的。
我看到小男生的表情一直很迷茫,已經有點猜到他大概是還沒發現自己的情況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剛出來的,不管怎樣,就算他不清楚自己的情況,總會被親人叫喚回來的,何況常常有親人呼喚昏迷不醒的人醒來已經不止一次了。
雙生騎着車子從他身邊過去的時候,小男生忽然感覺到旁邊有什麼人看着他自己就往我這兒來看,我連忙擦好眼鏡匆匆戴上來,雖然不知道他出什麼意外而靈魂出竅的,總覺得裡面事情並不見得簡單,我隱約感覺到小男生的視線一直在看着我們,奈奈子的陰陽眼雖然退化,但小男孩身影沒逃過她的眼睛,儘管小男孩的身影在她看來是非常模糊的。
我摘下眼鏡回頭一看,小男孩已經不見了,大概是找回去的路了吧,奈奈子也注意到了,並沒有說什麼。
於是我們互相打好招呼就分頭去了自己的教室,在路上我聽到很多女生們在談論紅色繩子的事情,心裡想着大概他們發現紅線的不對勁了吧,就沒有再理會,傀儡鬼已經死了,紅色繩子基本上是個跟一般繩子一樣的普通繩子,什麼靈驗基本上沒可能了,就算不被丟棄也難免會被女生們做成小飾品吧。
我邊走邊哼着歌正要去往教室走去的時候,但我的腳步卻停下來了,因爲我察覺到有前面有什麼人在看着我似的,由於戴着眼鏡的關係,我眼前基本沒什麼人,我想起曾經在校門口見過的小男生,心裡就明白了,大概是他發現我能看見他才找上我的吧。
我沒有理會,因爲我考慮到自己身處學校,不宜暴露自己能看見鬼的事實,於是就哼着歌往教室走去,可我察覺到背後一直有人跟着。
走着走着,我終於忍不住背後被人注視的怪異感覺,就走進了廁所,我摘下了眼鏡在水龍頭下衝洗了一下。
“你看得見我嗎?”一個小男生急忙地跑過來,仍然在跟着我。
我心說,沒看到周圍有這麼多人嗎?要是理你的話那還不被大家當成瘋子嗎?所以就沒理會他走出了廁所。
小男生一見被我無視了後,眼神黯了黯下。
在進教室後,我險些被一股惡臭臭暈過去,我才意識到花春香已經來了,我看了一眼自己位子旁邊的座位,花春香果然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不動地看着手上的課本。
花春香經過一場大病看起來氣色好多了點,就是惡臭沒一點見少,不過還是多了點淡漠疏離的感覺。
我心裡想着估計前些日子的中午發生的事情對她的傷害極大吧,但也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於是就各自做各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