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裡,我漸漸的明白了,我們曾經都戴着面具,說過許多的謊,但是怎麼樣才能看穿面具裡的謊話呢?別讓我的真心散的像沙,如果有一天,我變得更復雜,那能不能唱出歌聲裡的那幅畫?
我坐在沙發上,癡癡地看着那盞風鈴,風鈴在晚風中搖曳,碰撞出不再那麼清脆的聲音。這個時候,夜空中滑過一顆流星,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會馬上抱緊拳頭許願,但是此刻,我沒有這個衝動,我相信一切的一切都已安排好了,我只要做好我應該,我喜歡的事情,順其自然的等待就好了。
天空是黑色的,星星是明亮的,風鈴是搖曳的,我是不孤獨的。
第四十五 遇見
我在公司裡很快就適應了,根據我以前實習的經驗,我很快就和同事們打成了一片,雖然我也知道,有些同事只是同事,有些人是永遠也做不了朋友的,現在的職場比起我實習的報社,更加的複雜了,但是我能適應,我對自己有信心,關鍵是我並不覺得這是個負擔,這對於我來說是一件煩心的事,所以我可以在這麼多的人之間跳着還算漂亮的舞蹈。我樂在其中,因爲這些都是爲我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服務的,所以我很快樂。
一年後。
我不再是總經理助理了,我被調到了影視諮詢部,專門負責公司的電影製作工作。坐上了一個小小的主管,我對這一切很滿足,但是我並不會因此而停止我前進的腳步,夢想可是沒有盡頭的,我在路上繼續走着。
李雪約我吃飯,我們好久都沒有聯繫了,我也很想她。
“怎麼樣,研究生讀的累嗎?”我端起一杯卡布奇諾,咂了一口,問李雪。
“累並快樂着!”李雪笑着對我說。
“那很好啊!”我說。
“我真是沒有想到像我這樣的人居然在校園裡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每一天,我跟着導師學習、實踐,和大一、大二的師弟師妹們聊天、交流,我覺得沒一天都生活的很滋潤,很有活力。我從來都沒有覺得生活可以像現在這樣美妙。”李雪興奮的說。
“我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像現在這樣充實快樂。你做了正確的選擇。”我說。
“你現在也是很不錯啊。”李雪說。
“小小主管,算不了什麼。”我說。
“算了吧,我還不瞭解你,這剛到哪啊,將來的路還長着呢,我等着哦!”李雪笑着說。我也笑笑,不語。
“還和小天有聯繫嗎?”我問,我知道,這對於李雪來說,已經不是不能觸碰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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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中關村和幾個同學弄了個小公司吧,聽說做的還不錯。”李雪平靜的說。
“嗯,他也是找對了自己的方向啊。”我說。
“夏天,你說如果我們當初,沒有跟隨自己的心,而是跟隨了大部分人的腳步,我們今天的命運會是什麼樣的呢?”李雪問我。
“不知道,可能會比現在好,但是我們的心肯定不會有現在這麼放鬆,這麼滿足。”我說。
“沒錯!做人就要做自己,做自己想要的自己!”李雪高聲說。
“對!爲做真實、想要的自己乾杯!”我舉起咖啡,說。
李雪也舉杯,我們一飲而盡,嘴上沾的都是白色的沫,我們相會笑着,誰會這麼和卡布奇諾呢?
一次,我去中關村買手提電腦,找到了小天,他整個人都成熟了,幹練了,也發福了,但是更精神了。
“現在是大老闆了!”我打趣的對小天說。
“什麼大老闆那,差不多老闆、員工都是我乾的了。”小天不好意思的說,卻難掩自豪的表情。
“怎麼樣,辛苦嗎?”我問他。
“說不辛苦都是假的。剛創業那陣子,四個人吃三桶泡麪,每天就是掛麪、榨菜,吃的我現在看見掛麪就想吐。”小天說,我聽了笑了笑。
“但是現在想來也過來了,過來了就不覺得苦了,是不是?”我對小天說。
“是這麼個理兒。現在公司也剛剛起步,還存在許多困難,但是有幾個志同道合的哥們兒聚在一起,做大家喜歡的事兒,這種感覺就夠了,什麼苦都是值得的。”小天特滿足的說。
“真是不簡單了,現在。還想李雪嗎?”我突然這麼問他。
“嘿嘿,不想了。”小天撓撓頭說。
“我有新女朋友了,她很支持我的事業,我和她總有說不完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和她說,她什麼也都願意和我說,我覺得和她在一起特別踏實。李雪,我不會忘記和她有過的過去,那是我青春裡最好的一段感情了,我會永遠珍惜的。”小天對我說。
我看着他,笑着,開心於他和李雪都釋然,都成長了。
王麗麗也從美國給我寄來了信,我很喜歡寫信這種聯繫的方式,王麗麗告訴我,她在那邊參加了許多演出,並且受到了專業老師的肯定,她說她會繼續在那邊發展,她覺得現在自己找到了熱愛的事業,也碰到了情投意合的伴侶,很幸福。
彭偉柏也給我發了郵件,告訴我,他愛好的攝影真的成了他的事業,他現在開了一家影樓,生意很好,他還是會經常去世界的各個地方,拍攝自己喜歡的事物。他感到現在的生活充實而又刺激、美好。
我很開心,大家過的都很好,過的都很自己。
這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在樓下的信箱裡看到了一封寄給我的信,我很好奇,誰會給我寫信呢?回到家後,打開一看,原來是我自己寫給我的信。
三年前,我、李雪、葉青荷,在南鑼鼓巷,寫給自己的信。
我看到自己曾經的筆記,那麼青澀,信紙上還有淡淡的清香,上面寫着。
夏天。
你現在幸福嗎?
就只有這句話。
合上信,我微笑着看着風鈴,我現在幸福嗎?我在心底重複問自己。
過了幾天,我坐車去了南鑼鼓巷,三年沒有來過這裡了,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那條衚衕,店鋪好像和三年前有一些不同了,多了一些店鋪。我走在路上,街上熙熙攘攘。
不遠處,我被一個花店所吸引,非常有特色,紅色的玫瑰,白色的百合,最吸引我的就是那黃色的向陽花,生機勃勃。我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花店的主人正背對着我插花。
“請問,這向陽花怎麼賣?”我問她。
花店主人轉過頭來,居然是葉青荷!
我們兩個人都吃驚地笑了。我的腦子裡充滿了問號。
“夏天,我們又見面了。”葉青荷笑着對我說。她梳着馬尾,圍着天藍色的圍裙,腳上是一雙布鞋。還是很清純的樣子,但臉上已多了幾分從容。
“這花店是你的?”我問她。
“沒錯。”她說,我看到她右手上無名指上的婚戒。
她看我一直在看她的戒指,笑着說。
“我結婚了!”
“哦,是嗎?”我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回答。
“但新郎不是莫魚。我嫁給了一個西餐廳主廚,他很會做飯,我也很喜歡做飯,你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喜歡花,就給我開了這家花店。我現在生活的很幸福。”葉青荷微笑着說。
“那莫魚呢?”我問。
“我們到了上海後,訂了婚,但是我越來越發現,我們兩個人其實並不合適,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結果害得大家都在痛苦的承擔着沒有意義的責任。所以我們和平分手了。莫魚是自由的,我束縛不住他。他大四沒有畢業就去了國外,現在好像在一家國際旅遊網站做旅行作家吧。我也好久沒和他聯繫了。”葉青荷說。
“原來是這樣。”我說。
“怎麼,你、莫魚和陳樹,關係究竟是怎麼樣的?”葉青荷問我。
“我也說不清楚,但我肯定不是愛情。”我回答她。
“嗯,你自己看明白了就好。”葉青荷說。
葉青荷最後送給了我一顆向陽花,我抱着它回了家。將它放在一個大花瓶裡,放在窗臺上。我看着它,再看看風鈴,環視一下屋子。
第二天,我退租了,我什麼都沒有帶走,包括那盞風鈴,那盆向陽花。
三年後。
我已經不是小小的主管了,我現在已經是一部電影的製片人了,成爲了公司最年輕的製片人。我製片的第一部電影《走過青春的我和你》,邀請到了吳宇導演執導,我將我的許多關於青春的想法,通過和導演的有效溝通,很好的融入到了電影之中。看到這部有我的青春影子的電影拍攝成功,我的心中感慨萬千,無法言表。
這部電影,很幸運的入選了當年的威尼斯電影節,我們的創作團隊,一起到威尼斯參展。坐在飛往威尼斯的飛機上,我的心情卻很難平靜。
這是有意思,威尼斯,這個我、莫魚、陳樹,曾經共同認爲最美麗的地方,我居然要一個人來了。
我偷懶自己一個人在威尼斯閒逛,我穿過聖馬可廣場,鴿子從我的身邊飛過;我踏上嘆息橋,年輕的情侶在我的身邊擁吻;我登上布拉諾島,童話般的建築在我的身後矗立。我流連於每一個威尼斯的風景勝地。
晚上,我坐在一條小船裡,在水中行進,岸上的燈光照亮了整條河,波光粼粼。我看到岸上很熱鬧,問船伕爲什麼。船伕告訴我,那是威尼斯傳統的街頭表演,很值得一看。於是我在船伕的建議下,下了船,上了岸。
果然很值得一看,有人在玩雜技,有塗着五顏六色的顏料的人,場中央有一個男人拿着一大把色彩繽紛,形狀各異的氣球。
忽然,他的手一鬆,氣球全都飛上了天,我擡起頭看到,氣球慢慢飛翔,點綴了夜晚的天空。
剎那間,我的面前,莫魚!陳樹!
我們三個站成一個三角形,互相看着彼此,笑了出來。
氣球繼續飛上天空,飛向自由的蒼穹,我們三個的心,在威尼斯,又重新碰到了一起。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