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格外的長,北京好多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我和陳樹坐在奶茶店裡,看着窗外,人來人往,凍得都在打顫。
我的手心裡捧着一杯熱熱的奶茶,陳樹坐在我的身旁,對我說。
“前幾天,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怎麼都沒有接?”他的臉上有很多疑問。
“莫魚打給葉青荷,葉青荷也不接。你們是不是在一起?”
“怎麼了?我們失蹤一天,你們就受不了了?也不想想你們有時候忙起來就把我們晾在一邊,我們怎麼辦?”我表面上是在和他理論,實際上心裡在竊喜。
“我什麼時候把你晾在一邊了?我可沒有!你不要冤枉我!”陳樹極力撇清自己。
我笑得出了聲。
“看你的傻瓜樣!”
“那你們到底幹什麼去了?故意給我們玩失蹤?我們很擔心的!”陳樹着急的說。
“我們可沒有故意玩失蹤,我們那天還有李雪出去玩了,沒不想接你們的電話,開始是因爲沒有聽到吧,後來就是因爲手機沒電了。”我解釋說。
“那我去你們宿舍樓下等,碰到你的舍友,她們說你和李雪沒有回來。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還在外面過夜了?”陳樹生氣的表情中帶着擔心。
“我們這麼大的人了,在外面過夜有什麼問題嗎?況且我們是三個人!”我反駁他。
“這怎麼行?你們三個女生在外面,多危險那!”陳樹擔憂的說。
“你怎麼這麼封建啊?什麼年代了,有什麼危險?難道晚上連北京城大街上都是壞蛋嗎?”我不以爲然的對他說。
“這叫憂患意識,防患於未然,你們長得這麼漂亮,尤其是你,我可不放心!”看着陳樹小孩子的樣子,我的心像一朵盛開的向陽花。
“你真的很擔心我嗎?”我微笑着問陳樹,有點害羞,又有點喜悅。
“你說呢?你啊,我真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我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陳樹無奈的對我說。
“我就是要讓你拿我沒辦法!”我小女人一樣的側躺在陳樹的懷裡,嘴裡面流淌着濃香的奶茶,心裡面暖暖的,甜絲絲的,儘管外面下着雪,天氣很冷,但是似乎都與我無關,躺在他的懷裡,就足夠了。
我,葉青荷,李雪坐在一起,談論起男朋友問我們那晚的事,我和李雪都對男朋友的小氣樣,不斷追問的樣子感到可笑,只有葉青荷微笑着不說話。
“怎麼了?”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問葉青荷。
“那天莫魚只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而且事後也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我說沒事,本來想要掉起他的胃口,想讓他再繼續問我,可是他就不問了,一點想要獲知的渴望都沒有。”葉青荷低着頭說,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和李雪有點吃驚,我沒有想到莫魚居然會是這種反應。
“沒事的,青荷,你也知道,那就是莫魚的風格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我摸着葉青荷的背,安慰她說。
“真的是因爲這樣嗎?難道不是因爲他不愛我嗎?”葉青荷睜着她清澈的眼睛,向我尋求答案。
“當然不是了。”我看着她純真的眼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夏天,你覺得莫魚愛我嗎?”葉青荷繼續追問我。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愛你!他愛你!每個人的愛都不一樣嘛”李雪爲我解圍。
“真的嗎?”葉青荷將眼神移向李雪。
“真的!談戀愛不能總是這麼疑神疑鬼的,男朋友會被嚇跑的。”李雪嚇唬葉青荷說。
“我知道了,我不會疑神疑鬼了。”葉青荷說。
我深吸了口氣。
我們繼續吃漢堡。
“你們快看,那個男生戴的圍巾!”葉青荷指着櫃檯那邊一個男生說。
我和李雪轉過頭去,看到那個男生圍着一條黑色的圍巾,花樣看不清楚,好像有洞的那種,看上去,很漂亮。
“真漂亮!我也要爲莫魚親手織一條!”葉青荷用手托住下巴,美美的說。
“這個想法不錯,我也想給小天織一條了,他那麼怕冷!”李雪也用手托住下巴,美美的說。
“那我們三個人就一起學習織圍巾吧,爲心愛的人。”我笑着對她們兩個說。
“嗯,嗯!”她們兩個微笑着點點頭,一臉的小幸福。
我也笑了。
我們去了專門賣毛線的地方,看到了那種花樣,那種織法叫魚骨針,並不是很複雜,老闆說如果我們買他的線的話,他就教我們怎麼織。我們三個人欣然的同意了。
葉青荷爲莫魚選擇了黑色的線,李雪爲小天選擇了白色的線,而我爲陳樹選擇了天藍色的線,因爲看見陳樹就會給我天空的感覺,舒暢,自由,舒服。
買了線之後,老闆又贈了我們針,然後我們三個就坐在那裡跟老闆學了起來,本來以爲老闆是個男的,手會很笨,可是沒有想到笨的是我們,老闆的手巧的很,三下兩下就織出了個大樣,而我們三個費勁心思的學習卻怎麼也學不會。
“我見過笨的,可真沒見過像你們三個這麼笨的。”老闆對我們都無語了。
“笨也就算了,還給我弄了個集合,這是想讓我去死嗎?”沒想到這個老闆還挺風趣的。我們都被他逗笑了。
我們沒有被他的羞辱所打倒,而是百折不撓的繼續學習,線拆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放棄。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終於學會了。
“你們終於可以出師了!”老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們三個學成歸來,坐到宿舍裡,開始正式的織圍巾活動。我們還比賽誰織的好,我們都憋着勁,暗暗下決心,要織的最好。
其實說實話,我是我們三個人中手最笨的,我只是起頭,就用個近一個鐘頭,終於起好了,又在織的過程中遇到了困難,這一圈織的是一個樣,下一圈就又是一個樣,結果就整體上看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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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拆了又織,織了又拆,反反覆覆,複復返返,把我的頭都弄大了!我都要崩潰了!真恨不得用剪刀把毛線都剪斷。
可是當我看到李雪仔細的認真的織着圍巾,一邊織還一邊笑,我叫她她都沒有反應,那個認真勁啊,我還是挺慚愧的。所以我只好埋下頭繼續努力了。
我努力的,一針一線的,因爲手法不對,結果把自己的手指都扎紅了,一碰就很疼。可是一想到這是我要送給陳樹的禮物,一想到陳樹在寒冷的冬天裡能夠圍上我爲他親手編織的圍巾,我就會覺得幸福無比,自豪無比,所以即使手指再痛,即便是被扎出血來,我也會堅持下去的,決不放棄。
從下午回來之後,我就只是簡單吃了個麪包,連宿舍門都沒有出,就一直坐在牀上面織圍巾,頭一直低着,手一直動着,一直這樣堅持到晚上11點多鐘,脖子累得一擡起來就會發出咯吱的聲音,胳膊也是,手腕也是,但是看到自己的半成品,就會覺得一切付出的都是值得的。
“你老公找你,你老公找你。”電話鈴聲響了,是陳樹。
“這麼晚了還沒睡嗎?”陳樹關切的問我。
“嗯,還沒睡!”我伸了個懶腰,疲憊的說。
“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累似的,在忙什麼?”陳樹聽出了我的疲憊,但是我怎麼會這麼快就告訴他呢,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沒忙什麼,可能就是困了吧。”我騙陳樹說。
“那就去洗個臉,然後用熱水泡個腳,早點睡吧。”陳樹關心的說。
“嗯,知道了。”我答應他,心底裡有一股暖流在緩緩流動。
“你也早點睡覺吧。”我溫柔的對陳樹說。
“好,那你親我一下!”陳樹撒嬌的說。
“不要,這麼肉麻!”我不答應。
“哎呀!你就親一下嘛,滿足一下我的願望吧!”陳樹繼續撒嬌。
“好啦好啦!真是的,像個小孩子似的!”我無可奈何的說。
“嘣——”我對着話筒,隔空給了陳樹一個吻。
“嗯——接到了。”陳樹在電話的另一端心滿意足的說。
掛斷電話,我躺在牀上,擁抱着織到一半的圍巾,傻傻的看着天花板,嘴角就像被人用線抻着一樣,45度向上揚起。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洗漱完畢之後,顧不上吃早飯,就開始繼續織圍巾,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今天晚上之前織好,因爲我今天就想將它送給陳樹,我迫切的希望看到我親手織的圍巾圍在陳樹的脖子上。
我不會感到累了,這真是奇怪,越織越覺得有力量,越織越覺得開心,我問李雪是否也有同感,李雪說是的。
奮鬥了一整天,眼看着就要完成了,我停下來歇了一下,給葉青荷打了個電話。
“青荷,你的進度怎麼樣了?”我自以爲是的認爲葉青荷肯定沒有我快。
“我已經織好了,沒敢告訴你們,怕打擊你們!嘻嘻!”葉青荷在電話那頭呵呵的笑着。
“什麼?你這麼快?太過分了!”我很意外她這麼迅速就織好了。
“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我對葉青荷說,帶有點調侃的味道。
“呵呵,我想也是吧!”葉青荷在那頭笑着說,我都能想象的到她那小女人幸福加滿足的表情。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送給莫魚呢?”我問。
“我會給他郵過去。”
“爲什麼不直接送給他呢?”我疑惑的問。
“我不好意思,而且我覺得這樣會很浪漫,你不覺得嗎?”葉青荷問我。
“也許吧,你的愛還挺含蓄的。”我回答葉青荷。
掛了電話,我迅速織,終於完成了!當我剪斷線頭,將天藍色的圍巾鋪在牀上時,自豪感油然而生,像是征服了一座城池一樣的開心與驕傲。
李雪這時候也完成了。李雪接了個電話之後,對我說。
“小天找我吃晚飯,我要把這個驚喜給他。”李雪開心的像個洋娃娃。
“那你收拾收拾快去吧,我也要給陳樹送驚喜去了!”我興奮的說。
我收拾好一切後,伸了個大懶腰,衝着窗戶,夕照透過窗戶射進來,照在我的臉上,照在我的圍巾上,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我又去禮品店買了個紫色的禮品盒,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圍巾疊好,放進盒子裡。
“陳樹,晚上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飯吧。”我給陳樹打電話。
“行,去哪?”陳樹爽快的答應我。
“我們就去經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吧。”我建議說,因爲我覺得那裡粉紅色的裝潢,很浪漫,非常適合我這個浪漫的舉動。
“好,那我們六點奶茶店門口見。”陳樹說。
“嗯,就這麼說定了。”我高興的說,看着手中的禮物盒,心中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我早早就去奶茶店了,是沒有想到陳樹早已等在門口了。我跑上去。
“你怎麼來這麼早?”我將禮品盒藏在身後,問陳樹。
“手裡藏得什麼?”陳樹望望我身後的禮品盒,笑着問我。
“不告訴你!我們快進去吧,外面這麼冷!”我推着陳樹走進了奶茶店。
我們坐在經常做的靠近窗戶的位置。
“快從實招來,盒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陳樹追問我盒子的事情。
“你怎麼這麼着急啊!”我說。
“快說!你說不說?”陳樹說着就開始膈肌我,弄得我大笑不止。
我從身後拿出禮品盒,放到桌子上,
“呶,你自己打開看看吧。”我極力抑制住我內心的激動。
陳樹小心的拆開綁在盒子上的藍色的蝴蝶結,然後掀開盒蓋,天藍色的圍巾圍成一個圓圈,老老實實地躺在盒子裡。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陳樹,看到他的臉上帶着驚訝與驚喜,他將圍巾拿出來,興奮的說。
“這是你親手只給我的嗎?”陳樹有點不太相信。
“當然了!是人家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織好的,我的手指都被扎破了。”我委屈的說。
“真的嗎?我看看!”陳樹抓起我的手,看着,揉着。
“我都心疼了!”
“哎呀!沒事了!”我將手縮了回來。
“你喜歡嗎?”
“喜歡,你織的我當然喜歡了!”陳樹開心的說,將圍巾放在自己的臉上,去感觸圍巾的質感。
“真舒服,真溫暖!”陳樹閉着眼睛幸福的說。
“你趕快圍上讓我看看。”我被他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好!”
我爲陳樹將溫暖的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陳樹白皙的臉被天藍色的圍巾烘托着,我好像看到藍天和雲朵,乾淨,純粹。
陳樹衝着我微笑,我也衝着他微笑,這個時候,窗外又下起了小雪,溫暖和愛意溢滿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