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如果吳老爺子並沒有在郝向東那裡留下什麼遺書,或者說那份遺書中吳老爺子並沒有決意將北吳國際交由吳妃打理,那郝向東的出現就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了,他們也只能空歡喜一場。
“有的有的!”林逸搶在郝向東回答之前,從胸膛處的衣服裡取出了一疊文件交到了吳文清手中,“這份遺囑我已經提前看過了,吳老爺子的意思是將北吳國際的股權全部轉到妃兒的名下,由她繼任北吳國際的董事長,而家族中的滴親旁系只有從北吳國際分紅的權利,至於除北吳國際之外的其他產業,比如全國十幾處房產、商鋪、酒莊、汽車……以及他的私人儲蓄,也被分割成了好幾份,並在遺囑中做出了詳細的安排!”
“你竟然提前偷看了遺囑?”吳文清沒好氣地瞪了林逸一眼,這小子還真沒把他當外人啊,只不過他現在可沒心情跟林逸計較,趕緊接過遺囑迅速地看了起來,雖說整個遺囑長達好幾頁,但要表達的意思也跟林逸之前說的差不多,總的來說,吳老爺子是將北吳國際交給了吳妃,而將其他的財產分割成了好幾份留給其他的滴親旁系,具體的分配方式,遺囑中自有詳盡的表述。
對於吳文清剛纔的斥責,林逸很委屈地翻了翻白眼:“我要是不提前看一下遺囑的話,萬一這份遺囑不是這樣的分配方式,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提前知悉了內容,我纔敢把遺囑送過來啊!”
“算你有理!”吳文清也不再跟林逸計較,現在他欣喜都還來不及,哪兒還顧得上責難?
“遺囑?什麼遺囑啊?”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裴餘年也帶着會議桌上的一衆人員堵在了門口,即使他的臉上竭力保持着鎮定,但他的眼神中已經浮現起了一抹慌亂和兇狠,從剛纔林逸和吳文清的對話中,他也大概聽到了遺囑的內容……對他們很不利!
“裴少,看來你剛纔宣佈的一切可能要作廢了!”吳文清衝裴餘年揚了揚手中的遺囑,轉身走回了會議室,畢竟這麼重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在會議桌上宣佈的,全部人都堵在會議室的門口,那像什麼話嘛。
衆人也紛紛返回了會議桌,林逸一直緊緊守護在郝向東的身旁,生怕出現一點兒閃失。
“各位,請允許我爲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北吳國際的前任法律總顧問郝向東先生!”吳文清站起身來,將郝向東拉到他身旁說道,“我相信在座的除了裴少之外,其他人對郝律師應該相當熟悉了吧,他領導的律師團隊在過去的十幾年中,爲我們北吳國際處理了數不清的法律案件,而在我父親去世之前,也曾在郝律師這兒留下了他的遺囑!”
會議桌上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了,所有股東的面色都極爲難看,吳文楚更是面如死灰,心中頓時浮生起一股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的悲愴和蒼涼,還有一絲絲恐懼,因爲他知道,如果這次奪權失敗的話,北吳國際甚至是整個吳家,都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裴餘年的臉色倒還算平靜,到底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裴家大少,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氣魄還是有的,哪怕是裝也得裝出來!
“郝律師,現在請你幫我們宣讀我父親的遺囑吧!”吳文清將遺囑重新遞迴到郝向東的手中,一改之前的滿面頹色,眉宇之間充滿着一股上位者應該具有的彪炳氣焰,而燃燒起那股氣焰的燃料,叫做底氣!
“我……我……”
郝向東雙手顫抖地翻開遺囑,卻躊躇着遲遲不肯宣讀,他自然認得此刻坐在首位的那個男人就是號稱燕京第一邪少的裴餘年,他也不止一次聽說得罪了邪少裴餘年的淒涼下場,如果他此刻將吳老爺子的遺囑宣讀了出來,那豈不是扇裴餘年的耳光嗎?
他不敢!
“事已至此,你還有選擇嗎?”林逸湊過去俯在郝向東的耳邊小聲說道,“從你被我抓到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註定要和我們一起站在裴餘年的對立面了,將吳老爺子的遺囑大聲宣讀出來吧,這樣你只是得罪了裴餘年一方而已,我們也絕對會保你周全,如果你要是再半天擠不出來一個響屁的,那你可就連我們也一起得罪了!”
聽得林逸此話,郝向東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再也顧不得裴餘年那陰冷兇狠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了,洪聲將吳老爺子的遺囑一字一句地宣讀了出來,他不是不怕裴餘年了,他只是更怕他此刻身旁的這傢伙,因爲他已經深刻地領教過林逸的手段,那絕逼不是人類所能夠忍受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交出遺囑,惹禍上身了。
……
遺囑宣讀完畢,全場一片寂靜。
吳文楚臉色一陣青紅不定,最終按耐不住,狠狠一拳頭砸在會議桌上,怒聲吼道:“吳文清,你別以爲你找到了郝向東,再胡亂捏造一個遺囑出來,就可以把我們所有人都給糊弄過去,我們怎麼知道這份遺囑是真是假?”
郝向東躊躇半晌,最終鼓起勇氣回答了吳文楚這個問題:“吳總,當初老董事長寫這份遺囑的時候,燕京宏達公證處的處長和燕京雷霆公證處的處長都在場,並且全程有視頻錄製,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向他們考證,而且老董事長的筆跡和指紋也都是鐵證!”
“宏達公證處、雷霆公證處?”吳文楚慌亂地怒吼道,“爲什麼他們之前沒有說老爺子留有什麼遺囑在?”
“因爲他們只是遺囑的公證人,而不是保存、傳達者,他們沒有這個義務!”說着,郝向東慚愧地低下了頭,“就連我這個負責保存及傳達遺囑的律師都開溜跑路了,他們又怎麼會主動捲入到你們吳家的漩渦中?”
裴餘年頓時眼露兇光,心中盤算着如何收買宏達公證處和雷霆公證處的兩位處長,而吳文清卻是適時提醒道:“人嘛,的確是有可能靠不住的,但錄製的視頻和老爺子的筆跡以及指紋卻是做不得假的,這份遺囑的真實性,不容置疑!”
吳文清這番話徹底擊碎了裴餘年心中的小算盤,而郝向東也因爲吳文清的這番話而深感羞愧,他衝着吳文清和吳妃深深地鞠了一躬:“吳總,對不起,就是因爲我的膽小怕事才導致北吳國際陷入到如今的境地,我違反了一個律師的職業操守,更辜負了老董事長的信任!”
“人性嘛,本來就是這樣的,我們也能夠理解你!”吳文清大度地笑了笑說道,“不是我們的,我們不會要,但凡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北吳國際歷經這場笑劇之後,總歸還是要物歸原主,迴歸正朔的,它仍然姓吳!”
吳妃也適時地站了起來說道:“現在我以北吳國際最大股東和董事長的身份宣佈,剛纔裴餘年先生所宣佈的一切全部無效,因爲他沒有這個權力,郝律師,現在請你給我們說說北吳國際目前的股權分佈情況!”
郝向東輕輕頷首,洪聲說道:“北吳國際的股權經過重新整合,現在股權分佈的情況是,吳妃小姐持有吳老先生轉給她的百分之八十的股權,毫無疑問成爲北吳國際的第一大股東,而裴餘年先生持有之前各位小股東手中以及收購市面上一些散戶手中的股權,共佔有北吳國際16.3%的股權,而剩餘3.7%的股權由市面上的散戶持有……由於吳老先生的遺囑清楚地註明,吳文楚先生是沒有北吳國際任何股權的,所以說裴餘年先生之前從他手中所購得的北吳國際百分之四十的股權是無效的!”
“各位,現在你們清楚了嗎?”吳妃起身緩緩走到裴餘年的身旁,輕聲笑道,“裴餘年先生,現在你已經沒有資格坐在這張椅子上了,作爲只有北吳國際16.3%股權的股東,你應該坐到下面去!”
“好!很好!”裴餘年淡然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衫道,“吳文楚先生,既然我們之間的交易是沒有任何法律效應的,那請你把我收購你手中股權的資金依數退還給我,至於那另外16.3%的股權,我想吳妃小姐應該是很感興趣回收回去的吧?”
“of course(當然)!”吳妃笑着點了點頭,“看在裴餘年先生白忙活了一場的份兒上,我也就不跟你討價還價了,當初這16.3%的股權你是多少錢買的,現在我就給你多少錢……要知道,現在北吳國際的股價要比你當初購買的時候還要低哦!”
“那就多謝吳妃小姐了!”裴餘年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瞥了旁處呆若木雞的吳文楚一眼,訕訕笑道,“其實我也不算白忙活,反正生活這麼無聊,我就權當花了點兒時間欣賞一個家族的分崩離析、支離破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