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恰好在一起度假,看到幼小的生命即將在面前消逝,作爲一個父親不能挽留住兒子即將逝去的生命,絕對不能不在乎,更不可能漠視掉曾經刻意忽視他的存在。
用母親的話說,那時候就像一個瘋子,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會放棄。終於在手術期限內找到了合適的血型,看到轉危爲安的房昱斯,在慶幸他痊癒之後父子之間,平淡如水的局面能夠改善的時候,才知道忽略了他那麼久,想要短時間內挽回,真是不可能。
“小孩子比成年人恢復快得多。”那迎婭自我安慰着,至少她看到房昱斯的時候,房昱斯完好無缺,比起聽故事時候的驚心動魄,是不是已經好了很多,不論過程如何,結局都是好的。
“片子結束了。”屏幕上出現了ver,房勵泓雙手枕在腦後,躺倒在沙發上:“明天回去。”
“我的報告已經電郵給主任了,估計回去就能實施。”那迎婭看着吃完的兩袋零食,其實真不是她一個人吃的,房勵泓坐在旁邊也吃了不少,不過是要人喂到嘴裡才吃的,要他自己動手,一定會說大男人吃個什麼零食。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不知道適當吃零食能夠減壓?
房勵泓按了一下沙發邊的按鈕,厚重的沙發後背倒了下去,變成了寬敞的沙發牀。那迎婭沒坐穩,被房勵泓一拉,倒在他胸口上。
“哎,你嚇死我了。”那迎婭捶了他一下,已經被他反手抱在懷裡。房勵泓手指插在她頭髮裡:“你以前喜歡留長髮,我覺得還是現在好看。”
“閒着沒事,你非要說我們以前就在一起,我總是不相信。你能把從前當作故事講給我聽?”
“想知道?”房勵泓玩味地一笑,那迎婭飛揚的眉眼納入視線:“過些時候再說,我爸媽度假回來,想見你。”
“見我?!”那迎婭驚呆了,騰一下坐起來:“我不去。”
“到時候再說吧。”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反應,房勵泓也沒有堅持的意思,有些話踢一邊就夠了。要是一口答應,就不是她那迎婭了。
那迎婭有些昏昏欲睡的神智,也因爲房勵泓這句話變得精神無比。說不定房昱斯那天就會說諸如此類的話,然後自己就上了賊船,順從無比地跟着父子倆,或是兩人中的其中一個,去見傳說的房老先生。
“你至於嚇成這樣?”房勵泓翻了個身,看到那迎婭炯炯有神盯着落地燈:“弄的人心裡發毛。”
“纔沒有。”繼續嘴硬,告訴他也告訴自己,多大點事還用得着擔心,越是這麼說,心裡就越緊張,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似的。
“沒有?”房勵泓表示質疑,還是認同了這種說法,表面上看確實是同意了,把她撈進懷裡:“明天早上陪你去喝早茶重工帝國。”
“嗯,好。”有美食在等着她,那迎婭緊繃的神經緩和了不少,終於能夠安心去會周公了。
“媽!”房昱斯在別墅裡看到那迎婭,可以用飛奔來形容他的行動,張開雙臂鑽進了那迎婭懷裡,站得好好的人倒退了好幾步,要不是房勵泓在後面擋着,估計兩個人同時坐地上的可能性會大上許多倍。
“要不要這麼大反應?”那迎婭抱好了房昱斯,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讓我盡情非禮一下。帥哥。”
“你確定我不會非禮你?”房昱斯毫不猶豫地在她臉上重重回親了一下:“爹地吃醋了,因爲你親我,還是我親你?”這句話是貼在她耳邊說的,那迎婭搖頭:“估計是你親我沒親他。”
“真的嗎?”房昱斯很奇怪地表情,不過接下來還是很配合地朝後面看了一眼,想了想從那迎婭懷裡跳出來,跑到後面忸怩了一下,摟住房勵泓的脖子:“爹地。”叫着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您不會吃媽媽的醋了吧?”
“嗯。”房勵泓哼了一聲,算是答應。房昱斯小臉上的興奮凝滯了一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因爲房勵泓的不冷不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他懷裡退了出來,然後到了那迎婭身邊:“媽媽,你給我帶什麼了?”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一點也不像那迎婭認識的房昱斯,那迎婭狠狠瞪了房勵泓一眼,平時自大的男人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沒買太過特產的東西,你喜歡吃奶酪,我給你帶了點奶捲還有酥酪,別的吃多了對牙齒不好。”那迎婭摸摸房昱斯紅通通的小臉:“進去再說。”
小孩子的心性似乎很好扭轉,就因爲會有他喜歡的美食,不過一下子就讓他興高采烈起來:“北京是不是下大雪了?媽,要是下次你再去出差,帶我去?”
“等你放假才行,不過最近沒有出差計劃了。”那迎婭進了房昱斯的大書房,確定房勵泓沒有跟進來:“怎麼了,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爹地根本就沒吃醋。”房昱斯沉默了一會兒:“媽媽,你也看到了。”
“非要說出來纔是的?”發自內心的鄙視房勵泓,裝酷不能在孩子面前,以爲每個人都跟他一樣,是心理上的變形金剛?哪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房昱斯撇嘴:“爹地要是不說,我怎麼知道?”眼睛骨碌碌一轉:“媽,你一直都不了爹地的,怎麼幫他說話了?”
“我就事論事,你那個腦袋瓜子裡又在萌芽什麼古怪了?”那迎婭從保溫袋裡拿出兩個大大的密封盒,紅白相間的奶捲有着異樣的誘惑力,掀開蓋子頓時奶香撲鼻,房昱斯忍不住尖叫起來:“媽,你怎麼知道這種奶捲好吃?我吃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你忘了我的綽號?”那迎婭得意地一揚眉:“好了,要是等下解凍就不好吃了。我買了金糕和澄沙兩種,應該都不錯。”
“我就知道,只要有媽媽的地方就能有好吃的。”房昱斯不忘塞了一枚到那迎婭的嘴裡:“媽,奶奶明天就回來了。爹地跟你說了沒?”
“這個,跟我有關係?”怕什麼來什麼,如果見了房勵泓的媽,可以算作醜媳婦見了公婆?如果說房勵泓知道自己是房昱斯的媽,那麼他的父母不會不知道。從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我媽,肯定有關係。”房昱斯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媽,什麼叫做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啊?奶奶不喜歡媽咪,媽咪喜歡錢不喜歡爹地,不喜歡我。爹地喜歡你,你喜歡爹地,喜歡我,奶奶肯定喜歡你。”繞口令似的,也幸虧房昱斯一句話都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