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沒有?”還真是有意思的很,總是要別人吃藥當心別感冒了的人,最後結果變成了他自己感冒,窩在一堆厚厚的被子裡。頭上敷着冰袋,旁邊放了一碗桑寄生燉蛋,飛姐盡職盡責拿來的薑糖水剛喝下去,看那個表情就知道有多坑爹,虧他好意思讓身邊喝這個。
“你跑進來幹什麼,有事叫飛姐他們去做好了。”房勵泓第二次看到她進來,孕婦不能感冒,尤其是頭三個月最擔心各種無處不在的潛在病毒,這是書上一再提醒的。
“我是健康寶寶,纔不會動不動感冒呢。”那迎婭手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碗桑寄生燉蛋,裡面還加了大量的福建蓮子。這是香港人特有的藥食同源,還說蓮子是多子多孫,圖個好口彩。
真是無處不在的唯心主義,那迎婭自忖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時代的新女性,爲什麼還要有這些東東?尤其是看上去黑咕隆咚的桑寄生燉蛋,能好吃嗎?要是好吃的話,房勵泓會是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
“味道是有點怪怪的,不過對你有好處。我們一起吃,吃完了你過去睡覺。不用管我。”房勵泓少有的話多,因爲傷風了,聲音也低沉下來,帶着莫名的磁性。那迎婭覺得有點古怪,至少很少看到房總會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行。”雖然知道自己不會受到傳染,還是離他有段距離。房勵泓有點碎碎唸的毛病,很多事情巴不得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意願來辦,基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說不定房昱斯就是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下,潛移默化有了那種獨樹一幟的性格。
“還不算太難吃。”吃了一口蓮子,粉粉糯糯的。不得不承認,飛姐做粵式甜品的手藝絕對是數一數二。房勵泓每次都說外面的紅豆沙不夠綿。後來才知道飛姐在紅豆沙裡放的都是比所有人年紀都大了一截的陳皮,人家底牌不能翻的,那是絕密。
房勵泓慢吞吞吃着,忽然想起什麼,呲一聲笑出來。弄得那迎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好好的,你笑什麼?”高燒燒糊塗了吧,平時你要能說得他笑出聲,他一定會說,又不是賣笑的,有什麼好笑的。這可不是吃錯了藥是什麼?
“沒什麼。”房勵泓不想把飛姐的原話說給那迎婭聽。那迎婭聽了說不定會生氣。
“我不信。”那迎婭纔不信他的話,你要說沒事看能不能騙了房昱斯,當然。能夠騙到房昱斯絕對是本事,一般兩般人還是不要做此想法。
“真沒什麼。”房勵泓一臉誠實:“時間不早了,昨天沒睡好,今天補眠也不錯。”
“行,我回去睡了。”那迎婭昨天在遊艇上被折騰了一天。回來以後又是換衣服,又是預防感冒,等到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結果剛睡着又被房勵泓打噴嚏的聲音吵醒,她不好說什麼,房勵泓自己過意不去。乾脆抱着被子到了書房,這一下天都亮了。
補眠一天還是有點昏昏沉沉,晚上纔算好點。過來看房勵泓。絕對是晚飯以後的功課。
“進來。”書房門外有人,房勵泓答應了一聲。房昱斯穿着一套兔子睡衣還戴着同款睡帽,下面一雙兔子拖鞋。要不是面孔還是房昱斯,絕對就是一隻活蹦亂跳的大兔子。
“爹地,媽媽。”房昱斯站在門口:“我可以過來嗎?”
“你喝了薑糖水的?”那迎婭眼尖。看到他嘴邊殘存的痕跡,頓時覺得這個比板藍根還要有效。好像成了預防感冒的的獨門秘籍,是不是真的有效還有待商榷,會給她和房昱斯心中帶來多大的陰影卻是不容置疑的。也說不定房昱斯從小就是被這東西哄着長大,所以有了免疫力。
她就不一定了,昨晚喝的時候就不對勁。早上更是吐了個昏天黑地,絕對是跟她有仇來着。
“喝了,預防感冒不就是要喝那個。”房昱斯沒有太多疑問:“媽媽,我早上看書的時候,看到你書櫃裡放了本書,不認識。你給我看看哈。”說着把自己描摹下來的東西遞給那迎婭,實在是拿不動那本厚書,要不然絕對搬來讓媽媽看看。
“你又看到什麼了?”上次問爲什麼基因數據庫那麼重要,是不是所有丟失的兒童都可以利用基因數據庫的數據跟父母重聚,那個認真勁兒絕對稱得上是悲天憫人,解釋了很久,中國乃至於全世界在這一項還是薄弱環節。
拐賣兒童,如果用一句話解釋,那就是: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當時房昱斯眼睛瞪了半天,接着又解釋了很久數據庫不只是要儲存兒童的基因,同樣還有父母的才能完成最後基因對比那樣才能確認。
不知道這次又是翻出什麼寶貝來,看看房昱斯描摹過來的字體,知道是什麼了。原版的希臘神話,房昱斯應該會喜歡這本書。從宙斯到雅典娜,再到哈迪斯無所不有。以前有部日本卡通片就是藉助了裡面的人物,無限延展。到現在那迎婭有時候還會翻出那部漫畫看看,好像又回到童年的歲月。
只是不知道這個童年是那雅的,還是那位心臟供體的。總之,在那迎婭腦海中揮之不去就行了。
“媽媽,這個是什麼呢?”房昱斯不認識上面的字體,覺得扭曲到一起了。都不像是他閱讀材料裡面的那些字母,分開不認識,排列在一起更加不認識。
“這是一本希臘文的希臘神話。這套書還是我在希臘上學時候買的,當時學習希臘文很有熱情,基本能夠通讀。後來回來以後就沒有太多機會接觸,不過基本能夠閱讀下來。”那迎婭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本書的來歷。
房勵泓突然脫口而出一句希臘文,那迎婭聽見了,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聽到了地道的希臘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盯着房勵泓:“你會?”
“我在希臘遊學過,學習希臘的古代建築風格。”房勵泓相信她聽到而且聽懂了,屬於小語種的希臘文,很多時候都沒有用武之地。尤其是回國以後,基本就沒有說過。
當初房正英對於他去希臘很不能理解,總覺得房勵泓作爲他唯一的兒子,就應該遵從家族集團的安排,循規蹈矩學習到管理集團事務以後,逐漸回來協助管理家族生意。不僅沒回來,還跑到希臘去了好幾年。回來以後又是不務正業,乾脆就對他死心了。
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那迎婭決定不深究:“昱斯,到我小書房去,你爹地要休息了。”
“爹地晚安。”房昱斯感覺到晚上有事可做,差點忘了自己叫什麼。就差拍手叫好,等到看到他爹地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如果這時候太高興容易引起仇恨向:“爹地,等你好了,教我念希臘文哈,我要學會這門語言,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房勵泓沒說話,只是看向那迎婭。那迎婭裝作沒看見他,拉着房昱斯的手快步出了大書房。
原來房勵泓說希臘文的聲音這麼好聽,一直都覺得他說漢語的時候,尤其是平時不搭理人的時候,總是嚴肅到一塌糊塗,還有點惹人煩,但是說起希臘文來就絕對是另外一個調調了。不過也說不定是因爲他生病了,聲帶有些水腫,所以聲音跟平時不一樣,也有可能。
好死不死非要說那句話,絕對是腦子燒糊塗了纔會說這種話,雖然沒跟他說過不要扯這些沒用的東西,而且兩人都沒有過類似的表示,覺得得過且過好了。這或者是兩個患有強迫症的人,唯一妥協不肯深究的東西。
好像確認有了bb以後,兩人就會在很多時候變得很可惡。不是性格方面的轉變,而是在妥協,是爲了誰?房昱斯還是小bb,如果是這樣確實沒必要,偏偏誰都不肯承認。
“媽媽,你一個字都沒教給我認識。”房昱斯不答應了,媽媽根本就沒有心思教他,在那裡擺弄那本神話書已經半小時了,再過一下他就要睡覺了,結果就是一個希臘字母不認識不說,說不定還會被爹地說成騷擾媽媽,真是沒有道理可講。
“我累了,明天再說吧。”必須要按捺一下自己的心情,真的像是不諳世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人拐去買了說不定還要給人數錢,那迎婭,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人家說不定就是爲了考驗你會不會希臘文,隨口說的,不能當真。
“騙人。”房昱斯脫口而出,但是對上媽媽不打算說話的臉,心裡小小忐忑了一下,很不情願地出了臥室門:“媽媽根本沒打算教我,真的是。絕對是欺負小朋友。”有點不服氣,又不敢大聲說。
主臥室距離大書房很近,萬一聲音大了被爹地聽到,只怕好日子就到頭了。爹地把媽媽護得好緊的,就是飛姐都說先生把太太寵上天了。不是說寶寶纔是爹地媽媽的掌上明珠,爲什麼房昱斯自己一點都沒感覺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