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母子兩個,首先要習慣的就是他們兩個人默契的鬼馬。那迎婭跟房昱斯只要在一起,那就不是一星半點的鬧騰。見多了,房勵泓見怪不怪。但是母子兩個鬨堂大笑,絕對是有點什麼竅門在裡面。
“好笑?”房勵泓不想自己被帶到溝裡,叉起一塊鉢仔糕:“我說什麼了?”
“爹地,那個智商測試的事情,我剛剛和媽說過。那個人太笨了,跟他打架有點侮辱人的智商。”房昱斯喝着濃厚的鴛鴦奶茶,一臉認真。大概這是他覺得自己不該跟同學打架的最主要原因。
房勵泓剛喝了口咖啡,差點嗆到。那迎婭遞給他一張紙巾:“笑就笑唄,又沒人說你笑錯了。”
“下次還跟人比劃跆拳道?”房勵泓沒答話,很快把嘴角擦乾淨:“你把人打成什麼樣,知道嗎?”
“知道,手臂脫臼了。要是我不把他撂倒,手臂脫臼的人是我。”房昱斯一本正經地看着房勵泓:“爹地,我知道打架不對。但是要是付出代價的話,也應該是那個主動挑起事端的人,而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之一,爲什麼要去同情那個受傷的人?”
“換個方式解決問題,是不是好些?”房勵泓並不發火,他很清楚的記得,讀書的時候,某次跟人發生爭端以後,房正英同樣到了學校,採取的就是冷處理的態度。並不覺得他打架就是錯的,而是要他知道,解決爭端,不一定要用拳頭和器械。這樣的話,跟冷兵器時代有什麼分別。
那是記憶中,房正英第一次沒有因爲他的惹是生非而生氣,男人有屬於自己解決問題的方式。同樣的。拳頭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好像只是一瞬間,也到了房昱斯解決這類問題的時間了,是不是要把同樣的經驗跟他分享?
“跟他鬥智的話,比較侮辱智商。明顯不是一個級別。”房昱斯看那迎婭在旁邊坐着不插話,擺弄着那個咖啡壺還有桌子上的一件小玩意,想要一下奪過來。那迎婭很快拿在手裡,晃盪了一下:“房先生,這個小東東好像不是你的風格。誰送的?”
“妮娜。”忸怩了一下,房昱斯決定說實話。誰說辣媽面前可以說假話的,爹地偶爾可以晃一下點。媽媽面前老實一點肯定沒錯。
那迎婭瞭然於心地一笑,看向房勵泓:“一點小事,值得驚天動地?男生這麼大。正是惹是生非的時候,要是安分守己,我覺得房昱斯的存在就是侮辱了我和你的智商。手臂脫臼的話,屬於跆拳道格鬥的幾級傷害?”
房昱斯瞪大了眼睛,這可是親媽呀。換個媽的話。說不定擰着耳朵說你把人家弄脫臼了,自己看着辦好了,那絕對不是自己的媽而是別人的媽。不過悲劇不會在他身上上演,媽媽之前做了功課的吧:“格鬥一級。”
“行,我知道了。”那迎婭看向房勵泓:“房昱斯的跆拳道等級是國際認證的,格鬥一級就是入門級。這樣的話。說明房昱斯手下留情了,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兒了。跟房昱斯打架還是自己先出手,這麼個結果真是對得起他了。”
房勵泓沒說。裸的袒護就是這樣的。幸好沒有第二個人聽到,要不還真要說房昱斯不學好,肯定是他媽在背後撐腰,纔會有恃無恐的。不過那迎婭說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如果房昱斯真的要動手的話。好像入門級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剛纔校長剛纔跟他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到了極致。好像就是擔心房昱斯以後不在這裡讀書,其實這幾天房昱斯比那個受傷的同學受到的待遇要好很多。沒有人來打攪他,還有專門的心理學老師來給他做心理輔導。至於受傷的那個學生家,已經被學校安撫下去。校方也闡明房昱斯並不是主動攻擊的他,惹是生非的話,禍根也是他們家。
“下次再打架,一定要找有資格認證的。”房昱斯想了想:“要不太沒技術性了,一定挑戰意義都沒有。”
“用拳頭解決問題,是最不聰明的。”那迎婭拉住準備發火的房勵泓:“只能智取,不可強攻。跟人發生了衝突,是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能避免的。所以有了問題,最好用的是你的腦子,遇到事情就跟人打架,那就是個打架機器了。”
“媽,我知道了。”房昱斯一臉得意地笑容,看向房勵泓的時候,笑容僵住了。
房勵泓抿了口咖啡,看熱鬧不嫌事大,應該是說別人的事情。自己的兒子,你就不能教點好的。房昱斯已經不好惹了,還能教這個?
“房昱斯,我剛纔跟你們校長已經談過了,以後不許再惹事。”房勵泓想要做出一副聲色俱厲的樣子,想了一下還是省了吧。最好別做不招人待見的事情,那迎婭寵她兒子那是誰都知道的,圖一時痛快說了他,回家以後那就是她給自己臉色看了,不划算的事情不做算了。剛纔不是有人說,只能智取不可強攻,有什麼意見單獨跟他們兩人中任何一個說,都比當着兩人面說好。
房昱斯沒意見就表示同意了,房勵泓看看時間:“過幾天放假,自己回家。”起身準備走人,那迎婭本來也打算走,想到一件事情站住腳,很認真地看着房昱斯:“房先生,把妮娜的照片給我瞧瞧。”
“幹嘛!?”房昱斯很敏感地看着她,媽媽的思維方式是跳躍性的,一般人不可能瞭解媽媽在想什麼。
“我看看,值不值得你爲了她做這些事情。”那迎婭很明確地說道。
房勵泓頗爲同情地看向房昱斯,這件事任何人都只能無能爲力。房昱斯一臉不情願,不過想要媽媽始終站在他這邊,這件事還是可以商量的。一咬牙一跺腳,那也就挺過去了。想了想:“給。”書架上的相框裡面就是他們兩個的合影。
那迎婭很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看看房昱斯:“還給你。”沒說話是表示同意還是別的,這個表情好像有點不太確定。
“媽,值得嗎?”房昱斯嘴欠,決定問清楚。與其說嘴欠,更應該說成是心裡沒底。
那迎婭盯着房勵泓,一字一頓:“酒是穿腸毒藥。”房勵泓剛纔沒忍住的笑容,再次重複出現。有這樣評判她兒子的,那麼評論她老公已經是嘴下留德。
“啊!”房昱斯覺得媽媽說話都是咬牙切齒了,不否定的話應該就是肯定了。那迎婭拿着包出門,走了兩步又回頭盯着房昱斯:“少嘚瑟一點,別鬧得太不像話了啊。”
“不會的,媽。”房昱斯覺得媽媽說的話有點怪怪的,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肯定不會讓你丟臉的。”
“知道就好。”那迎婭拽着房勵泓的手走了,房昱斯撓撓頭,爹地好像比自己慘多了。
房勵泓盯着那迎婭在後視鏡中的臉好一會兒,沒說話繼續開車。那迎婭反倒是有點忍不住,然後看向房勵泓:“你的初戀在幹嘛?”
“初戀?!”房勵泓手一滑,差點換錯擋:“我哪知道。”
“纔怪。”那迎婭一臉不信任的表情:“你別告訴我你讀書的時候乖得很,什麼初戀不初戀跟你沒關係。”
“本來就是。”房勵泓會傻到交代過去的事情沒有隱瞞嗎?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是什麼,說不定現在沒事,過兩天想起來了,就全是事兒了。
“沒有故事的人生多麼貧乏。我覺得房昱斯以後肯定覺得我們這樣的態度,對他只有好處,不會覺得父母給他多少干涉,讓他失去了美好的回憶。”
“這話怎麼越聽越有故事?”房勵泓故作不解,言多必失是最好的詮釋。
“好聽的是故事,不好聽的是事故。”那迎婭擺弄着手指頭,看看房勵泓手上的戒指再看看自己的戒指,非要兩個人一起戴,一開始覺得矯情。不過時間長了覺得還挺好看的,至少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很和諧。
“去接房琬頤?”房勵泓準備過海:“這兩天沒回去,肯定又在家裡撒嬌了。”
“行。”那迎婭點頭,似笑非笑鼓着嘴:“我覺得你在迴避某件事,比如說我剛纔問你的事情,你就越扯越遠。根本就是不打算跟我談這件事。”
“沒說的,說什麼?”房勵泓騰出一隻手握緊她的手:“是不是非要挖掘出點什麼,你纔會覺得很開心?”
“不會,沒那麼變態。”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那迎婭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很快就掩飾住。按照房勵泓的說法,自己好像剛畢業就跟他在一起了,那簡直就是沒有故事可言嘛。但是房勵泓肯定不會這樣,這樣的話屬於自己比較虧,所有的過去都跟他有關,是不是太貧乏了。
“寶寶?!”電話響了,那迎婭接通電話,那邊傳出奶聲奶氣地聲音,頓時自己的聲音裡也跟着軟膩下來,房勵泓笑着在她脖子上摸了一下,趁機吃吃豆腐也不錯。那迎婭瞪了他一眼,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