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恩五十三歲了,知天命天的年紀。
雖然還有一腔熱血,不過經過與謝遠天他們的一戰,也算是看明白了,混混這個職業沒有什麼好下場。
出於這樣的心理,就算被袁飛奪走了他在青龍幫的權力,他不但沒有心懷怨恨,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與坦然。
只是有一點,葉成恩必須要說清楚,這關係到葉家將來的命運:“袁老大,你身爲青龍幫的代理幫主,位子本就不牢固,懷疑我也很正常,我不怪你。只是……”
說着,葉成恩猶豫了一下,看着袁飛的臉色還算平靜,於是接着朝下說:“我們葉家手裡有十家商場,這是十家商場我可不是靠青龍幫的勢力得到了,而是我們葉天幾代人的努力纔有這些產業,就算我離開青龍幫,你也不能對我的商場下手。”
“這個自然,我不會那麼不講道理,我們好聚好散,不過我希望你的嘴要嚴一些,不然幫裡的規矩你是懂的。”袁飛收回葉成恩的權力,但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也算是給了葉成恩一個面子。
葉成恩在青龍幫的時間比他袁飛要長,手下自然有一羣忠於他的人,爲了不把事情鬧的太大,袁飛留一線這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這十家商場在他青龍幫的地盤,每個月還能收很多錢。
“我每個月都會給幫裡主動交錢。”葉成恩似乎看透了袁飛的心思,他年紀大了,對於世情看的透一些,而且也瞭解袁飛的爲人,所以抱着破財消災的心態,交一些錢也無所謂,只求葉家以後能平平安安。
等自己再過幾年,沒有精力打理商場的事務,可以交給兒子葉衝那小兔崽子,也省去許多麻煩,上了歲數想的事情就多一些也長遠一些。
袁飛倒是都答應了:“可以,我同意你的說法。”
葉成恩依舊沒有走,他的胳膊在流血,但是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一樣:“現在我不再是幫裡的人了,那麼,袁老大再住在我這裡就有點不太合適了吧。”
“什麼?”袁飛一愣,想不到葉成恩這傢伙剛纔說的好好的,這才一轉眼,馬上就不認人了。
“我說你再住在我這裡,就有些不合適了。你是青龍幫的代理幫主,南陵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了,別給我們葉家再招麻煩,楚佑霖那小子精明着呢,別看他一直沒有直接對你動手,但是我敢說,如果他願意,馬上就能找到你,不管你藏在什麼地方。”
袁飛怒了,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葉成恩,我看你一把年紀不和你一般見識,你他媽得寸進尺是吧,我住在你這裡是給你面子,你還趕我出去。好,你給我記着,我會和你算這筆賬的。”
話說到這一步,就是人未走茶已涼,袁飛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有今天這一步。
以前他不管到什麼地方,說不上是場面恢宏,那起碼也是舉手相迎,現在居然被葉成恩趕了出來。
也不能不出來,商場是人家葉成恩的,現在人家不是幫裡的人了,又是在人家的場子裡,如果真的鬧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因此撂下一句狠話就可以了。
忿忿不平,走出商場,看南陵繁華依然,絲毫沒有因爲他袁飛的落魄而有一點失色之處。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畫面,曾幾何時激起過袁飛的無盡的豪情,而如今物是人非,再看到這樣的夜景,心中不免無限悲涼。
“楚佑霖,你他媽就是我的剋星,我袁飛發誓,在南陵有你沒我。”這是袁飛心底的聲音。
不過氣憤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由於楚佑霖的鋒芒太銳,所以袁飛打算暫時安靜一段時間,最好讓楚佑霖也冷卻下來,然後再找機會對付他,最好是一次性搞定楚佑霖,讓他再沒有能力掀起風浪。
袁飛心裡如狂風捲起的白浪,一刻也不能平息,從巔峰到低谷,簡直尼瑪就像做夢一樣。
可是楚佑霖卻踩着自己的肩膀一步步爬上高位,這讓袁飛最不平,而且下定狠心,非要幹掉楚佑霖不可,有他沒有我。
夜很靜,袁飛的心卻不靜,他也靜不下來,這段時間以來,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實,惡夢連連,而且每次的夢中都有楚佑霖。
楚佑霖簡直就是他袁飛的魔咒,是他天生的剋星,只要是有楚佑霖在,他袁飛就別想有一天都重回當日的榮耀,所以袁飛對楚佑霖恨之入骨。
大街上有往來的車輛,袁飛上了人行天橋,俯身在護欄上,一時看天,一時平視,一時低頭。
他怪異的舉動,引起了好心人的注意,有個大叔站在距離他五六米遠的地方,衝他大叫:“小夥子,別想不開,你還年輕,有什麼事過不去啊,千萬不要輕生,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袁飛回頭,看了那個大叔一眼,很明顯大叔把他當成要跳天橋尋短的人了,有那麼衰嗎?
“滾蛋,回家抱你的老婆去,少他媽管閒事。”袁飛氣不順,說話自然很衝。
大叔悻悻走開,嘴裡還在嘀咕個不停:“好心當驢肺,小王八犢子。”
袁飛都聽到了,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被罵了,也只能聽着,總不能因爲人家的好心而衝過去要了人家的命吧。
“唉,他奶奶滴,我袁飛居然也有今天,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袁飛自語,然後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吐出一口濃淡。
時也,命也。
他袁飛風光的時代已經過去,在南陵這樣的地方,能讓一個人風光幾年,那也相當不錯了,有多少窮盡一生的努力,最終不都是寂寂無名嗎?
不過袁飛並不心甘,他會反撲的,找到合適的機會,與楚佑霖決一死戰。
夜漸漸的深了,袁飛走下天橋,心裡想的人只有楚佑霖一個,他對楚佑霖如此上心,比女人的魅力都大。
“楚佑霖啊,你不知道吧,我袁飛想你都到骨子裡了。”袁飛想忘掉楚佑霖,可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