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楚佑霖擡腕看了一下時間。
這個細小的動作,落進了蘇詩茗的眼中,她彷彿感覺到楚佑霖的淡定從容,於是一顆慌惑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你這塊手錶可是名牌,去應聘保安的那天,我看到你戴了這麼一塊手錶,還有你長了一雙桃花眼,所以當時是想拒絕你來着。”蘇詩茗只是藉機抒發一下命運的巧合,並沒有其他意思。
楚佑霖嘴角上揚,他的笑總有點冷,又透着讓人安心的暖意,他就是一個冰與火結合而成的矛盾體。
“其實你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實質也許並非是你看到的那樣。”楚佑霖不是那種說話拐彎抹角的人。
只是他現在還不能對蘇詩茗說,在他寬大的錶帶下掩飾着一道細細的紅線。
那道紅線就是衍接假手的唯一明證。
京城的馬教授畢生致力於醫學和科學的有機結合,在他的領域中實爲泰山北斗一般符號性的人物,他爲楚佑霖設計的這隻如同真手一樣的假手,可以讓楚佑霖運用自如,唯一的缺憾的就是沒有感覺。
如果對蘇詩茗透露一丁點這樣的信息,那麼楚佑霖毫不懷疑,以她的聰明肯定會聯想到趙凱,那麼一切都要說個清楚。
這樣的事說起來就長了,重要的一點,是楚佑霖尚無法斷定蘇詩茗能否接受趙凱是爲他擋了一顆子彈才犧牲的。
從某種意義來說,此時此刻坐在蘇詩茗身邊的人,應該是趙凱,而不是他楚佑霖。
他這條命是趙凱給的,因此趙凱臨終前那句話,縱然讓他楚佑霖爲此付出一生的代價,他也無怨無悔,因爲……沒有因爲。
“施大小姐還不回來,要不給她打個電話吧。”蘇詩茗有些等不及了,身處在施文琪奢華的別墅中,她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
楚佑霖掏出手機,撥通施文琪的電話,電話彩鈴很好聽,是一首似曾相識似乎很熟悉的老歌,只是楚佑霖一時想不起歌名。
響了一會兒,無人接聽。
“沒人接,我們再等一下吧!”楚佑霖依舊平靜如初,但是他心裡卻又多了一層肯定。
今天施文琪有意支開自己,讓自己去看蘇詩茗,而她卻在背後指使人對付蘇詩茗,這樣的女人真心太可惡。
楚佑霖錯怪了施文琪,因爲施文琪同樣也被算計了,算計她和蘇詩茗的就是袁鵬。
手機響了,那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還帶着遠方彩虹的顏色,施文琪卻不知自己身在保處,不知自己處於何種狀態。
頭疼欲裂,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無盡的黑暗將她緊緊包裹於其中,沒有光,沒有風,只有一片觸摸不到邊緣的鐵一般的黑暗。
只有在這樣的情形中,纔會有如此的體會,方纔知道黑暗並非虛無,而是有形有質,壓在眼前,壓在心頭,讓施文琪在無聲的絕望中深感自己將要窒息而死。
她喝了一口被下了藥的酒,之後就昏了過去。
但她對此還不知道,海浪般的恐懼讓她倍感無助,昏迷中的施文琪停留在意識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