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在老大爺不滿的目光中一路帶我往保安休息室走,半道兒上還打發了他的同伴。
讓我感到詫異的同時,對這貨熟悉的感覺更濃重了。
到底是哪裡見到過的?沒道理認不出啊,咱們這種道行不淺的,可不就是記憶力超羣羨煞旁人的麼……
沒等我把自己誇完,人家就自己開口說話了。
“額,張師兄,你可能不記得我是誰,但我對您的印象很深。”
男子摸摸鼻子,臉頰有些泛紅,而此時已經到保安休息室的門口了。
大學給學校保安配備的休息室還挺奢侈,是一獨棟的小別墅,距離那棟宿舍樓還不遠,咱們正常速度才十來分鐘就到了。
外觀和學生宿舍差不了多少,就是樓層比較低,只有三層而已。
一人一間屋子,個人隱私倒是挺不錯的。
“你是四大家族的人?”
我敏感的後退一小步,拉的剛跟着我腳步進來的柏菱一個趔趄,嚇得我趕緊托住小蘿莉後背,生怕她一不小心摔着了。
“……算是吧。我是連家分支的一戶小人家,沒獲得血脈傳承,在十來歲的時候就離開家裡出來求學了。嘿嘿,我和您以前是一個學校的……”
男子說着說着不好意思起來,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眼熟呢,原來以前還真是見過。
老實說,我以前唸書的時候成績麼……所以後來成了實習道士,也有部分原因是不好好學習的關係……
既然是老同學,那就好說話多了。
“嘿,哥們兒好久不見。咱們也不瞎扯淡,這回我來c大就是想要知道那棟封鎖的寢室大樓是個什麼情況。”
我悄無聲息的檢查了一遍保安休息室,確認安全之後習慣性的一揮手,打出四張符篆,在外面擺了個境界符陣。
之後便放心的拉着柏菱在凌亂的房間內找了張僅有的小桌子當做落腳點。
老同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通紅的和我解釋單身漢的悲慘生活,我頗有同感的點點頭,結果被柏菱掐了把大腿。
好了,說正事。
“其實在那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張師兄一定是爲了三號宿舍來的。說起來我這兒還真有些別人不知道的資料,因爲上一次王城跳樓死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老同學聲線有些哆嗦,臉色也一下子刷白,好像是經歷了什麼相當恐怖的事情一樣。
我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來一趟c大的收穫還不小。
他告訴我,名叫王城的大四男生就是上一個死者的名字。
那天早上輪到他值班,我這位老同學吧有個不怎麼好的習慣,在上崗之前就喜歡喝兩杯,那天也不例外。
只是喝的有些過頭而已。
“我記得很清楚,因爲當天就是我小女兒的生日。喝了酒之後我就有些迷糊,打算去校門口換班的時候腳一打岔,就走錯了路,直接拐到了三號宿舍那裡去。當時還沒天亮,才四點半的樣子,恍惚中我看到一個人影投影在地面上……”
老同學面色發白,拿起桌面上的啤酒灌了一大口。我微微蹙眉,要是這貨因爲酒精的影響說錯了可麻煩了。
正向着要不要直接也給他一張魅惑符,他又接着說了下去。
由於出事兒的晚上,月亮又大又圓,故而即便天還未亮,看的也挺清楚的。所以他認定絕對不會看錯,他還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一團黑乎乎的人影子在地面上瞎晃悠,一擡眼就看見了在頂樓來回走動的身影。
“時間還早,加上我又喝了酒,膽兒大了不少,所以想也沒想的就直接用****開了鎖,上了頂樓。”
剛纔老大爺也說起過,這裡的保安手裡都會有一把****,能開學校裡非機密區域的大門。
一般包括器材室,學校大門,各個宿舍的大門,還有影音室和體育館等。
故而三號樓的鑰匙老同學也有,我也沒覺得奇怪,安撫他繼續往下說。
都說酒精壯膽,這話是一點兒不假。
我那老同學矇頭往樓頂上走,完全無視了黑漆漆的走廊,甚至一邊走還一邊吆喝,讓那站在頂樓的同學下來。
“當時真的是沒想到那麼多,只是覺得一定不能讓人在夜裡上宿舍樓。那裡的詭異事件我也知道的不少,只覺得一定就會出事兒,我本來是覺得可能是一些學生大晚上的壯膽來玩什麼探索遊戲,但是等我打開天台大門的時候,我知道我錯的離譜……”
我老同學揉了揉眼睛,嘴脣抖個不停,還一會兒才接着說道,“那學生就站在天台的邊兒上,就那麼定定的看着我,好像是知道我會上來一樣,甚至,還朝我咧嘴一笑……然後,然後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話到這裡,他不不由自主的用雙手捂住臉,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嗚咽聲。
“然後呢?”
雖然我知道這時候催促他說下去有些不厚道,但是都到這份兒上,我還真是擔心他會崩潰,說不下去,於是只得強迫老同學從恐懼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然後……然後他就看着我,一條腿跨了出去……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只聽到一聲重擊聲。之後我報了警,在警局呆了兩天後就被放出來了,調查都說是那人承受不住臨近畢業的壓力自殺。我也是在離開警局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名字。”
老同學抹了把臉,將臉上可疑的水跡擦了去,然而那雙通紅的眼睛依舊掩飾不了他剛纔被自己嚇哭了的事實。
“他認識你嗎?”要不然是怎麼會叫出你的名字?要知道,被一個將死之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對方還不認識你的情況下。
一個人的名字代表了很多東西,有些道士還能根據人的姓名推斷出這人一世的風水命運。
隨隨便便的就被人在陰氣極重的夜晚喊出名字,哼哼,除了不要回應之外,立刻在心中默唸一遍大悲咒並且轉身離開纔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我看老同學這張苦逼的臉就知道他一定沒有這麼幹。
“……不認識,我還應了聲……”
老同學一張臉苦巴巴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我無語的看着他,“親,你不是連家人嗎?就算十幾歲的時候就離開家族了,但基礎知識還是會的吧?”
連老對學習一向都是抓的緊,不然當時我不喜歡上學的時候,老爹也不會把我往連家扔了。
“喝了酒還記得啥啊……”老同學出口的都是哭腔,“我還想着再有兩天要不要回族裡一趟找人幫忙,現在張師兄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我看他瞬間從一臉苦哈哈的樣子轉變成陽光燦爛的模樣,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大發慈悲的給了三張驅邪辟兇的符篆,同時告誡他要把大悲咒記熟,一般的魂魄對大悲咒尤爲的敏感,是個好東西啊。
上下把他打量好幾遍,除了印堂發黑而已,並沒有血光之災的徵兆。我用幾張淨化符篆將他身上的黑氣散去之後,叮囑他最近不要再去三號宿舍了,多在陽氣多的地方呆着,也別喝酒了。
喝酒誤事兒啊!
見老同學頭點的和小雞吃米一樣,我才稍稍放心一些。
但是想到他到底是被死人喊出了名字,我也沒辦法得知具體的原因,於是只得再給了他一張玉符,上面有我的一絲氣息,只要在察覺危險的時候將玉符捏碎,就能用我的氣息避過一劫。
我也會在同一時間得知,繼而能儘快趕到。
那道氣息雖然不是很濃烈,只是我身上的幾十分之一而已,但是對於一般的鬼怪來說絕對是夠了的。
得到玉符的老同學當即眉開眼笑的表示心情很好,還要留我們在這裡吃飯,說是晚上帶我們進去三號宿舍裡看看。
“白天不行嗎?”
我疑惑道,剛纔在宿舍樓的外面我沒發現什麼問題的時候就想去裡面看看了,可惜老大爺的嗓門兒不小,把人都招來了我不好行動。
這會兒我正想着抱上一條大腿,能順勢去大樓裡看看,結果老同學還說晚上再帶我去。
“這個……也不是不行,就是三號宿舍裡白天和晚上有些不一樣。”老同學彎腰撿起隨意扔在地上的垃圾,我看不過去,伸手搭了一把,一來二去的和他一起整理了起來。
而柏菱則是乖巧的坐在桌子上,晃着兩條腿,單手托腮瞅着我們。
和晚上不一樣?
難不成是陰氣重?
老同學被我問的說不出來,只是說那天他走進去的時候就覺得很冷,然而因爲喝醉酒的關係,也沒有想太多,直到事後回憶的時候才發現有太多詭異的地方沒有細究。
我徵求了一下柏菱的意見,最後決定留在保安休息室內,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去一次三號宿舍樓,說不定會有什麼驚喜的發現。
最後的半小時裡,另外那保險來和我老同學換班,我便和他打了個招呼,就帶着柏菱出去晃悠了。
難得來一回c大,總不能白來吧。
一直到我們在食堂吃了頓晚飯,然後又去大禮堂看了個小電影,我那位老同學纔到交接班的時候。
而此時,正是晚上十一點半,距離午夜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從來都是坦蕩蕩的我,也不知道爲何這一次莫名的會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