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多說兩句,高磊便把電話給掛了,這些人怎麼都愛掛電話呢?
拿着包裹,安慰自己送了就可以回家了,壯着膽子,我上了樓。
站在高磊家門口,我再三嘗試,敲了門。
門以一種非常難聽的“吱呀”聲響起,在這空蕩蕩的走廊尤其刺耳。
一個人臉從門縫中擠了出來。
高磊面部呈現出一種極其扭曲的笑容,他的臉很白,透過月光,看不到一絲血色。
他伸出手,告訴我:“拿來吧!”
因爲害怕,我都忘了,包裹遞給他,我轉身就走。
背後傳來了高磊的關心:“天黑,回去注意點,路上不乾淨!”
我心像是澆灌了一層冰,延至全身,逃一般出了公寓樓。
騎上我的三路車,一路狂奔,直到到家纔敢鬆口氣。
扭頭看看,高磊並沒有追來。
這一路因爲害怕,我都沒敢扭頭看一眼。
把車子停在樓上,我拖着疲憊的身子上了樓。
樓梯很黑,透過窗戶,只有微弱的月光灑進來,我懵懵的上樓,也沒開燈。
到樓梯轉角的時候,前方突然閃出了一道火光,我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沒嚇個半死。
那是一盞燭光,燭光將人的身影拉的老長,臉色也隨着燭芯的搖曳,陰晴不定的。
人走了過來,問我:“東西送到了?”
我嚇得連點頭都做不出來了,只是僵硬的站着。
人從我身旁經過,略過我時,他突然說了句:“這地方真爛,給你一筆錢換個好的地方吧。”
我感覺一隻冰涼的手伸進了我的口袋,身體自然的反彈,卻做不出拒絕的動作。
人走了,舉着燭光走的,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我的知覺纔回來。
王牙牙來了,他怎麼知道我的住處?
我想不通,但這地方確是一刻也不敢待了,爬到樓上,到了臥室,才安心了點。
臥室的燈亮着,我穩了穩心神,發現在燈下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有一行字:“謝謝你的衣服。”
我愣了愣,把房間裡的衣服翻了一遍都沒有翻到哪件衣服丟了。
正當好奇時,牀桌底下的抽屜卻是半開半合着的。
我走過去,拉開看了看,心裡又涼了,拿出衣服一看,是一身綠色的壽衣……
當晚我不知道怎麼睡着的,只知道迷迷糊糊中就天亮了,爬了起來,那昨天見到的壽衣已經消失不見了。
祈禱了兩句,希望那壽衣再也不要回來了,便着急的洗刷,去上班。
一急就出問題,從我的口袋裡掉出一咂百元大鈔。
我把錢撿起來,想到,這是昨晚王牙牙給我的,當時我只感覺一沉,卻沒想到那麼多。
王牙牙這兩天真的怪怪的,以前他見到我不是罵就是訓,這兩天卻態度變了許多,讓人感到陌生。
更重要的是他的舉動這一段時間也在轉變,感覺特別的詭異。
我拍了自己幾下,把自己打醒,便跑過去洗漱去了。
等我到了公司的時候,竟然遲到了,本以爲會得到王牙牙的吐沫星子橫飛,可是這次王牙牙仍然沒有來公司。
我打聽了下,公司同事也不知道王牙牙爲何沒有來。
今天仍然一大堆包裹等我去送,我留了個心眼,特意查了一下,還好,沒有那女人的包裹。
一中午還算順利,我把包裹很快送完,準備回去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是女人打來的,我趕緊接通,女人問我現在在哪兒有沒有時間來她們家一趟?
我問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女人一兩句也說不通,我索性跑到了她們家。
剛到小區,女人就在門口等候多時了,我到的時候她來回踱着步,看着相當急切。
她把我直接拉到了家裡,然後遞給了我一個包裹。
我有些迷糊,我記得我這兩天沒有給她送包裹?
女人解釋說:“包裹不是你送的,但卻印着你們公司的名字,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我以爲又是壽衣,這次我猜錯了,裡邊放着的是一個男人的襯衫。
我奇怪的將襯衫拿了出來,卻感覺非常熟悉,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我問女人:“你買的?”
女人瞪着我:“要是我買的,我還叫你來嗎?”
我奇怪了,那怎麼有男人的襯衫,看這襯衫的款式很老氣,根本不是年輕人的款式?
女人說,這衣服今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在地上看到的,當時她也以爲是壽衣可打開才發現不是。
我把衣服翻了過來,在後背上發現了一個筆印,腦袋立刻靈光一現,想到了王牙牙。
這襯衫和王牙牙之前在公司穿的那件特別相似,巧合的是,他的那件也有筆印。
這該不會是同一件襯衫把,我心裡面有些不敢相信。
女人看我的樣子,問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然後告訴她,這襯衫能否可以拿回去?
得到女人的同意之後我讓女人等我的消息,之後便先回去了。
到了公司,我特意讓公司的員工看了下,尤其是王牙牙的秘書,秘書看完後奇怪的問我說:“你怎麼有王總的衣服?”
王牙牙和秘書有一腿是公司里人盡皆知的事情,她都看出來,就說明沒錯了。
我想不通,王牙牙的衣服怎麼會包裹送到女人的家裡呢?
這個問題,一時半會是找不到緣由了。
下午我推車準備送貨,女秘書卻突然把我攔住了,告訴了我一件令我欣喜的事情,前兩天寄給那女人的寄件人查到了。
人名沒有,不過寄貨地點在本市,另外一個區。
具體的女秘書沒有告訴我,我問她怎麼查到的,她告訴我是王總剛剛打電話告訴她的。
點了點頭,下午的貨我也沒送,直接請假。
女秘書憤憤的要扣我工資我也沒理她。
換上衣服,我給女人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女人當即便同意了,我們兩個集合後,打車去的。
到了那之後,找到了那個快遞公司,我把單號報了上去,皇天不負有心人,結果查到了。
寄件人也留了電話,是送件的時候,疏忽把電話號抹去了。
我記下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當我把情況一說,她立刻有些驚慌的表示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打錯電話了,接着就準備掛。
這麼慌肯定有問題,我攔住了她,提醒她這件事警察已經介入了,她不承認的話,我只要把這個線索報給警察,很快就能查到她的頭上。
女人怕了,讓我們去碧波園路找她。
我們到的時候,女人已經在等着了,年紀看起來不大,只是不知爲何,頭髮已經花白,乍一看十分憔悴。
女人把我們請到了家裡,家裡的置辦很簡樸,堂屋上中央放着一張黑白遺照,上邊是個女孩,看年齡和我大小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怎麼死了。
坐下來後,我也沒有廢話,直接問她,那壽衣是不是她寄過去的。
女人倒是同意了,只是表示她也是爲了完成女兒的心願才如此的。
原來這女人的女兒,和收件的女孩一直都不對付,原因就是三角戀,從當時還是學生的時候就爭風吃醋,只是一直沒撕破臉皮。
兩個月前,她女兒出了場車禍便撒手人寰了,肇事者抓到了,但肇事者的家人拿出了精神病證明,警察只是一番教育之後,就給放了。
女兒咽不下這口氣,心存怨氣,每夜給他託夢,她這也是沒有辦法,所以纔出此下策,給女孩送壽衣的。
我問清楚了這女人的女兒姓夏,叫夏曉。
只是讓我想不通的是,夏曉死,心存怨氣,理應恨的對象是那肇事者纔對怎麼會是女人呢?
這一點夏曉的媽媽也說不清楚。
我以爲這隻能問夏曉本人的時候,女人突然提出了她知道爲何。
我疑惑的盯着她。
她表示在學校的時候,夏曉一直喜歡一個男孩,這男孩喜歡的是她,當時她也知道爲了不引發矛盾,一直拒絕。
可是後來男孩真心最終打動了她,兩個人在一起了,從那兒以後,夏曉就跟她勢不兩立。
一直到畢業,只是她想不到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夏曉還如此恨她。
我算是搞明白了情況,原來就是這樣,我問夏曉的媽媽夏曉今晚還會出現嗎?
夏曉的媽媽卻突然一陣抽搐,接着就讓我們走。
這突然的舉動把我整迷糊了,我沒走,婦人索性直接把我推出了客廳,把門關了上。
我迷惑的想去敲門,旁邊的女人卻攔住了我,表示這太恐怖了,我們還是走吧。
我被女人拉出了院子,攔了輛的,便重新回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有些莫名其妙,女人卻告訴我,難道我就沒有一種感覺嗎,有人在盯着我們。
盯着?我還真沒有。
女人告訴我:“那種感覺你可能沒有,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們要是再不走,就會有危險了。”
我還想說,女人卻打斷了我。
將女人送回家,我便被其安慰早點回去休息,連門都沒讓我進。
好歹我也是爲了她,她不感謝也就算了,竟然態度還那麼冷冽,我立刻不爽了。
回去的時候我沒有打車,步行回去的,在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遇到了個老頭兒,老頭兒將我的去路攔下,眉頭皺的要把眼睛壓塌,他告訴我:“你攤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