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明媚。
吃完東西,清韻讓人來清理了下一片狼藉的桌面,繼續擺上茶具,喝茶聊天。
但大多是他們三人在聊,聊別後種種,聊兒時趣事。蔡鴻鳴沒出聲,只是靠在涼亭的一根石柱上,享受着從石柱間傳來的清涼。微風徐徐,吹得人慾醉,他情不自禁閉起眼睛,試着以玉清金笥青華秘文金寶內煉丹決搬運河車,沒想到竟然有一絲靈氣被吸入體內,然後被玉珠吸收吐出來。
果然,在山間修行和在都市就是不一樣。
那魑魅魍魎橫行的污濁都市已然沒半點靈氣,有的只是傻氣、朽氣、怨氣、恨氣、怒氣、殺氣,怪不得整天在上演光怪琉璃的事情。
修行時候,他感覺玉珠吸完靈氣後,好像更凝實了一些,心頭一喜,就繼續修煉,卻忽然感到臉上一涼。睜開眼,就見莘瑾柔拿着個水杯,巧笑倩兮的看着他,“怎麼睡着了,聽我們說話很無聊嗎?”
“沒有,這邊清靜,就眯了一會兒,沒想一下子感覺人都精神了許多。”
“當然了,我們清韻廊坊的空氣可是附近最好的,專家都來測過,我們這邊的負氧離子最多,尤其是在早上時候。”清韻傲氣道。
蔡鴻鳴沒想自己那麼隨口一說,她就喘上了。
“休息好了,我們就回去吧!”莘瑾柔說道。
“你也要回去,晚上不住這邊?”
“我住這幹嘛?”
“晚上可以聊天說話呀!你不住這裡,我都感覺好無聊!”
這話莘瑾柔可不敢聽,她素知自己這閨蜜是個養生狂人。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起來。固定到山上呼吸新鮮空氣鍛鍊身體做瑜伽,中午固定休息,晚上按摩後按時睡覺,除了管理清韻閬苑,每天都是這麼安排。時間安排得緊緊的。根本就沒有讓她無聊發呆的時間。
看她決心要走,清韻沒法,只得帶他們下去。
離開時候走的不是來時的路,而是從石亭邊一條石路蜿蜒而下。
石路兩旁是茂密叢林,林中蒼松挺拔,青草蔥翠。山間微風襲過。一股帶着草木清香的氣息飄過,沁人心扉。擡眼望去,只見藍天白雲間有一隻蒼鷹在展翅翱翔;回首處,又見有松鼠跳躍枝頭,小鳥在枝椏間鳴啾。知了在樹枝上呱噪的叫着不休。此刻,蔡鴻鳴忽然有點明瞭古詩“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的真意。
石路彎彎曲曲,並不取直道,好像是繞山而行。
而兩旁叢林山麓應該是經過人工修飾,除去一些雜草灌木,只留下老樹繁花,讓人看起來很乾淨。一點也沒有荒山亂林雜草破樹一堆的感覺。
道路上方被大樹樹葉層層疊疊遮蓋的嚴嚴實實,只餘下走道上空的一絲隙縫。陽光透過隙縫撲瀉而下,映着古樹虯枝和蒼老樹皮。看起來像是一幅如詩如畫的山水畫卷。徐徐而行,走過一處彎道,眼前忽現一條小瀑布,從上直擊而下,在下形成一條小溪從佈滿鵝卵石的林壑間淌過,留下一串叮叮噹噹的旋律。輕輕叩擊人無名的心扉。
人,受環境影響。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此時此刻蔡鴻鳴腦中是一片空靈,其他人也不知在想什麼。亦或者是在享受山間的寧靜,均相繼無言。
走出叢林中的山間小路,就是停車場。耳中又傳來吵雜的聲音,大家忽然感覺自己好似從空門進入紅塵,儼然兩重天地。
“轟...”
衆人還在回味享受方纔的寧靜,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轟鳴,看來又有人來了。
他們也沒管來車,莘瑾柔走到車旁,打開車門,就要進去。這時,下面開來的車,突然在她身邊停下。一個男人從車裡鑽出,深情的對她叫道:“柔柔”。她拿着鑰匙的手情不自禁顫了一下。
清韻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
賴恆昌卻是一臉不屑。
蔡鴻鳴則詫異的看着眼中這莫名其妙的男人,心中八卦飛轉。
莘瑾柔強自冷靜下來,轉過頭,淡然的看着男子,叫了聲,“子夫哥。”
“柔柔,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去接你。”
“回來一段時間了。”莘瑾柔語氣還是淡淡的,心裡卻風起雲涌。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幾年來一直迴避,一直在讓它冷淡,以爲把過去的一切都全部放下,沒想到再面對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無法做到真正的淡薄。也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初戀,自己無邪的青春,哪有那麼容易的抹煞。
“你...”
“姜先生,可以進去了吧!”
姜子夫剛要說話,車裡的人看他還在這磨磨蹭蹭就在後面叫道。
“馬上就來。”姜子夫回頭對那些人說了一句,又回頭對莘瑾柔說道:“柔柔,我們等會兒再說,我有事先處理一下。”接着,他又對旁邊的清韻說道:“清韻,我帶了幾個客人過來,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位置。”
清韻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點頭,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從裡面出來一名穿着類似道袍的服務生引他們進去。姜子夫過去跟他們說了幾句,又走回來。這時蔡鴻鳴才明白,原來這所謂的道袍就是他們的工作服。
姜子夫過來,理了理有點散亂的頭髮,輕聲對莘瑾柔說道:“柔柔,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望着他,莘瑾柔想了好多,不知怎的,感覺心好像在滴血,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好像要把過往那些不好的記憶抹去。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還好。子夫哥,以後你不要再叫我柔柔了,這個名字只有我家人在叫,我怕別人聽了誤會。你還是叫我莘謹柔吧!”
姜子夫從看到她時,一直笑着的臉,微微一滯,“柔柔,我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嗎?”
“回不去了。”莘瑾柔搖搖頭,坐進車中。
看她要走,情急之下,姜子夫跪了下來,一臉悔恨的大聲叫道:“柔柔,我知道錯了,我混蛋,我無恥,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的...愛你。柔柔,讓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莘瑾柔看到他這樣,感覺心中一直堅持的東西好像在此刻“砰”的一聲,碎了。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矜持的東西竟然是這麼可笑。於是,再不說話,開車,渾不顧跪在旁邊的姜子夫,飛速離去。
看到離開的車子,姜子夫一臉悔過的臉瞬間變得鐵青,繼而變得猙獰。
蔡鴻鳴實在是忍不住,想知道這傢伙的氣運如何,就凝氣入眼,轉頭看了一下,好傢伙,又是烏雲蓋頂,怎麼近兩天自己淨遇到倒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