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陰差走了。狂風也停了。
這時候胡鬧和謝飛再看的時候,發現遊樂城裡面的設施倒了不少。馬三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謝飛記掛着他爸爸的魂魄。當初他親眼看見那魂魄被我們封印在鎮鬼符裡面,然後塞到了馬三懷裡。這時候再找,發現那張符已經不見了。
毫無疑問,這符咒是被陰差給取走了。
胡鬧和謝飛終於還是沒能去的了西藏。這兩個人什麼也不懂,怎麼去火葬場,怎麼下葬,一概不知。
這兩個人想回家,但是不放心把包子攤老闆的屍體扔在這。於是到處打車,想把屍體運回去。
結果那些出租車一聽運屍體,個個嫌晦氣。誰也不肯拉這趟活。胡鬧和謝飛折騰一天,最後謊稱包子攤老闆沒有死,只是喝醉了云云,連蒙帶騙,總算把包子攤老闆給送回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了。這倆人守着屍體誰也睡不着。於是開着燈坐在客廳裡面發愁。
一直坐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聽見臥室裡面有人在走動。謝飛心中一喜:“我爸又活了?看來剛纔他沒有死啊。”
胡鬧也沒有多想,跟着歡喜起來:“活了?這麼說不用出殯了?我們可以去西藏洗滌心靈了。亞拉索……那就是青……”
胡鬧又唱又跳,率先打開臥室的門。
包子攤老闆正好站在門後,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們兩個。
胡鬧和謝飛看見老闆的模樣,忽然有點害怕。因爲老闆的面色有點不對,灰濛濛的,不像是活人應有的膚色。
胡鬧這時候反應過來。死去的人活過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詐屍。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謝飛有些害怕的叫了一聲:“爸。”
老闆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話。但是從他嘴巴里流出來一股散發着惡臭的水。
這些水從嘴巴里溜到下巴上,然後打溼了胸口的衣服。
謝飛鼻子裡聞着這股臭水。這水散發着腐敗和死亡的氣息。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忽然,老闆雙目圓睜,一雙眼睛灰濛濛的,像是落了一層灰塵。然後他伸出兩隻手來,似乎要抓住謝飛。
謝飛嚇了一跳,大叫一聲,掉頭就向外面跑。
老闆在後面踉踉蹌蹌的追。這時候胡鬧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老闆這是詐屍了。
他們兩個尖叫着從屋子裡面逃出來。這時候,老闆也已經追到門口了。
謝飛大着膽子一拉門,咣噹一聲,把老闆關到裡面了。然後他們兩個聽見屋子裡面傳來咣咣咣一陣撞門聲。很顯然,老闆想衝出來,抓住他們兩個。
這一對小情侶站在樓道里面嚇得幾乎走不動路了。胡鬧問謝飛:“怎麼辦啊,咱們報警吧。”
謝飛摸了摸身上:“沒帶手機啊。”
最後他們兩個商量了一番,把我們幾個想起來了。當時我們商量着要去冥界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了一言半語,知道我們就在豐都景區。沒有去別的地方。於是他們就在這附近一個勁的轉悠,希望能找到我們。
說來也巧,這一轉悠,正好遇見了邋遢道士。
原來邋遢道士看守我們的屍體,百無聊賴的過了一天。忽然想起來還沒有吃飯。於是從景區溜出來,回到市區,打算買點吃的。
謝飛和胡鬧把老闆的情況說了一遍。邋遢道士也沒有推辭,一口應允了。
他們三個人結伴回到家。現在門外聽了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邋遢道士雖然自信,但是不敢託大。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鎮鬼符來,仔細的貼在門上了。
然後手裡拿着桃木劍,把門打開了。
等他們三個人走到屋子裡面的時候。發現家裡面像是遭了賊一樣。到處被翻得亂七八糟。
而老闆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邋遢道士用桃木劍抵着老闆,輕輕地捅了捅。老闆動也不動。
邋遢道士這才慢慢的蹲下去,把老闆的身體正了過來。檢查一番後發現,他沒有任何異樣。確切的說,這只是一具死屍,裡面沒有魂魄,也沒有怨氣。按道理說,不應該會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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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地上的痕跡,確實是詐屍形成的。
胡鬧和謝飛很害怕,希望邋遢道士能在家裡面住兩天,等把老闆火化之後再走。
邋遢道士想了想,居然點頭同意了。他覺得一來那個山洞很偏僻,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二來他自己呆在那裡面實在太無聊了,倒不如留在謝飛家,好吃好喝,還有電視。
可憐我們幾個靈魂出竅進入冥界,把身體放心的交給邋遢道士照看。他就這樣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邋遢道士在謝飛家逗留了四五天。始終沒有查出來老闆詐屍的原因是什麼。到最後,只能幫着謝飛把老闆火化了。
老闆的喪事辦完之後,邋遢道士總算想起我們幾個來了,打算去山洞看看。於是和謝飛告別了。
謝飛和胡鬧兩個人商議了一番,打算化悲痛爲力量。去西藏逛一圈,洗滌一下心靈。
這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動身。兩個警察找上門來了,請他們兩個去一趟。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邋遢道士回山洞查看我們的身體的時候。被景區的工作人員發現了。然後一番跟蹤,發現他在山洞裡面藏了六具身體。公安部門非常重視,當做大案要案來辦,很快把邋遢道士給抓進去了。
邋遢道士是外地人,在豐都只認識胡鬧和謝飛。他們兩個被警察當做同夥,叫去問了一番話,最後雖然洗脫了嫌疑,不過,被告知近期內不得離開豐都,而且要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隨叫隨到。
兩個人的心靈之旅又被破壞了。
邋遢道士雖然被關到看守所裡面了。但是他畢竟是道士,身手很好,迅速的成爲了牢頭獄霸。閒着沒事的時候他也思考。我們幾個是靈魂出竅去的冥界,身上沒有外傷,警察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他殺人。只要他咬緊牙關,死不承認,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聽說警局裡面都有破案率,萬一拿他來湊數,刀槍棍棒來上一趟,又不好還手,這一番苦頭吃的有點冤。
於是思量再三,他約見了謝飛和胡鬧,央求他們兩個找到我們的身體,然後帶兩句話。這話無非是,如果我們還陽了,趕快去警察局,把他給撈出來。
謝飛和胡鬧畢竟受過邋遢道士的恩惠,當初沒有他,謝老闆不知道得鬧到什麼時候。
於是這兩個人打聽到我們的身體被放在了醫院太平間。隨即買了香燭紙錢,偷偷地溜了進來。
然後,就出現了剛纔的那一幕。
我看着謝飛和胡鬧:“這麼說,你們兩個也不知道溫玉和張夫人的身體去哪了?”
謝飛連連搖頭:“不知道,這個真不知道。”
我問:“邋遢道士知道嗎?”
謝飛想了想:“應該也不知道,他們從來沒有提到過。”
我點了點頭:“看來咱們得去一趟公安局,把案子銷了。”
瘦子點點頭:“去公安局是肯定的,不過,你想好怎麼說了嗎?難道要告訴他們,咱們幾個去了隱藏地府,殺了冥王又回來了?這樣不僅救不了邋遢道士,還得把咱們自己關到精神病院去。”
我有點疲憊的擺擺手:“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
然後我們從醫院太平間走了出來。
外面的太陽暖洋洋的,照在我們身上。我們四個人一邊走一邊滴水。我們正在解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