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霜宜看着蕭策,半晌後,弱弱地說道:
“我不是還沒有死嘛……只要再給我一段時間,我還是能夠上場殺敵的,隊長。”
“侯霜宜,我想過了,等你傷好後,把你送回京城,這裡,不適合你。”蕭策淡淡得說到,他看着侯霜宜驟然變化的神色,心中下意識地心軟。
蕭策的話真是震驚到侯霜宜了,她怎麼都不會想到,蕭策竟然想要把她送回京城!
胸膛高低起伏,侯霜宜沒有說一個字,她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傷到蕭策,比如說,你憑什麼把我送回京城,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
如果蕭策說她是一個女人,她可能會不經大腦地就直接反駁,你還是一個殘疾人,爲什麼你可以留在軍營之類的。
兩敗俱傷的局面,侯霜宜向來十分小心翼翼的。
她雙眸瞪着蕭策,足足五分鐘後,她才蹙着眉頭問道:
“原因呢?難道是因爲我長得太可愛?這個理由,我是不會接受的。”
蕭策挑了挑眉,在他的預料之中,現在侯霜宜應該已經開始撒潑了,但是現在開始撒嬌是什麼路數?
蕭策又哪裡知道,侯霜宜已經將撒潑的景象在心中演練了一遍,另外實在是傷口太疼,她動一下就是戳心窩子的疼啊,被子底下侯霜宜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十分得可怖。
“你太意氣用事了,可能會壞了我們之後的計劃。”蕭策說道,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理由,有理有據。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壞了計劃。”侯霜宜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隊長說我意氣用事是再說我替隊長擋了一箭的話,那我覺得也沒有很意氣用事,如果是其他的戰友,我也會毫不猶豫撲上去的,因爲當時的情況太緊急,我就算出聲提醒也太遲了。”
聽到侯霜宜這話,蕭策的眉頭成功得皺起,漆黑的雙眸看着侯霜宜,侯霜宜一臉的坦蕩,實在是另蕭策心裡堵得慌。
“你說,就算是其他人,你也會不顧性命得撲上去?按照你的這個說法,你的性命是有多輕賤,你纔會這樣糟蹋?”蕭策冷冷得說道,幾乎都不再是好言相勸。
蕭策這一番話,侯霜宜感覺胸口悶得慌,什麼叫做她的命輕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更加不適合待在軍營中了,你的父母哥哥也不會讓你放心得待在軍營中。”
“我家裡的事情就不勞隊長擔心了,再說了,我好不容易纔進的墨蒼軍,訓練這麼長時間,我不敢說自己特別厲害,但是還是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南盛,如果隊長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
侯霜宜的聲音漸漸冷淡了下來,蕭策今天的話真的有點傷到她了。
蕭策看着侯霜宜半晌,索性從位置上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侯霜宜歪着腦袋看着蕭策的身影消失,一個沒忍住,眼淚從眼中掉落,用力地忍住眼淚,剛把眼淚忍住,結果後背的傷疼地不行,剛忍住的眼淚,又掉出來了。
“臭隊長!爲什麼要我走!”低低的宣泄聲,帶着絲絲扣扣的哽咽。
而這邊,蕭策怒氣衝衝地離開營帳,剛好撞見雲語夫婦,蕭策多處變不驚的人啊,現在氣成這幅樣子,也是少見。
高信恭多八卦的人,立刻
拉着雲語湊了上去。
“你怎麼了?侯霜宜惹毛你了?不會吧,她連說話看着你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現在都敢氣你了?”
蕭策看着一臉八卦的高信恭,以及依舊是一臉淡漠的雲語,胸口的悶氣被長長地呼出,他問道:
“二爺,等她的傷好了,能讓她回京嗎?”
“哇,你不是吧,她才受了一次傷而已,你就想把她藏起來了?你看看我夫人,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她藏起來,一定要揣在身邊,在自己的視野裡才放心的,再說了,她是墨蒼軍的一員,就算身負重傷,只要不是死了,她想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
“就算二爺不能命令她回京?”蕭策問道。
“是的,我不能。”高信恭沒有半點心理壓力得說道,反正他也不是要事事都很厲害,臉面這種東西,他從來都是視爲身外之物的。
蕭策聽到高信恭這話,頓時就無語了,你敢不敢再假一點?
雲語看着兩人,覺得無趣,便朝着侯霜宜的營帳走去。
掀開營帳的簾子,侯霜宜躺在牀上,半點動靜都沒有,聽蕭策剛纔的話,她應該已經醒了纔是。
走到牀前,侯霜宜閉着眼睛,臉色慘白,看起來請款不是很好的樣子。
她坐在椅子上,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侯霜宜驚喜地睜開眼睛,說道:
“隊長!剛纔的話我道歉……”
話音還未落,侯霜宜就看清了坐在牀邊的人,頓時一番尷尬,又有幾分失落。
“語兒,唔……頭兒。”侯霜宜小聲地喊道。
“恩,感覺怎麼樣?”
“還好。”侯霜宜說道。
“快疼哭了吧。”雲語淡淡地戳破道。
侯霜宜頓時又尷尬了,真是在雲語面前,一句謊話都說不得。
“恩……”
“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雲語站起身來,小心地扶着侯霜宜的脖子,將她的身子微微向右側翻去,之間白色的衣服上已經沾染上了點點的血紅。
“你的傷口裂開了。”
“哦,我說呢!這麼疼!”侯霜宜恍然大悟地說道,這幅樣子真是又心酸又好笑。
扶着侯霜宜重新躺好,雲語問道:
“是要我去叫軍醫還是叫蕭策?”
侯霜宜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說道:
“還是叫軍醫吧。”
“恩,好。”雲語點點頭,就朝着外面走去。
很快的,雲語帶回了幾個軍醫,侯霜宜的傷口崩開了,這事可大可小,好在這次不是很嚴重,最遭罪的就是侯霜宜了,傷口崩開的疼可是比之前要疼上好幾倍。
侯霜宜也是要強,在處理上藥的時候,身子都忍不住得顫抖,硬是連哼都沒有哼出聲。
雲語在一旁看完了全過程,拿過一旁端過來的熱水,拿起熱毛巾,給侯霜宜擦身體。
軍醫們早就出去了,營長只剩下她們兩人,侯霜宜本想說自己來就可以了,但是這個時候實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任由雲語幫她脫了衣服,擦拭身體,侯霜宜一張臉紅得不像話。
雲語擦身體的手法有些生澀,顯然,不常服侍別人,有些時候力道控制不好,還會把侯霜宜身上弄得緋
紅。
雲語做完後,心中讚歎蕭策手藝不錯,也讚歎侯霜宜的忍功了得。
“好了,你休息一下吧,等會我讓人給你送飯菜過來。”
“叫誰?”侯霜宜立刻問道。
雲語目光如炬地看着侯霜宜,反問道:
“你想我叫誰?”
“還是不要叫隊長了吧。”侯霜宜弱弱地說道,如果蕭策每次見面都要她回京城的話,那實在是太慘了。
“好的。”
走出營帳,看到一臉不爽的高信恭。
“夫人,你都沒有給我擦過身子,這種事情讓蕭策去做啊。”
“吃飯嗎?”雲語問。
“好啊!”
侯霜宜的傷在牀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才能勉強下地走,而這半個月內,蕭策一次都沒有出現在她的營帳內!
侯霜宜也忍着不讓人找他,到了最後,雲語都懶得問想要誰來給她送飯了,而且因爲雲語臉盲,每一天給她送飯的人都不一樣。
半個月的時間,和對方一共打了兩仗,因爲墨蒼軍的行徑搗毀了對方的一部分糧草和一部分兵器,加之實力震懾,這兩次高信恭他們大勝,只是對方十分狡猾,一看形勢不對,就立刻收兵,半點節操都沒有。
高信恭知道,這是一場不會短的戰。
但是,四個月之內,必將樑建城攻下!
切斷對方糧草供給,還有幾個月便要入冬,沒有糧草,他們必然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剿滅大部分的士兵不是問題。
他們這邊供給充足,戶部王尚書辦事他一向十分放心,一直以來在軍隊糧草供給方便,也從未出過錯。
又是一場大戰過後,樑建城城主府的議事廳中,衆人噤若寒蟬。
高書柏坐在承德候的身旁,看着一干將士,一個字都不想說,太特麼噁心了,簡直就被碾壓,他知道高信恭很強大, 但是雙方的兵力相當,輸成這麼噁心,也是不容易。
“還有幾個月就要入冬了。”承德候淡淡地說道。
“稟告侯爺,高信恭把我們運糧的給切斷了,不出兩個月,我們就要斷糧了,而且士兵們的冬衣……還沒有準備呢。”陳將軍硬着頭皮說道。
“你們覺得,如果在有糧草的情況下,還能支撐幾個月?”高書柏冷冷地問道。
陳將軍心裡苦啊,但是面對自己的老闆,又辦法不回答,只能夠說道:
“不到三個月。”
高書柏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難得地寬撫道:
“不要着急,現在你的目標就是儘量得拖住高信恭。”
陳將軍疑惑地看了高書柏一眼,也不敢在說什麼,只能說是。
“今後,儘量不要打出這麼噁心的仗……既然打不過,可以適當得躲一躲,但是被人追着打,追着殺,半點反抗都沒有,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陳將軍也是無奈苦笑,實在是沒有辦法,上一次對方的人直接闖進樑建城中,不少士兵都被他們給殺了,這給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士兵們面對這樣一羣修羅,束手束腳,陳將軍覺得十分合理。
甚至於他們出現的時候,士兵就開始萌生退意,這樣的軍隊,這樣的仗,不打就很噁心了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