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麻煩不斷

工程按部就班地進行着。我和大哥經過商量,決定把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十八個人分爲三組,三座塔基同時進行開挖。大哥基本上不幹活,每天在三座塔基來回奔跑,每座塔基之間的距離都在五百米左右,而且都坐落在半山腰,大哥這樣跑來跑去的每天都有走將近一二十公里的山路,也確實夠嗆。另外他還要負責安排後勤供給,缺什麼買什麼,施工方面的事情有的時候根本顧及不上。我也不輕鬆啊,每天起早貪黑帶着兄弟們幹活,還要三個工地來回奔走,只有這樣,我才能細緻瞭解每座塔基的開挖進度以及施工過程中存在的困難和失誤,以便及時解決。儘管我和弟兄們這樣盡力盡責,小聞還是抱怨聲不斷。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艱苦奮戰,距離住處最近的86號塔基看起來算是有點樣子了,可是這個時候新的問題又出來了。由於每個基坑的設計深度都在五米以上,用吊桶拉起來十分費勁,進度一天不如一天。這下,我開始着急了。這天吃午飯的時候,我跟大夥開始商量對策。

“每個基坑需要一臺把杆吊,可問題是山上又沒電,就算有了小吊車也開動不了啊。”老高端着搪瓷碗,一邊吃一邊說。

第一天晚上跟我頂牛的那個小金立馬瞪了老高一眼,“你這個高司令,這不是逼着公雞下蛋嗎?先不說買把杆吊需要一大筆資金,就算小聞給你買來了你怎麼開動啊?”

“呵呵,就是嘛。所以我也只是想想,這個辦法根本不靠譜。”老高笑了笑,不說話了,繼續吃飯。

大夥七嘴八舌開始議論該怎樣加快速度從基坑裡往外提土,有的說做一架梯子搭在坑壁上,直接順着梯子往外運土;有人提出在每個基坑上面裝一個絞架······各種奇思妙想是層出不窮,可惜都不靠譜。

這個時候,石匠出身的老李已經吃好了,他放下碗筷,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微笑着看了看大夥,然後高聲說:“你們說的那些辦法都不現實,現在叫小聞買任何機械都不可能,誰都會算賬,你花一兩萬塊錢買這些機械來用完一個工地基本上就只有當做廢品處理了,又不可能拉到別的工地。”

“那你說怎麼辦?像現在這樣幹,我們幹起來又吃力,老闆還不高興······”小金端着飯碗,擡頭看了看老李。

“辦法倒是有一個,可還是得花錢啊。”

“李師傅,您老就別賣關子了,說說看嘛。”大哥放下碗筷,站起來走到老李身旁,“說嘛,又不是去偷去搶嘛說出來害羞。”

老李稍稍猶豫了一下,自己忍不住笑了:“呵呵······我說了你們可別笑我啊,我想的這個辦法,就是去買些毛竹來做成槓桿,前端直接下到坑底,後面捆上石頭或者樹根,能夠把吊桶連同裡面的土石一起吊上來就行。每一加槓桿面前有一個人,負責起落槓桿以及倒土,這樣一來就省力多了。”

我仔細一琢磨,這個辦法或許還真的能行,只要能讓槓桿可以一百八十度旋轉,很輕鬆的就可以吧吊桶裡的土石甩到四五米開外。於是我立馬拍板:“好!老李提出的這個辦法可行,毛竹遍地都是,跟老鄉們買點就行了。”

大哥的眼神有些半信半疑,可是我都已經決定了,他也不好反對,於是就說:“好嘛,可以試試,待會兒老李你就跟我去買竹子,今天下午就動手把槓桿豎起來。”

其他人有搖頭的,有偷笑的,也有點頭贊同的。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大家莫衷一是,沒個統一性,咋能把事情辦好。

吃過午飯,休息了半個小時,大夥分頭行動。大哥和老李去村裡買毛竹,留下86號塔基的施工人員負責往山上運毛竹,我帶着其他人分別趕往85號和84號。84號是圓形基坑,四個基坑全部是豎井,豎井的半徑只有七十公分,無論是人員上下還是往外運渣都十分麻煩。兄弟們充分開動腦經想辦法,首先在每個豎井上方的斜坡上打下一根小碗口粗的木樁,然後把粗大的麻繩牢牢地固定在木樁上,爲了便於攀爬,麻繩上面都栓了二十公分長的小木棍。在我們所負責施工的三座塔基當中,84號坑是危險係數最大的,我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我和其他另外五名工友趕到84號之後,稍事休息,然後就開幹了。

“老高,你跟我挖一號豎井,你負責在上面挖,我到下面去挖。”我衝老高招了招手,老高笑了笑,然後朝我走了過來。“好嘛,還是你膽子大一點,你不來這一號坑就只有一隻那樣放着沒人動了。”

“沒事,安全第一,工作第二嘛。弟兄們的擔心是對的。”

我起身走到一號豎井邊,隨手把鐵鏟和洋鎬往井裡一扔,然後抓住麻繩,小心翼翼地下到坑底,開始幹活。幸運的是,整個84號基礎全部都由黃泥構成,沒有挖到石灰石之類的堅硬岩石。挖了一陣,我發現鎬頭上面附着了一層黑乎乎的碎屑,怎麼抖動都無法脫落,於是便拿起鎬頭看個仔細。原來,這是一種磁石的碎屑,可是我們挖了兩米多深了,並沒有挖到大塊的岩石啊。

磁石的出現,讓我意識到後面的開挖工作肯定不好搞。據我所知,磁石這種東西只有在磁鐵礦礦脈附近會出現,然而磁鐵礦石卻是岩石當中比較堅硬的,放炮都未必好使。果然,沒過幾天,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了。

這天吃晚飯的時候,85號的弟兄們一邊吃飯一邊在談論着那種黑色的石頭。老李一手端着搪瓷碗,一手拿着筷子,嘴裡嚼着東西,筷子比劃個不停。“······三號坑和二號坑非的放炮不可······不知道······你們看出來沒有,三號坑和二號坑正好坐落在那一層黑石頭的上面,它這個岩層就是順着三號坑和二號坑走向的。”

“是啊是啊。”其他兄弟也紛紛附和。

小金一邊喝酒,一邊插話道:“那個黑石頭有可能是鐵礦石,連鋤頭鐵鏟碰到它都會黏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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