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從我們的家族解釋起,也與你的身世有關。”古承墨淡淡的說道,看向了殷晚晚,又看了一眼沙發,“故事很長,你不讓我坐下來說嗎?”
他的心裡淡淡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家裡的老者事先預料到殷晚晚可能不相信他的身份,讓他把家裡的守生玉墜帶過來了,不然他可真得爲證實自己與殷晚晚的血緣關係而頭疼了。
殷晚晚看着還在嚴陣以對的胡念一衆,安撫着說道:“沒事了,讓他坐下說吧。”
第七天一衆小寵物轉頭看向胡念,胡念考慮了兩秒點了點頭,小寵物們這才撤了下來,只是還是圍着古承墨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殷晚晚走到廚房給古承墨倒了杯水,安撫的把胡念放在了膝蓋上,看向了剛剛坐下的古承墨。
“你對你母親的消息,知道的多嗎?”古承墨問道。
殷晚晚抿着脣搖了搖頭,有關於母親的隻言片語,她都是從養育她長大的人那裡聽到的,可是對方從來沒有提過母親的身份之類的事情,只給她了一張照片,告訴她那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叫古淑。
那張照片一直被殷晚晚珍藏着,視若珍寶,她的記憶中完全沒有母親的樣子,便只能憑藉那張照片去幻想母親在她身邊的樣子。
“你既然知道它們的身份,那對法力這種東西,也不陌生吧?”古承墨話鋒一轉,又問道。
殷晚晚點了點頭,對於法力這種東西,有胡念在她的身邊,她也算是一隻半解了。
“你能夠理解法力這種東西就好,不然我就要花更多的時間去解釋了。”古承墨舒了口氣,看着殷晚晚開始說道,“你的母親,其實並不是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會法術的人,一種是不會法術的人。而會法術的人,通常都出生在從古遠流傳下來的世家當中,你的母親,便就是我的姑姑,當年古家中的大小姐......”
這個故事不短,卻算得上俗套。
這個世界並不像是生物學認爲的那樣,只有人,植物、動物和微生物。這個世界還有一些超出科學理解範疇的東西,比如妖精,比如修煉法力的人。
自從胡念出現在了殷晚晚的身邊,自從經歷過一次被散修綁之後,殷晚晚已經接受了這些,並不覺得荒謬。
讓她覺得荒謬的是,古承墨所講的自己的身世。
殷晚晚並不是一個與法力五官的普通人中的一員,她的父親和母親都出生在極其龐大而古老的世家中,身體裡,都有與胡念一樣的,被稱之爲法力的東西。
古承墨沒有具體告訴殷晚晚她出生在什麼樣的世家,只是模糊的說道,殷晚晚的母親出生在古家,而殷晚晚的父親出生在沈家。
殷晚晚的母親古淑美麗而善良,是古家的大小姐。而殷晚晚的父親沈從也是家族裡地位不低的青年,長相英俊。從哪個方面來看,殷晚晚的母親與父親都是門當戶對,這樣兩個相愛的人,完全合適在一起。
可是,古家和沈家,自百年以前,就是死敵。兩家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一直以來都針鋒相對,就像古代的正邪不兩立一樣,兩家的人斷然沒有成爲朋友的可能,更不要說是成爲夫妻了。
古淑和沈從一直都是偷偷的相戀,知道有一天,被家族裡的老者發現。
兩個人都是在家族中地位不低的人,一個決定
或許就影響着家族的命運,他們都足夠的優秀,優秀得讓家族裡的人不得不重視。這樣本該成爲死對頭的兩個人竟然相戀了,如同在家族之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兩個人被勒令分開,各自被鎖在了家中,不得出去與對方想見。
如果古淑和沈從之間有一個人的性格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或許兩個人真的就不會再見面,慢慢的關係淡卻,甚至成爲敵人。可惜,兩個人都不是能被規矩束縛的人。
古淑和沈從歷經了千難萬險,互傳消息給對方,約好了一起逃離家族,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兩個聰明絕頂的人順利的逃過了家族裡的人的看守,悄悄潛出了家族的地界,到達了一個全是陌生人的地方。
兩個人以爲這樣就結束了,他們可以躲躲藏藏的過着餘生,卻沒有想到,形勢突變。
兩個家族都是古老的修行法力的家族,自然都有爲民除害的使命,不論是誰,雙手都佔滿了妖物的鮮血,這樣的兩個人,引來了一個妖物對他們家族的報復。
古老的家族實力強大,滅絕的妖物成千上萬,其實這樣的家族早就讓所有的妖物恨不得除去,但是家族的力量是強大的,沒有妖物敢找上門去。這樣的情況下,逃出了家族的古淑和沈從就成了大部分妖物的目標。
剛剛逃出牢籠的兩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逼近,等意識到的時候,想要逃離危險已經晚了。無窮無盡的復仇者圍了上來,兩人都是家族裡的佼佼者,卻也不能完全應付那樣看起來沒有盡頭的車輪戰。
在巨大的災難面前,兩個人只能生生挺住。從剛開始的輕鬆應付到最後無力抵擋,沈從一直都在保護着古淑,最後的最後,沈從爲了保護古淑喪命了。
古淑被後來查到動靜趕到現場的古家人救了出來,而當時趕到那個地方的沈家人卻只能收到沈從的屍骨,兩家的關係從此變得更不可修復。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古淑,她竟然......
“她竟然懷孕了。”殷晚晚看着古承墨,面無表情的說道。
古承墨垂下了眼,輕輕點了點頭:“那個孩子,就是你,姑母被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兩個月大了。”
殷晚晚緊緊的咬着脣,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有那麼一段痛苦的經歷。她從小便沒有了父母,從來都沒有人告訴她有關於父母的身世,所以以前,她的心裡是有過怨恨的。
怨恨自己的父母爲什麼要丟下她,既然生下來就不聞不問,爲什麼還要讓她出生,可是原來,現實竟是這樣。
她的父親在還不知道她存在的時候,就爲了保護她的母親而死去了,而她的母親只能一個人生下了她。
“那我的母親,爲什麼,會......”殷晚晚輕聲問道,她說不出“死”那個冷漠無情的字眼。
胡念感覺到了殷晚晚情緒的變化,這個故事太沉重了,就連他聽着心裡都有些許的不舒服,更不用說,與當事人有着最濃的血脈的殷晚晚了。胡念默默的用爪子拍了拍殷晚晚的手,然後兩隻爪子一起握住了殷晚晚的手指。
如果這個時候他能夠變成人就好了,他就可以握住殷晚晚的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她,讓她不要那麼難受。
古承墨注意到了胡唸的動作,皺了皺眉,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正全神貫注看着殷晚晚的胡念,目光卻沒有
之前那麼冷漠了。
“你的母親被帶回了家族裡面修養,在家族裡的人一直用法力爲她療傷的情況下,過了整整一個月那些傷才恢復過來。等她完全恢復的時候,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顯露了。”古承墨低下頭說道,“那個時候我才兩歲,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子,這些話都是我聽家裡的大人說的。”
他的母親和殷晚晚的母親的關係極好,所以他總是能夠看到母親提起古淑的時候的悲傷之情和惋惜之情。
“你的母親痊癒之後,還是很抑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不想再呆在家族之中,所以明知道很危險,還是從家族跑了出去,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安生。”古承墨看着殷晚晚,嘆了口氣,“家族裡的人一直在尋找你的母親,可是你的母親鐵了心不回去,一直在躲避,直到生下了你,家裡的人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母親說,你的母親說過,你出生了之後,不要你姓古,也不要你姓沈。她想讓你做一個普通人,你的母親用一個東西隔絕了你的一切氣息,所以你出生之後,家族裡的人完全找不到你。”
殷晚晚突然站起了身,輕聲道:“我出去透透氣。”
胡念被殷晚晚放在沙發上,看着殷晚晚快步走到了陽臺,深深皺起了眉。
胡念只在原地猶豫了兩秒,就跟隨着殷晚晚的腳步走到了陽臺。
殷晚晚看着窗外,貌似很平靜,但是眼淚卻一直在往下滴,晶瑩的水滴順着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漸起小小的梨花。
胡念蹦上了窗臺,看到殷晚晚的樣子,笨拙的試圖用爪子給她擦眼淚。
毛茸茸的爪子在臉上摩擦的感覺,有微微的癢意,殷晚晚轉頭看着胡念,眼睛紅通通的。
“晚晚。”胡念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殷晚晚,只是叫了一句殷晚晚,就默默的站在她的身邊陪着她。
胡念不知道父母的概念,因爲在他的生活中,貌似沒有出現過與父母有關的東西。胡念有的時候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又怎麼存活下來。在他有記憶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有點靈力的小狐狸了。而他的記憶裡有很多很多的與法術有關的東西,很容易就修煉成人,然後一個人住在山上。
失去了父母意味着什麼,父母的噩耗會給他怎樣的影響,胡念都不清楚。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模樣,不知道它們現在是否活着,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父母不在他的身邊。
殷晚晚看着胡念,向來活躍的他此刻耷拉着腦袋,一雙耳朵無力的垂在腦袋上,小眼睛顯示出幾分迷茫。殷晚晚反而笑着摸了摸胡唸的腦袋:“我還沒有說什麼呢,你怎麼比我還難過?”
胡念伸出小爪子,兩隻爪子一起握住了殷晚晚的手指:“晚晚,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不過你放心,以後你再也不會感到孤單了,因爲我會一直陪着你。”
殷晚晚笑了笑,眼睛看向窗外:“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關於父母的事情,以前,以前我從來都不知道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我以爲是他們無情的丟棄了我,在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我的身邊就沒有他們的影子。養我到大的阿姨告訴我,我媽媽是個很溫柔很善良很愛我的女人,可是我是不信的。”殷晚晚看着窗外說着,清亮的眼睛一點一點染上悲傷的情緒,“我小時候就在想,如果他們真的愛我,那爲什麼要把我丟掉,爲什麼把我放在別人那裡寄養,卻不把我養到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