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路,不知穿越了多少崇山峻嶺和山川河流。雖然李天賜只是被帶着,不用出力。可身無修爲,在高中寒流之中被凍了一天,此時已經是筋疲力盡。
李天賜剛躺上牀就進入了深深的夢鄉,夢裡他似乎看見一紅衣女子在月下賞花。李天賜不斷地努力,試圖靠近,試圖撥開籠罩眼前的迷霧。可如何努力,終究是差那麼一點點,紅衣女子的身影就這麼模糊地在他的眼前晃動。李天賜心裡着急、糾結~
“天賜,天賜,你怎麼了?”忽然,李天賜在迷糊中聽到耳邊有個聲音響起,把他從夢中驚醒。李天賜醒來,覺得雙眼乾涉,難以睜開,腦袋沉重無比,不由地晃晃頭。他努力睜開雙眼,看到錢靈傑疑惑擔心的眼神,才感覺清醒了三分:“沒事,可能太累了,做了個夢。”
錢靈傑點點頭,說道:“昨天趕了一天路,別說你,我都累得不行。起來洗把臉吧,咱們趁着早上還有時間,出去逛逛。”
李天賜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好啊,難得下山,必須要好好逛逛。對了,一會你幫我找個鐵匠鋪,我要做點小東西。”
錢靈傑好奇道:“做什麼?好玩嗎?”
李天賜神秘一笑:“特別的東西,在書上看到的,想弄來玩玩。你先去跟師兄師姐他們說聲,看他們去不去。我洗刷一下,還要畫幾張圖。”
錢靈傑不滿嘟囔:“好吧,裝神秘,那你趕緊,我在客棧大堂等你。”說完轉身出去。
錢靈傑出去後,李天賜反手捏捏微微僵硬的後頸,疑惑地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夢。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由搖了搖頭,起牀洗漱。李天賜洗漱完後,找來筆紙,快速畫了兩張簡單的圖紙,然後離開房間去大堂找錢靈傑。
李天賜來到大堂,只見錢靈傑一人,其他幾人都沒在,問道:“其他師兄師姐都還沒下來嗎?”
錢靈傑白他一眼:“他們都不去,說看多了,不感興趣。齊雯師姐連門都不讓我進,理都不理我。”
李天賜對錢靈傑怨婦般的表情也是莞爾一笑:“算了,沒別人在,咱們更輕鬆點,不是嗎?”
錢靈傑轉眼就變得興奮起來:“對對,走走走,咱們玩咱們的。”還沒說完就已經拉着李天賜往外跑。
李天賜也隨着他,跟在他身後,走入大街人流之中。
錢靈傑一邊走一邊給李天賜介紹:“這雙界城挨着天霧森林的邊緣,所以一般人都不願待在這邊。大部分在這的人,不是俗世商人,就是一些冒險進去採集材料爲生的獵戶。所以人並不多,集市也比較小。城內大小事務都歸我們宗門管,城內不允許打鬥,更不允許殺人放火。當然,出了城外就管不到了。所以,別看表面風平浪靜,實際有很多兇險之處。此地魚龍混雜,凡事都要小心爲上。”
李天賜和錢靈傑邊走邊看,樣樣東西都覺得新鮮無比。大街邊上也有不少人擺賣各種靈藥和野獸皮毛、牙齒、骨頭的。不過錢靈傑和李天賜在元劍宗見識的都不是一般的東西,對這些東西自然是看不上眼。李天賜讓錢靈傑帶自己去鐵匠鋪,錢靈傑也早已問好了路線,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李天賜把圖紙交給師傅,交待了東西的製作關鍵。鐵匠向來是客人提什麼要求,就怎麼做,也不問爲什麼,讓他們等一個時辰之後來拿東西。
從鐵匠鋪出來後,錢靈傑倒是好奇地問道:“你做個哨子,可是出氣一邊只通半截,那半截裡面還要塞片薄鐵皮。這玩意能吹得響嗎?還有個狗耳朵一樣的鐵架子,外邊還要蒙上小腸的外衣。你是要給大白做耳罩嗎?”
李天賜笑笑:“用得着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說了也說不清楚的。”
錢靈傑見李天賜不肯說,也沒深究下去。他知道李天賜向來是死性子,不說就是不會說的。
兩人繼續走在大街上,走走看看,不懂的就問問,倒也是其樂無窮。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一棟大閣樓面前。李天賜感覺這閣樓與昨晚所看的似乎差不多一個樣的,不由拉停錢靈傑,指着閣樓門前的牌匾問:“小杰,這妙樂坊是不是我昨晚問的花坊?他們大白天的關門,怎麼做生意?難道都是晚上纔開門賣花?”
錢靈傑頭髮一陣發麻,心裡暗罵:“怎麼不知不覺跑到這地方來了?”他強顏笑道:“可能是今日有事,不開門營業吧。走吧走吧,既然不開門,我們就沒必要去了。”說完,拉着李天賜快步離開。
李天賜回首多看了兩眼,眉頭挑了挑,似乎有點遺憾,最終還是反身跟着錢靈傑離開了。
兩人離開不久,妙樂坊前停下一輛馬車。然後,妙樂坊大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身穿紅衣,臉罩紅紗的女子慢慢走了出來。她那雙如含秋水而生的美瞳往李天賜他們消失的方向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見了他們倆。然後,在車伕挑起簾子後,低頭鑽進了馬車中。紅衣女子之後,跟着一名身穿玄衣,臉帶黑紗的女子,也跟着上了馬車。之後,馬車啓動,往城外而去。
李天賜被錢靈傑拉着一路小跑,到了一個小雜市,各種叫賣聲不斷。錢靈傑東看看西看看,最後泄氣地抱怨:“這裡都是些賣材料草藥的,連個小吃攤都沒有,我還想請你吃烤雞呢,我可是承諾過的。”
李天賜聽了,心裡一暖,拍拍錢靈傑肩膀,微微一笑:“算了,等咱們這次完事,你再帶我去元劍宗山下的天屏城吃,不就好了。”
錢靈傑無奈,只能聳聳肩,雙手一攤:“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到時,我要帶你吃遍各種美食。”
這時,一個叫賣聲吸引了李天賜的注意:“賣靈藥了,專治瘴毒。如果要入天霧森林,走過路過,不可錯過了。”李天賜循聲望去,只見一鶴髮童顏,長鬚飄飄的老頭,正在擺攤子賣藥。他身前有不少瓶瓶罐罐,也有一些細碎的片片瓦瓦,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李天賜正要走上去,就看到一名身穿粗衣,肌肉壯實的大漢衝到老頭面前。只見他雙手抓住老頭的衣領,差點把老頭整個提起來。他面相兇狠,言帶憤怒:“老騙子,你的藥根本沒用。我幾個兄弟進了天霧森林,立刻就倒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我要你償命!”
老頭倒是面不改色,拍拍大漢的手掌,說道:“年輕人,別衝動。這裡是雙界城,動粗也要看你能不能負得起後果。”
大漢聽了,不由臉色一滯,猶豫再三,倒也放開了老頭。不過大漢的臉色依然兇狠:“老頭,如果你不給我個說法,我要你一輩子出不了雙界城!”
老頭從容拍拍衣物,坐回椅子上,優哉遊哉地問道:“你說,你的兄弟深入了多少裡?怕是超過五十里了吧。當初賣藥,我肯定跟你說過,瘴氣是越往裡越重。你買的藥只能在外圍用,深入到三十里就得退出。你的人肯定沒按我說的做。出了事,後果自負!”說完老頭子眼睛滴溜溜一轉,裝作道貌岸然的樣子,繼續說道:“不過,你終究買了我的藥,我也不想砸了我家藥仙這祖傳十八代的招牌。我這裡有瓶解毒丸,本來要二十兩銀子,看在你兄弟受傷,我也有三分責任的份上,你給我十兩銀子,就賣你了。拿回去餵你兄弟服下,三天之後便可安然無恙。”
大漢臉色一陣青紅,似乎被老頭子猜中了所有事情,最後還是咬牙掏了十兩銀子給老頭子:“我再信你一次,如果藥不起作用,我卸了你!”說完,抓起藥,轉身急步離開。
旁邊本來圍觀的人見沒熱鬧可看,也都散開了。老頭子似乎想收拾攤子走人了,也不知道是沒興致擺了,還是心虛那夥人回來找麻煩。這時,李天賜拉着錢靈傑走了上去,蹲下身來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一個個看起來。老頭看到有人光顧,也就停下了收拾的動作,重新變得仙風道骨一般:“兩位少俠骨骼驚奇,天庭飽滿,一看就是福祿之人。可是要買藥去天霧森林探險一番?”
李天賜微笑回到:“老丈人真是火眼金睛,啥都看出來了。你這藥真的能解瘴氣之毒嗎?”
老頭頓時顯得不樂意了:“少俠哪裡的話,我祖上乃是藥仙扁邈,我是他一百零八代玄孫扁馮。我家祖傳的藥,自然是奇藥。這迷霧森林的瘴氣劇毒無比,除了我這,可沒人有藥能解。”老頭子一邊說,一邊捋着自己胸前白鬚,說得煞有其事、胸有成足一般,倒是能唬住人。
李天賜拿起幾個藥瓶聞了聞,問:“那老丈人這藥怎麼賣呢?”
老頭眼睛一轉道:“看兩位少俠氣度不凡,我也就不多收你的,一瓶一兩銀子。”
錢靈傑本來站在李天賜身後,饒有興致地看着。聽到這也不由驚呼:“你當你這是仙藥啊,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夠百姓一個月的生活了。”
老頭倒也不生氣:“這位少俠,一兩銀子不貴。試問,命重要還是錢重要?能保一命,別說一兩,十兩、百兩也不算貴啊。”
李天賜倒是笑了笑,又拿起旁邊的片片瓦瓦中一快圓形缺了一角的石片問老頭:“請問老丈人,這些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些破的瓦片,請問從哪裡來的?”
老頭看見李天賜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興高采烈地說道:“這東西可了不起了,是我從一個老獵戶手上收回來的寶貝。據那個老獵人說,這是他在天霧森林裡的一條深淵入口的河流撿到的。那個老獵人也是有幸無意走到那裡,之後就再也找不到那個地方了。這是他在那裡撿回來的,上面有些特別的文字符號。我看是上古的哪位仙人洞府的寶貝。”
李天賜笑笑:“那就是說,老丈人其實也不知道是啥咯。這樣都能說是寶貝,是不是覺得我們年輕好騙?”
老頭一聽,臉不由一紅:“這位少俠說的哪裡話,要知道,上面的圖案文字沒有人認識,就說明它起碼都是上古的東西。這越古老的東西,它的價值自然就越高的嘛。”老頭繼續鼓吹到。
李天賜從攤子拿起兩瓶藥丸,手上的瓦片也沒放下,說到:“這樣吧,我買兩瓶藥,這個瓦片就當送我玩了。二兩銀子買兩瓶只能呆在森林外圍的藥,加一個都不知道值多少錢的瓦片,我覺得價格也公道。我看這些東西除了我,應該也沒什麼人感興趣的。老丈人,覺得如何?”
老頭子一臉肉痛的樣子,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好吧,看你們兩個也是非凡之人,就當結個緣。不過藥是你自己選的,可不能說我啥,這兩瓶都是時間比較久的,味道有點重。”
李天賜回到:“沒事,我自己挑的,不會賴賬。就算有事,也不會找老丈你算賬的。”說完意味深長地看着老頭。
老頭被李天賜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收了錢靈傑遞過來的二兩銀子,擺手讓他們趕緊走。然後繼續收拾自己的攤子。
作者寄言:藥仙扁邈實際是取了神醫扁鵲和藥王孫思邈的名字,虛構的人物。黃帝時期有一神醫,名爲扁鵲。戰國時期的名醫扁鵲實際叫秦緩,扁鵲之名不過尊稱他的醫術高明,並非他的本名。孫思邈是隋唐時期的名醫,有藥王之稱,其學術藥理皆精,被佛家尊稱爲藥師佛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