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熾汐已不在爲自己魔力微弱而覺得沮喪,反而更想知道的是那層結界的由來,和究竟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放上去的,目的又是什麼。
所謂的結界,它並不止是一種單純的*。放置它的人通常會針對不同的人,不同屬性的魔法從而施加能與之相抗衡的元素進去。以便增強結界的自身防禦能力。
而現在公告板上的結界也正是如此,很明顯是有人蓄意施加上去的,目的則是防止熾汐試圖毀掉公告板。因爲在那層結界上,她清楚的感覺到了有一層薄霧似得的水附着在上面。
所謂自古以來水火不能相容,只能勉強操控火系魔力的熾汐別說直面遇水結界,就算是身處略微潮溼的地方都很難燃起焱陽。
突然,一陣蒼誑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隨着四散飛揚起的灰塵逐漸落下,只見一個頭發蓬亂,卻身着整潔魔導師服飾的人忽然停她眼前。
她一隻手抵在牆壁上,半彎着腰在熾汐眼前大口喘着氣。然後全然不顧形象的用手臂胡亂擦拭着嘴角殘存的麪包屑,又順勢在自己的臉上以環形抹了一遍,蹭掉了額上滲出的汗。
稍事平靜後,她轉身看到了端坐在公告板下面的熾汐。隨即臉色轉變成了深諳的土灰色。
“哎,你果然在這個班。”聲音聽似十分無奈。
原本目光就沒有脫離她身上的熾汐在這一剎那,臉上的表情完全也凝結在了臉上,對視沉默了半響,才吱吱唔唔的對着眼前這臉色鐵青的魔導師說了句,“早上好。”
簡單而又驢脣不對馬嘴的問候,似乎兩人誰都不願意多看對方一眼,但卻不得不繼續爲之。
“早?這都什麼時候了,司徒熾汐,你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嗎?趕緊回教室去。”
熾汐先是一愣,隨後很快表現出了這個人的反感。
“我會去的,但是老師,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辦公室嗎,爲什麼要來這管我有沒有上課?”她的語氣中透着些倔強和不悅。
眼前站着的這名魔導師不是別人,她正是自己曾在新生接待處碰了釘子的那個恨嫁女。雖然現在面對她仍覺得心有餘悸,可骨子裡熾汐卻是很難忍受任何人對她有命令性質的語氣。
“呵,呵呵呵,你以爲我願意這樣狼狽的出現在這裡,面對你這樣的小鬼,等待我的青春消亡殆盡嗎!”
她全然無視掉了熾汐的情緒,失魂落魄的乾笑了幾聲後,忽然伸手一把拽住熾汐的領口,好似提小雞一樣的將她拎進了教室。
“喂,放我下來!!”熾汐掙扎着,可那僅有145的身高卻完全沒有給她留有一點可碰觸地面逃走的餘地。
F班內一片嘈雜,被分配到這裡的學生一般都是些魔力較弱的小人物,或者是人類與妖靈結合後所誕下的血統不純的半妖。
而這些人即便能夠完成爲期四年的魔力教授可能,也幾乎是沒可能成爲人界魔使的。大多數人都只能被放逐到一些偏遠的地方,或是山林自生自滅不被過多問及。但也有極少數人能夠找到願意與自己簽訂契約的主人,從而作爲專屬魔使而留下。
但不是所有人的都能夠擁有專屬魔使,這些有能力締結契約的人不是魔力顯赫的大家族,便是熾汐這種稀少的遠古魔力之源的繼承人。
且擁有的魔使數量也要根據自身魔力的高低衡量,以防止魔使過多而造成的魔力不足,無法駕馭而給自己引來危險。
可就在這樣一個能力低下到近乎於被放逐的班級裡,熾汐這個體內流有高貴遠古血統的繼承人,如今卻也要屈膝在這F班內。這難免讓她那極強的自尊心嚴重受挫。
“同學們,看這裡!”
老師突然大吼了一聲,將教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統統吸引了過去。然後伸出手用尖銳的指甲用力在黑板上撓起來。
粗暴而又尖銳刺耳的聲音穿破耳膜進入腦中,刺激着大腦內的每一個神經,聽人的心裡乃至渾身都一陣發麻。
所有人瞬間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教室裡除了學生們的呻吟聲外,再無多餘的喧鬧。
老師獰笑着收手,隨即拿起粉筆重重的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狂暴的把用完的粉筆頭摔到地上。
“你們的魔導師因踏入愛情墳墓而辭職了,所以從今天起就由我來擔任F班二組的魔導師。我沒什麼可說的,但只有一條你們最好記住。上我的課,你們可以說話,睡覺,做小動作。但唯一禁止的就是,談戀愛!”
說完後,她將雙手用力的拍到講臺,怒目的看着眼前這羣才從剛剛噪音波中恢復過來的學生。
“我在最後說一遍,如果你們當中被我發現有誰亂搞男女關係,呵呵…”
話未說完,只見老師那看似溫柔似水的臉瞬間扭曲開來,凌亂的中長髮遮住了眼睛,詭異的笑容頓時從脣邊浮現出來。惹得全班滿面驚恐。
整潔正式的魔導師服飾,略顯凌亂的頭髮,看似嬌柔,實際確如老神經病一般因強烈恨嫁而扭曲的性格。
這便是F班二組的新任魔導師,小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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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的基本控制和運用,面對危險時應如何隱蔽自己的魔力之源散發出的氣息。以及遇到不得已的戰鬥,如被專屬魔使盯上這樣的危急時,怎樣逃離和保護自己。
面對這樣渣等級的F班,課程內容似乎永遠都離不開逃命二字。負責這班的魔導師似乎從沒把自己的學生歸納進可戰鬥的範疇內。只要出了學院大門還能好好活着就已是萬幸的感覺。
熾汐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習慣了爭強好勝習的她根本對小百合所講的逃生理論提不起興趣。
“笨熊魔使,成爲公衆人物的感覺怎麼樣?”
嘩的一聲,臨楓突然從天而降。一張妖媚的臉正擋在熾汐臉前,僅有幾釐米只差便能完全貼服在一起。
他的雙腳勾着樹枝,整個人悠然的在熾汐面前晃了兩晃。貓耳微顫,一臉邪魅的半笑着。
被嚇了一跳的熾汐猛的伸出手,‘啪’的一聲。本以爲能一掌命中臨楓那張不懷好意的臉。卻不料他搶先一步將身體捲回到樹上,讓她撲了個空。
“公告欄上的結界是你幹吧!”熾汐甩了甩拍到樹幹上的手,眸中透着一股蓄勢待發的火紅質問道。
“是我做的啊,不過是一小層薄冰而已。沒想到你竟然連那麼弱的結界都打不破,果然不該對你抱太大期望的。”
臨楓從樹上一躍而下,纖長的手指撫到脣邊,暗紅而尖小的舌尖微微從脣內探出,輕輕的在指上舔了下。
“我勸你,別讓太多人知道你的身份。這所學校裡的專屬魔使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的聲音輕柔而又透着些傲慢,不溫不火的好似關心一樣的話語傳進熾汐的耳中。
正午的陽光乾燥且熾熱,春風不斷拂過耳畔呼呼作響的震着耳膜,讓人心煩。
熾汐微仰着頭,風略過她猶如長夜一般烏黑濃密的髮絲,帶起一抹清涼如薄荷般的氣味。眸中卻燃着一縷好似寒冰都無法將其冷卻的緋紅。
“這種事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這隻蠢貓來擔心。”說完後,她停頓了片刻,執拗的別過頭,把目光暫離臨楓那張桀驁不恭的臉。
“噗…”臨楓聽後突然笑了起來。
“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不過是不想在我還任職司徒家守護使一職的時候,你做出太多有損家族顏面的事情,這也會讓我很丟臉。”
妖魅的臉上浮起一抹嘲弄似得笑顏,迎着午間的陽光,看起來是那麼迷人且人畜無害的樣子。可臉上卻清清楚楚的寫着‘自作多情’四個字。
熾汐的臉騰的一下漲紅了起來:“你這只是沒教養的蠢貓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做出有損家族顏面的事了。”
沉寂已久的怒氣終於在一種羞愧的情緒下得以爆發,全然不顧形象和地點,大步流星的朝臨楓撲過去。
“臨楓學弟…”這時,忽然幾個女生從遠處揮着手歡快的朝這邊跑來。
臨楓伸出手抵着朝自己撲過來的熾汐的頭,像是對付小孩子一般,任由她紅着小臉依舊往前衝撞着。雙手也不住的向前揮舞,可就是碰觸不到比自己身高高出了許多的臨楓。
但事實上,臨楓打從伸手那刻起,掌心就已張開了一層阻隔的結界。只不過外人從遠處看不出。而暴露在外醜態的,只有熾汐那矮小的身高,和還在試圖衝破這層結界的胡亂掙扎。
就在遠處的幾個女生快要接近的時候,臨楓猛的收起結界,隨即側身一閃。
只見熾汐因爲衝刺過猛,突然被撤銷了阻隔屏障後,身體沒有阻攔的猛的衝向前方的大樹。
……
樹葉沙沙作響,數片花瓣悠悠的飄落而至她的頭頂。
她拍了拍用力過猛撞的有些發暈的腦袋:“蠢貓,你…”
熾汐怒叱着剛要起身,卻見臨楓半蹲了下來,輕輕的撲了撲她的肩膀,又從頭頂取下散落而至的花瓣。
“學弟,看你平時給人感覺蠻不好接觸的樣子,沒想到還挺溫柔的。”
身後的幾個女生見狀紛紛投來讚許和欽慕的神情,眼前的臨楓對她們來說此刻便宛如男神一般,紳士、溫柔,又有着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妖嬈而精緻的五官。
撞到樹上的熾汐本就腦袋發暈,一時間還沒明白過來怎麼一會兒事。只覺得眼前這隻蠢貓在被身後的女生讚許完過後,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淺笑。
“司徒同學,我不知道你們F班教授的是什麼課程。但是我真的不會肉搏,魔法的話我還可以教一下你。”
臨楓話鋒轉的飛快,瞬間就變得好像完全不認識自己一樣,又說着陌生且又讓熾汐丟臉的話。
她憤憤的看着他在衆人面前表現出的那副虛僞的謙遜與和善,只覺得無比的噁心。
啪的一聲,她打掉了臨楓伏在她頭頂上的手,隨即一把抓住他的領帶,將他拽到自己面前:“蠢貓,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我是要讓你這隻笨熊認清現狀,大爺我可是千年的貓靈,無論是籠絡人心,還是讓你比現在更加難堪,對我來說都輕而易舉。”
說着,他拾起夾在熾汐髮絲中的一片還沒有落下的花瓣,貼於脣上輕然一吻,露出狡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