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白看着臨楓掙扎無果的樣子,笑的一臉妖邪。
隨後,他便轉瞬間換做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微揚起下顎。微眯着眼睛注視着殘破的牆壁上所殘留下的點點燭光,臉上滿是遐想的表情……
而此時,臨楓正被那些銀絲纏繞住四肢的懸掛在空中。他吃力的輕動了動手指,因整個身體都被那些纖細的銀絲所勒住,一時間他只覺得體內血液的流動,都變得緩慢起來。甚至,連四肢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一絲僵麻。
隨後,他見鄭少白的狀態一直停留在着沉思之中,便悄悄的將身後的貓尾顯露了出來。
因爲尾巴對貓靈一族來說,可算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致命弱點。無論身體受到什麼傷害,只要保護住尾巴,那麼體內的魔力之源就不會變得混亂。所以在一般戰鬥的時候,非迫不得已需要使用尾巴時,臨楓都不會讓它顯露出來。
如今,全身都被銀絲所束縛住的他,恐怕也只有那條尾巴是目前他還能夠自由靈動的部分了。
緊接着,他緩緩的將尾巴從身後順下,試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冥蝶之刃……
雖然臨楓現在無法通過指尖的利爪來凝聚魔力,爲自己掙脫束縛。可此時卻只要拿到冥蝶之刃,便可以通過吟唱,再次將魔力聚集,並喚出冥蝶。
“……不,不夠長?”
在悄悄的用尾巴勾動了幾次掉落在一旁地面上的冥蝶之刃後,臨楓不禁冷下一張臉。看着那與自己本應近在咫尺,卻怎麼都夠不到的距離,在心裡質疑的默唸着。
就在這時,只見鄭少白忽然睜開眼睛,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事一樣,臉上展露出一副滿滿的笑顏。隨即便仰頭看向還懸在空中的臨楓,輕輕的動了動手指。
“看樣子這場拍賣會也是很難在進行下去了,不如,讓我們就在這裡找點樂子吧?”
說着,只見臨楓的身體忽然緩緩落下,然後便像個剛剛學會走路,步履蹣跚,不得不一停一頓的,朝着鄭少白所站的位置一步步走去的孩子。
雖然兩人之間的距離各的很近,但看着臨楓身體一副十分不協調的樣子,以及吃力擰着一股與其背道而馳的樣子,鄭少白卻爲此更覺有趣。
他輕動着十指,如琴鍵般的在空氣中靈活跳耀,通過指尖源源不斷滲透出的魔力之源,將那些銀絲一根根的,變本加厲的纏繞在臨楓的身體上。
此時,臨楓的額上開始滲出一粒粒如黃豆般大小的汗跡。眉心也驟然的擰在了一起,可他仍是幾乎已用盡了力氣的向後退着,想要憑自己的力量來扯斷這些,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着的銀絲。
黑色的燕尾服上,一片暗淡的顏色的從胳膊、褲腿,以及腳踝處緩緩的勻染開來,在衣服上留下了一塊塊,暗黑色的血液浸透的痕跡……
“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是無法靠蠻力來掙脫我的「靈線」纔對。既然如此,你何不乖乖的任我控制,免得自己多受這些無謂的傷呢?”
鄭少白看着臨楓的關鍵處還在不斷擴散勻染開的血色,勾起嘴角陰冷一笑的說道。
“像……像你這種程度的魔……魔力,還沒有那隻笨熊束縛之令,來的強勁……我怎麼可能會,任你擺佈……”
額上的汗水,‘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上。
而在說完這番話後,臨楓便猛的擡起頭,一雙凌冽的目光如箭一般,夾帶着殺氣猛的看向前方的鄭少白。
鄭少白忽然一愣,他沒想到,這樣的區區一隻貓靈,竟會有如此的意志力來反抗自己。
因通常被自己的靈線所束縛的魔使,先不說體內的魔力之源會被自己的魔力所攪亂,從而造成暫時性的無法使力後果。就算是被那些銳利的靈線所勒住,所需承受的魔力穿透過身體的痛處,也不是一般魔使能夠承受得住的。
“有意思,像你這麼難控制的魔使,我可是好久都沒有遇到過了。不過這樣也好,有挑戰性的操控,得到了才更有價值。”說着,鄭少白忽然仰起頭,發出一陣輕笑聲。
隨後,只見鄭少白的腳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凌然一躍,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用左腳腳尖輕點在牆角的燭臺上,雙臂交錯着伸向前方。
忽然,只見房間內僅存的那幾盞燭燈之上,緩緩的飄起一絲暗黃色的細煙。那煙霧如幽深的叢林中潛藏着的花蛇一般,在空氣中游走、並旋轉了幾個圈兒後,便猛的纏繞在了那一根根銀絲之上……
鄭少白的十指輕盈彈動,一股濃郁的魔力順着他的指尖再次席捲而下。夾雜着那些暗黃色的青煙,朝着臨楓的身體便俯衝了過去!
「率靈氣之主導,以吾靈魂牽引爲契約,縛吾之敵身,停吾之敵步,此生之纏繞致死,控制結界萬物之靈媒。啓·靈之束縛——」
鄭少白單閉着一隻眼眸,凝視着眼前略覺有趣兒的難纏貓靈。兩片薄脣輕輕的上下碰觸着,叨唸着讓人聽不太清楚的吟唱之聲……
而隨着那聲吟唱結束之後,突然,只見那些與魔力之源融合爲一體的煙霧,在碰觸到臨楓身體的一瞬間後,便猛的吸入進了他的體內。
臨楓的臉色驟然一暗,痛苦的表情隨即便在那一瞬間,清楚的躍然於臉上。
“啊——”
一聲破曉般的咆哮聲突然貫穿過而過整個地下會所,隨後,便只見臨楓的身體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猛的蒸騰出一股白色的氣流……
……
“冰汐,剛剛的聲音是不是小楓楓?”
鄭家後院內,逸從空中翻身躍下,掌心凝聚着的灰光微然一亮,呈一條流線狀的輕輕的拂過眼前那些傀儡魔使們的身體。
隨後,便只見那些魔使們驟然停止了行動,呆呆的矗立在原地。然後便被一陣悠然的夜風吹拂而過時,迅速的化爲了一撮細膩的沙粒,飛揚無蹤……
而另一邊,冰汐的指尖輕盈的跳躍在那架冰晶製成的豎琴上。一道道銳利的冰刃如搭在弦上的數把弩箭一樣,夾雜着一陣風寒風掠過的聲音,筆直的飛刺進那些傀儡魔使的身體裡。
一柄柄凜寒的冰刃,在刺進了他們的身體的一瞬間,便迅速凍結起一層厚厚的冰層。而那些冰不止擴散的速度極快,且更像是致命的毒液一樣,在沒有完全將敵人由裡到外的全部冰封住前,就絕對不會停止……
因那些魔使本就是沒有生命的物體,除了暫時的無主靈魂外,主要的行動力,還是要靠體內供養的衝矢之花來進行。
所以,這些外傷無論是攻擊到哪兒,只要是能毀掉這些傀儡身體裡面的衝矢之花,那他們的生命也就等於是在此被重新畫上了一個永久性的,句號……
更何況,這些傀儡魔使們面對的,還是逸和冰汐這種動起手來毫不猶豫的傢伙。所謂的必死無疑,便是他們如今最明瞭的寫照。
“應該是那隻貓沒錯,恐怕他那邊遇到的麻煩,要比我們這裡危險得多。”說着,冰汐用手掌緩慢的按住了那些淡藍色的琴絃。
“看樣子,這兒的雜兵們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去找一下小熾熾了。”逸微然一笑說道。
此時,逸也從空中翻身躍下,收起手心中凝聚着的魔力之源,輕拍了拍手掌朝冰汐走去。
“找熾汐?我們不是應該去幫一下那隻貓僕嗎,而且,到現在爲止,我們也不能斷定在拍賣會裡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那隻短腳貓。”冰汐疑惑的看向逸。
不知爲什麼,彷彿自從逸與熾汐和臨楓結識後,他就好像變了個人兒一樣。就連逸的一些舉動,都時常讓這個從小陪在在身邊長大的自己,有些難以猜透。
“冰汐,你是不是因爲太過擔心小熾熾而開始犯傻了啊?就目前鄭家如此嚴密的看守着這個宅院,並明裡暗裡的安排下了這麼多的魔使來做戒備的這件事情上來看。很明顯鄭氏一族已經不止是與地下黑市有所關聯,這麼簡單的關係了。”
逸說着,便繞過了臨楓之前走的那條路,而是直徑朝鄭家的正門庭院處走去。
隨後,冰汐也收起了那架冰晶豎琴,銀色的髮絲在隨風揚起之際,緩慢的褪去了那層凜寒之色,而便會最初的櫻粉。身上的衣着也因收了魔力之源,而迅速的便會了原裝。然後她便緊跟在逸的身後,一併朝花園正面走去。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鄭家自導自演的,包括那隻貓僕所說的鄭少白之死,也是鄭家的虛晃一槍?”
“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場拍賣會。不,應該是我們目前所居住的,這個整個城市的地下黑市的主導人,都是鄭家這個繼承了遠古魔力的——鄭少白。”逸定了定神,一臉認真的說道。
隨後,他便帶着冰汐從這個宅邸的正門,正大光明的走進了鄭家,並消失在了其中一個放有一面光潔落地鏡的,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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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位於地下會所內的其中一個房間內。
臨楓的身體在那一聲叫嚷聲過後,便如同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的一樣,徹底的癱軟了下來。僅靠着牽扯在他身上的那些銀絲,而被雙腳離地的稍稍懸起。
鄭少白勾脣一笑,小指輕輕的勾動了一下。隨後便只見眼前的臨楓,不在像先前那樣因奮力的反抗,而顯得身體在活動的時候略顯僵硬。
緊接着,只要鄭少白的手指有輕微的動搐,那麼,臨楓的身體便會不帶有絲毫違背之意的,隨着他的指尖而做出行動。
而在他確定已經將這隻貓僕完全控制住了之後,鄭少白便看着臨楓露出滿意一笑。
因爲,此刻的臨楓,已經完全成爲了他手中的一個沒有了靈魂和自我的,提線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