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隨着那一聲突來的慘叫聲從熾汐的腳下傳出後,她驟然一驚,本能的踉蹌向後退了幾步。
“什麼人!”熾汐定了定神,做好了一副蓄勢待發的戰鬥架勢,朝着房門的方向呵斥到。
‘吱嘎——’
門板應聲從下面被翻開,下面的人似乎也沒有料到自己會被這樣的方式所迎接,探出頭來伸手揉了揉自己被筆直壓下的後腦,鼻息間發出一陣略顯不滿的‘哼哼’聲。
“喂,再不說話就別怪我先動手了。”
熾汐看着地上那個揉着頭,正緩緩站起的身影,只覺得有那麼幾分眼熟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起究竟在哪兒見過。可雖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絲毫懈怠。體內凝聚而起的魔力之源蠢蠢欲動,只要眼前的人存有一絲惡意,她掌中的虛無之火便會毫不猶豫的扔過去。
“熾汐,好,好久不見啊……”隨話而至,只見地上趴着的人擡起頭,笑眯眯的看向熾汐和她打着招呼。
銀白的髮絲雖有些凌亂的散在額上,卻也擋不住額頭中央那塊被門板猛然砸下而造成的一小塊淤紅。
“締,締洛!”
……
天氣似乎因爲這個叫締洛的傢伙突然到來,而漸漸開始變得漂浮不定了起來。雲層輕微的聚集,翻涌着。好像是一場夏日裡的悶雨即將到來。
熾汐一手抱着桃瑞絲,一手略顯笨拙的從醫藥箱裡翻騰着能夠消炎的東西來給締洛塗上。
“嘶……”
“疼了?”
熾汐從未做過這事情,別說是上藥的時候下手沒個輕重,她只要能分辨出各種藥物的種類,就已經是謝天謝地。正所謂‘蒙古大夫’說的大概也就是熾汐這種人了。
“不疼,有熾汐你親手給我上藥,這種小小的痛處簡直是,超—幸—福——!”締洛依舊面帶微笑,當真是一副十分幸福樣子的享受着額頭上徐徐傳來的微涼觸感,以及那偶爾爲之一下的刺痛。
可此話一出後,熾汐原本還緊張着怕弄痛他的神情便驟然收回。隨即放下手中的藥籤,對準了締洛的額頭就是一記響亮的腦瓜鏰兒。
“我看你這傢伙不是腦袋被門砸壞了,就是砸的太輕,還不足以讓你長記性!”說着,熾汐板起小臉兒,抱着桃瑞絲坐到了一旁,不在管那個油嘴滑舌的締洛。
說話間,原本和風日曆的暖陽天,卻不知不覺的下起了一陣細密的小雨。
夏季總是這樣,不知什麼時候一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雨水便傾瀉而下。伴着一聲聲悶響在耳邊的雷鳴,讓人不自覺地有些綿軟,發睏。
締洛側過頭,看着窗外漸稀的小雨,一點一點,由緩至疾。隨後又側眸瞧了瞧坐在自己前面的熾汐,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她的雙頰卻是微微的泛着一絲不那麼自然的潮紅。
“咦,那隻貓呢?”
忽然,締洛四下張望着,見那隻原本應該伴隨主人左右的專屬魔使一直沒有出現,便側着頭朝熾汐眨了眨眼問道。
“已經有多遠滾多遠了。”熾汐將身體靠向沙發,板着臉幽然答道。
“誒……”
締洛好像明白了什麼,笑盈盈的雙眸彎曲的宛如皎月一般,只能從一條細小的縫隙中看見那一縷墨綠的雙眸,恍惚間閃動出一絲凌冽的光。
……
此時,臨楓被那條炎陽之鏈拉到飛出窗外老遠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被從空中重重摔落而下的臨楓靈動的用尾巴環住了身旁的一根樹枝,成半體迴旋狀的在空中旋轉了一下後,落於那根救命的樹杈之上。
現在已是傍晚,學院的街道旁幾盞微弱的路燈,在一陣突如其來的且越來越大的風雨交加中而愈顯昏暗,時不時的閃動着那時隱時現的燈光。
再濃密的樹枝也會被雨水浸透,輕盈的雨滴順着葉尖的脈絡,滴滴答答的落在臨楓的頭上。
他奮力了搖了搖頭,好像是一隻剛剛落入水中的野貓,厭惡感促使着他,要迫不及待的把身上溼透了的毛髮一口氣甩幹。
“那隻該死的笨熊,竟然真的用束縛之令把我丟到這麼遠。”
他穩坐在樹枝上,猶豫着此時此刻自己究竟該不該回到宿舍去,萬一那隻笨熊的氣焰還沒有消,搞不好自己還要被那沒腦子的炎陽之鏈給丟到更遠的地方。
這場雨似乎暫時沒有要停歇的意思,看樣子那傢伙此刻一定還留在學院裡。只不過他這個時候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雖說虹之島嶼早已無主,他這個守護魔使也是徒有其名的一個空殼,所以沒有限制行動的束縛。可是……
臨楓沉思着什麼,嘴裡咬着一片剛剛從那樹上飄落的樹葉,靠在一棟學院樓的大門處冷眸觀看着外面還在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大堆的疑問也充斥在他的腦中,絲毫沒有頭緒可言。
幾隻結伴振翅飛翔的蟲兒們已經開始圍繞在路燈周圍,撲扇翅膀,似要汲取那僅有的路燈散發出的微亮與暖熱,一閃又一閃的伴着燈光,緩袒而出。
這時,一把紅雨傘從遠處緩緩現形,朝着臨楓所站的位置快步走來。隨着遠處那身影愈發急速的前行,腳下的水跡也如一朵朵盛開的水花兒一般,晶瑩綻放。
“小楓楓……”
逸歡快的叫了一聲後,隨即扔掉了手中的雨傘,朝着臨楓一躍而起,好像是欲撲上一個滿懷。可卻不料臨楓輕巧的側身一躲,隨後便只聞得‘啪’的一聲響。隨即在看低頭看看逸,他已是整個身體牢牢的貼在地面上了。
“太過分了,總是對我這麼無情你就不怕小熾熾會傷心嗎。”
說着,逸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從地上站起來,隨意的撲了撲衣袖和褲腿,再次小鹿依人般的黏上了臨楓。
臨楓一臉嫌惡的推搡着,可這傢伙卻總是這樣的沒皮沒臉,一旦貼上身就很難在將其撕掉。早在他們隨處相識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過這一點了。
看着黏在自己身旁的逸,又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炎陽之鏈驟然丟出窗外,一切的一切都是身邊這傢伙害的。
如今那隻笨熊鐵了心要和他去海邊,最麻煩的是,還有一個傢伙也不知是何目地的混入了學院。明知道他們每個人都不能相信,且各懷心事。但自己此刻竟被那束縛之令弄的有些不敢靠近那隻笨熊身邊。畢竟那道束縛的力量,是遠勝過自己百倍的強力牽制。
臨楓想着,額上的黑線就如同外面那連綿不絕的雨水一般,越聚愈多。
隨即他猛的轉過身,兩隻爪子用力捏向逸的兩邊臉頰,像扯一塊彈力十足的糯米糕一樣,面無表情的發泄着心裡的氣焰。
“小……小楓……楓……你突,突然這樣熱……熱情,我會受不,受不……了的……”逸被的臉頰被蹂/躪的微微泛紅,口齒不清之餘,勉強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只見外面的雨水忽然凝聚而起,變成一道水柱形態的長鞭,猛的朝着臨楓抽打而去。
瞬間,臨楓鬆開了正揉捏在勁頭兒上的綿軟臉頰,縱身向後翻了一下,暫且躲過了拿到突如其來的水鞭。
“冰,冰汐,別鬧了……”逸側過身子,一邊揉着被臨楓捏的有些紅腫的臉頰,一邊看着門外那場大雨中隱隱約約閃動着的人影說道。
冰汐從雨中一躍而入,長髮飄逸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宛如在晶瑩水花中盛放而開的一株櫻花。而且雖沒有打傘,她的身上也仍舊是一片乾爽,沒有絲毫被雨水打溼的痕跡。
她先是白了一旁的臨楓一眼,隨後便走到了逸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而逸聽後,不僅沒有如冰汐心中所想的那般露出緊張的神色,反到是雙眸微眯,伴着嘴角的勾起了然一笑。
“小楓楓,今天學生會的監察部說,因爲上次靈獸召喚的事故,導致保護學院的屏障有些鬆動的痕跡。我本不是很在意,可就在今天,他們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混進學院裡來了。”逸一邊說着,一邊注視着臨楓臉,彷彿是想看看他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臨楓聽後眉間驟然向上一挑,微歪過頭,漠然的瞧着眼前的逸。“我也不是學生會的一員,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我吧。”
“嗯,照常理來說的確是沒這個必要的。可是剛剛冰汐和我說,監察部的人順着痕跡追去,卻發現那個混入的不明物體,已經混進學院樓,且現在正在小熾熾的宿舍裡……”
忽然,臨楓臉色一沉,順手拿起逸矗立在門口的雨傘便跑了出去。身後的尾巴也隨即緊緊的貼服在背上,好像生怕被那溼漉漉的水滴所沾到。
叢草樹木靜躺於四周,任憑雨水浸灑,沉睡於秋夜的寂靜。
臨楓雖已是步履飛快,但這種潮溼的天氣,卻讓他的四肢彷彿生鏽了一般,每動一下都牽扯着渾身都不舒服。
……
宿舍內,敞開通氣的落地窗戶被外面的雨水一次次的拍打、侵蝕。天際線的另一端,陽光早已被掩蓋在了那一片片的烏雲背後。使原本就蒙塵的天空,也隨之變得陰鬱暗淡起來。
那傢伙果然還沒有離開那隻笨熊的房間。這場雨,顯然不是憑空而來的那麼簡單,自己怎麼會那麼蠢沒有想到。
上次已經當着他的面被劫走過一次了,那隻笨熊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如今那個不死心的蠢烏龜還打算再來一次嗎?
臨楓心想着,口中不屑的發出‘嗤’的一聲後,隨之更加快了些腳下疾步飛馳着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