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瑞德的幫助下,裔蕾低調而順利的和林迪夫簽署了離婚協議。龐瑞德問裔蕾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裔蕾想了想回答,一個簡單的,只有你,我,艾洛斯。龐瑞德笑了笑,他沒有采納裔蕾的主意,還是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婚禮。
那時六月的第一個星期六,婚禮地點位於法國中部盧瓦爾河左岸大森林裡的尚博爾莊園,它的城堡深藏在一片浩瀚的林海中,精心修飾的環境巧奪天工,古堡本身已有數百年曆史,可以追溯到15世紀。婚禮之夜,整個古堡都變的熱鬧非凡,大廳中擠滿了衣着華美的賓客,身穿統一制服的侍者來回穿梭,向人們遞上一杯又一杯的香檳酒。大廳一側擺放着寬大的冷餐桌,成套的大銀盤中盛放着各色點心小吃,花樣之多,做工精美,令人讚不絕口。
裔蕾身穿一件鑲着水晶的白色蕾絲拖地長裙,頭髮綰成一個高高的髮髻,用一支鑽石簪子別住,簡簡單單但誰見了也不免心旌盪漾。裔蕾環顧四周,她喃喃的說:“你滿意了嗎?這麼多人。”
“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幸運的。”搭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挽的更緊了,龐瑞德看了一眼裔蕾,微微一笑。
婚宴之豐盛達到了奢華的地步,每一道菜都配以相應的醇酒,由戴着白手套的侍者斟上,那斟酒動作麻利純熟,無可挑剔。第一道菜是鵝肝慕斯波本酒及雞蛋檸檬泡沫,這道開胃菜味覺層次循序漸進,酸甜可口。接着是鯛魚薄片,灑上刺激的小蔥和紅胡椒。第三道菜鹹黃油焗藍龍蝦配土豆泥。然後是荔汁啫喱配蔓越莓奶油及雪芭,紅色的蔓越莓雪芭和粉紅色的蔓越莓奶油,底下還鋪墊一層荔枝凍。侍者又端上來花籃吊燈似的一套銀盞,裡面盛滿了各式各樣的鬆脆餅、馬卡龍和泡芙。最後是咖啡加白蘭地。侍者向所有男士們遞上一支盒裝的雪茄,女賓們則每人奉送一小瓶克里斯汀.拉克魯瓦的花之水,那香水瓶像一顆正從花葉間滴落的金色眼淚,讓人忍不住疼惜。
晚宴之後的舞會上,第一支舞是由龐瑞德和裔蕾開始跳起。樂曲中,只有裔蕾能聽到龐瑞德的說話聲,“待會兒還有一個驚喜給你。”
“真的?”裔蕾覺得有意思,在她看來這場婚禮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她爲自己能停下腳步,恢復自己本來面目開始新的生活而感到開心。
窗外滑過一道閃光。“開始放煙火了。”龐瑞德說,“我想你一定會很喜歡。”他伸出手握住了裔蕾的手,領她走到了露臺,五顏六色的各式煙火持續放了將近一個小時,爲這場婚宴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第二天,他們就直接開啓了塞戈維亞之行。龐瑞德很會享受,他們駕車從馬德里來到塞戈維亞,西班牙美麗的葡萄酒之鄉。裔蕾和龐瑞德到達塞戈維亞正值午餐時分,他們走進一家十分雅緻的餐館,這家餐館位於中心廣場,一邊是兩千多年前羅馬人建造的空中引水渠的高架,另一邊是斷臂懸崖。午餐過後,他倆漫遊了這座中世紀古城,參觀了聖母院和文藝復興時期的市政廳,接着又驅車前往舊炮臺,那是古羅馬人爲俯視全城而在凸出的山嘴上修建的一個要塞,那氣勢真是驚心動魄。
“如果我們一直待在這裡,我敢說一定能看見堂吉訶德騎着毛驢從那邊平原上過來。”龐瑞德攬着裔蕾,手指指向遠處的平原。
裔蕾打量他一眼,“你喜歡同風車交戰嗎?”
“這得看風車的形狀。”他溫柔的說,把身體朝她挪近一點。
裔蕾從懸崖峭壁的邊緣調皮的躲開,“再和我講點關於塞戈維亞的故事。”
龐瑞德從阿方索六世國王講到了伊莎貝拉女王,歷史和建築方面談起來滔滔不絕,裔蕾不得不承認,他身上有很多吸引自己的地方。
裔蕾和龐瑞德回到馬德里後,裔蕾說:“今天是我記憶裡過得最愉快的一天了。”
龐瑞德說:“如果你不太累的話,我知道一個吃晚飯的好地方。”
“太好了。”裔蕾不希望這一天就這麼快結束。
馬德里人用餐時間很晚,一般四五點還在餐廳裡坐着喝咖啡下午茶,直到八九點鐘纔會開始供應晚餐。知道裔蕾吃不慣西餐,龐瑞德在EL Bund預訂了八點的座位,這是一家環境優雅的中餐廳,菜餚和服務都是一流的,老闆是上海人。特別是餐廳戶外的花園設計成蘇州園林式,晚上搭配幽靜的燈光讓人沉醉。裔蕾感到心滿意足。
回到酒店,前臺交給龐瑞德一封來自上海的留言,有一例龐士集團的收購案有些麻煩需要他回去處理。龐瑞德萬分抱歉的看着裔蕾,而裔蕾卻體貼的告訴他,他可以和她一起離開,因爲她想念艾洛斯了。
臨近傍晚時分,裔蕾和龐瑞德來到機場。她前往溫哥華,而龐瑞德直飛上海。裔蕾的飛機先起飛,龐瑞德站在入口處與她相擁告別,他的目光注視着她,眼中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直到廣播提示,他才無可奈可的看着裔蕾登機,她轉過身朝他微微一揮手,算是道別,這才轉身登上飛機。這是加航一架豪華的波音787客機,裔蕾坐在頭等艙靠過道的座位上,她想念艾洛斯的心情無法平靜,再過幾個小時,她就能與艾洛斯在一起了。再也不折騰了,她想,我不會懷念以前的生活,今後,我會作爲龐瑞德太太的身份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對不起。”
裔蕾擡起頭,只見身旁正站着一位雍容風雅的中年男子。他朝裔蕾坐的位子瞥了一眼,“那是我的座,親愛的。”
裔蕾刷的臉紅了,她的確坐錯了,她的座位應該是靠窗。裔蕾站立起來讓他坐,起身時,她的裙邊掀起,他欣羨的打量着她的雙腿。
“你是來度假的嗎?”他的聲音裡有一種低沉渾厚的魔力,帶着從容自若的幽默。
裔蕾側臉朝他微微一笑回答了他。“是的,先生。”她轉過頭去,她無心與同行的旅客搭訕,她想快點回到家,將艾洛斯抱在懷裡。一種全新的生活在等着她,艾洛斯的母親,龐瑞德的太太。
她的鄰座輕輕搡她。“既然我倆在這次旅行中是鄰座,可愛的夫人,你我爲何不結識一下呢?我的名字德•維佈雷侯爵。”
二0一六年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