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速的在夕陽裡前進,我伸着頭看外面快速倒退的景物,一切都覺得是那麼的新奇,在這個海濱城市,雖然沒有上海的那種氣魄和恢弘,但她的美卻是一種小家碧玉形式的美,一切都是那麼的整潔,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到處都顯現出她的那種秀氣來。雖然天氣還算是冷,但又不象北京的那種乾冷,這裡有那麼一點的溼氣,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舒服。
在路上跑了沒十分鐘,就來到了一個酒店的門口,看規模,在這裡應該算是一流的了。門口停着一排豪華的車子,劉運行這個車子置身期間,就顯得有點扎眼了,顯得那麼寒酸,但酒店的服務生並沒有歧視這些,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小夥子認真的指揮我們把車停好,然後跑來給我們打開車門。單從這個服務質量上看就很不錯。
停車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道:“不用這麼破費,咱簡單的吃點就行了。”
他倒好車後說道:“你難得來上一回,這裡的海鮮做的不錯,在我們這裡是最出名的,來了不吃吃那是遺憾啊,走吧,再說我可就不高興了,不拿我當兄弟了。”
我只好沉默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走了進去。他媳婦已經在那裡等了,看到他過了,就迎了過來。
她媳婦不是很胖,但臉卻顯得比他老了許多,可能是女人不耐老的緣故吧,也可能是原先的生活太苦,所以才顯得如此,但衣服卻穿的很得體。
劉運行對着他媳婦做了一下介紹說道:“這是咱姐夫的三弟。”
她媳婦笑着說道:“呵呵,跟咱家偉子差不多大吧,你今年多大啊,是姐夫的親兄弟吧,我沒見過你?”她的一笑,顯出了農民的那種憨厚來。在我看來是那麼的親切,就象我臨家的大嫂一樣,完全沒有城市人社交的那種虛假和浮誇。不由的對她生出了親近的感覺。
我對她笑了笑回答道:“20了。”
劉運行在一旁解釋道:“是姐夫的結拜兄弟。”
她明顯的有點不相信,疑問的看着劉運行說道:“咱姐夫都…”
我看到劉運行用手碰了一下她,她乖巧的沒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劉運行忙改變話題對着他媳婦說道:“咱別老是在這站着了,房間定好了嗎?”
她媳婦這才停止了對我與大哥結拜原因的思考回答道:“好了,在三樓呢。小兄弟,你看我就顧着說話了,快上去吧,咱別在這裡傻站着了。”說完帶着我們向裡面走去了。服務員也跟了上來,領着我們到了三樓一個日式裝飾的包間前,推開了門,站在了門口。
老劉首當其衝的進到門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客氣的點了下頭也隨着進入到其中。房間裡裝飾的很雅緻,有一種家的溫馨。看來老闆在裝修上也下了不少的工夫,坐在其中很是享受。
我們剛坐好,菜就上來了,看來是他老婆已經要好的,全是海鮮,而且有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來。雖然這裡是海濱,但這些東西的價格也是不菲的,我趕緊的對劉運行說道:“劉經理,你可是太客氣了,簡單吃點就行了,何必搞的這麼隆重呢。”
劉運行沒有說話,他老婆趕緊的說道:“客氣嘛呀,難得來這裡一會回,你就放開肚子吃,咱不象以前了,吃嘛沒嘛,現在你來了就跟姐夫來了一樣,你要是客氣,就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來。”
我趕緊的打斷了她把人民內部矛盾上升到階級矛盾的說法說道:“我也是農村人,到北京的時間不長呢。”
她更顯得驚奇了問道:“你也是農村出來的?你老家是哪兒的啊?”她從椅子上起來,把劉運行扒拉到她的座位上她坐在了我身邊。我看到劉運行也表示了驚訝,但沒有表現的象他老婆那麼強烈。
我扔給了劉運行一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說道:“我家是河北農村的,你們是靠海吃海,我們是靠山吃山,但山實在是沒什麼好吃的,沒辦法過,才跑到北京去混的。”
她媳婦一臉同情的拉着我一隻手說道:“也挺難爲你的,孩子,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她這麼一問,勾起了我的傷心,情緒暗淡了下來,低聲的說道:“都走了,就我自己。”
他媳婦一聽,愣了一下,臉上竟然掉下了幾滴眼淚。
劉運行一看我的情緒低落了,趕緊的捅他媳婦說道:“趕緊的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來,來老弟,嚐嚐這個。”說着給我夾了一個螃蟹,放在了我前面的盤子裡。
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的對着她媳婦說道:“呵呵,嫂子,我沒吃過螃蟹,這個怎麼吃啊。”
她媳婦鬆開了拉着我的手,拿起了劉運行夾給我的螃蟹,熟練的剝開了蓋,遞給了我說道:“先吃裡面的蟹黃。”
我接了過來,兩口吃完了這個大蟹,舔了舔嘴脣,覺得也沒什麼好吃的啊,非常納悶思考着,這個玩意爲什麼就這麼貴啊,人們吃它是圖他個什麼啊。然後把剩下的殼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媳婦拿起我扔了蟹殼吃起了蟹腿。
吃完後,用餐巾擦了擦手接着對我說道:“孩子,你要是在北京過的不好,就到我們這邊來吧,只要我們兩口子有吃的就有你吃的,跟我們家偉子一般大。”說完衝着劉運行說道:“你看看人家,都是你慣的,什麼都不操心,就知道伸手要錢。”
老劉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看來她老婆纔是他們家的頂樑柱,老劉還是很懼內的。
我對她說道:“嫂子,我是沒你們家偉子那麼好的福氣啊,謝謝你的好意,我要是真過不下去了,就過來投奔你們,呵呵,別的不行,還有把子力氣。”
老劉一邊吃着螃蟹一邊說道:“老弟,別寒磣我們了,我們這麼小的廟,請你恐怕還請不來呢。”
她老婆也顯然的意識到了自己說話的弊病說道:“瞧我說什麼了,呵呵,我們以後還打算跟着老弟發財呢。”
我真誠的說道:“真的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關心。”
他兩口子笑了笑各自吃起了自己的東西。
我雖然沒怎麼吃過海鮮,但聽人說的不少,吃海鮮中毒的,上吐下瀉的,所以看着他兩口子給我夾來的東西在我面前堆的高高的,不由的心裡發起怵來,來辦事兒,吃壞了肚子可就不好了。何況有些東西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吃。所以只是輕輕的嚐了一點點,也就作罷了。
老劉家的兩口子到是比較能吃,還一個勁的給我夾菜,他們看我不吃還有點納悶呢,說道:“老弟怎麼不吃啊?”
其實吃不慣海鮮的人對這個就是個模棱兩可,有的時候就是爲了講排場,來上兩個,但這個吃法我不免的不習慣了。我只好笑了笑說道:“我的飯量不行。”
他媳婦說道:“這麼大個小夥子,不吃怎麼行啊,來,吃這個。”說完給我剝了兩個蝦,遞到我面前帶着點強迫意味的說道:“吃了,別不吃東西啊。”
我苦笑着咬了兩口,擦了擦嘴,看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就問道:“什麼時候過去取貨啊?”
他老婆扔掉了一個蝦殼說道:“着什麼急啊,多玩兩天再說吧。”她說的是那麼的隨意,但語氣卻又是那麼的真誠。
劉運行站起來,走到窗戶那邊看看外面的天色說道:“現在可以去了。”
我們一行人走出了包間,來到門口,他老婆對着劉運行說道:“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然後拉着我的手說道:“孩子,記住了,以後有什麼事,給我們打個電話,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幫你,再路過這裡,就到家裡來坐坐。”然後對着劉運行說道:“孩子多可憐啊。”
劉運行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有點感動的再次說道:“謝謝你,我記住了,到了北京,不管有沒有去處,到我那裡坐坐,大哥那裡有我的電話,你找到了他也就找到了我。”
劉運行伸手叫了一輛出租,把他老婆塞上了出租,等看着出租車遠去了他纔對我說道:“讓你見笑了,老孃們,就是這樣,嘮叨,咱們走吧。”說着向他的車走去了。
望着遠去的出租,我的心裡暖洋洋的。象這樣的關心,我現在很少能遇到,不是我容易被感動,這一年了,都是在勾心鬥角中度過的,象這麼樸素的話語聽到的還真是不多,跟她在一起我彷彿又回到了村裡的時候,不管她是否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但這樣的語言就讓我心裡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