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遊離的盯着前方,說道:\哦?\
胖子笑了笑,摟的我更緊了一些接着說道:\在我們對你的調查中,發現你開店之後似乎就變的很有錢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個孤兒,在北京舉目無親,所以親人資助你,這不大可能,究竟這是爲什麼啊?……我們沒有就這個事情進行深入的調查,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把這個廠子經營好,這也算是爲國家做了一份貢獻吧。你說呢?\
他這話試探的意味很濃,我不認爲他會放過任何的一個打壓我的機會,所以如果回答的不好,就會讓他抓住把柄,使我們幾個一起掉進十八層地獄。所以我把他的胳膊推開,笑了笑說道:\哦,這樣啊。那你們先調查吧,等調查完了,咱們再談事情。\說着順勢倒在了牀上。
胖子並沒有因爲我的反擊而動怒,只是抱起肩膀,眼睛盯着腳尖,慢慢的說道:\我現在可是跟你說真心話呢,你別跟我耍小聰明。如果我們對你的事情一點也摸不着邊,那這話我也就不跟你說了。\
我只是閉了眼睛假寐。心裡卻象沸騰了的水,暗自揣摩着他這話裡的水分有多大。如果他抓住了走私這個事情,他會鬆手嗎?按現在的情況,很顯然,是不會的。就是退一步說,他不想管,但他真知道了這個事情,在說話的時候,也會給我點出來,這樣在跟我說事兒的時候,他就可以佔得上風。
我估計他這麼說,也只是一個猜測,這個猜測是建立在我爲大哥抗這個事情的基礎上。看來,他們認定我是在這裡抗事兒的一個托兒,所以想進一步的從我這裡挖點東西。難道是大哥認帳了?如果認帳了,那這個事情就不好玩了,再玩下去,那就會把我和二哥都玩進去。可現在這不上不下的,我該怎麼辦呢?心情悵然的無以復加。
胖子見我無動於衷,走過來衝我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接着笑道:\呵呵,起來吧,你是我見到第一個敢在我們面前耍大牌的哥們,我服了你。\
我側身衝了他說道:\我要有事兒,我敢跟你這麼牛嗎?\
胖子坐在了我身邊,笑了笑說道:\是啊,真要認定是你弄的這個廠子,那我們也不會以這種態度對你。最少顧兇打傷工人,這一條就夠你在裡面呆幾年的。我們是這樣想的,既然你認了這個事情,總比這廠子繼續撂在哪兒的好,有了產出,工人們纔會有生活保障,這才能確保他們的安靜。所以請你趕緊做個決定,如果你願意承擔這個責任,那咱們大家都好,如果你想推,那還有好戲看,你是不是願意在這裡等着看戲呢?\
看來他就是在蒙我,在這個事情上,雖然他不計較,但他心裡一定還有疑問。權利加上這個疑問,免不得還要給我帶來點麻煩。不過這些以後再說也行。他這一句顧兇傷人把我嚇了一跳,暗自的埋怨大哥太鹵莽。當這麼多年官兒了,難道就不知道這是在逼事兒嗎!就算哪個時候,心急這個廠子賣不出去,可也不能這樣啊。現在把這事兒逼起來,你就能把廠子賣出去?我估計要不是因爲傷人,這中紀委也不會下來。
可仔細的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大哥在道上認識的人不多,他要找人武力解決這個事情,不可能不找我商量,因爲我在他眼裡還算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而且他也知道我有一羣混帳朋友,所以不可能捨近求遠,再讓別人攙和這個事情。
這樣看來,他們還沒把事情調查清楚,現在說的話,矇事兒的成分比較多,或者是認爲我不知道這個事情,蒙我呢。把我蒙個暈頭轉向,然後再趁機下手。不過也不排除大哥聯合哪個廠長做的這個事情。如果是這樣,那我的麻煩就更大了。
我現在還是有點摸不清楚胖子的意圖。他是在試探我呢,還是在尋求和平的解決方案呢?或者是兩者兼備!大哥那兒我是必須要救,不救大家都得陷進來,所以這個事情我還必須要攬。先規避打人這個事情,按着他說的做,這樣對誰也沒壞處。最起碼,對我不會有壞處。不過,這個廠子我是不能經營的,因爲主權在大哥手裡,我也先應下來矇事兒,能混過去就混過去。混不過去再說。
這應該也是他們頭疼的事情,要是不頭疼,他也不會找我。想到這裡,我盯着窗戶外面,做沉思狀說道:\你說的很在理兒,我要是不把這些人給安置了,那我在哪兒也得不到好處。可是我怎麼安置這些人啊?\我這話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在說給他聽。
胖子只是側身對着我站,兩隻眼睛如獵鷹般,犀利的盯着我不說話。
我轉身對他說道:\嗨,別隻是我的問題啊,我現在在你們這裡出不去,你們得給我出主意,。要不給我出主意,我自己可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的。\
胖子躲開與我的對視,也望了窗外,象是輕鬆了許多似的,笑了笑說道:\這麼說,你是真的願意接手這個廠子了?\
我無奈的道:\什麼叫願意接啊,這廠子本來就是我的,現在又被你們威逼利誘,不願意這麼幹也得這麼幹啊。攤上這事兒,就得衝着這事兒說話,要不然,你讓我在這裡看戲,我可陪不起你們的。\
胖子推開一扇窗戶,笑着點了點頭道:\呵呵,彼此彼此吧,只要你願意就好。至於辦法,我不是搞經營的,也給你出不了什麼主意,這樣吧,給你兩天時間,你儘快的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然後咱們一起跟工人代表談。不過,你也得拿出誠意來,別隻是想着開發那個地皮,要這樣,工人們是不會答應的,我們也不會答應。\
他語帶威脅,我詫異的問道:\給我兩天時間?\
胖子說道:\怎麼,兩天時間不夠?現在我們也爲難着呢,給你兩天時間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我盯着這胖子,說道:\你以爲我是神仙啊?在這裡,給我兩天時間,讓我幹憋,能憋出個鳥來啊。\
胖子笑道:\你需要什麼人,我可以幫你叫來啊。\
我從牀上爬起來道:\你算了吧,我需要什麼人,我哪兒知道我需要什麼人啊。再說了,需要一個,來了你給我扣留一個,我還做生意嗎?\
胖子低頭思索着,等了半天才說道:\那這樣好了,我給你找一個工人代表,先聽一下他的意見,然後你再做決定,怎麼樣?\
我仰頭想了想,也只有這樣了。最少我可以瞭解一下工人的思想,這樣再去做出針對性的方案,也不錯。所以也就點了點頭道:\這樣也行,你讓他過來吧,我們好好談談。大家找個折中的辦法。\
胖子應了一聲,向外走了去。
陽光斜射在牀頭,明媚的如一個漂亮姑娘之於一個色狼,炙烈的如熱戀中的男女,灼人心頭。望着他的背影,我思忖着,工人代表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他會跟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呢?我該怎麼糊弄他們呢?
時間不長,一個大約四十多歲,衣着很是鮮亮的中年男子隨着胖子過來了。這男子個頭有一米七吧,臉色白皙,不過比較健壯,大概是經常鍛鍊。他在見到我的那一瞬間,有點敵對,不過胖子在場,他表現的還是比較含蓄。
胖子指了指我道:\這是丁總,也就是收購你們廠子的那個大老闆,這次叫你們來呢,是想跟你們談談廠子以後的發展問題。\
我站起身來笑着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向他伸手過去。
胖子接着介紹道:\這是華主任,以前廠子裡的車間主任。都坐吧。\說着胖子先坐在了一邊。
那華主任宛如沒看到我向他示好似的,就隨了胖子坐下,眼睛開始逡巡起屋子裡的物事。
我心裡暗罵一句,然後對胖子笑道:\老段,你就別在這裡攙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胖子看了看那個華主任,見他也沒什麼表示,於是就笑了笑說道:\這可不符合我們這裡的規矩啊,你們談你們的,我在一邊聽着就可以了。\
我走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們現在又不是串供,是在談生意上的事情,你在這裡我們怎麼談啊,誰說話的也得留個小九九,那就沒意思了。\
胖子又看了看華主任,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也行,你們先談,有什麼事情,喊我。我先到隔壁去處理點別的事情。\說着,就向外走去。
華主任扭頭目送着胖子出去才謹慎的坐在了一邊,沒說話,只是打量着我。
我望着胖子的背影,等他關門消失後,我才甩給了華主任一根菸,笑着說道:\我叫丁念然,說說你的要求吧,如果合理,我就答應。\
華主任揀起掉在牀上的煙,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吧。\
我站起來,呵呵的大笑道:\操,你就這點德行啊,我還以爲你是什麼高人呢。我知道,你們現在有怨言,但這又怨誰呢?原先,你們要是好好的幹,國家又何必把他當作包袱來處理掉呢?所以你也別總是埋怨一方對你們不公。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希望你們能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