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樓道里的燈光,我看到兩輛警車停在樓下。看來這次來抓我的人還不少。我估計衝進屋子裡的四個人是正面攻擊的,應該還有其他方面的攻擊點,只是他們沒想到抓我抓的這麼順利而已。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要說幸運吧,那就是他們沒毀壞什麼東西,就進了這屋子,要不還真不好對高佩佩交代了。
想到這裡我暗自的搖了搖頭,心裡暗笑:“這個時候還想着什麼交代不交代的事情,可笑啊。進去之後,能不能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行在後面那輛警車見人出來,馬上亮了燈。那兩個押解我的人把我推上車,一左一右,把我擠在了中間,其中那個亮證的警察對前面的司機說道:“回局裡。”
那司機恩了一聲,就專心的向東開去。
被抓之後,先是惱火,後是不甘,再就是猜疑,現在我心裡反到坦然了。我到要看看他們能怎麼栽贓給我。
車速極快,大有歸心似箭之勢,大概是着急向他們的主子報功吧。我悠閒的打量着我身邊的這兩個人。對我亮證的那個,年齡在四十歲上下,濃眉大眼,看上去一臉正氣。
另一個年紀較輕,大約在三十歲左右,精悍彪壯,應該是個練家子。由於車內光線不足,所以惟顯他眼,精光四射。
讓我感到榮幸的是,這次進局子,比我在老家那次進局子的待遇要高了許多,沒有摟着樹呆上一宿,而是直接的把我送進了一間審訊室。
我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兩個人在等了。那兩個押解我進來的警察把我瑣進了一個太師椅似的座位裡面,就對着等着的那兩個人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我坐在那椅子裡面,四處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面積不大,擺設也很簡單,就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正好坐了我們三人。
等那兩個人出去後,坐在我對面桌子後面的那個帶眼鏡的警察例行公事的問了一遍我的姓名性別之類的話,然後就直撲正題問道:“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抓你進來嗎?”
我笑了笑道:“知道。”
眼鏡問道:“爲什麼。”
我接着笑道:“我哥被人打斷了胳膊,我的樓盤那裡經常被人用石頭砸碎玻璃,我的飯店被人砸,還有好幾個工作人員被打傷,現在還在醫院裡住着,這些我都報案了,我想你們叫我來,是爲了給我一個說法吧。”
那眼鏡並沒有被我的挑釁激怒,反而是笑着說道:“這些案件我們正在進行調查,等有了可靠的結果,我們會通知你的。同時我也很同情你的這些遭遇,但你也不能意氣用事啊。這樣吧,你先說說你那些事情的經過,以及你對這些事情的看法。”
我盯着眼鏡,心裡揣摩着他這話的意思。我說經過,必然要涉及到他王俊傑,而涉及到他,我就有了作案的動機,我現在不能授他以把柄。
我笑了笑說道:“謝謝你的同情,這些事情在發生之後,我們就報案了,所以,我想就不用我再做重複了吧。至於我對這些事情的看法,我想說的是,我相信警察同志會依法懲治這些社會渣子的。”
眼鏡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用那透人心肺的目光端詳了我半天,嚴肅的說道:“好,你這樣想就好。十月三十號的上午,你做什麼了?”
我既然把一切都看淡了,也就泰然自若的接受着這道目光的審視。隨口的說道:“十月三十號的上午?我每天的事情太多了,那兒記的那麼清楚。你的意思是我在這天干什麼了呀?”
眼鏡把桌子一拍,怒道:“丁念然,請你端正態度。現在是給你一個爭取寬大的機會。你別以爲自己的小聰明就可以矇混過關,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大量的犯罪事實。今天,你就是不交代,我們一樣可以給你定罪。”
我斜着腦袋,舉起雙手抓了抓自己的臉頰,笑道:“呵呵,這點我相信,隨便找個罪名安在我身上,那罪過一定小不了。但千萬別安的太大了,比如說我策劃的9,11事件拉,藏匿的薩達姆拉,這樣別人會不相信的。”
眼鏡看着我撲哧的一笑道:“你到是挺幽默的。其實你的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情,說清楚了,最多也就是拘上幾天。你老這麼跟我們對付,事情就調查不清楚,我們這是工作,無所謂,可你耽誤不起啊,你有公司,有飯店,哪兒照顧不到,你就得受損失啊,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正色的問道:“我想先問一下,我犯什麼事兒了。”
眼鏡道:“你犯什麼事兒,你心裡清楚,要沒犯事兒,你躲什麼啊?說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說清楚也就完了,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不爽快啊。”
我歪着腦袋說道:“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清楚啊?什麼叫我躲啊?什麼叫不爽快啊。我好端端的在朋友那裡玩,你們就把我弄來了,我還正想問你們呢,憑什麼抓我啊?”
眼鏡盯着我,好一會兒才說道:“小夥子,你是不是認爲沒有你的口供我們就無法定你的罪啊?你這樣想就錯了,我們要沒有證據,也不會隨便抓人的。今天問你,主要是把這個事情印證一下,你配合,我們就可以快一點結案,你不配合,無非就再多費一點時間。我還是那句話,你這個事情不是什麼大事兒,能早點結束就早點了解,這樣對你有好處。”
我哼哼的冷笑,不再說話。
就這樣一直僵持了一天兩夜,他們輪着班睡覺,我就在這裡強打着精神,硬挺着。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但我還是強弩着,不管他們怎麼繞,我就是不說話。
我的意識正在迷離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推門進來了。他身材偏高且不缺乏風度,臉色白淨而帥氣,看氣勢應該屬於秘書之流。
那眼鏡見他進來,趕緊起來,笑道:“你怎麼來了?”
小夥子斜眼撒了我一下,湊到眼鏡的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話,轉身走了。
眼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理了兩聲嗓子,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道:“我們的問話就到這兒吧,關於你的事情,我們還會接着調查的,希望你這一段時間不要外出,有什麼情況了,我們會再找你的。”
說完,他和那個書記員捲了卷桌子上的東西,很快的從審訊室裡消失了。
接着又進來了兩個人,給我打開手銬,帶着我辦理了一些手續,就把我推出了大門。
我高興,覺得自己沒白抗,但心裡隱隱約約的又有點納悶。他們還沒給我上什麼手段呢,就這麼輕易的把我給放了,不合情理啊。但我的腦子已經是一團糨糊了,無法再去思考任何的問題。唯一的想法就是倒在路邊睡上一大覺。
精神恍惚的走出公安局的大門,迷離着眼睛回頭瞧了一眼熠熠生輝的國徽,心中又升起了無限的怨氣。可怨歸怨,能走出這個大門,就已經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我拖着沉重的腳步,向前走着,馬路對面一輛黑色的轎車按了兩聲喇叭,這聲音顯得是那麼的突兀,惹的我衝那裡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門道,接着向前走去。
那車見我沒有反應,緩緩的調了個頭,向我身邊逼了過來。近了之後,透過已經搖下來的副駕駛的車窗看到裡面,楊春生坐在駕駛位子上,正衝着我笑。
難道是他幫我了?我拽開車門,側身坐在位子上說道:“楊哥,感謝的話我不多說了。先給我找個地方,我要睡一覺。”
楊春生點了點頭道:“行,去我家吧。你小子可夠厲害的啊,我聽他們說,本打算要把你這個案子定成涉黑性質的案子的,沒想到還是讓你給鼓搗完了,呵呵。我估計王俊傑這次要氣死了。”
我本已經閉了眼睛,聽他一說,我又睜開了,側身對了他問道:“不是你幫我的?”
楊春生呵呵一笑道:“就我這點道行,你還不知道啊?我聽他們說,是部裡有個人追你這個事情,所以纔算作罷,要不是這個,我估計你怎麼着也得在裡面呆上幾年。”
我冷笑道:“未必,我看他們沒我的口供,也拿我沒辦法。”
楊春生斜了我一眼,笑道:“兄弟,你太幼稚了吧。要不你改天跟我幹兩天看看!呵呵。好了,不說這個了,出來就好,在裡面沒少受罪吧,我告訴你先到外地躲兩天,你偏不聽,是怎麼讓他們給瞄上的啊?”
我搖了搖頭,沒再說話。這些我還納悶呢。我住的那地方就只有燕子和高佩佩知道,要說燕子出賣我,那不可能。因爲她要賣我,機會多了,何必再這麼費周折的幫我啊!
高佩佩賣我?可能性也不大,她要是有這個心計,就不會把我留在她家裡了。那是誰啊。我腦子裡依舊是亂着。想不通。乾脆不想,也不理會楊春生,把座位向後放了放,躺了下去。不一會微微的呼嚕聲就充斥了這個房間,惹的楊春生無奈的苦笑一下,專心的駕起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