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把水盆放在桌上,問候瑜珂:“怎麼樣了?傷得重嗎?”
“受傷的地方很多,不過那人沒有打算取他們的性命,所以也算是沒什麼大礙,只要處理好傷口就可以了。”楚皓回答。
雖然很值得慶幸,但是我還是有點忍不住覺得這世界怎麼這麼奇怪,江湖裡盡是些不想取人性命卻要傷人的怪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爲什麼兩個人都傷了?”我很好奇。
“因爲……”
“瑜珂!”瑜珂剛想開口,卻被凌蕭狂打斷。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絕對有古怪!
我狐疑地逐個看過去,而他們則很一致地躲開了我的視線。尤其是瑜珂和楚皓,他們兩個簡直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破綻太多了,傻的都知道他們有事隱瞞着我。
我故作無所謂地點頭,說道:“嗯……那你們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們煮點粥。”
他們似乎很驚訝我沒有繼續追問。於是乎,他們就這樣只顧着驚訝,完全沒有發現我已經生氣了!
我怨氣沖天地來到廚房,開始着手給他們弄東西吃。
“你幹嘛生氣了?”
你看,還是沐颯旻瞭解我吧,凌蕭狂那個混蛋!
“他們有事瞞着我。”
“所以生氣了?”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沮喪。看來,我還沒有被他們完全接受啊。”我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
“難道不覺得他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是失敗了,所以不好意思說?”
“嗯?”我歪頭想了想道,“不可能吧?”
“知道墨玉閣嗎?”
“不知道。”我回答得利索。
“有沒有搞錯,連墨玉閣都不知道?”
“嘖,”我有點着急,推了他一下,“別這麼多廢話,趕快說是什麼。”
“墨玉閣,又被人們稱爲江湖百寶箱,專門蒐羅收集天下各地珍稀奇寶,傳言藏寶量必當朝皇帝還多。”
“哦,這麼厲害啊,可是和我說的有什麼關係?”
“聽說昨晚墨玉閣被闖入了,還發生了一場惡鬥。閣主和他的一個壇主的武功可不弱,上面躺着的兩個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他的語氣意味深長,我不能根據他說的話猜到什麼可就真的有問題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就是闖墨玉閣的人?”
“可能吧。”
“可是,爲什麼?”我依舊是半信半疑。
“這我就不知道了。”沐颯旻聳了聳肩。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們闖墨玉閣了?究竟是爲什麼明知道這麼危險還要冒險?
送吃的上去的時候,瑜珂和疏瑤都睡着了,楚皓在收拾東西,而凌蕭狂則坐在桌邊不斷灌茶,眉頭緊鎖,似乎很煩惱焦躁。
我走到他身邊,輕聲問他:“餓嗎?”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然後問道:“最近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能吃能睡能跑。”
“嗯。”他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
我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我說,你們不會是闖進去搶藥吧?”
他緊張起來:“你聽誰說的?”
“猜的。”
“一定是那個什麼沐颯旻吧?!”他激動得不正常。
“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我知道了又怎麼樣?又不是什麼壞事。”
他嘆了一口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怎麼也理解不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唯有呼了一口氣,將粥和一些易入口的點心放在桌上。
“你們兩個吃東西吧,她們醒來之後再通知我一聲,不夠吃也說一聲,我先去工作了。”
我離開房間,剛走到樓梯口,就被追出來的楚皓叫住了。
“喂喂喂,等一下。”
“怎麼了?”我停下腳步,“東西不夠吃?”
“不是。我是想說,你不要怪少莊主,他只是有點受打擊。”
“受、受打擊?噗——”我忍不住笑起來,“行了,不要擔心,我沒有生他的氣。”
“真的?”
我重重地一點頭:“嗯!”
“那就好。”
“不過,”我微笑着搭上他的肩膀,“給我詳細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樣?”
楚皓一副吃了苦瓜的臉:“……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人。”
和楚皓下到一樓,倒了兩杯茶,楚皓開始將昨晚的事一一道來。
“昨晚瑜珂和疏瑤兩人一起偷偷進入了墨玉閣,結果很快就被閣主和其中一位壇主發現了,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楚皓眉頭緊鎖,似乎他也有什麼疑問,“其實我對墨玉閣的事情也有些瞭解,在我所知道的事情之中感覺墨玉閣的人都不會是好戰的人。可是這次什麼都不說就動手,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你們這麼大膽到別人的地盤上偷東西,脾氣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不動手吧。”
楚皓搖了搖頭:“這你就不對了,墨玉閣這種地方想進去偷東西的人會少嗎,可是他們一直以來都只是發現了就警告,讓那個人識趣快點走,不可能將人傷了。再加上人們都知道墨玉閣有幾個人不好惹,都會找他們說的離開的。”
“也許還發生了什麼事?疏瑤這個性子,絕對不會乖乖逃跑的。”
“沒有沒有,疏瑤也是回顧大局的人,瑜珂也不是會隱瞞事情的人,特別是對我和少莊主兩個人。”
我喝了一口熱茶,搓了搓手問:“你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恩恩怨怨啊?”
“恩怨?我沒有聽說過。”
“……那就奇怪了啊。”
“你們,難道不知道邱梓彤是墨玉閣閣主的救命恩人嗎?”沐颯旻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來,我扭頭看過去,發現他正倚着門框,難以置信地盯着我們,看來一直都在聽我們談話。
楚皓顯然很驚訝:“什麼?那就難怪了!”
嗯,如果是這樣,那墨玉閣會攻擊錐雲山莊的人就不奇怪了。
“你們就不會用布遮一下臉什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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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臉的話,蒙、蒙了,衣服也是夜行服,不可能一下子就看出她們是什麼人。”楚皓有點呆呆地說。
我也愣了一下。
“而且,那件事我們不知道不奇怪,可是少莊主不可能不清楚,爲什麼他還要她們兩個去?”
我蹙起眉頭,再補充一個怎麼也不明白的問題:“還有,爲什麼凌蕭狂不親自去?”
凌蕭狂絕對不是知道這麼危險都勉強瑜珂她們去的人,而且蒙上了臉,墨玉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認出他們兩個是誰,但是爲什麼會發生現在這種事呢?
想起他們是爲了我的藥而冒這麼大的險,心裡的愧疚就已經讓我坐立不安了,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凌蕭狂,對不起瑜珂,也對不起楚皓。
“看來,你們兩個被隱瞞了很多東西哦。”沐颯旻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我的心瞬間像是被扭了一個圈一樣,一陣噁心。
此時,凌蕭狂從樓上走了下來。
“我先回去秦府了。”凌蕭狂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楚皓臉色有點難看地站起來將凌蕭狂送出門,我則盯着凌蕭狂的背影,心中始終有種說不出口的不適感,就像傷口長新肉時那種有什麼正伺機而出的瘙癢感。
“擔心嗎?”
“嗯,不知道爲什麼有點。”
“自己還是他?”
“都有。”
“哈。”沐颯旻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吧,你們的前路,大概不會太平坦。”
聞言,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急急轉身想問他什麼意思,哪知他已經走出很遠了,很明顯就是一副“不要問太多”的樣子。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傍晚時分,疏瑤不顧阻撓離開了悠茗軒,瑜珂也醒來吃了些東西,我留她與心情持續低落的楚皓一起聊聊天,心中難以忽視的不安讓我獨自來到了秦府。
最近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很有必要跟凌蕭狂好好談一談了。
“你,等一下。”走在凌蕭狂的房間附近,突然有人在身後叫道。
我剛想轉身,一陣煙就迷濛了我的眼睛,下一瞬間,便跌入了一片黑暗。
——姐姐,姐姐,你看看這朵花。
——緋狂,你的肩上擔着的是這個幫。
——幫主,鶴唳萬死不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