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不能接受他的這個安排。
“因爲他們好像都是衝着你來的,你可能會有危險。”
我搖搖頭,表示絕對不同意:“如果他們是對我不利的話,我早就不站在這裡了。”
凌蕭狂一時語塞,可他很快就又堅決地說:“總是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乖乖留在房間裡,我會要疏瑤守着的了。”
守着的意思就是,別人不可以進來,裡面的人也不要想着出去。
我怎麼可能會同意,不過想到自己剛纔做的決定,我還是點了頭。凌蕭狂本來有些繃緊的臉放鬆了下來,還對着我笑了笑,我們就這樣對望着靜了下來。
他走過來,撫着我的頭髮,輕聲說了一句話。可是聲音太小,我聽得不怎麼清楚,便立刻追問他:“你說什麼?”
他摸着我頭髮的手順着我的劉海,滑到了我的臉上:“瑜珂和楚皓醒了之後,我們一起去個地方。”
我來了興趣,眨眨眼問道:“去哪裡?”
“就在和原後山那裡。”他停了一下,放下了手,“至於原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迅速地使勁地點頭,就怕他突然反悔了:“說話算話!”
他木無表情,只是狼眼睛深邃幽然,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在裡面。
晚飯過後,凌蕭狂就出去了,我在瑜珂他們的房間裡面,幫他們搽搽身子。疏瑤當真就守在了房門外面,真不知道她都是從哪裡來的,大概一直都在我們附近,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會到了這裡看着我。
“唉。”我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說現在這樣也是我自己自願的,但被人看守着,失去了人身自由的感覺實在是差得透頂。給他們處理好之後,我開始覺得無聊,於是想着去書房找綠華,幫一下她的忙,多一個人多一雙眼,找東西都好找很多。
哪知道那個混蛋疏瑤這麼不通氣,說什麼都不讓我離開這間房!
這個女人,我遲早要在凌蕭狂面前告你的狀!
我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回到房間裡。坐在就放着兩張牀,一眼就可以看完的房間裡,又沒事可做,倦意就出來了。說起來,今天一直都挺忙碌的,昨晚又因爲擔心楚皓基本上沒有合過眼,困是當然的了。
然後,我就想起了凌蕭狂。凌蕭狂昨晚沒有睡,今天又遇到了這麼多煩心事,東奔西走的,他一定比我更累吧?回頭又想起,他似乎,不只一個晚上沒有睡了吧?想及這裡,對他的擔心更甚,心中的沒有間斷過的一個聲音終於無法無視,當作聽不到了。
我坐在這裡,真的是最好的嗎?
不希望爲他們惹麻煩,也不想就這樣乾等着。更何況,楚皓他們遇到這件事,怎麼說都跟我脫不了關係,其實在不知不覺間,我就已經爲他們添了麻煩。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出面去解決呢?
可是,凌蕭狂是叫我好好坐在這裡等,這證明他也有他的計劃,如果我又不聽講,可能同樣會帶來更多的煩事。
腦中霎時間一片混亂,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按哪個想法去做會比較好。
啪,吱呀——
一聲開門聲驅散了我頭腦之中混雜在一起的想法,微風從門口吹進來,明明不寒冷,而我卻渾身發抖。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倒在了地上,我看着來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腦中一時間思緒萬千。
他是來幹什麼的?
這是我對現時情況的第一個疑問。
他是來殺我的,帶我走的,還是……來送解藥的?
“緋舞,緋舞。”
他笑得開懷,眼睛彎彎,潔白整齊的牙齒在月光下變得更加無暇。
是的,他沒有用布包着頭,所以我看見了他的臉上,有一條從左額角一直延伸到左邊嘴角的紋身。那條紋身,彎彎曲曲,略顯猙獰,他一笑起來,更變得嚇人。加上,他的皮膚很白,連嘴脣的顏色都淡得有點不正常,隨後我就發現了原因。
他身後的地上,是一道刺目的血痕,從很遠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他所站的位置。
“緋舞。”
他似乎對自己受傷這件事毫不在意,依舊笑容燦爛地向我走過來。我害怕地向後退,最終還是退到了牆邊。
沒有後路了。
我嚥了一下口水,開口:“你先站住。”
他站住了。
“你、你爲什麼會這樣?”天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點擔憂他的傷勢,或許是因爲我的職業習慣吧,我安慰自己。
“有人追我。”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找你啊。”他好像在笑我明知故問,彎了彎嘴角,再次邁步向我走來,“以前我受傷了,都是你幫我療傷的,你還不允許我找別人呢。”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難道說,這個是陸緋舞的舊、舊情人!?
我開始細細打量眼前這個人。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樣貌清秀,人畜無害的那類型,只是有點太瘦還有臉色白得有點病態。
簡直就像是長期被虐待的營養不良少年。
想不到陸緋舞有這樣的怪癖。我暗自爲陸緋舞抹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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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他歪了歪頭問我。
我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太冷了,可以先去把門關上嗎?”
他很高興地應允,轉身跑去關門,看來對我終於好好跟他說話感到很興奮。我趁機朝前走了幾步,將我事先藏在了牀下的小刀拿出來,收到袖中。我做完這些事以後,他剛好關好門轉過身來。
他搬來一張椅子,背對着我坐在了我的面前。
“緋舞,來吧。”
幹、幹什麼?包紮傷口嗎?不、不可能吧?
但是現在我又有什麼選擇呢。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衣服拿開,將傷口露出來。看了之後,我嚇了一跳,其實他背上的傷挺嚴重的,他沒有失血過多暈過去簡直就是奇蹟。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止血好了。
我一邊處理,一邊故作隨意地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因爲我在爲他止血,所以很清晰地感覺到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渾身抖了一下,然後他突然就轉身站了起來,我驚得連連後退,卻被他抓住了肩膀。我有些驚恐地稍稍擡頭看他,他雙眼通紅,臉上的紋身,不,近看之後,我才發現紋身下面是一條可怖的疤痕,紋身應該是用於掩蓋這條疤痕的。
“緋舞,你連我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嗎?!”他異常激動,讓我更加堅信他是陸緋舞的男人了,他現在就像被女主角忘記了的男主角一樣,表情扭曲,就如搶了他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似的。
我皺了皺眉,想着如果他是很喜歡陸緋舞的話,我怎麼處理現在這個情況會更好。
“好痛。”我想了很久,終於憋出了一句這樣的話。
他一下子驚醒,連忙放開了我,向後走了幾步:“對不起,緋舞。”
我扯了扯嘴角:“沒事,你不如先說說名字吧,也許我會記起來。”
“源,三點水那個源。”
“哈……”我苦笑一聲,我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不像“鶴唳”的名字,我曾經做夢夢到過,可見這個人在陸緋舞心裡的地位不比鶴唳高,但也有可能是我剛好沒有夢見他而已。
因此,我還是要好好確認比較好:“阿源,其實,你是我的什麼人?”
他愣住了,隨後又變得很苦惱的樣子,最後他就快要哭出來地說:“我不知道。”
太好了。
我心中迴響着這個聲音,看來這個人並沒有和陸緋舞有什麼感情糾葛,充其量只是單戀着陸緋舞,而且陸緋舞好像還不怎麼喜歡他。
我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緋舞。”他叫着我的名字又向我這邊走來。
“停!”我喊着,“坐到椅子上去,我幫你處理傷口。”
他聽話地坐在了那張椅子上,我更加放心了,至今爲止,他不僅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還很聽我的話,這還是讓我倍感安慰輕鬆的。
事情還是會在我掌握之中的。
之後的日子裡,我不止一次嘲笑自己當時這個想法。
但是現在的我,幫他處理着傷口,才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疏瑤不是在守着我的門口的嗎?
心中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我的手有點顫抖,問:“剛纔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門外有個女人?”
他有些天真爛漫地點點頭:“看見了。”
“她現在在哪裡?”
“我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