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形消瘦,格外高挑的人影從裡面鑽了出來。
“哪兒呢?快讓我好好看看!”
蘇白黑臉,“一走就是幾年不見,怎麼這會兒又突然冒出來了?”
“你這個渾小子,如果不是因爲聽到了雲暖的名頭,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收了一個小徒弟。”
蘇白挑眉,一本正經道,“是逍遙公子收的徒弟,不是我。”
中年美男一怔,“有什麼不一樣嗎?”
蘇白哼了一聲,直接抱人進去,懶得理他。
肖放微不可見地抖了抖眉毛,也跟着進去了。
“這是怎麼了?”
“暖暖用幻音功,幫助三十幾個人提升到了半聖強者的實力。”
肖放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這麼說來,傳聞都是真的?”
“什麼傳聞?”
肖放立馬沉臉,“跟我還在這兒藏着?說她一把琴在手,可以橫掃四方!”
蘇白的臉色立馬就有些難看了,“您在哪兒聽說的?”
“聖京呀。”
壞了!
肖放說完,也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快速地走了牀前,直接伸手探上了雲暖的脈象。
“小丫頭,這麼快就晉升到第六層了?”
“師父,這幾年你一直都待在聖京?”
“不然呢?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出面,可總得有人去做吧。”
蘇白的嘴角一抽,“您不必如此的。”
“臭小子,老子都爲你在聖就當牛做馬了,你就不知道感激一下?”
蘇白徹底地噤了聲,跟這位時不時喜歡抽風的師父在一起,就感動不過三秒。
“小丫頭,你的心魔?”
雲暖笑道,“我知道師祖在說什麼,您放心,我挺好的。”
蘇白一聽又不樂意了,“叫什麼師祖?那是你師父!”
雲暖懵。
肖放也糊塗了。
“小子,你是不是傻了?這是你的徒弟,難道不該叫我師祖嗎?”
“你回來了,以後你就是逍遙公子。”
肖放一噎,合着這小子是不樂意再擔負起逍遙公子的責任來了。
“我還有事呢,一會兒就走。”
肖放說着,就要往外挪。
蘇白哼了一聲,衣袖一甩,便弄了一個小型的結界,將他給困住了。
“喂,臭小子,你幹嘛?快放我出去!”
“我和暖暖要成婚。”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另外兩人都傻了。
雲暖的嘴巴微張,一臉呆滯,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喜悅。
或許是因爲這喜悅來得也太突然了。
而肖放的反應就更爲誇張了。
“你說什麼?好小子,你再說一遍?成婚?你你你,你的婚事是你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嗎?”
肖放有些氣急敗壞了。
完全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怎麼這小子的主意就這麼正了。
這麼大的事情,這是打算先斬後奏了?
這怎麼得了?
“我的事,自然是我做主。”
蘇白一臉的淡漠,雙手負於身後,站地那叫一個直,氣勢那叫一個強!
肖放被他這話給堵了,頓時沉默了下來,也不再掙扎着要衝出這個結界了。
“小子,你要成婚,哪兒就是那麼容易的?再說了,你要娶雲暖,也得讓人家的父母兄弟都答應才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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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肖放又道,“你可別忘了,你們之間,還隔着一層師徒輩分呢。”
“我說了,你回來了,她就是你的徒弟了。那就是我的師妹,有何不可?”
肖放氣得跺腳,“胡鬧!拜師這種事情,也是可以這麼隨便的嗎?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蘇白卻轉過頭,對於他的怒氣,壓根兒就不做任何的迴應。
雲暖這會兒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怔怔地看着蘇白,來了一句,“我幾時答應要嫁你了?”
蘇白的臉色頓時青青白白,有些不好看。
而結界內的肖放,則是猛地一拍大腿,樂了!
“哈哈,臭小子,聽到了沒?人家壓根兒就沒看上你,還厚着臉皮說要跟人家成親,你是不是霸道慣了,覺得什麼都得聽你的?”
“閉嘴!”
蘇白冷冰冰地送了兩個字給肖放,之後,大步到了牀前。
肖放果然也就真的乖乖閉嘴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以掩飾這種被徒弟給命令的尷尬。
也真是沒出息,自己這麼怕他幹什麼?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徒弟呢。
還當着徒孫的面兒呢,這是不是也顯得自己太慫了一些?
蘇白在牀前半蹲,然後無比認真地看着雲暖,“你不想嫁我?”
明明就是很輕,也很溫柔的話,可是在雲暖的耳中,似乎就是聽到了那麼幾分的威脅!
似乎是隻要她說不想,下一刻,這個男人就能將這裡的一切都給拆了一般。
雲暖有些緊張地動了動脖子,“那個,想讓我嫁你,你總得表示一下誠意吧?”
蘇白皺眉,不懂。
雲暖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這又是木頭腦子換上來了。
“你都沒有得到我的同意呢,怎麼就能說要跟我成親呢?再說了,婚姻大事,我父母還不知情呢。”
總之,就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太對。
雲暖說着,又抿了抿脣,“最起碼,你得讓我知道,你爲什麼要娶我吧?”
這個暗示,已經給地夠明顯了吧?
可是偏偏,蘇白還是這麼木木地看着她,似乎是不太明白。
雲暖有些氣急敗壞了,呼地一聲,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一旁的肖放看到徒弟吃癟,倒是樂了。
“我說臭小子,你連這小丫頭的心思都沒弄明白,你就想着娶人家了?現在吃閉門羹了吧?”
“閉嘴!”
肖放一愣,隨後噝了一聲,“我說臭小子,別以爲老子打不過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這麼一說出來,肖放似乎又覺得有那麼一絲難爲情了。
沒錯,他是蘇白的師父,可是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是這個徒弟的對手。
不然,也不會被他的一道結界給困住了。
想想,就覺得無比的委屈呀。
“暖暖,你先休息,我帶師父去四處看看。”
話落,起身,衣袖一甩的同時,結界撤去,肖放的身子也隨着一股強大的氣勁,被強行帶離了這裡。
雲暖看着已經靜下來的房間,脣角微微地抽動了幾下,隨後又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這叫什麼事兒?
待她冷靜下來之後,又隱隱有些期待了。
真的不知道,蘇白會帶給她怎樣的驚喜了。
當然,雲暖不指望着他能像自己前世電視劇裡看地那樣,整出格外浪漫的畫面來。
只是至少,要讓自己看到他的一份誠意吧?
雲暖越想,越有了幾分的期待,想着想着,也便睡着了。
休息了一日夜後,雲暖又精神奕奕了。
沒有多說,直接讓第二批人,又進入了落梅院。
這一次,閉關的時間,用了六天。
雲暖仍然是被蘇白抱着出來的。
雖然成功了,可是蘇白的臉色,卻並不怎麼好。
“先好好休息,還只剩最後一批了,不必着急。”
雲暖無力地點點頭,頭一歪,睡着了。
第二天睡醒之後,雲暖就覺得自己的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氣。
當然,這只是感覺。
事實上,她仍然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只是,當她打坐,然後讓自己根據幻音功的心法再次練功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有着極大的不同。
這一運功,直接就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雲暖睜眼,便看到了蘇白就坐在不遠處,靜靜地喝着茶。
雲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然後無比歡喜地看着蘇白。
“師父,我的內力好像是又精進了!”
雲暖的眼角一抽,“我不是你師父了。以後叫我蘇白。”
雲暖一噎,這種事情,是他說說就可以的嗎?
當年自己躺在牀上,不能動彈,所以未曾行拜師禮。
可是實際上,他做了自己六年的師父,這是說抹殺就能抹殺的?
總覺得,這一次,蘇白有些太幼稚了。
難怪,師祖會那麼生氣了。
“這件事情,還是回頭再說吧。我看師祖。”話說到一半,對上蘇白幽冷幽冷的眼神之後,立馬識相地改了口,“我看肖師父未必同意呢。”
雲暖說完,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這話就這麼彆扭呢?
生生地讓師尊將輩分給降了下來。
這叫什麼事兒?
“你不必理會,他自然是會同意的。以後,那頂銀色面具,也就是他的了。”
雲暖的眼睛頓時一亮,“那你以後出門,不必再戴着面具了?”
“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邊了。”
雲暖聽罷,的確是有些小興奮。
一個帥到了人神共憤地步的美男子陪着自己回到烈國,那種場面,想想就覺得超級爽呀。
“對了,我感覺這次幫助他們提升之後,雖然過程中有些辛苦,可是我休息之後,便感覺自己的內力比之前又大有長進了。”
“嗯,很好。我們今天休息,還剩下一批人,所以不着急。”
雲暖不會覺得蘇白是在利用自己。
相反,她甚至覺得蘇白這兩年這麼辛苦地督促這些人練功,就是爲了如今日這般,讓他們來輔助自己的幻音功一步步地提升的。
這也正是幻音功的奇妙之處!
表面上看,自己是在付出,好像是在無條件地幫助別人。
可是實際上,她纔是最大的受益者。
若是沒有這幾天的一起提升功力,雲暖的內力想要提升這麼多,那可是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日了。
對於自己而言,這的確是最快的提升實力的一種方法。
而且,還沒有副作用。
雲暖想想,都覺得蘇白簡直太英明瞭。
下午,蘇白帶着雲暖去了燕歸塢最裡面的一個小島。
“幹嘛帶我來這兒?”
這處小島因爲地方太小,所以一直沒有在上面建房子,更不可能有人居住。
雲暖雙腳落地之後,看着這裡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覺得空氣雖然不錯,可是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因爲樹木太高也太濃密了,所以,就算是今天的陽光不錯,也只能從那些縫隙裡,灑進來一點點。
雲暖看着地上的那些白點兒,倒像是遺落在這裡的鑽石了。
蘇白牽着她的小手,然後慢慢地往前走。
雲暖的心跳,一下子又加速了。
難道真的在這裡爲她準備了驚喜?
這麼一瞬間,雲暖是真的又有些期待了。
“你看。”
雲暖正在神遊,乍一聽到蘇白說話,連忙左右看看,“什麼?”
到處都是樹,什麼也沒看到呀。
蘇白黑臉,“你剛剛到底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呃,沒什麼,就只是在想修煉的事。”
雲暖打死也不會說,她剛剛腦子裡出現的,都是蘇白的各種求婚的姿勢。
這麼花癡的想法,說出來就太丟臉了。
蘇白凝眸看她,出於直覺,就覺得她說地不是實話。
不過,人反正在這裡,腦子裡想些什麼,還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看上面。”
雲暖順着他的示意去看。
數十丈高的粗壯的大樹上,竟然有一間小木屋!
“天哪,這是樹屋?”
蘇白看到她一臉吃驚的模樣,總算是笑了笑,“喜歡嗎?”
雲暖笑得極爲開心,“先帶我上去看看呀。”
蘇白挑眉,身形一躍,下一秒,人已經出現在了木屋的門口。
這裡的樹木,大都是百年甚至是幾百年以上的老樹了。
粗壯的很。
連這上面的一些枝丫,都比雲暖的胳膊還粗。
木屋不是很高,雲暖推開門,入目的,便是一張厚厚的白色毯子,然後最裡面的一個小几上,擺滿了鮮花。
雲暖興奮地簡直說不出話來了。
小心地走進去,再看看這樹屋的木牆四周,心中就更爲激動了。
可以說,這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與她有着一定的關聯。
東牆上掛的一副畫,是蘇白畫的,畫像中正在撫琴的人,正是她。
門口吊的風鈴,是蘇白用貝殼幫她做的,上面還有云暖自己寫的一些字。
樹屋不是很高,蘇白進來之後,頭頂離這屋頂的距離,絕對不會超過一尺。
“喜歡嗎?”
男子悠悠慢慢的聲音傳來,雲暖聽了簡直就快要瘋了!
“嗯,好喜歡!”
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值得紀念的。
聞着屋子裡的花香,雲暖的眼眶溼潤了。
一看到她哭,蘇白就急了。
“怎麼了?不是說喜歡嗎?怎麼還哭了?”
說着,大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臉,然後輕拭着她的眼角。
雲暖吸了吸鼻子,“人家只是太感動了嘛。”
說着,主動就撲進了蘇白的懷裡,然後雙手緊緊地環着他的腰,那種幸福感,滿地都要溢出來了。
蘇白笑了。
緊緊地擁着她,這種感覺,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以後,若是累了,或者是不想理那些人了,我們就到這裡來,過我們自己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雲暖撲哧一笑,“可是這裡會不會有蛇呀?”
雲暖雖然膽大,可是對於蛇這種冷血動物,還是天生就帶着一點兒畏懼的。
“放心吧,這裡周圍我都撒了藥粉,那些蛇蟲之類的,是不敢過來的。”
雲暖失笑,然後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聲音悶悶的,可是蘇白還是聽出了她的幾分歡愉。
“傻瓜,說過要娶你的,我當然要對自己的妻子好了。”
雲暖伸手掐了他一下,“誰要做你的妻子了?我答應了嗎?”
蘇白挑眉,隨後將人鬆開,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你再說一遍?”
雲暖的臉色隱隱帶着笑意,可是卻又故意嘟着嘴,表示自己很傲嬌的小樣子。
“再說也是這樣呀。你又沒有到我家提親,我幹嘛就一定要嫁給你呀?”
蘇白低頭,然後輕輕地抵住了她的額頭,“現在告訴我,想不想嫁給我?”
雲暖噎住,哪有這樣問的呀?
不知道人家是姑娘家,會難爲情的嗎?
“你怎麼就這麼不懂女孩子呢?”
蘇白怔住,“你希望我很懂?”
這下子,雲暖又被問住了。
她當然希望他不懂了。
一個男人如果太懂女孩子了,那說明了什麼?
自然是表明他經歷過太多的女孩子了。
可是不懂的話,有些事情,自己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看到雲暖這個樣子,蘇白笑了。
“暖暖,我願意一輩子照顧你,寵愛你,一生一世,牽着你的手,將你護在我的懷裡,你可願意嫁我爲妻?”
沒想到,前一秒還有些木訥的蘇白,這下一刻,就能變得這麼深情,又這麼地浪漫了。
雲暖緊緊地抿着脣,又有好想哭的感覺了,怎麼辦?
“暖暖,迴應我一句,好嗎?”
雲暖吸吸鼻子,然後點點頭,接着,就是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得到她的肯定,蘇白自然是分外歡喜。
雖然早知道她一定會答應,可是親眼看到了她點頭的那一刻,心裡還是無比歡喜的。
原來,這就是幸福!
蘇白抱着雲暖,兩人靜靜地躺在了毯子上,然後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這一刻,好像全世界就真的只剩下他們倆了。
“蘇白,如果師祖,呃,肖師父不同意,那怎麼辦?”
雲暖沒忘了,還有一個肖放呢。
若是肖放吐口,那麼,事情自然就會容易得多。
可若是肖放不答應呢?
怎麼辦?
蘇白輕輕地把玩着她的手指,“放心吧。他那裡不是問題。他早就盼着能抱上孫子了。若是我不成婚,他去哪兒抱?”
雲暖啊了一聲,“他是你爹呀?”
蘇白黑線,“想什麼呢?”
說着,擡手在她的額頭上輕叩了一聲,“師父一生孤寂,沒有成婚。又只有我這麼一個徒弟,自然而然地,我也就成了他最親的人。”
“哦。”雲暖明白了,不是父子,可是從感情上來說,又勝似父子。
“那你以後,就要用蘇白的名字外出走動了嗎?”
蘇白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暖暖喜歡以後住在哪裡?”
“都好呀。”
雲暖倒是無所謂。
對她來說,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只要有這個男人陪着自己,哪裡都可以是自己的家。
“那這樣好不好?我們解決完這裡的事情之後,就先回王都,然後成親。之後,我們再回到燕歸塢來居住。怎麼樣?”
之所以說要住在這裡,是因爲這裡的各方面防禦比較強大,能真正地確保雲暖的安全。
“聽你的。”
雲暖往他的懷裡偎了偎,然後笑了一聲,“你說,我突然帶了一個美男子回去,我爹和我娘會不會給嚇到了?”
“不會。”
“你怎麼知道?”
“你這種性子的人,帶個願意娶你的美男子回去,他們只會覺得很慶幸。”
“……”雲暖。
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還沒成親呢,你就這樣懟我。等到成親了,那豈不是要被你當成奴僕來壓迫了?我不答應!”
看到懷裡的小女子果然有些不樂意了,蘇白連忙許諾,“等我們成婚之後,我保證什麼都聽你的。”
雲暖挑眉,一臉的不相信,“真的?”
“嗯。”
“那好,我們約法三章!”
“好。”
“以後我說的話,就是我們家的最高行事準則。”
蘇白挑眉,想也未想,直接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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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暖瞪他一眼,“別現在答應地痛快,回頭成了親,你就反悔!”
“不會。”
“那好,回頭我寫出一份條約來,然後你要在上面簽字畫押。之後我收起來,你若是敢欺負我,我就把這份條約公開,然後大罵你背信棄義!”
蘇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背信棄義是這麼用的嗎?
“好。”
爲了自己的將來美好幸福生活,現在真的是她說什麼,自己都得應了。
反正,自己寵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早習慣了她的這種霸道性格。
“那成親以後,我不做飯。”
“好。”
“我的女紅好像也不行。”
“沒問題。”
“我睡覺還喜歡蹬被子。”
“有我在,我幫你蓋。”
“我喜歡賴牀。”
“都依你。”
“我還喜歡看美男。”
“可以。”那個以字還沒有完全地說完,蘇白的臉色就黑了,然後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雲、暖!”
雲暖嚇得縮了縮脖子,“本來就是這樣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呀。美麗的事物,都應該要被人欣賞的。”
蘇白氣得頭頂生煙,真想把她抓過來,然後狠狠地教訓一頓!
然後,蘇白也就真的這麼做了。
只不過,教訓到最後,最難受的那個人,反倒是他了。
看着他隱忍的模樣,雲暖極不厚道的笑了。
蘇白狠狠地盯着她看,“還笑!”
“都是你自己呀,怪不到我身上的。”
說着,雲暖連忙骨碌了一下,坐起來了。
伸手將自己的衣物頭髮都整理了一下之後,才清了清喉嚨,“要不,我先回去了,你再在這裡待會兒吧。”
蘇白看到她這樣,知道自己不能將她逼地太緊了。
“再陪我待一會兒。然後我們一起回去。”
直到天黑,小五將晚膳都備好了,兩人才悠悠然地回來了。
肖放坐好之後,看了看他們兩人,哼了一聲,“臭小子,你別想着把這裡的擔子都推到我身上。你也知道,我壓根兒就不是那塊料。”
“是不是都不重要。人們只需要時不時地還能見到一眼逍遙公子就好。”
這麼多年,逍遙公子也的確已經成了天聖百姓們心中的神一般的存在了。
總覺得,只要有逍遙公子在,那麼,就能天下太平。
“我收到消息,鳳陽山莊那邊已經有了佈署了?”
“嗯。如果黑域中出現了叛徒,那麼,那裡就是他們進入天聖皇朝的最快的一個通道。”
肖放一時又有些頭疼了。
真不明白,那些人怎麼就不死心呢?
“黑煞已經不能再掌控黑域了?”
“就算是他能掌控又如何?你就那麼肯定,他不會對天聖皇朝動武嗎?”
肖放被狠狠地噎了一把。
好吧,他的確是不能肯定。
“這個不急。眼下,還是我們兩個人的婚事纔是正經。”
“不行!”
肖放直接將筷子一扔,譁拉一聲,撞到了盤子上。
“雲暖是你收的徒弟,你這麼做,豈非是亂倫了?絕對不行!”
蘇白皺眉,“有什麼不行的?暖暖從未行過拜師禮。當年她在牀上躺了一年,就算是叫我一聲師父,也不過就是口頭上的而已。”
“那也不行!”
肖放沉下臉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蘇白,這個道理,還要讓我來教你?”
“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的。”
蘇白也懶得再跟他爭辯了,直接就砸出這麼一句話來,險些沒將肖放給氣死。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呀!”
蘇白沒吭聲,不過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並不在意肖放的態度。
雲暖則是完全怔在那裡,手中還拿着筷子,只是這飯,吃也不是,不吃好像也不太對勁。
“蘇白,你別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分!”
終於,肖放還是拋出了殺手鐗,“你的婚事,就算我說了不算,也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我爲什麼不能?”
蘇白挑眉,然後一臉坦然地對上了師父的眼神,“我是你的徒弟,是暖暖的救命恩人。再說,我無父無母,這世間,還有誰能左右我的婚事?”
這話說地霸氣!
雲暖在心裡偷偷地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荒唐!”
肖放這下子是真的被氣着了,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跳了跳。
“你若是不吃,就去休息。別影響我們用膳。”
這是赤裸裸地趕人呢!
肖放氣得肺都快炸了,可是偏偏拿蘇白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沉默良久,再看看一臉茫然的雲暖,只得嘆了一口氣,“罷了。隨你吧。當年之事,其實他也是有苦衷的。”
蘇白的臉色微微一僵,“師父,如果您還想聽我叫您一聲師父,就請您成全我和暖暖。”
說到這裡,蘇白將玉箸放下,然後竟然難得地,撩袍跪下了。
他這一跪不打緊,院子裡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下了。
只有雲暖傻傻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然後無比震驚地看向了蘇白。
認識他這麼久,從未見他向任何人服過軟。
完全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就向人下跪了。
雖然,那個人是他的師父,是他的長輩,可總覺得,蘇白爲了她,還是捨去了許多。
現在,捨去的,好像就是他的尊嚴。
雖然,在一個長輩面前下跪,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看到向來傲氣出塵的他跪在那裡,雲暖莫名地就有些心酸。
“這是幹什麼?起來吧。”
肖放側過身,似乎也不願意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
“那師父是答應了?”
肖放一噎,轉頭對上了蘇白那滿含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真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師父,徒兒長這麼大,沒求過您什麼事。這一次,就算是徒兒求您了。”
雲暖不解,明明剛剛,蘇白還並不是很在意肖放的態度的。
怎麼這一轉眼,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呢?
不知不覺間,雲暖已經走到了蘇白的旁邊,然後也直挺挺地跪下了。
原本,雲暖最痛恨的,就是下跪了。
可是現在,爲了自己的將來,爲了蘇白,她並不覺得跪一跪,又能怎樣。
肖放看着眼前的兩人,一臉的爲難。
最終,還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好吧,這件事情我應下了。可是若是他不答應……”
“只要師父答應,一切就都好辦了。至於那個人,我與他毫無關係。”
蘇白一臉冷漠,說出來的話,亦是清清冷冷。
肖放抿了抿脣,眼底一片痛楚。
說到底,當年這個孩子,也是被傷地太深了。
“罷了,此事,我既應下了,就總要做到最好。你們起來吧。”
“謝過師父。”
蘇白起身的同時,一手緊緊地拉住了雲暖。
“還不快謝過師父?”
雲暖啊了一聲之後,再面對肖放,總有幾分地不自在。
原本,應該是師祖的呀。
就這麼兒戲地換了師父,弄平了輩分,真的好嗎?
無論如何,那一聲師父,雲暖是叫不出來的。
“罷了罷了,別叫了。反正我也沒打算收你爲徒。等成親以後,再順着這臭小子叫吧。”
雲暖一時僵住,然後求助地看向了蘇白。
“不想叫就不叫。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這人也沒有教過你一天。”
肖放的身子當即就是一個趔趄,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剛剛還下跪求自己呢,這轉過臉來就不認人了?
“走吧,一會兒菜該涼了。”
肖放覺得心內無比的憋屈,自己這纔剛剛答應,那話音都還沒有完全在空中飄散呢,這傢伙就已經過河拆橋了。
他心裡到底有沒有這個師父!
太過分了。
不過,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較勁。
所以,該吃還得吃。
晚上,雲暖倚在他的懷裡,“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蘇白半天沒吭聲。
雲暖能感覺得到,他周身的氣息,已經變得十分壓抑。
“算了,不想說就不說。什麼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就好。只要你不是還給自己藏了一個美嬌娘,其它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
蘇白緊緊地摟着她,然後將自己的臉埋進了她的頸窩裡。
“沒有別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有。”
聲音極低,雲暖卻聽得真切。
有些得意地勾了勾脣角,她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這一晚,兩人都睡地很踏實。
第二天,雲暖就帶着最後的一批人,再次進入了落梅院。
不知道,這一次閉關,多少天才能出來。
肖放和蘇白,都是懸空而立,看向了下面的雲暖。
“真沒想到,她竟然天生就適合修煉幻音功。多少年了,能修煉到第六層,可是身上卻不帶煞氣的人,我真是頭一次見。”
蘇白哼了一聲,“就算是帶煞氣的,你也沒見過吧?”
被人揭短,肖放心裡自然也不開心。
“你這個臭小子,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蘇白懶得理他。
“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蘇白挑眉,“什麼?”
肖放瞪眼,“你在這兒裝什麼傻?一旦你們成親的消息散出去,你覺得他會放任不管?”
“那就不散出去便是。”
肖放氣極,“你瘋了?”
蘇白依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再說一遍,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我的父親和母親,在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中,早已殞落。這世上,我早已沒有了血緣親人。”
“胡說!那我是什麼?”
蘇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師父。”
肖放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你這個臭小子,我是你姑父!”
“你不是。”
“怎麼不是?我們拜過堂了,也成過親了,我就是你姑父。”
蘇白卻苦笑一聲,“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她嗎?”
一句話,肖放懵了。
隨後,身上的氣勢,也都散了。
“喜歡一個人,就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忘不了了。你姑姑早就已經融進了我的骨血裡,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可是姑姑早已經過世了。就在你們成親的當晚,姑姑死在了你的懷裡。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當初是姑姑爲了救你,該還的,你也還清了。”
肖放原本激動的情緒,反倒是突然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還不清了。我欠她的,永遠都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