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按規矩辦

雲暖沒想到,這個王若瑩竟然如此大膽!

只是,王若彬沒有插手此事,那麼,到底他是縱容,還是持觀望的態度呢?

無論如何,明山學院一行,她勢必要去。

與月流木商量好了會合的時間地點,便先回府收拾了。

“暖暖,你這剛回來就又要走?要不,還是先在家裡歇一歇吧。”

宋清玥自然是最先心疼女兒,其次才能是自己心中認定的準女婿了。

“孃親,月三哥待我如何,您是知道的。我不能讓他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之後,還要讓那些惡人逍遙法外!”

“可明山學院,只怕你去了,也未必能說得上話。”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雲暖如今的聲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

無論真假,總之,就是被人們傳得相當邪乎。

原本之前,明山學院就有意拉她過去。

如今她自己主動登門,總不至於連大門也進不去。

再說了,同行的,還有月二哥呢。

吃了東西,歇息一會兒之後,纔想起來怎麼沒看到蘇白和奇然呢?

“小姐,聽說是無情島那邊出了事,常離親自傳音給了公子,請公子務必幫忙。”

雲暖點點頭,以他們雙方的交情,蘇白的確是不可能做到不聞不問。

“若是他們兩人回來,就告訴他們我去了明山學院。”

“又去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門外的一聲質問,明顯是心情不佳。

雲暖剛擡起眼皮,果然就看到了蘇白一襲白衣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回來了?”

“要去明山學院?”

“嗯。”雲暖沒有多做解釋,在她看來,她與月流風之間的情分,壓根兒就是不需要多言的。

可是蘇白不樂意了。

“是因爲月家的那個小子?”

雲暖的嘴角一抽,怎麼感覺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好像是一把年紀在評價小輩一樣?

“他之前在我們雲家大難之時,哪怕明知不敵,也要隻身前來相助,這份情誼,我是沒辦法還的。”

雲暖定定地看着蘇白,頭微微仰着,哪怕明知道他不高興,也要把話說清楚。

“蘇白,我心悅你,所以我能回報給月流風的,絕對不可能再是男女之情了。我欠他的,並非是一瓶藥,或者是一樣東西就能還清楚的。”

蘇白的眸色暗了暗,他自然知道月流風對雲暖是什麼態度。

他心裡也清楚,他的暖暖不會對月流風動心。

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不希望看到他們兩個走地太近了。

也不想看到雲暖爲了那個男人而牽腸掛肚。

可是正如雲暖所說,她欠了人家的。

“好吧,你若想去便去。不過,明山書院可不是那麼好闖的。把奇然帶上吧。”

雲暖咬了咬嘴脣,“那你呢?”

蘇白輕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怎麼?希望我陪你一起去?”

雲暖低頭不說話。

“我這樣的身分,暫時不適合出現在那兒。這樣,我去玲瓏山莊等你,順便幫你盯着雲霆衛的訓練進度。”

雲暖想想也是,人家逍遙公子的名頭一亮出來,那還有什麼戲可唱?

再說了,她此行,就是想着將王若瑩這個主謀給廢了,是徹底地廢了的那一種!

所以,對方對他們的態度越是不敬,倒是讓她越有出手教訓的理由了。

“既然這樣,也別讓奇然跟着了。”

“我讓他在暗處保護你,這總行了吧?”

雲暖笑了笑,就知道他一定還是擔心自己的。

“成,那就這樣吧。”

蘇白看她做了決定,又有些不捨。

這纔剛回來,兩人才說了幾句話呢。

一把將人抱住,緊緊地環着她的小蠻腰。

“暖暖,記住,千萬不要再給我惹桃花了。就這麼幾枝,爲師都不太方便打發掉呢。”

雲暖吃吃地笑了,“我的桃花再多,也沒您老人家的多!”

蘇白臉色一僵,鬆開她,擡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嫌棄我了?”

雲暖微怔,不明白他又發什麼神經?

“你剛剛說我老了!”

蘇白的臉色微黑,而且還帶着幾分的委屈。

“呵呵,我哪有?我這是尊敬你!”

說完,雲暖的眼珠子轉了轉,“話說,師父你的容貌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二十幾歲,不過您在這天聖成名的時間可是着實不短了。實話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可以青春永駐呀?”

雲暖說着,還擡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

嘖嘖,真的是滑滑嫰嫰的,哪像是一臉男人該有的臉?

蘇白徹底黑臉,“暖暖!”

聽到他的低斥,雲暖不急反倒是笑得更得意了。

“話說,您總不至於是七老八十的了吧?若是這樣的話,那您可真就是老牛吃嫰草了。我可是吃了大虧了!”

“閉嘴!”

蘇白被她給說地快要發狂了。

可是偏偏懷裡這個人兒是他寵了五年的寶貝,哪裡真捨得重聲呵斥她?

“被我說中心事了?那不行,我看我還是不要想着跟你好了。萬一哪天你歸天了,我纔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豈不是虧大發了?”

蘇白忍無可忍,直接就堵上了她的嘴。

脣齒相依,難分難捨。

直到雲暖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對方纔鬆開了她。

雲暖帶着嗔怪的表情瞪了他一眼,“你給我等着!”

蘇白的心情大好,笑得眉眼彎彎,“好呀,我等着。”

雲暖哼了一聲,立馬又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這才帶着小五走了。

“對了,把雪蒼帶着吧,至於那隻大貓,留下來我正好用它去訓練那幫雲霆衛。”

雲暖直接回了一句,“要你管!”

氣歸氣,雲暖還是很聽話地把雪蒼給帶走了。

這比那猛虎還高了一頭的雪豹,也的確是相當地駭人了。

爲了避免一些麻煩,雲暖直接帶着雪蒼上了馬車。

畢竟,她的體力不濟,再加上又不喜歡騎馬,所以,坐馬車自然是最佳選擇。

月流木一路上倒是都很好脾氣。

不過,在只要是一提到了王若瑩和王若周時,也忍不住氣得牙癢癢。

雲暖看到他的樣子,倒是會心一笑。

看來,月家的人,也跟她一樣,都愛護短!

雲暖原本對那個王若瑩就沒有什麼好感。

現在得知竟然是她竟然敢對月流風出手,自然就更不打算輕饒了她。

只是這件事情,總覺得背後好像是有那位二王子的影子。

這一次祝蛟並沒有參與進來,還是讓雲暖有些意外的。

她雖然沒有直接跟他接觸過。

可是那個祝蛟一看就是那種十分精明,很懂得獨善其身的人。

兩人出了城之後,月流木收到了師弟的傳音。

“出什麼事了?”

“學院的幾位長老竟然商議着要將那幾個罪魁禍首給放了。”

雲暖驚詫,“爲何?”

月流風可是月家的三公子,明山學院的那些長老們是瘋了不成?

“那個王若瑩也要放了?”

“正是。”

“可知道爲什麼?”

月流木搖頭,“暖暖妹妹,我們行進的速度,只怕要快一些了。”

雲暖點頭,二人棄了馬車,直奔明山學院。

明山學院,顧名思議,其實就是建在了明山上。

整座明山,都歸明山學院所有。

雲暖隨月流木一路直接進通過山門之後,進了學院。

“月師兄回來了。”

早有人等在了門口,“月師兄,現在學院的幾位長老和師長都在議事堂。”

“王若瑩等人呢?”

“目前還被關在刑堂。”

“好,你帶人去那邊守着,但凡是發現有要放人的跡象,立馬傳音給我。”

“是,師兄。”

雲暖挑眉,看來,這位小公子倒是個信得過的。

“你要跟我一起去?”

“當然!我雲暖來此,就是爲了給三哥討回一個公道的。”

月流木點頭,兩人並肩去了議事堂。

“啓稟院長,月流木和一位小姐一起在外面請求召見。”

明山學院的院長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捋了捋鬍子,“既是月家人,讓他們進來吧。”

“是,院長。”

事情總要得到解決。

而現在王家的態度也不錯,幾位師長們,也相信月流木一定不會拒絕這樣的講和條件的。

“參見院長,見過師父,參見幾位前輩。”

月流木話落,坐在左側上首位置的大長老站了起來,“流木回來了。流風的情形如何了?”

“回師父,三弟目前已經得了良藥,假以時日,便可痊癒。只是這一次突然被人偷襲,且打成重任,家父聽聞之後,十分震怒。原本是要親自來學院討要說法的。被徒兒和雲妹妹勸住之後,才答應暫且將此事交由我們來處理。”

月流木的話音一落,衆人的表情各異。

誰也不傻,月流木話中有話,大概都能聽得出來。

而大長老則是將視線放到了雲暖的身上,“這位便是雲小姐吧?”

“晚輩正是。”

雲暖不卑不亢地應了一聲,隨後仍然十分淡然地站在那裡。

衆人看到她出聲,不由得全都將她打量了一遍。

這些日子在王都被捧上了天的,就是這一位了?

可是分明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的內力波動呀。

一個沒有內力氣息的人,怎麼可能打敗一個半聖強者?

開什麼玩笑?

一時間,衆人對於雲暖持各色的態度。

有人覺得還需觀望,有人則是覺得,傳言果然誤人!

對於他們的心思,雲暖無心理會。

“既然月二哥已經表明了來意,院長是不是可以將那幾個傷人的禍首交由我們來處置?”

衆人頓時色變。

大長老的眸光閃了閃,看到雲暖一臉淡定之後,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這位雲小姐,我們承認月流風是被人在這明山學院打傷的,也正是因爲是在這裡受的傷,所以,這件事情,我們學院自然是會給月家一個交待的。”

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女子,神色倨傲,似乎是極看不上雲暖這樣的小輩。

“這位前輩,給月家一個交待?你確定,你們能給得起嗎?”

中年女子頓時色變,“小輩狂妄!”

院長擡了擡手,“素蓮,坐下!”

被喚了名字的中年女子哼了一聲,轉頭不再看向雲暖。

“是這樣,此事的來龍去脈,我們也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的確是王若瑩和王若週二人謀劃實行的。只是,王家已經提出了賠償條件,不如,你們還是先坐下來聽一聽?”

剛說完,王若彬便帶着王家的一位長輩來了。

來人是王若瑩的親生父親,王聞。

分別見過之後,王聞便一臉愧色道,“都是小女無狀,得罪了月三公子。此事是我王家理虧,還請兩位見諒。”

月流木和雲暖都不曾吭聲,這倒讓是王聞覺得無比尷尬。

“我們王家願意拿出我們的幾本武學秘笈以作賠償,不知月二公子意下如何?”

月流木冷笑,“好呀,等回頭我將王家的幾位公子都打殘之後,再分別給你們送幾本兒武學去,如何?”

這話說地絲毫不給面子。

王聞略惱。

王若彬無奈,接收到了這位叔叔的暗示,總得說點兒什麼。

“月師兄誤會了。家叔所說的武學秘笈,是真正的上乘武功,是我們王家的輕功絕學飛影。”

雲暖撲哧一樂。

王若彬側目看過去,總覺得這位女子瞧着有幾分面善。

那個素蓮聽了,頓時皺眉,“小輩果然是不懂禮數。”

雲暖清了清嗓子。

“院長是否也覺得,他們的誠意不菲?”

院長愣了一下,隨後還是點了點頭。

“王家的輕功絕學,放眼武林,還是極有名氣的。而且,王家還會再送上其它的賠償若干。依老夫看,的確是有誠意了。”

其實,這時,月流木也聽明白了。

王家拿出這個做賠償,只怕,還有更多的好處給學院。

不然,學院怎麼會如此地偏向於他們?

果然是人人都打得好算盤。

雲暖偏頭看着王若彬,“這位王公子,想必也是修習了王家的輕功絕學吧?”

“正是。”

此時,那個素蓮又立馬得意了起來。

“我們若彬的輕功,放眼整個學院,可是沒人能比得上的。”

雲暖挑眉,“看來,王公子也覺得自己的輕功很厲害了?”

王若彬微窘,這話怎麼接?

“恕我直言,就你們王家的那個所謂的飛影絕學,我們還真是瞧不上!”

此話一出,衆人反應都猶爲激烈。

“我看你就是不知所謂!小小年紀,怕是與你說了你也不懂!”素蓮再次坐不住了,直接就站起來指着雲暖的鼻子說話。

“放肆!”

小五怒喝一聲,內力外露,直接就將那個素蓮逼得撲通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這一變故,讓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小姐不是你們學院的弟子,休得用那種教訓小輩的口氣來對我們小姐說話!我們小姐心善性軟,不與你計較,那是她大度。我可沒有那麼好脾氣!”

素蓮的臉色通紅,自然是覺得無比羞忿。

她堂堂明山學院的師長,實力竟然還不及人家身邊的一個女僕!

小五露的這一手,倒是真的將在場衆人都給震住了。

很明顯,這姑娘的年紀與雲暖差不多,卻是武尊巔峰的實力。

這絕對就是一天才中的天才呀!

連院長看她的眼神裡,都是帶着幾分的亮閃閃的。

“小五,既然人家不服氣,那你就跟這位王公子比一比輕功,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是,小姐。”

小五說完,下巴微揚,一臉不屑道,“這位王公子請吧。”

王若彬被逼到這一步,只能先看了自家叔叔一眼。

無奈,比吧!

其實,比地很簡單。

正巧這外面有一株海棠樹,比的就是這二人同時從議事堂內出去,看誰能先摘一朵海棠花進來。

“開始!”

大長老一聲令下,便覺得眼前一花。

王若彬的輕功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

可是沒想到,這個小五的動作,明顯更快!

幾乎就是兩息之間,小五便出現在了議事堂內,兩手上,各拿了兩朵海棠花。

而她站穩之後,花也亮出來了。王若彬才手拿一朵海棠花出現在了議事堂內。

這下子,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他們原本以爲王家願意獻出王家的絕學來保下王若瑩和王若周,絕對是有誠意的。

月家看在了武學秘笈的面子上,也一定會饒過他們一命。

沒想到,人家竟然壓根兒就不屑!

王聞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哪能想到,王家人一直自以爲傲的輕功,竟然敗在了別人手上,而且還敗得如此沒有面子。

“若是王前輩覺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再與小五比一次。”

雲暖一開口,直接就將王聞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他原本就是想說,二人的實力不在一個水平線上,王若彬會輸,也是理所當然的。

哪成想,人家直接就提出來,你可以自己上!

王聞倒是想上,可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年歲,什麼身分,跟一個小丫頭比?

別說輸了,就算是贏了,那面子上就能好看了?

丟不丟人!

如此一來,衆人對於先前商議出來的結果,自然也就直接推翻了。

人家明顯有更好的,哪裡看得上王家的飛影?

王若彬的臉色也不好,依着他的意思,原本就是要帶着堂弟堂妹到月家認罪的。

可是他們偏偏說王家與阮家一體,哪能在月家失了身分?

現在好了。

被人打臉打地啪啪響。

“院長,我風三哥被人重傷,我們要求嚴懲那幾個兇手,很過分嗎?”

雲暖一張無害的小臉兒,又故作不解的語氣,讓院長沒來由地就有些心慌。

他一把年歲了,什麼世面沒見過?

怎麼感覺在這個小丫頭面前,就是沒底呢?

“來人,先把那幾個人都帶過來。”

“是,院長。”

雲暖與月流木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心照不宣。

總共五個人,實力最強的,竟然還是一名武尊初期的弟子。

難怪,月流風被人算計之後,會傷得那麼重。

“既然一切都問清楚了,主使人是他們兩個,那麼,這三個,院長打算如何處置?”

“趕出明山學院,以後永不許再踏入學院一步!”

雲暖挑眉,“就只是如此?”

院長一噎,“雲小姐以爲不妥?”

“自然不妥!”

雲暖起身,圍着後面的三個人轉了一圈。

“習武之人,又是名門之後,當個個以身做則,一身正氣。絕非是仗着自己的實力強悍,就要攻詰弱者的存在!”

這話,其實已經在詬病他們明山學院的風氣了。

大長老皺眉,沉默不語。

院長只覺得面上無光,“那依雲小姐之見呢?”

“簡單!他們趁着我月三哥被服下化功散的時候偷襲,那麼,也就讓他們服下化功散就是。”

雲暖說着,將視線落在了王若瑩的身上,“那藥不是她奉獻的嗎?想必,她身上應該還有吧?”

說完,看向了院長。

院長沉默片刻,輕輕點頭,“理當如此!免得他們出去之後再作惡,敗壞我明山學院的名聲。”

“多謝院長了。”

一個眼神,小五會意,直接就到了王若瑩身前,在她的身上搜了兩下,取出兩包東西。

小五也略懂醫術,簡單地看過之後,“小姐,這便是那化功散了。”

雲暖朝着對面的人挑了挑眉,小五忍着笑,拿着給這學院的幾位師長看了。

衆人無異議,小五直接就把化功散給三個人餵了!

“這王家不僅輕功是一絕,這化功散也是一絕呢。至少,不會讓你們察覺到太大的痛苦,是吧?”

王聞氣得額上青筋爆起。

明知道她這麼做就是在故意給王家樹敵,偏偏卻無可奈何!

那三人被廢了身手,直接拖了下去。

當然,對於他們的叫喊和哀求,無人理會。

在雲暖看來,做錯了事,就應該要付出代價。

不是一句我錯了,就可以將一切責任都撇個乾淨的。

現在,就只剩下這兩個主謀了。

王若瑩此時害怕極了。

三個幫兇得到的懲罰是被廢掉一身內力,然後再趕出學院。

那麼他們兩個呢?

他們是主謀,月家會不會直接想要了他們的命?

“爹,爹爹救我!我不想死呀!”

王若瑩也是自己嚇自己。

雲暖都還沒有說要如何懲罰她呢,就已經開始哭天喊地地求饒了。

雲暖與月流木低聲嘀咕了幾句,兩人似乎是達成了一致。

“院長,還請您嚴格按照學院的規矩來。”

月流木已經是半跪在地,以他的身分,這絕對已經算是比較給院長面子了。

院長連忙使了眼色,大長老將徒兒扶了起來。

“流木,你先別急。學院一定會給流風一個交待的。”

“是,師父。”

其實,早在小五出手的時候,院長的心裡就已經有了一杆秤。

他不能冒險。

這個雲暖,顯然是更不好惹的。

“院長,按咱們學院的規矩,當廢掉一身內力,然後重責三十杖,再驅逐出山。”

大長老拱手行禮,緩聲道。

王聞的臉色驟變。

王若瑩是他的寶貝女兒,而且在家裡一直都極爲得寵,若是真的被廢了內力,再重責三十杖,那豈不是?

再說,他的女兒與祝家的婚事原本已經在商議了。

若是此事女兒的名聲敗壞了,又成了一個廢人,那他們與祝家聯姻的對象,必然就會有變化了。

原本,他們這一房,纔是王家的驕傲。

怎麼會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若瑩,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挑唆的?”

事已至此,王聞唯有想辦法,將女兒的罪責,降到最低了。

王若瑩接收到了父親的暗示,自然也明白,要將一切都推給王若周了。

“是他,是堂哥說要幫我報仇找回場子的。”

王若瑩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絕對不能死。

她還沒有嫁給祝蛟,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離開人世。

“父親,你不是說要將我們王家的絕學獻出來嗎?求求你們,饒過我這一次吧!”

雲暖眯眼,這個王若瑩還真是自私,爲了自己能活,就將自己的堂兄推了出來。

王若周在被她推出來之時,嚇了一跳。

對上了王聞那含有警告的眼神,便什麼都明白了。

如今,唯有他將這一切認下,纔有可能保住王若瑩。

他在王家的作用,就是隨時出來當一個替死鬼。

思及此,王若周兩眼一閉,心一橫,“沒錯。事情的確是我挑唆的。都是我主使的。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素蓮的眼珠子轉了轉,想想之前王聞許諾給她的那些好處,便趁機道,“院長,既然王若周纔是主使,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對王若瑩從輕發落?”

雲暖再次樂了。

這一次,笑得當真是滿含譏諷。

月流木的臉色也相當難看。

只是在場都是他的前輩,太難聽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你們是不是把別人都當成傻子?那化功散是從王若瑩的身上搜出來的,而且我月三哥也一口咬定,就是王若瑩先算計了他,纔有了後面的事情。你們父女倆在這裡演戲給誰看呢?”

雲暖如此輕謾的態度,將王若瑩徹底激怒了。

她來地晚,並不知道眼前這一位,就是那個傳得沸沸揚揚,可以打敗一名半聖強者的雲暖。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說?我告訴你,事情就是我說的這樣,你別想着再來誣陷我!”

雲暖乾脆不再看她,“院長,你怎麼說?”

事情是什麼樣的,不是他們父女倆串串供就行的。

正如雲暖所說,在場之人,誰也不是傻子。

更何況,院長考慮的是,這月、雲兩家現在都只是派了一個晚輩過來,並不曾有長輩過來施壓,已經是很給他們學院面子了。

若是事情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此事,就按我們規矩來辦。”

“多謝院長。”月流木再次起身拱手行禮,做戲總要做全套的。

王聞懵了!

“院長,若是一本飛影不夠,我們還有其它的。我們王家還有一門棍法的絕學,若是不嫌棄,都可以一併送給學院。只求院長能饒過小女這一次。”

王聞顯然是還沒有看明白。

這件事情,真正能做主的,是那兩位!

武學秘笈,自然是每一個習武之人都想得到的。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會的多,技多不壓身這個道理,誰也懂。

可問題是,爲了兩本秘笈,就得罪了烈國的兩大世家,他們是不是傻?

素蓮聽到了兩本秘笈之時,兩眼就已經開始放光了。

到了她這個層次,想要從內力上再有突破,已經很難了。

再說,她原本也不是什麼天資聰穎之人,如今能待在學院,也不過是看在了她身後的長輩的面子上罷了。

一個武尊初期的實力,其實走出去,並不是很惹眼的。

所以,她這幾年,將重心都放到了鑽研各類的武技之上。

在她看來,內力修習太過艱難,而且還得看契機,否則難以得到提升。

可是武技就不同了。

她可以多學一些東西來防身,增強自己的防禦力。

只是,剛要開口說話,就被院長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給定住了!

已成定局,再無挽回的可能。

雲暖提出來,在當着他們的面來懲罰這對兄妹。

院長自然是沒有道理拒絕。

能在雲家面前賣個好,還是很值得的。

畢竟,王家跟雲家這樣的烈國第一大家族來比,壓根兒就什麼也不是。

雲暖親眼看着小五給他們二人服下了化功散,然後拖下去,開始行杖刑。

小五和雲暖交換了一個眼色,彼此的嘴角,都是微微翹起。

重重地打了十杖之後,王若瑩便受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王聞也是關心則亂,竟然直接就拿出了兩本武學秘笈,強行塞到了月流木的手中。

“月公子,都是小女的錯,還請您高擡貴手,饒了小女這一次吧。”

此時,王聞才意識到,只要他肯開口,院長一定不會讓人再繼續行刑了。

只是這麼一思索,又是兩杖落了下來。

王聞已是心如刀絞。

哪怕是女兒名聲壞了,也總比丟了性命要強!

雲暖倒是對這個王聞有了幾分新的認識。

至少,他沒有在王若瑩如此落魄之際,將她給捨棄了。

應該也不算是一個太壞的父親。

只不過,再怎麼樣,月流風的仇,也不能不報。

既然這東西是對方主動送上的,那也就怨不得他們了。

月流木對着行刑的人打了一個手勢,對方立馬停手。

王聞一個箭步衝過去,“若瑩,你沒事吧?”

王若瑩這裡停下了,王若周那邊自然也就不再行刑了。

月流木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武功秘笈,多少有些尷尬。

“既然是家叔送上了,月師兄收着便是。”

王若彬心裡那個嘔血呀。

沒辦法。

他們原本就不佔理。

若是對這位月二公子再不敬了,那他們就真的是沒有活路了。

月家這樣的大家族,倒實在是沒必要去強佔他們的什麼秘笈。

再說了,正如雲暖所說,好的武技,他們月家並不缺。

月流木將東西借花獻佛,直接就交到了大長老的手上。

“師父,這是王家的東西,我月家不屑仗勢欺人。不過,既然是王家誠意懺悔,此物,便交由師父保管吧。”

大長老自然是樂見其成。

反正既然是王家奉獻出來的,而月家又不方便要,那他就先收了。

這份情,自然是要承月家的!

事情完美解決,雲暖也鬆了一口氣。

至於王家,雲暖心底呵呵一聲,她絕對不會讓那個王若瑩好過的。

只是廢了她的一身內力,怎麼能讓她消氣呢?

動了她要護着的人,絕對要讓那個膽大妄爲之人,生不如死!

雲暖一想到了自己第一眼看到月流風傷成的那個樣子,心底便是一陣抽痛。

如果不是她趕回來的及時,只怕月流風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更不用說還能恢復功力了。

目前,月流風身體恢復一事,還被瞞得死死的。

外人只道月流風就算是醒了,自此之後,也一定是一介廢人了。

而云暖,還要看看,縱容王若瑩做出這件事的人,到底是誰。

也正是因爲有這個打算,所以,這一晚,她留了下來。

而王聞帶着一行人下山,第一時間,就是給他們服下了王家特製的解藥。

他們王家的化功散,只要在服用十個時辰之內,服下解藥,內力最多隻是有些受損,絕對不會散盡的。

如此一來,也算是保住了這兩人的實力。

只是,王聞沒想到的是,時間過去了許久,二人的內力,仍然是在不停地流失。

甚至,已經接近於散空了。

“怎麼會這樣?”

王若彬皺眉,“叔叔,是不是您的解藥出了問題?”

王聞拿出來嗅了嗅,“不可能!是藥出了問題!”

王若彬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動手搜出化功散的小五姑娘。

只是,衆目睽睽之下,並沒有任何人看到她對那藥做什麼手腳。

而且,他也不相信,小五能瞞過在場那麼多的人。

王若瑩已經清醒了過來,“爹,我的內力!我變成一個廢人了!”

說着,試着去抓一旁的寶劍,卻發現根本就沒有力氣提得起來了。

王若周的情形,也是一般無二。

王聞氣得破口大罵,“真沒想到,月家竟然如此陰險!”

王若彬似乎是不贊同這樣的說法,可是眼下堂妹堂弟成了這樣,也沒必要再去計較這些。

“還是先帶他們回王家吧。”

“二哥,你要給我報仇!一定不能放過那個賤人!”

王若彬的臉色微變,自然知道,她口口聲聲所說的賤人,便是大堂內所坐的雲暖。

“閉嘴!”

王若彬氣得臉色漸白,“爲了你一己之私,給我們王家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你還不知道嗎?就因爲祝蛟一句話,你就去招惹月家的三公子,你的腦子裡面都是漿糊嗎?”

王聞一聽,微微一愣,“你二哥說的都是真的?”

王若瑩的眼神閃爍,“爹,我也是爲了給祝大哥出氣嘛。那個月三公子,憑什麼對着祝大哥趾高氣揚的?”

再怎麼腦子不好使,此時的王聞也聽明白了。

“若彬,你早知道這件事了?”

王若彬搖頭,“我只知道祝蛟對月流風不滿,我之前特意提醒了若瑩,讓她離那位三公子遠一些。可是我沒想到,我只是陪着師父下了一趟山,她就”

王若彬是既生氣,又無奈。

王聞則是滿面沮喪地看着自己的女兒,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如此地寵溺這個女兒,壓根兒就是一件大錯!

“爹,我和祝大哥是未婚夫妻,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夠了!”

王聞大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未婚夫妻?

弄成這樣,祝蛟怎麼可能還會答應再娶她爲妻?

就算是他答應,王家也不可能放心地把女兒嫁過去。

現在的王若瑩,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真要是嫁給了心機深沉的祝蛟,只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落得這個下場,又何嘗不是被那個祝蛟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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