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牧帶着流江先一步回了烈國。
流敏兒堅持還要跟在雲暖的身邊,不過,被她拒絕了。
“你們既然是早就訂了親的,而且雙方又都有維持這段關係的意思,還是早些把婚事辦了吧。至於你所說的恩情,不着急。其實,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舉手之勞而已。”
話雖如此,可是杜氏幾人,卻是絕對不敢忘了雲暖對他們的大恩大德的。
雖然雲暖一直不曾明說,可是如今杜家人也都弄清楚了她的身分。
還是流江走之前,才告訴他們的。
沒想到,當初救了流江的,竟然會是那個名動天下的雲暖。
四人離開憲城,打算先找一處較爲僻靜的地方,好好地修煉,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
用雲暖的話說,要找一處山清水秀,百花齊放的好地方。
景色怡人,心情好了,修煉也將事半功倍。
對於她明顯就是想要遊山玩水,卻搬出這麼一個理由來,蘇白也只是寵溺地一笑。
只要她高興,那就一切隨她了。
而且,經過跟姬牧的一次對戰之後,他發現雲暖的實力,的確是又有了一個巨大的提升。
這對於雲暖來說,自然是好事。
若是她能順利地晉級到第五層,那麼,幻音功真正的強大實力,纔有可能慢慢地被挖掘出來。
關鍵就要看,雲暖是不是一直以來,他要找的那個人了。
當然,從情感的角度上來講,蘇白自然希望她是。
畢竟付出了這麼多的心血和精力,而且這幾年下來,他對雲暖的感情,已經是深陷而無法自拔。
而且,從目前黑煞對她的態度來看,應該就是雲暖了。
可是,趙棋和妖嬈二人又急於要雲暖的命,這一點,又是他所難以想明白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呀。
蘇白百思而不得其解,只能暫時猜測,是黑煞的身邊出現了問題。
四人沒有選擇官道,而是走的小路。
順着一條小溪,他們到了一個看起來住戶比較少的村子。
雲暖注意到,這裡有好多的空房子。
“這些空房子是怎麼回事?是沒有人住了?還是一家人都外出,所以暫時閒置下來了?”
“小姐,我打聽過了,據說是因爲這裡經常有山賊出沒,所以,一些家裡有姑娘的,大都選擇了搬離此地。”
雲暖一聽,眸光乍寒。
“他們不僅搶劫銀錢,竟然還敢搶人?”
“是。聽說,這裡的匪患比較猖獗,現在這個村子的住戶少了,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殘,所以,最近幾個月,這裡倒是比以前太平了不少。”
換言之,就是這裡能被搶的東西,其實也沒多少了。
若只是普通的糧食,那些山賊,還看不上眼。
他們要搶的,自然都是一些金銀珠寶,或者是漂亮的姑娘家。
“前面有處宅子看起來還不錯,至少不會漏雨。”
奇然適時地出聲,順便擡手指了一下方向。
雲暖點點頭,“蘇白,那我們就去那裡休息吧。”
“好。”
其實,這裡的風景倒是真不錯,空氣中,還飄蕩着一種葉子的味道。
奇然和小五將宅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隨後,便開始生火做飯。
沒多久,可能是這裡的炊煙升起,驚動了村子裡其它的人。
一名老公公拄着柺杖過來在門外的縫隙裡照了照之後,便又顫顫微微地走了。
緊接着,兩位老太太,看起來像是姐妹,或者是妯娌的二人,則是一人挎着一個籃子來了。
兩人在外面敲了敲門。
奇然過去,“兩位大娘有什麼事嗎?”
“哦,我們看到這院子裡亮了,還以爲是二旺一家回來了,所以過來送些菜。你們跟二旺家是什麼關係?”
奇然淺笑,“我們只是途經此地,見此處荒廢,所以暫作休息而已。”
兩位老太太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我們兩個老太婆既然把菜拿過來了,也就不再帶回去了。就當是送給你們吃了。”
“對呀,我們這個村子裡,好久沒有看到年輕面孔了。拿去吃吧。”
奇然也不好拒絕這種好心,接了過來,隨後,又給二人一人遞了一塊兒碎銀子。
“多謝了。”
兩位老太太得了銀子,臉上樂開了花一樣,“不謝不謝,你們快去吃吧。我們兩個老婆子也要回去了。”
奇然看了一眼,兩位老人家送來的,一個籃子裡是幾張餅,還有一個裡面是一盤兒炒好的青菜。
雲暖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東西之後,便微微蹙眉。
夜半,四人都已經各自休息了,奇然睡在了外面的亭子裡,聽到動靜,瞬間便站了起來。
刷刷刷!
數十道的人影,先後落到了院子裡。
“哼,宵小之輩,也敢來偷襲我們?”
爲首之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你沒中毒?”
奇然的脣角一勾,未曾說話。
那兩個老太婆送來的吃食,公子和小姐一看便知有問題,哪裡還會吃?
不僅如此,後來隔壁院子裡的人,開始燒火做飯,那煙隨着風飄到他們這裡,也帶着絲絲的異香。
這個村子,好生詭異!
“你們這些惡賊,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奇然動了。
數十道人影,都不曾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動的,結果,就只看到了一道寒光閃過。
下一刻,站在了最前面的一排人,全都無聲無息地倒下。
連痛呼一聲,都不曾來得及。
血的味道,開始在夜空中瀰漫。
奇然剛要再動,便聽到了裡屋傳來動靜。
轉頭,看到雲暖已經抱着一把月琴出來了。
月光淺淺淡淡的風華,灑在她的身上。
不知何故,奇然總覺得,現在看到的雲暖,給人以奇冷、極寒之感。
雲暖的頭髮全都散着,清冷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一種令人驚恐的感覺。
奇然的心頭一驚,小姐的樣子,看起來不大對呀。
特別是她的眼底,似乎是沒有溫度,太過冰冷,這與平時的小姐,實在是大相徑庭。
“小姐?”
雲暖沒有理會他,手指已經動了起來。
奇然暗暗叫糟,急忙一個閃身,避開了琴音的攻擊。
雲暖現在的實力,遠在奇然之上。
不過是一息之間,一道強大的內力波打出之後,院內所有盜匪的人頭,已經齊刷刷地落地!
看到這一幕,奇然驚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以前雖然也會殺人,可是手法從來不會如此殘暴。
奇然剛要動,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頭,看到是公子。
“小姐她好像不太對。”
蘇白點頭,他也已經意識到了。
只是,現在他並不確定雲暖到底是怎麼了。
她的身上,明顯並沒有任何的黑氣。
既然如此,又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嗜血了?
兩人還沒有從她剛剛殺人的手法中回過神來,就看到雲暖的足尖一點,已經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小五快一步,緊緊追去。
蘇白眯眼,現在這情況,只能自己出手了。
“你們這些助紂爲虐的從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們!”
小五追到的時候,雲暖已經撥動了琴絃。
“啊!”
一聲聲慘叫,不絕於耳。
小五嚇壞了。
“小姐,不可!”
只是現在的雲暖,彷彿根本就聽不到她說話,身形一跳,再次轉移了陣地。
看着那些倒在血汩中的老人,小五的臉色慘白。
這些人雖然有錯,可是卻罪不至死吧?
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弄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受到了那些賊人的脅迫。
小五隻覺得呼吸一滯,快要喘不上來氣了。
當雲暖轉換了三處地方之後,蘇白終於找到她。
“你們這些惡,死不足惜!活着,纔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侮辱!”
話落,手指再動。
這一次,蘇白衣袖輕翻,將她的內力化解了大半。
即便如此,院子裡的人,也已經是倒地不起了。
蘇白的眸光一緊,迅速點了雲暖的穴道,之後,絲毫不敢停歇地將她帶走。
雲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
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着明亮的光,“蘇白?我們不是在村子裡落腳嗎?怎麼現在反倒是在帳篷裡了?”
果然,她對於昨夜一事,早已沒有了記憶。
蘇白深吸一口氣,看來,他所料不差。
雲暖的確是中了別人的算計。
只是,對方到底是從何處入手的呢?
“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餓不餓?”
雲暖聽到了小五的聲音,卻沒看到人。
“嗯,真的有些餓了。”
“那您稍等,早膳馬上就好。”
雲暖坐了起來,左右看看,“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我們是怎麼住進帳篷裡的?”
“你的確不記得,是我點了的睡穴,然後將你抱進來的。”
雲暖一臉詫異,“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點我的睡穴?”
蘇白想着昨晚的情景,只怕她知道了,一時難以接受。
“先用早膳,一會兒我再細細地說與你聽。”
雲暖還想再問,可是蘇白已經出去了。
雲暖咬了咬嘴脣,難道是自己昨天晚上太主動了?
不能吧?
她向來都是很矜持的?
這麼想着的時候,便再次扒着自己的領口往自己的身上看了兩眼。
“沒有任何問題呀。”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雲暖從帳篷裡出來,看到奇然和小五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明顯是屬於那種沒有休息好的狀態。
“你們怎麼了?”
兩人同時一滯,隨後,再幾乎是同時地搖了搖頭,“沒有呀。”
這麼明顯地敷衍行爲,雲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不過,蘇白堅持要等她用完早膳之後,練一會兒功再說。
雲暖不疑有它,也只好照做。
關鍵是,她的肚子是真餓了。
簡單地用過了早膳,雲暖與蘇白兩人面對面坐好,開始修習內力。
雲暖打坐之時,蘇白的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最終,確定沒有在她的身上看到一絲一毫的黑氣。
所以說,昨天晚上明顯有些失常的雲暖,應該是受到了某種藥物的刺激,甚至有可能是控制!
昨天晚上,他們三人便將雲暖有可能接觸到的所有的物品,都進行了仔細的檢查。
甚至是連空間裡面存放的食物,也都拿出來檢查了一番。
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唯一還有的一個疑點,便是昨天晚上隔壁的那縷輕煙。
可是四個人都曾在外面坐着吃東西,三個人沒有問題,唯獨雲暖一人出現了這樣的症狀,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一直到雲暖將內息運轉了一個小週天,蘇白也不曾發覺她身上有什麼不同之處。
“好了,蘇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你爲什麼要突然點了我的睡穴?”
蘇白沉默片刻,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瞞得住的。
特別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次發生,而發生的頻率,是否會越來越頻繁?她的暴戾,是否會越來越嚴重?
這些事情,還是要儘早地讓她知道,然後一起想辦法,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走吧,我先帶你去昨天晚上我們休息的地方看看。”
雲暖一臉狐疑地看着蘇白。
很明顯,他像是有話說不出來的樣子。
難道說,自己昨天晚上,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
當雲暖到了地方之後,目瞪口呆。
那些賊人的屍首,還在原地。
這處院子,先前被蘇白設了結界,所以,普通人是進不來的。
同樣的,也就將這裡保存地還比較好,不曾有人破壞過。
看着這些身首異處的人,雲暖的腦子裡,似乎是有着殘影浮現。
雲暖的眼睛下意識地閉上。
好像是看到了那個男人身首分離時的一幕,還看到了自己撥動琴絃的那一刻!
轟!
所以說,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人,是她?
雲暖的臉色煞白,同一時間,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橫七豎八的屍體,雲暖覺得胸口一緊,呼吸漸漸變得困難了起來。
“暖暖!”
雲暖的手緊緊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嘴巴張地很大,似乎是想要大口地吸氣,可是結果,卻事與願違。
蘇白立馬扶住她,“沒事吧?”
雲暖搖頭,瞳孔緊縮。
蘇白摸着她的小手,冰涼如雪。
“暖暖,能想起多少來都沒有關係。還有,這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賊人,死有餘辜,你不必介懷。”
這話,已經是明顯在安慰她了。
雲暖點點頭,“蘇白,我昨天晚上殺的人,不止是他們吧?”
蘇白一怔,隨後雙眸緊緊地鎖定在了她的臉上,“你還想到了什麼?”
雲暖搖頭,表情有些痛苦,“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像看到自己換了地方,然後還有人倒地不起。可是我卻想不起他們的臉了。”
蘇白擰眉,“我帶你去看看。不過,他們的屍首,奇然已經處理了,所以,只能帶你去看一眼現場。”
雲暖點頭,“好。”
此刻她自己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低若蚊蚋,根本就使不上分毫的力氣。
“暖暖,你昨天晚上殺人的氣場雖然有些駭人,不過,你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所以不必覺得內疚。”
雲暖懵懵地應了一聲,也不知是否聽進去了。
兩人先到了那兩個老太婆的院子。
一看到了地上的那些血跡,以及翻倒的東西,雲暖的腦子裡立馬就嗡地一聲,昨天晚上的畫面,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腦子裡。
雲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樣,漸身虛汗不斷。
蘇白緊緊地攬着她的腰,“別想了。都過去了。而且,那些人昨晚給我們的食物裡,也都下了藥,顯然,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雲暖卻只是緊緊地咬着嘴脣,隨後極其痛苦地搖着頭。
“不!不!”
即便蘇白不忘了將那些人的惡行說一遍,雲暖也無法忘記,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殘忍地殺了他們。
雲暖似乎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兩人緊緊地揪着自己的頭髮,隨後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蘇白將她抱回到了帳篷裡,然後讓小五去燒了熱水。
雲暖再次甦醒之後,倒是冷靜了許多。
哪怕是先前昏迷,她的腦子裡,仍然會不斷地閃現那些殘忍的畫面。
可是另一邊,在她腦子的最深處,似乎是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着她,那些人該死!
這是一種極其痛苦的折磨。
這種糾結,讓人幾欲抓狂。
雲暖深吸一口氣,然後坐在牀上。
“蘇白,我覺得,我現在的身體裡,好像是有兩個我。”
蘇白一怔,對於她大膽的言辭,顯然是有些不能理解。
“什麼?”
“真的。我能聽到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那些人該死,好像,還說弱者,就應該被人屠戳這樣的話。”
蘇白的手一抖,拿在手裡的杯子顫了顫,灑出些茶水來。
他如此細微的表現,雲暖看在眼裡,頗爲詫異。
顯然,蘇白的反應,更多的,像是一種擔心和恐懼。
“蘇白,你怎麼了?”
蘇白有些慌亂地搖頭,隨後,從牀上起來,走開了兩步。
緩了一會兒,他才嘆氣道,“暖暖,我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會出現了這種反應。”
雲暖眯眼,“什麼意思?”
蘇白一手支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着,該如何向她解釋。
“暖暖,你現在先告訴我,最近這段時間,你曾經接觸過什麼特殊的人,或者是特殊的食物之類的?”
雲暖仔細地想了想,搖搖頭。
“不着急,再想想。應該是有人對你用了某種藥物,所以,纔會讓這種情況提前了。”
雲暖的心底一顫。
她有注意到,蘇白說的是,這種情況提前了。
所以說,如果沒有那些藥物,遲早有一天,她也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那樣殘忍地殺人?
太恐怖了。
雲暖甩頭,她不願意自己成爲那樣冷血的一個人,那不叫人,那叫殺人工具,那叫惡魔!
她是雲家的嫡長女,是烈國的公主,她不能那樣做!
“蘇白,有沒有什麼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蘇白猶豫了片刻之後,搖頭,“我們要先弄清楚,你身上,到底是中了什麼藥。”
雲暖一個人坐在牀上,事無具細地開始回想。
直到想到了鳳家主的府院。
雲暖的眼睛陡然一亮,“我想到了!”
蘇白立刻回頭看她,一臉緊張,“什麼?”
“我們當時曾經注意到過那些薔薇,我還說過,那個品種很名貴。絕非是普通人家能養得起的。甚至,大多數的百姓,都並不認得此花。”
“不錯,你是說那些花有問題?”
雲暖點點頭,一臉凝重,“我當時只是覺得那花的香味兒異常,只以爲是因爲花匠養的精心,所以花香才格外濃郁,如今想來,應該是有人在那些花上動了手腳,而我,還曾近距離地嗅過花香。”
“我明白了。那個香味兒,我還記得。”
蘇白開始細細地回想,那種特殊的香味兒,也不是什麼藥材,都能做出來的。
“總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至少,我們可以先想法子解了你身上的藥。”
“可就算是解了,我以後也仍然會如此。是嗎?”
這個問題,好像是有些殘忍。
蘇白遲疑了一下,一臉鄭重地看着她,“暖暖,我只能說,練習幻音功,的確是會有想要殺人的衝動,可是,卻絕對到不了昨天晚上那麼嚴重。你還記得,在你修煉第三層的時候,我便一直叮囑你,一定要好好地修習內力,並且時常讓你彈奏那支清心曲嗎?”
雲暖點頭,這個,她自然記得。
“清心曲,便有化解你身上戾氣的功效。我曾說過,幻音功的厲害,超出你的想像。也正是因爲有着巨大的威力,所以,千百年來,一直爲上位者所忌憚。也因此,數百年來,一直不曾有人修習幻音功,也因此,直接讓許多人,都遺忘了這門功法。”
雲暖定定地看着蘇白,“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門功法,可以救人,可以殺人,更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本性?”
蘇白點頭。
“更準確的說,是對練功者的一個考驗。按道理來說,這個考驗,是應該你練習到了第六層之後,纔會到來,我沒想到,你還沒有進入第五層,就已經提前遇到了。”
“考驗?”
雲暖不解,這算什麼?對人性的考驗嗎?
“蘇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暖暖,幻音功若是能修得大成,可以說是天下無敵。只不過,這中間自然也是少不了一些曲折劫數的。”
雲暖想到了自己修煉第三層時,便格外吃力。
足見此功法的難度。
而且,據蘇白所說,千百年來,曾有多少人想要修習幻音功,可是絕大多數人,都折在了第三層上。
而她現在只是停留在了第四層。
雖然她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就快要再次晉升了,可是,也僅僅只是感覺。
畢竟,目前她現在還沒有晉升到第五層。
“我們先想辦法把你身上的藥性解了,然後再說其它的。”
蘇白再次將手搭到了她的脈上。
這一次,探脈的時間較長。
因爲他需要確定,到底是什麼藥,才能將雲暖心底潛在的那種暴戾,給引發出來。
雲暖連大聲地呼吸都不敢,生怕再驚擾到了蘇白。
雖然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可是一想到了自己竟然也會有如此殘暴的一面,心底便忍不住發顫。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無法控制這種暴力了,那又會是怎樣的局面?
“暖暖,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應該是中了月殘花。”
“月殘花?這是什麼?”
“是一種很奇怪的花,花朵本身,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味道,可若是將這月殘花磨成粉,不管加在哪種花的花蕊之中,都可以增強它的香味兒,同時,還能刺激人的大腦和血液。”
雲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年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背了那麼多本醫書和藥典,怎麼從未聽說過這月殘花?
“此花極其難得,傳聞,唯有象州的火焰谷方有。”
天聖皇朝,下轄十六諸侯國,另還有九州十八郡。
其中,這九州十八郡,則是直屬於天聖皇朝來管轄,並且,每一州共有兩郡三城。可見天聖皇朝的土地之廣袤!
而象州,則是位於聖京的最南側。
據傳,這象州是整個天聖皇朝,最爲炎熱的地方。
若要去象州,最好是選擇冬天去,別處的冬天,到了那裡,卻是宛若初夏。
“我們要去象州嗎?”
蘇白沉默片刻,“要解這月殘花,需得找到與其相生相伴的陽生草。”
雲暖眼睛一亮,這陽生草,她倒是聽說過。
好像是在一本古籍中有見到,只是,她卻從未見過此物。
“這月殘花,非毒?”
蘇白點頭,“所以,即便是你飲了再生泉,功效也不會太明顯。只有找到陽生草,方能化解月殘花在你體內的作用。”
“那如果找不到,多久之後,我還會再次發作?”
蘇白抿脣,這個,還真是不太好說。
“首先,這東西雖然被吸入你的體內,可它並非是任何時候都能發生作用。唯有在你自己的情緒激動,或者是運動劇烈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它的藥效。”
也就是說,雲暖體內的血液一旦流速加快,那麼,這月殘花的功效,就會越明顯。
所以,昨天晚上自己是因爲氣憤那些人竟然頂着一張老實的麪皮,卻在行一些卑劣之事,所以,這才一時失控,情緒難以自抑了。
弄明白了自己會發狂的原因,那麼,接下來想要控制,相較而言,就會容易一些。
蘇白卻嘆了口氣,“你的脾氣,只怕不會如你所想像的那般容易控制住。”
雲暖一臉詫異,難道她連自己的情緒都左右不了了?
“這藥物會慢慢地滲入到你的血液之中,在你自己不注意的時候,便能加速你體內的血液流動。甚至,你只要是一有要生氣的苗頭,你體內的血液循環速度,就會大大提升。如此一來,等你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時,只怕已經遲了。”
雲暖頓時有些害怕。
若是果真如此,那自己這一路上,豈不是還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蘇白,這月殘花,當真能有如此兇殘的功效?”
“只會比我說地更強,不會弱。”
雲暖緊緊地咬着嘴脣,一時沒了主意。
“放心,你昨天晚上纔剛剛發作過。如今你自己也知道了大概的情形,要時刻有意識地提醒自己,平心靜氣。”
雲暖點頭,並且一再地提醒自己,即便是看到了什麼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也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又或者,乾脆讓人將自己的眼睛蒙上,耳朵堵上?
“你每天彈半個時辰的清心曲,多少會對你有些幫助。”
雲暖微詫,突然想到了幻音功是有自愈的功能呢。
“我自己用內力,不能剋制自己嗎?”
蘇白搖頭,“這月殘花,可以說是幻音功的剋星。若是其它的毒,幻音功都能解,無非是功力深淺的問題。可是這月殘花,是毒非毒,反倒難解。”
這是實話。
若是其它的劇毒,分分鐘催人命的那種,對於蘇白來說,反倒是好解。
可是偏偏是這月殘花。
說它是毒,可若是放在了普通人身上,頂多就是讓人的性格暴躁一點,根本就沒有什麼其它的副作用。
可是偏偏就到了雲暖的身體裡,直接就將她內心最深處的那抹陰暗,給勾了出來。
特別是雲暖自己曾親身經歷過一些極爲痛苦的過往,所以,這種傷痛,反而能讓月殘花更大效用地激起她內心潛在的暴力因子。
偏偏,雲暖現在還是一個強者!
一個可以將武聖初期打趴下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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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等於說,一旦雲暖再次暴怒。
哪怕她是面對着一個和諧的村莊,也一樣會大開殺戒!
如此一來,絕對會毀了她!
因爲雲暖其實,是一個善良的人。
越是這種人,一旦發現自己竟然做了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之後,纔會更加地難以寬恕自己。
從而,加重了自己的心理負擔。
要麼,就此一蹶不振,要麼,就是生無可戀!
所以,幕後黑手精心準備了這一切,目的,應該就是要毀了雲暖。
這與之前妖嬈要殺雲暖的事情,再次聯繫到了一起。
如果不是因爲雲暖的情況不允許,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黑煞。
總要弄明白,到底是什麼人,在步步地算計雲暖。
蘇白冷靜下來,想到了黑煞已經拿到了那面鏡子,那麼,應該是可以追蹤到雲暖的。
可是他爲什麼一次次地縱容那些人謀害雲暖呢?
蘇白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黑煞,正在閉關。
他的神功即將大成,所以,這一次閉關的時間,也的確很長。
就算是鏡子裡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地真切,可是主人看不見,它又能有什麼辦法?
無論如何,總要去火焰谷一趟。
據傳,那裡比象州的任何一個地方,溫度都更高。
也正是因爲如此,那裡才被命名爲火焰谷,同時,也屬於人跡罕至的地方。
接下來幾天,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快。
而云暖也按照蘇白的意思,每天都會彈上半個時辰的清心曲。
同時蘇白還一路上收集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到了晚上,就開始鼓搗,試圖能找到一個方子,先抑制一下雲暖體內的月殘花。
蘇白知道,就算是他們能順利地到達象州,也未必能很容易地就找到陽生草。
再者,那人既然是敢給雲暖用這種藥,只怕,他也一定早就安排好了,這一路上的阻截和試探。
甚至,是故意地催發雲暖體內的殘月花。
一想及此,蘇白全身的肌肉就緊繃了起來,恨不能立刻將那人擒住,然後碎屍萬斷!
一路上,順利地出了烈國,朝着象州出發。
烈國距離象州,還遠着呢。
中間還隔了兩個小國。
而云暖現在的情形,也不適宜讓她運用內力,輕功,也同時不適合再用。
多動一次,那月殘花在她體內的效用,就會明顯一些。
也因此,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快。
出了烈國之後,雲暖覺得不妥。
“要不,讓他們兩個騎馬,或者是想其它辦法,你讓青鸞載我們過去吧?”
蘇白知道,雲暖心底對此是有着極度的恐懼的。
她害怕自己再次失手殺人,那樣的話,她就真的很難再原諒自己了。
先前所殺之人,還能因爲他們爲虎作倀爲由,讓自己的良心慢慢地得到救贖。
可若是她再對無辜百姓下手呢?
所以,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早一天找到陽生草。
“如此也好。只是,青鸞只能晚上飛。天黑之後,我們就讓青鸞載我們過去。”
雲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這幾天她的內心到底是有多緊張。
每當她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天晚上,她是如何冷血地殺了那些人。
即便他們是幫兇,可是實際上,在她看來,卻是罪不至死。
更何況,萬一他們是被脅迫的呢?
所以,越想,雲暖就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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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忽然而至的身世,打破文無憂平靜的生活。從小官吏之女到出身名門世家,帶來的卻不是富貴榮華。
親戚們魑魅魍魎,權監磨刀霍霍,還有未來的婆婆上門退親。
生活驟然間鉅變,無憂默默接下,不介意一個人承受。但……。有誰能告訴她,前一刻被退親,下一刻又被長公主府殷勤求親是怎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