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豐的弟弟姬碩,在新招的這一批雲霆衛裡,算是實力一般,但是毅力第一的。
或許是因爲看到了兄長的轉變,所以才更渴望變強。
又或者是因爲看到了希望,纔不願意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他寧願自己累成狗,也一定要變強!
被人恥笑的日子,他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他要讓他的孃親過好日子,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兄弟不是廢物。
現在哥哥已經熬出頭了,他們的孃親也在玲瓏山莊外面經營着一家小店鋪,沒有人再敢欺負他們的孃親了。
只是,這樣還不夠。
他也要變得更強,要讓孃親不必做任何事,都能過得很好。
正是因爲這樣的信念支撐着他,所以,他成了這二十個人中,最後一個倒下去的護衛。
剛剛的打鬥,真可謂要用慘烈二字來形容。
雖然沒有直接用刀劍砍掉了胳膊腿兒。
可是被缷了胳膊的,有四五個。
有的肋骨斷了,有的手斷了。
總之,一個個都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再也站不起來了。
雲暖看到這樣的場面,多少有些失望。
直接將琴取出來,宛若春風般的曲子,傾泄而出。
雲暖的心境算不上平靜,甚至還有一些哀傷。
即便如此,衆人聽到這樣的曲子,仍然是覺得心底暖暖的。
一曲畢,雲暖深吸一口氣,看了姬豐一眼,對方一招手,便都過去擡人了。
晚上,雲暖一人坐在了院子裡,看着頭頂的月亮,心中的思念,越發明顯了起來。
直到此刻,她才清醒地認識到,她的心底,蘇白到底有多重。
她愛蘇白!
雖然她不知道有多愛,可是至少,她能確定,她是真的離不開蘇白。
不由得,便想到了那個常悠悠。
如果常離利用整個無情島來逼迫蘇白呢?
他會不會就答應了兩人之間的婚事?
畢竟,蘇白欠了無情島一份人情。
若是因此而抵消,也不是不可能的。
越想,心越亂了。
心頭莫名地就開始煩燥不安了起來。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正在兀自傷神,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似乎是聽到了大白的動靜。
看到大白在院子裡不安地來回走動,雲暖挑了挑眉,“你這個傻傢伙,幹嘛呢?”
大白嗷嗚一聲,剛朝着雲暖跑了兩步,又猛地一下子收住身子,然後無比委屈地哼哼了兩聲,無比不甘地趴在了原地。
看着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雲暖怔了一下之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轉頭!
果然,看到了蘇白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一張臉。
那略帶着笑意的眸子,此時正無比瀟灑地看着她。
雲暖幾乎是想也未想,直接就朝他撲了過去。
“蘇白!”
蘇白的眉梢微動,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伸出雙手,將她攬入懷中。
“你總算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蘇白一邊笑着,一邊撫弄着她如絲綢般潤滑的頭髮。
“怎麼了?害怕了?”
雲暖聽着他如春風般的聲音,一激動,直接就哭了。
蘇白的手微頓了一下,“怎麼還這樣孩子氣?多大了,還學人家哭鼻子。”
雲暖則是嗚嗚道,“我本來就是孩子!”
蘇白勾脣,得,她還有理了。
“好好好,你本來就是孩子。”
“你這麼多天不回來,去哪兒了?”
哭夠了,也總算是想起來要興師問罪了。
蘇白嘆了口氣,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不過,爲了不讓她擔心,沒提自己被常悠悠下藥的事。
蘇白知道,自己不遺餘力地維護着雲暖,而云暖又何嘗不是將他放在了心尖兒上?
若是被她知道了,定然是要去無情島大鬧一場。
倒不如不說,反倒清靜。
只是這一次,蘇白顯然是錯誤地低估了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的在意。
當然,雲暖在意的,不是蘇白有沒有被人佔便宜,而是常悠悠竟然吃了狗膽,算計蘇白。
更讓雲暖在意的,則是蘇白對於這件事情的隱瞞。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只說蘇白得知了雲暖的想法之後,倒是舉雙手贊成。
只不過,他建議雲暖還是應該提醒一下雲墨祥,雲家的整體實力,的確是有待加強和提升。
上次與方家的一場惡戰,雲家原本就是損失慘重。
這個時候,既然休養生息,那就不妨多多地培養一下雲家的護衛。
若是能廣納勇士,自然就更好了。
當然,這種事情,目前也只能儘量低調地做。
不然,就那位想法總是奇葩的國主,還不一定會怎麼想呢。
“哥哥之前在邊關遇險,我猜着與王都發生的事情也是有着緊密的聯繫。若是如此,那不得不說,幕後之人的手段之高,心思之深,實在是令人心驚。”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看到蘇白雲淡風輕的樣子,雲暖有些抑鬱。
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似乎是從來沒有見他着急過,緊張過。
永遠都是這樣一副淡定地模樣,好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預計之中。
雲暖不服氣,可這麼久了,這個男人,似乎也從未讓她操心過。
相反,還幫了自己不少。
“那我明天回雲家,你跟我一起嗎?”
蘇白寵溺地看着她,笑得溫柔極了,“好。”
雲暖見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曖昧,想到了上次被他佔便宜,頓時就咳了一聲,然後快速地與他保持距離。
原本還在自己懷裡的佳人,突然一下子就跳了出去,這自然是讓蘇白有些不悅。
“怎麼了?”
“那個,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應該去練武場看看。”
說完,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聰明如蘇白,如何會猜不透她的那點小心思?
特別是雲暖最後說話的時候,臉上分明就是帶着一層緋紅的。
蘇白呵呵笑了笑,心情極好地去了膳房。
聽小五說這陣子她總是心煩氣燥,給她做些清熱去火的湯水去。
晚上,蘇白也沒閒着。
雲暖原本打算睡下了,一看到他進來了,臉色一紅,“有事?”
“聽說你的修煉不太順利?”
一提正事,雲暖立馬就開始倒苦水了。
將自己目前的情形說了一遍,然後又道,“我雖然修煉地極慢,不過好歹發現自己的內力還是有所提升的。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中毒的母親。”
蘇白明白,因爲宋清玥中毒,她身爲醫者,卻無能爲力。
這一反差,極大的刺激了她。
不過,能讓她想通了一些法門,倒也是意外。
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她一定是靜不下心來的。
原本,幻音功的第三層修煉,是既費時費精神力,同時,又相當地難熬。
根據記載,千百年來,止步於幻音功第三層的人,幾乎是佔了九成。
真正能修煉到第五層以上的,屈指可數。
近兩百年來,幻音功這門絕學,幾乎是再無人能修煉而成。
當初意外將她救起來,除了因爲她的筋脈已不再適合修習正統的內力之外,再沒有別的原因。
所以說,讓她修習幻音功,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沒想到,她竟然練得有模有樣。
算起來,雲暖真正地接觸幻音功,也不過才一年之久。
第一年,整個人都是廢的,基本上下來牀。
第二年,學古琴和琵琶。
第三年,學簫、笛、箜篌等等。
第四年,開始試着修習內力,再之後,才慢慢地開始試着以音爲刃。
所以說,她這樣的一個姑娘,絕對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能練到這種程度,那是絕無僅有的。
只是,這種事情,蘇白能幫上忙的地方,其實不多。
但是,蘇白總是有辦法,能讓雲暖靜下心來。
或者說,雲暖只要是能看見蘇白,就會靜下心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蘇白就是雲暖的一顆定心丸。
而且是長期有效的那一種。
雲暖現在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只知道,蘇白於她而言,是不同尋常的。
兩人一起返回雲家的時候,自然免不了又引來雲家的一陣騷動。
雖然這位逍遙公子已經來過幾次了,可是每一次,似乎都能讓雲家人的小心臟跳得格外快。
特別是這一次,還得多虧了這一位,將靈烏採了回來。
說起來,那等於是宋清玥母女倆的救命恩人了。
就連向來愛端着的雲老太爺,也不得不親自出來相迎。
蘇白雖然戴着面具,不過看得出來,他對於周圍的一切,都很淡漠。
唯獨在看向雲暖時,眼神裡,似乎是還有那麼幾分的熱度。
蘇白的院子被安置好了,之後,就被請去了書房說話。
雲暖想到了之前蘇白的建議,也跟過去了。
雲墨祥臉色凝重,對於雲暖的話,自然也是有幾分想法的。
只是,雲寒還守在邊關,王都這邊,不能事事都依靠他纔對呀。
“父親,讓三哥幫忙呢?”
“你三哥現在手頭上的事情也不少,你二叔這次重傷之後,整個人的性情大變,沉默寡言,而且看樣子也不想再理會這些俗事了。”
雲暖眨眼,這是幾個意思?
看開了,想出家了?
逗她呢吧?
雲墨祥瞪了女兒一眼,“那是什麼眼神?好歹也是你二叔!”
雲暖的嘴角微動了動,到底是沒有出聲反駁。
“我已經給你二哥傳信了,他已經往回趕了。”
雲暖哦了一聲,沒有太大的反應。
雲強是雲暖三叔的兒子,雲三爺在十幾年前,便出了意外,夫婦倆都葬身火海,只留下了一子。
雲強的成長經歷,其實跟雲暖差不多。
都是在外祖家生活地多一些。
之前雲家發生大難,雲強也不曾回來。
不過,事後,雲墨祥倒是收到了雲強舅舅的傳音,說是雲強正在閉關,應該是到了突破期。
雲強的外祖家人口簡單,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不過,在事後仍然讓人送來了不少的物資,並且言明,若是真的與方家對上,他們冷家也不會坐視不理。
身爲親家,這麼一句話,也就夠了。
“二哥出關了?”
雲墨祥點頭,“昨天收到的傳音,我聽說,他這次閉關有兩個月,只是,仍然還處在武宗巔峰,沒有晉升到武尊。”
“這種事情,急不得的。”雲暖倒是覺得沒什麼,晉級這種東西,哪能是次次都那麼順利的?
饒是她這個天才,不也是經歷了多次的失敗嗎?
“話雖如此,可是你二哥一出關,就聽說了我們與方家的事,自然是急得很,估計這兩天,應該也就回來了。”
“二哥和三哥的實力,倒是差不太多。”
“行了,等你二哥回來,家裡多了個幫手,我這裡也就輕鬆得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外面一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儘量還是交給他們去做。”
雲墨祥這番話,無非就是因爲寵溺雲暖,纔會說的。
在他看來,他的寶貝女兒雖然厲害,可也是金貴着呢。
總是打打殺殺的,多血腥。
雖然女兒不是那種只能擺着好看的花瓶,可是他的女兒,自然是能永遠都不沾染這些東西,纔是最好的。
“父親,我知道了。之前我跟您提及的老將軍一事,您可有了眉目?”
不止是雲暖提及了,就連雲寒傳音回來時,也提及了一位老將軍。
雲墨祥這些日子也在琢磨這件事。
因爲不知道對方的來歷,所以,這位老將軍,不一定就是拘於豐國,也有可能是其它的諸侯國乾的。
當然,也不排除是內鬼所爲。
“這是爲父這些日子想出來的人名,都列了單子,爲父怕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頗,所以只要是符合老將軍這樣身分年齡的,就都寫出來了。”
雲暖笑着點頭,“父親果然英明。”
雲墨祥失笑,擡手在她的頭頂上摸了摸,“你這丫頭,越來越會說話了。”
雲暖嘻嘻一笑,接過這張名單,然後又騰抄了一份,這才拉着蘇白走了。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了雲墨祥一個人的時候,才意識到,他把蘇白請過來,可是這中間貌似一句話也沒跟人家說得上吧?
一拍腦門兒,“這個小丫頭,都是被她給攪和忘了。”
後晌,蘇白沒有讓雲暖再繼續修煉內力,而是坐在院子裡,看她練習輕功。
雲暖所學的輕功,與奇然和小五幾人同出一宗。
都是移形換影。
奇然現在的輕功,雖然到不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絕對是隻有高手中的高手,方能有所察覺。
論及輕功,雲暖現在,還真是及不上奇然。
不過,如今有蘇白在,由他親自指點,假以時日,想要超過奇然,倒也不是很難。
雲暖練得氣喘吁吁,蘇白卻在亭子裡喝着茶,一臉悠閒。
宋清玥親自端了糕點過來,“逍遙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這是我親手做的一些小點心,你嚐嚐看。”
“多謝夫人。”
對於雲暖的母親,蘇白還是很客氣的。
雲暖聞到香甜味兒,直接就躍進了亭子裡。
伸手就想着去拿點心,不想,一巴掌被蘇白給拍了個正着。
聲音倒是聽起來挺清脆的,不過,都聽得出來,蘇白沒怎麼用力,所以,應該不疼。
雲暖一副撒嬌的樣子,“師父,我餓了。”
“我讓你吃了嗎?”
雲暖撇撇嘴,眼角的餘光往自己母親那兒掃了掃。
這還當着自己母親的面兒呢,這傢伙就不知道給自己點兒面子嗎?
“去,再練一刻鐘,之後才能回來吃。”
“可是我真的好餓。”
雲暖可憐兮兮道,“師父,我就吃一塊兒,行嗎?”
蘇白擡了擡眼皮,絲毫不見有什麼憐憫之色,“不行。”
雲暖哼了一聲,身子立馬站得筆直,“不行就不行。你以爲我吃不着嗎?”
話落,足尖一點,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正屋的屋頂上。
對於逍遙公子教導徒弟這一事,宋清玥自然是不敢有半分的意見。
再說,人家也只是管束地嚴厲了一些,很正常呀。
嚴師出高徒嘛!理解,理解。
逍遙公子給宋清玥斟好茶,之後,眼神便一直跟着雲暖的身形動着。
偶爾會出聲提點一兩句,偶爾又會直接點出來,她在故意偷懶。
總之,這種師徒間的關係,好像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宋清玥似乎是覺得哪裡有些怪,可是又說不上來。
乾脆,也就不再多想了。
直到雲暖練足了一刻鐘,逍遙公子的注意力,這纔不放在她身上了。
宋清玥連忙招手,“暖暖,快,過來吃些東西,晚飯還得有一會子呢。”
雲暖舒了口氣,有些賭氣般地看了蘇白一眼,“不吃了,我去沐浴。”
宋清玥一看女兒的頭髮好像都溼了,可見這練功的時間是真不短了。
再看她微有些髒的小臉兒,也的確是該着去洗一洗。
宋清玥又坐了一會兒,聽說月流風來了,眼睛頓時就亮了。
宋清玥對這個月三公子還是很有好感的。
且不說之前雲家有難,他第一個衝出來幫着雲家。
只說這孩子的嘴巴甜,又一直待雲暖極好,宋清玥哪能不喜歡他?
說不定,這以後就是她的寶貝女婿了。
蘇白只看宋清玥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心頭微堵。
只是眼下自己和雲暖的事情,還不能公開,師徒之戀,這絕對是一大禁忌。
若是傳出去,他逍遙公子的名聲倒是無所謂,大不了不要這層身分了便是。
可是他不能不考慮到雲暖。
那丫頭將家人看得重,特別是她的父母兄長,絕對是她不能割下的牽掛。
所以,爲了自己和雲暖的將來能無後顧之憂,這件事情,還是急不得的。
想到上次貌似就是這個傢伙,竟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兒跟雲暖提親,這分明就是欠修理了。
蘇白不動聲色間,心底已經將風流月給判了‘死刑’了。
反正雲暖現在也不在,自己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將他給打發了。
不過嘛,他倒是不介意在打發這個風流鬼之前,先好好地折騰他一頓。
“你來找暖暖?”
月流風一見逍遙公子主動跟自己說話,立馬就有些受寵若驚了。
“是,暖暖呢?”
蘇白心底對他更多了一些殺意,竟然敢叫她暖暖?
“她去梳洗了,一會兒我還要再提點她如何修煉內力。”說完,喝了一口茶,挑着眉梢,似有不悅,“有事?”
月流風猶豫了一下,“是這樣,我想問問暖暖雲寒在邊關如何了。”
“你不能跟雲寒傳音?”
月流風頓時一噎,訕訕一笑,“主要是好久不見她了,怪惦記她的,所以過來看看她。”
宋清玥倒是不曾察覺這位逍遙公子的身上有什麼異常,反而笑道,“流風這孩子心性好,雖然有時候看着不着調,實際上人品還是沒得說的。”
這是在變相地誇他了?
蘇白莫名心塞。
因爲他明顯地感覺到,宋清玥是在故意在他面前夸人呢。
再想到自己現在也算是雲暖的長輩,宋清玥這是在向他徵詢雲暖婚事的意見呢?
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彆扭呀。
他能不能說其實雲暖是自己的?
蘇白心底嘆了口氣,真心覺得這師徒名分太過礙事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將她收爲徒弟了,直接認個師妹不是挺好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誰讓自己當時眼瞎,覺得全天下就沒有能配得上自己的人呢?
現在弄成這樣,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沒辦法,忍着吧!
沒有得到雲暖的許可之前,他絕對不能將他們兩人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就雲暖那性子,真能跟他鬧騰個沒完。
“今日不便,改日再與夫人敘話。”
估計着雲暖就快出來了,蘇白淡淡地說完,將茶盞輕輕地放下。
宋清玥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看到小五過來,似乎是明白了。
“那好,我就不打擾暖暖練功了,流風呀,走,陪伯母去你伯父的書房裡坐坐。”
“是,伯母。”
月流風雖然有些失望,可是雲夫人都說出來了,他自然也不好再繼續留下來。
好不容易知道雲暖回來了,沒想到,還是沒能見她一面。
月流風的情緒多少有些低落,跟在宋清玥身後,時不時地回頭瞧瞧。
就盼着能看雲暖一眼呢。
可惜了,直到現在,雲暖也沒從屋子裡出來。
直到院子裡清靜了,雲暖才一臉悶悶地出來,頭髮還溼漉漉的,撅着嘴,跟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
看到這樣的雲暖,蘇白的心情竟然大好。
之前月流風帶來的那種不悅,倒是慢慢地消散了。
“不高興了?”
說着,人已經起身,步調輕閒地朝她走了過去。
可是偏偏雲暖故意似的,見他過來,竟然一個轉身,又往回走了。
剛邁出一步,腳都沒落地呢,整個身子就騰空了。
“小五!”
蘇白直接喚了一聲,小五偷笑,“是,公子,屬下明白。”
雲暖則是有些氣急,“你幹嘛?”
“頭髮還溼着就跑出來,雖說現在的天氣暖和,也不能這般大意。別忘了你自己的身體情況。”
雲暖還有些不服氣,更多地是覺得委屈,吸了吸鼻子,還帶着一些鼻音。
“你就會欺負我!”
這聲調,這語氣,分明就是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樣兒。
蘇白失笑,“你這丫頭,我是爲了你好。”
“不讓我吃東西就是爲了我好?別忘了,那些點心可是我孃親做的。”
蘇白嘆氣,“我知道月流風來了,你母親在,我與你又不能太親近了,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你先避開。”
雲暖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我爲什麼要避開?風流月又不是什麼外人。”
蘇白的步子一停,低頭看她。
雲暖眨眨眼,好像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抹陰鬱。
快速地回想了一下,貌似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話吧。
不過,這樣的蘇白,看起來讓人的心底怕怕的,同時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小興奮。
或許是因爲他平時對自己太溫柔,太寵溺了,乍一見他這種神情,反倒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感覺自己好變態呀。
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悸動的想法?
這是更期待黑化的蘇白嗎?
沒待雲暖想明白呢,下一刻就覺得眼前一花。
待眼前的畫面不再隨意變換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背落在了軟軟的牀榻上。
剛剛要掙扎着起來,嘴脣就被人給堵上了。
這一次,感受到的不是溫柔,不是情意綿綿,反倒是一種極其霸道的侵蝕。
雲暖覺得自己周身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這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事實上,她好像是真的喘不來氣兒了。
“唔。”
嚶嚀了一聲之後,沒換來蘇白的憐香惜玉,反倒是讓壓在她身上的某人更囂張了。
隔着幾層軟軟的布料,蘇白的大手開始大力地揉捏着。
雲暖覺得羞憤不已。
卻又忍不住發出一聲聲的嬌吟,這讓她更是覺得羞惱。
明明應該是生氣的,可是爲什麼又感覺這種刺激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和舒適。
而她的這種嬌喘,讓蘇白的眸色加深,同時,想要的,似乎就更多了。
嘴脣終於從她的嬌脣上移開,一路沿着她如玉般的鎖骨,親吻下來。
十五歲的雲暖,哪裡受得住這個?
“別這樣,蘇白,你快起開。”
聲音不似以往的清麗,反倒是透着一種特殊的嫵媚。
蘇白的眸子裡顏色加深,不過,到底是顧慮着這裡是雲家,而且,雲暖現在還小。
擡起頭來,雙眸定定地看着她。
“暖暖,你是我的。除了我,其它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外人。”
雲暖的眼睛裡蒙着一層霧氣,也不知聽明白了沒有。
看到她有些呆萌的眼睛,蘇白的喉頭一動,又有些忍不住了。
低咒一聲,“該死的!”
等到雲暖的意識完全清楚的時候,蘇白已經從她身上下來,背對着她,站到了窗前。
雲暖的臉色緋紅,然後慢慢地坐起來,一個人在那裡發呆。
過了有一會兒,雲暖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輕嘆,之後,自己的眼前,就多了一雙鞋子。
蘇白擡手,輕輕地撫過她的頭髮。
所過之處,一道白色的霧氣升起。
不過四五息之後,雲暖的頭髮,基本上就全都幹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
雲暖一手卷了自己的頭髮,然後一臉鬱悶,“我連自己的頭髮都沒有辦法弄乾。”
蘇白的心頭一動,知道這丫頭又想到了自己的從前。
轉身在她身側坐下,然後攬住她的肩,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暖暖,我知道你在烈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着急,可以等一等你。只是,別再給我招惹桃花了。”
雲暖這纔想到他剛剛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忍不住就哼了一聲。
“你是在說風流月嗎?他不是桃花,小時候見過幾次。而且,當初我們雲家有難,他可是大功臣。我總不能對家人的救命恩人,冷顏以待吧?”
這話說地似乎是有道理。
蘇白不高興了。
“沒說不讓你理他。只是不能走地太近了。最好不要單獨見面。”
“你還怕他會欺負我?”
蘇白不說話了。
很顯然,他們兩個人的溝通不在一個層次上。
簡直就是雞同鴨講。
他擔心的不是風流月欺負雲暖,是擔心那個男人會想法子來吸引雲暖的注意力。
算了。
她不懂也好。
如此一來,那個風流月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對了,你不是說要借給我一個藥童嗎?人呢?”
“我已經傳音過去了,估計很快就會到。着急了?”
“地我已經讓人翻出來了,種子也都收集地差不多了。可是你也知道我這人,用藥還行,種藥,我是真不會。”
蘇白笑了一聲,“暖暖,看這樣子,你是想要將玲瓏山莊經營成烈國第一莊了。”
雲暖撇嘴,“是不是第一莊,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不想再讓人隨便欺負。之前有一次,就已經讓我很後怕了。”
蘇白的眸光一暗,“想要對付方家?”
“嗯。不過不是現在。”
雲暖突然揚起一抹壞笑,“我就等着我的雲霆衛練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和雲家的護衛配合。當初方家是如何對待我們的,我也得讓他們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兒。”
蘇白勾脣,他一直就知道,雲暖不是那種什麼聖母好人。
至少,不是那種只知道一味地對別人好的。
雲暖護短,這性子,倒是跟他一模一樣。
“打算什麼時候去祁山歷練?”
“再過些日子,正好,明天你幫我看看三哥帶的那些人訓練得如何吧。”
蘇白的眉毛一挑,這是拿自己當跑腿兒的使喚了?
“有奇然盯着呢,放心吧。”
同一時間,雲府書房。
月流風已經離開了。
宋清玥大概地說了一下女兒是如何修煉的,也說了逍遙公子對雲暖的嚴格要求。
雲墨祥面色凝重,“以前我不知道逍遙公子到底有多厲害,現在,倒是隱約能猜到一些,卻是比以前不知道的時候,對他更爲畏懼。”
宋清玥沒明白,“什麼?”
“我現在是半聖,雖然還只是初期,可是在王都,甚至是烈國,絕對是可以橫着走的那一種。可是在這位逍遙公子的面前,我卻仍然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即便我能猜到,他已經是在刻意地壓制了。”
宋清玥一愣,聽到他這麼一說,自己似乎也有這種感覺。
“我看不透他的實力。即便曾看到過他出手,也不能斷定他到底是什麼級別的。這位逍遙公子,果然是如傳言一般,實力深不可測。”
宋清玥倒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反正逍遙公子也是雲暖的師父。
他若是厲害了,自己的女兒不是也跟着沾光嗎?
“他厲害就厲害吧,反正他不會害咱們女兒也就是了。”
雲墨祥經她一提醒,倒是想到了當初女兒險些見了閻王,若非是這位逍遙公子,只怕早已與他們天人永隔。
“你說的對,他是暖暖的師父,也是咱們雲家的恩人。”
先是救了女兒,後又救了妻子。
雲墨祥一時覺得壓力山大。
這麼重的恩情,他要如何做,才能報答人家呀。
雲暖在雲府待了三天,之後,再次去了玲瓏山莊。
當然,她的行蹤,自然是保密的。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一句出去採藥,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雲霆衛這邊,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就在昨天,雲霆衛所有人,都已經順利地晉升爲武宗高手。
這也讓雲暖更加確信了一點。
只要是身體素質提升了,那麼,實力的提升,就是有希望的。
所以,她需要制定出一套更爲嚴密且詳細的訓練計劃。
另外,雲霆衛的防禦能力,基本上還算是可以。
接下來,就要好好地訓練他們的攻擊力了。
按計劃又訓練了半月之後,雲暖終於決定啓程去祁山了。
就在要走的頭一晚,蘇白卻不見了。
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甚至連個紙條都沒留。
不用說,雲暖自然是怒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不僅僅是蘇白不見了,奇然也跟着不知所蹤了。
小五看到小姐陰沉着臉,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有心爲公子開脫,可是想到有些事,公子現在還瞞着小姐呢,頓時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