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乘出租車來到那家酒吧,白天的芭堤雅紅燈區沒什麼人,很是蕭條,跟晚上的景象真是天壤之別。在門口等了半小時,方剛和阿諾的家人才到,他老婆用鑰匙打開酒吧走廊裡的辦公室門,我用五毒油在木櫃前晃了晃,說:“這裡面有陰氣,看,五毒油的顏色都是黑的。”
方剛和阿諾的妻子仔細檢查着木櫃,把裡面擺的東西一樣一樣全都拿出來,包括小暗門中的人胎路過。我打開看了看,還有隱隱的尿臊味,假裝沒太意,隨手扔到旁邊。東西已經被清空,什麼可疑的也沒找到。
阿諾的妻子問:“到底是什麼不乾淨的供奉物?”方剛摸了摸木櫃,再用力推推,櫃子後面的牆壁居然露出一條空隙,裡面似乎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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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牆壁裡面還有洞?”我問。阿諾的妻子和母親也湊過來看。從裡面隱隱飄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好是什麼,但我很熟悉,在那些黑衣阿贊師父的家中經常能聞到。應該是經粉、古曼派粉、骨灰或屍骨風乾之後的混合氣味。
我和方剛用力把沉重的實木衣櫃推開,還沒等我和方剛回頭看,阿諾的妻子和母親同時發出尖叫聲。
木櫃後面的牆壁被掏空出一個長方形,大概有一扇門那麼寬,裡面坐着一具乾屍,雙臂前伸,從形狀能看出是個成年男人,嘴大張着,顏色黑乎乎,身上還被用白色線條繪着很多圖案和符號。乾屍周圍堆了很多東西,有鈔票、有紙牌、骨牌、*畫報、各種酒、煙和食品。
兩個女人嚇得差點沒坐在地上,方剛也驚訝地問:“這是什麼東西?死人嗎?”
因爲有阿諾的家人在場,我們只好報了警。警察來後先封存現場,再將那具乾屍運到警局,由法醫進行屍檢。最後得出的結論更令人驚訝,那乾屍居然也是一名經常去賭場和方剛等人賭錢的賭徒。
這賭徒的身份公佈了,但死因不明,因爲屍體已經被特殊處理過。方剛和這人很熟,但泰國明令禁賭,就連在機場打撲克的中國遊客也會被泰國警方抓起來,所以方剛當然不能對警方說他認識。
後來,按方剛私下和我們的講述,那賭徒是中國人,名字忘了,賭紙牌水平很高,阿諾經常輸給他。後來有一晚,賭場老闆說阿諾光在*上就輸了那中國人幾萬泰銖,他身上錢不夠,只好讓那人跟着去酒吧取錢。但從那以後,那個中國人就再沒出現過。阿諾稱那人取了錢就說要回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這些在賭場的賭友中,很多人都是從中國來泰國打工甚至偷渡的,沒幾個人知道對方的身份,所以也沒人在乎。萬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被整身製成極陰供奉物,而阿諾還把他藏在牆壁裡供奉。不用說,這人肯定是被阿諾給幹掉,但怎麼製成的供奉物,又是出自哪位阿贊師父的手藝,這個過程沒人知道,因爲阿諾已經瘋了,現在還沒好轉。
方剛把阿諾的事說給賭場的人聽,大家都驚愕不已,原來那中國人的失蹤和他有關。雖然阿諾殺人是罪有應得,但方剛還是有幾分遺憾,因爲他的酒吧並沒關門,是由阿諾妻弟繼續經營,可方剛以後再去帶女孩出去時,阿諾的妻弟從不給打一分錢折扣。
好在這個事從頭到尾都沒人知道是有人在搞鬼,東南亞的邪術巫咒本來就很霸道,再加上我和方剛、老謝這三個人的鬼腦筋,要是想整誰,還真是很少有失手的時候。
“那個阿諾把賭徒幹掉之後,是用什麼方法制成供奉物的呢?”這天,在吃飯的時候,我問方剛和老謝。
老謝嘴裡塞得很滿:“無非就是加持而已,泰國有這麼多黑衣阿贊,隨便找個人都能做這種事,只要給錢就行……。”
方剛說:“沒想到這個阿諾居然還敢因爲還賭債而把人殺掉,膽量不小。以前他總輸的時候,也曾經叫我去他酒吧取錢,但我嫌麻煩沒去,都是讓他下次來賭場給我準備好。現在回想起這些事,還真他媽的有點兒後怕。”
我笑着說:“是啊,幸虧你那時候懶,不然現在賭場又多一位賭神,少一個牌商。”我們三人都笑起來。我問他是否已經撈夠本,方剛不滿意地說,還差八千多泰銖,那傢伙要是再晚幾天發瘋,就能把付給阿贊Nangya的施法費也賺回來了。
這樁生意嚴格來講並不算生意,因爲是幫方剛的心,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少損失了十幾萬泰銖,算下來怎麼也得賣掉好幾個鬼仔才能賺回來。說實話我想朝方剛要些辛苦費,但又一想,以後求他辦事的機會多着,平時他也沒少幫我,就算了。
回到羅勇之後的一段日子很無聊,既沒什麼客戶打電話諮詢,連短信也很少。我在網上問王嬌,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生意介紹給我。沒想到王嬌說:“哎呀,我現在處了個新對象,下班就和他出去玩,哪有時間幫你聯繫客戶啊,以後再說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女人果然是戀愛的動物,不像男人對金錢這麼熱衷。而且王嬌做事也沒什麼長性,也在情理之中。
晚上,我躺在牀上,正想要不要回瀋陽幾天的時候,接到小楊打來的電話,問:“田哥,你在泰國呢嗎?”我說是啊,怎麼想起我來了。
小楊說:“上次和那個Nangya姐姐一塊兒去江西的事,我現在還噁心呢,覺得那些阿贊師父也挺危險的。”
“怪不得這麼久也沒說想來泰國找我們玩,原來是對東南亞文化反感了。”我笑着說。小楊連忙說也不是反感,就是那次差點兒死在吉安,她很後怕,要是真丟了命,那麼多美好的東西就都享受不着了,所以有些退縮。
看來那次吉安之行,對小楊的打擊真不小。我在心裡暗罵那個自殺而死的齊大,心想就他那樣的人,居然也想看上小楊,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嘆了口氣:“你有這個想法也正常,說實話,我做牌商兩年多,冒的險也不少,回想起來好幾次都有送小命的危險,可事後就又忘了,可能我這人心比較大吧!”
小楊嘿嘿嘿地笑:“田哥我還是很佩服你的,對了,看你的QQ空間日誌和照片,你在香港開了一間佛牌店?好厲害呀,什麼時候帶我去參觀參觀?”我說那是一位姓陳的風水大師開的店,我只是偶爾客串一下顧問,你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
“其實我還是挺想去泰國的,但要是去客戶家裡施法什麼的我可不參與,怕丟小命兒。”她說。我聽了後哈哈大笑,說就知道你好奇心還在。
閒聊幾句之後,小楊說:“田哥,我……我想和你說個事。”我很奇怪,小楊的性格一向是風風火火,現在卻吞吞吐吐,讓我特別地不習慣。
我說:“有事就說,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嗎?”
小楊帶着哭腔:“我媽媽懷孕啦!”
這讓我覺得既意外又好笑,你媽媽懷孕了是好事,怎麼來找我訴苦。小楊今年二十三,她媽媽估計也就是四十五六歲,再次懷孕也屬正常。雖然超生要罰款,但像她這種有錢人家,要麼認交罰款,要麼乾脆去國外或香港生,還有外籍,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