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問:“如果真是二嫂乾的,可她就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從哪裡認識的東南亞法師呢?”我笑着說這靈降就是她自己下的,不是什麼法師。
這下兩人都一齊搖頭,說我的想法太胡扯。我說:“那天婷婷媽媽大叫着昏倒,我就知道不太對勁,跑過去扒開她眼皮看過,她兩個眼珠都有紅色的豎線,這是法力淺的人施降頭術的典型症狀。”
兩個姑姑嚇得臉都白了:“你說她、她也是南洋的什麼邪術師?”我哈哈大笑,說當然不是,她就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但爲了方便隨時下手,她肯定是先收集了老太太的東西,比如毛髮、照片、貼身衣物、指甲和血液等等,這些都是落降的原料。再由阿贊師父製成降頭水或降頭油,然後阿贊師父提供給她施降的經咒,她自己去做。
“但降頭術當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那是要驅使陰法,阿贊師父們成天修煉法術,還得在自己身上紋刺黑巫咒。她一個普通婦女,做這種事當然是自己尋死。”我說,“你們說她在那段時間經常滿臉大汗,還會突然暈倒,這就是普通人亂用巫咒的後果。”
聽了我的話,兩個姑姑都傻了眼,大姑問:“那、那她以後是不是經常要生病?”我說不是生病這麼簡單,按阿贊Nangya的分析,她恐怕活不過半年。兩人大驚,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在兩位姑姑的強烈要求下,我又停留了十幾天,直到老太太能流利地說話爲止。只好讓小姑的丈夫開車把阿贊Nangya送到廣州,讓她先回曼谷。
老太太對我們說,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得了這個怪病,心裡什麼都明白,但就是全身不能動,那心情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有時候看到女兒和孫女着急,她就只能流淚,就和腦癱患者一樣。有天晚上,兒媳婦拿着紙和筆放在旁邊的牀頭櫃上,還拿了印泥。她心想這是什麼意思,可忽然雙手就能動了,自己去把紙筆拿起來,放在腿上寫字。那手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寫完之後還用印泥押了手印,再放回去,從此後又不能動了。
大姑咬着牙:“這女人真夠陰險!”
我問:“你有七套房產,分給兒子五套,她是兒媳婦,等於也是她的啊,怎麼還不滿足?”
老太太輕輕嘆着氣:“你是北方人,我們這邊的規矩是女兒沒資格分家產,所以平時雖然兒子不說,但我能看得出,他老婆心裡不滿意。我兒子沒那麼大膽子敢害我,應該都是兒媳婦的主意。”我心想,這規矩似乎不光南方,北方也有,我有客戶是河北人,哪個市的忘了,但他和我提過一次,那邊的風俗也是女兒不得參與分家產,只能在出嫁的時候,父母給一筆嫁妝,就當是提前分家產了,但只有小部分。
“那也不能這麼黑吧?把我倆的房子也騙去,讓我們住哪裡?”小姑很生氣。大姑說騙房子還在其次,主要是害自己的親孃,這哪裡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她想馬上報警,讓警察把兒媳抓起來。
但我建議她們不要這樣,因爲下降頭這種事,很難查到真憑實據,就算有線索表明婷婷的媽媽從哪裡弄來了降頭水和巫咒,警方也不會相信,因爲咱這是無神論的領導,除非找到讓老太太直接導致昏迷的藥物,否則夠嗆能定罪。
她們接受了我的建議,老太太是個有城府的人,商量再三,決定重新分配家產。爲了不摻和孫家的家務事,也避免婷婷的父母對有我怨,我提出告辭,回到泰國。
給阿贊Nangya匯去二十五萬泰銖,事後她給我打電話,問爲什麼給她這這麼多,有十五萬就夠。我說:“這段時間你沒少幫我的忙,有很多生意都是比較冒險的,我心裡過意不去。所以這筆生意總共收六萬塊錢,我留一萬,剩下的都給你。而且今後再有那種不太安全的生意,我儘量不再找你,免得出什麼意外,否則方剛非吃了我不可。”
阿贊Nangya格格笑着:“爲什麼是他?”我說方剛對你很敬重,但一直懷疑我對你有非份之想,所以總是提醒我,不要打你的主意。
“原來是這樣,”阿贊Nangya說,“那你可以轉告他,不用擔心,田七在我眼裡已經沒有了性別之份,只是朋友。只要是他找我,只要時間來得及,我肯定會幫忙,無論什麼事。”這讓我十分感動,都說人生難得一知己,雖然阿贊Nangya對我沒有那種意思,但能有這樣的異性朋友,也算是滿足了。
後來,婷婷在QQ上對我說,奶奶已經把七套房產中的六套住宅過戶給兩個女兒,只有那個米粉店的門面過戶給了爸爸。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只好住在店裡,順便經營店鋪。奶奶也不再看店,而是住在大姑家中養老。她似乎想開了,說人這一輩子不能只爲兒女活着,也要爲自己。
看來老太太並沒把兒媳下黑手的事擺到檯面上去說,但我很奇怪:“老太太把你們家人從住宅裡趕出去,讓你們住在米粉店裡?”
婷婷看起來很委屈:“是啊,本來大姑都心軟了,說可以給我們家留一套,但奶奶堅決不同意,不但立刻過戶給姑姑,還要我家立刻搬出去。現在我的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家連房子都沒了,吃米粉倒是方便。”
對於這個結局,我雖然驚訝,但也不意外。老太太是要強的人,得知兒媳婦害自己的命就爲圖房子,肯定很生氣,說不定還會讓我給她兒媳下個降頭,以泄憤。但聽我說婷婷媽因爲不知天高地厚,私自用黑巫咒去施降,導致自己被黑法侵擾,最多隻能活半年之後,她可能也覺得這就是報應,於是也沒再追究,但房子卻全都給了女兒,只讓兒子一家三口吃住都在米粉店中。對婷婷爸爸來說,應該是最大的恥辱。
但不管怎麼說,婷婷媽給老太太下降頭的事,婷婷的爸爸不可能完全不知情,頂多是開始不同意,後來變成默許。但畢竟是親兒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太太又不能宰了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他這輩子都擡不起頭,就算是懲罰了。
四個多月後,我無意中看到婷婷在QQ空間寫着她媽媽去世的消息,小姑娘特別悲傷,阿贊Nangya說得沒錯,這個女人還真沒活過半年。
做佛牌生意兩年多,什麼樣的客戶沒見過,大多跳不出“慾望”二字。不管是升官發財,還是旺運人緣,甚至治病健康,都算慾望的一種,我做生意要賺錢更是慾望。可這種兒子算計老媽的還不多。都說貪心不足蛇吞象,七套房分得五套還不夠,居然要把姐妹住的全都包攬,順便再害死親孃,算是貪心到了極點。
不過,我總覺得婷婷的爸爸罪孽也不輕,可他什麼事都沒有。看似損失了好幾套房,但至少性命沒事。聽人說,報應有現世和來世之分,也許婷婷爸的報應在來世吧,說不定下輩子他能託生爲一隻流浪狗,成天撿泥吃屎呢。
那天小凡給我打電話,說陳大師有位做房地產的朋友,最近新修了別墅,找陳大師看的風水佈局,現在還想在公司辦公樓的大廳放個能鎮邪壓煞的東西,問我有沒有推薦的。我說:“那就是布周十面派啊,找魯士路恩或者魯士帕速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