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榮口中這個XXX是香港目前很紅的一線明星,也難怪美瑛說眼熟。聊天中得知,阿榮曾經是香港最金牌的明星經紀,但人有三起三落,後來那位明星改換自己的親哥哥爲經紀人,阿榮只好單飛。
香港的娛樂業從黃金時期落入低谷,連十大勁歌頒獎禮的收視率都在年年降,阿榮的生意也越來越難做。現在別說一線明星,連三四線的活都不好接。
說到這兒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想請能轉運旺事業的佛牌。阿榮說:“田顧問,我去過泰國,但對寺廟那種由老和尚加持出來的佛牌興趣不大,我的幾個朋友都戴陰牌,說效果很棒,所以問問你這裡有沒有。”我又多了個頭銜。
我忽然來了興趣,問他現在手上合作的明星有幾個,阿榮說了兩三個名字,我哦了聲,連旁邊的美瑛也沒什麼反應,阿榮問我們聽說過沒有,美瑛帶着歉意地笑笑:“我最近電視和新聞看得少,沒怎麼聽過。”
阿榮倒是很大度地擺了擺手:“不用客氣啦,別說你們,找到我的時候,連我都沒聽過他們的名字!這樣還怎麼賺錢?”我和美瑛都笑了,心想這阿榮人的性格還是蠻直爽。美瑛忍不住問:“阿榮先生,您是不是知道很多明星們的八卦新聞和內幕?比如XXX和XX到底是不是同性戀,還有XXX有沒有被英皇的老闆玩過?”
“這個……”阿榮剛要說什麼,被我示意止住,對美瑛說現在是談生意,怎麼扯到八卦內幕上去了,美瑛連忙走開。
阿榮上身傾斜,湊近我問:“有什麼效果比較好的陰牌適合轉運的?其實我想找陳大師開運,可他收費太高,每次最低也要收兩萬港幣,他媽的還不如去打劫!”
我笑了:“陳大師的客戶都是面對大老闆和大明星,他們手裡錢多,當然收費也高。能轉運的牌有很多種,你對佛牌有了解嗎,想請哪一種,還是我幫你選?”
阿榮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從彩色雜誌上撕下來的印刷頁,指着說:“我想要這個。”我接過來一看,是塊長方形的佛牌,橫着佩戴,裡面印模圖案是一隻貓,肚子底下有幾隻小老鼠在吃奶。這是泰國著名高僧龍婆闥師父首創的佛牌,名字很特別,叫做“老鼠吸貓奶”,能強效轉人緣。
據說當年龍婆闥師父把他獨門秘製的人緣油抹在老鼠身上,再放出兩隻餓了好幾天的成年貓,沒想到這些貓居然不吃老鼠,而是和它們挨挨擦擦,像同類似的那麼親密。製成佛牌之後,其轉運效果也比喻能把敵人變成朋友,達到增人緣的目的。
我說:“老鼠吸貓奶是龍婆闥師父的牌,我店裡還真沒有,不過可以從泰國預定,早期的要貴些,後期的便宜,具體多少錢,我還得打電話給泰國方面報——”還沒說完,就被阿榮用手勢打斷,他低聲說:“我要的是陰牌,別忘了。”
“哦,對對,可是並沒有老鼠吸貓奶的陰牌啊!”我爲難地說。
阿榮嘿嘿笑着:“可以找阿贊師父訂製嗎?”我說那倒是可以,可爲什麼非要老鼠吸貓奶的法相。阿榮說:“因爲我有個朋友,是搞金融的,去年就在泰國找一位叫阿贊蓬的黑衣阿贊做了一塊老鼠吸貓奶的陰牌,現在生意很好,所以……”
我說:“明白了,我和阿贊蓬很熟,馬上就幫你打聽價格,請留下你的手機號碼。”
阿榮哈哈大笑:“這就對了嘛,我那朋友發財之後理都不理我,而且我去泰國也要花機票錢,還不知道阿贊蓬在哪裡。現在有了你,就一切好辦啦!”我笑着說本店賺的就是這個錢,讓他等消息。
送走阿榮,我立刻發短信給方剛,讓他打聽阿贊蓬是否製作過老鼠吸貓奶的佛牌,價格怎麼樣。方剛回短信:“誰有這麼無聊的要求?”我告訴他,是個香港的明星經紀人,生意不好想轉運,他朋友去年請過這個牌。
中午的時候,我正和美瑛在休閒區吃多士麪包蛋撻,短信來了,是方剛發的彩信,某佛牌的兩反兩面照片。正面是印着兩隻小老鼠共同吸貓奶的法相,反面是幾根短符管和布頭、碎塊等物。不用說,肯定是裹屍布和碎骨了。配的文字是:“訂製陰牌老鼠吸貓奶,七天出貨,一萬五泰銖。”後面還標了供奉方法,要用成人性用品、安全套和*雜誌來供奉。
我給方剛打電話,問這個阿贊蓬的“老鼠吸貓奶”到底有什麼不同,爲什麼要用這些奇怪的東西供奉?
方剛說:“邪牌當然是效果邪啦!那塊牌用料很足的,你沒注意嗎,法相是兩隻小老鼠吃貓奶,牌身就是用兩名橫死者骨灰壓成,後面還有棺材釘和裹屍布。你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難道這兩人認識?”我問。
方剛說:“當然!他們兩個相約去紅燈區叫雞,吃了一種從國外帶回來的性藥,結果馬上風全死掉了。”我不寒而慄,心想這類死者的骨灰,那怨氣還小得了?
我把照片以彩信轉發給阿榮,心想香港的人均收入起碼是內地好幾倍,所以報價也得漲上去,就報了個八千港幣的價。
當天要關店的時候,阿榮來了,問爲什麼要供奉這些東西。我就知道他會問,把方剛的原話轉達給他,阿榮撓了撓頭皮:“奇怪,我那個搞金融的朋友,去年請的那條阿贊蓬的老鼠吸貓奶,好像是要供奉骨牌、骰子和籌碼這類東西,怎麼你這個不一樣?”
我笑了:“不用問都知道,他那條肯定是用的賭徒的骨灰壓成牌身,所以纔要供奉賭具。”阿榮一想也有道理,就打開皮包,掏出八千塊錢港幣現金放在桌上,美瑛連忙入賬,又給他開了收據。
阿榮走後,美瑛驚喜地說:“這個人給錢好痛快嘛!”我說他對佛牌有一些瞭解,又急着轉運,所以才這麼痛快。
美瑛笑着問我:“佛牌真的能轉運,那有沒有讓人發財的佛牌?我也就不用辛苦出來打工啦!”
我告訴她:“有是肯定有,但你不要想着去請,因爲有得必有失,尤其是邪牌,沒那麼容易平平安安戴上幾年的。”
美瑛問:“那我們店裡的陰牌是否也這樣?”我說當然,凡是邪牌陰物,裡面的陰靈都沒那麼老實。美瑛不解,說爲什麼店裡的邪牌任何人都能買,但你卻不讓我買。我笑了:“店裡來的是客人,和我素不相識,我們不主動推銷邪牌,但要是對方指定非要不可,那我們也沒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但你不同,你是自己人,我不想讓你冒險,萬一以後出了事,我也不舒服。”
聽到我這麼說,美瑛纔算是明白了,對我感激地笑了笑。
幾天後,貨從泰國發到佛牌店,我讓阿榮來取,他顯然早就等不及了,半小時後就來到店裡。看到這條阿贊蓬的老鼠吸貓奶,他非常高興:“和我朋友去年請的那條一模一樣,太好了,今後我就要轉運啦!”
看着阿榮鑽進汽車高興離開的背影,美瑛說:“這些人真的好奇怪,要是請了佛牌都能發財轉運,還用打什麼工!”
我笑着告訴她:“世界上就是因爲很多人抱着貪心的希望,才養活了我們這些賣佛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