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就是齊宣
第二戰，山河會烏桑對陣書院季神通。
這一場比試的熱度顯然沒有第一場高。
無論是季神通還是烏桑，在江湖中都屬於名聲不顯。
尤其是烏桑，天下人更多的只知道他是山河會的天樞長老，而不知道他同時也是五仙教五聖使之一的金蟾使。
南疆是個政教合一的地方，五聖使的地位堪比神明。
“齊宣，他們二人誰能夠勝出？”齊玉瑤好奇地問道。
“季神通。”齊宣口中吐出三個字。
“阿彌陀佛——”已經調養過來的玄真此時坐在齊宣身邊，聞言當即雙手合十呼了一聲佛號，雖然沒有再多說什麼，但顯然是認同了齊宣的看法。
“我看這老頭肩上的蛤蟆挺唬人的啊！”齊玉瑤半信半疑地說道。
齊宣搖頭一笑並未回答。
江湖之中最忌諱的就是以貌取人。
烏桑無論是造型還是展現出來的氣勢，儼然一副高手的姿態。
但真正的絕頂強者，其內功早已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站於石柱之上的季神通看似單薄，但實則已是返璞歸真。
“書院竟然不聲不響地又出了這麼一位高手。”齊宣本以爲上官詢之死會讓書院實力大減，沒曾想人家是藏龍臥虎。
“阿彌陀佛——”玄真感嘆道，“書院自創立伊始便摒棄了門戶之見任人唯賢，且一直秉承着因材施教的理念教導門中弟子，師傅曾說過書院的底蘊只怕是八大門派之中最爲深厚的。”
書院恰恰也是八大門派之中歷史最短的。
齊宣覺得不單單是玄真所說的那些。
比起其他名門大派，書院一直積極入世尋求世道的穩定，這不僅讓其迅速積攢了名望，與此同時還從俗世政權之中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如此想來能有如此深厚的底蘊，倒也不足爲奇。
齊宣在心中不禁將對書院的重視程度悄然拉高了幾個等級。
正當此時，烏桑已經和季神通交上了手。
烏桑嘴中發出了某種詭異的嘶鳴，伴隨着嘶鳴聲肩頭的金蟾突然身形暴漲至兩米。
原本可愛的寵物瞬間化作了充滿了暴虐氣息的兇獸。
金蟾長舌猶如利箭一般射向了季神通。
而烏桑本人更是凌空而至，枯瘦的雙手猶如遮天蔽日一般地將季神通單薄的身形完全籠罩。
嗡——
金光四溢而出！
“浩然天罡！”觀衆之中早有人驚呼出聲。
書院賴以成名的無上罡氣再現江湖！
就連齊宣身邊的玄真看着季神通周身凝結的罡氣嗎，眼中也不禁多了幾分凝重。
江湖之中一向將金剛寺的金剛不壞神功和書院的浩然天罡並列爲天下兩大罡氣。
或許是礙於同爲正道名門，再加上金剛寺一向遠離俗世，所以兩大罡氣究竟誰能排在第一，江湖之中廣有爭論。
良久之後，玄真突然幽幽一嘆：“浩然天罡不愧爲天下第一罡氣。”
這是自覺金剛不壞神功不如對方了。
此時交手的兩人已經漸漸能夠看出勝負了。
雖有金蟾相助，但任憑烏桑如何施展，始終無法破掉季神通的浩然罡氣。
而季神通就顯得遊刃有餘，手中一柄平平無奇的長劍，閒庭信步間便將烏桑所有的攻勢化解。
最後還是烏桑一個躍身拉掉了斷崖之邊。
超過兩米的兇獸瞬間化作了迷你小金蟾重新落回了肩頭。
“好一個浩然天罡，是在下輸了！”
隨着烏桑的認輸，本屆武林大會的第二個勝者出現了！
……
因爲天色已晚，所以第三戰放在了第二日。
第三場對陣的人也已經定下。
顧天賜對陣歐陽霆。
一場在所有人看來沒有懸念的對局。
但在場衆人依舊對明日的比試充滿了期待。
一來，是大家都想見識見識名滿天下的截天劍意。
在真武劍派悠久的歷史之中，能夠練成這無上劍意的也是寥寥無幾。
絕大部分江湖中人也只聽過其威名，但從未親眼見識過。
二來，也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思，看看作爲劍道名家的歐陽家中最傑出的天才，歐陽霆能夠在顧天賜手中撐過多少招。
當天晚上，衆人便在鑄劍山莊的外圍休息。
齊宣早就讓高傑在外紮好了營地。
他有意讓齊家人與玄真打好關係，便邀請玄真在齊家的營地休息。
玄真倒是沒有推辭。
晚上用餐時，齊宣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家中晚輩習武之事。
玄真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雖然沒有當面答應，但是卻也沒有直言拒絕。
飯後，齊寧和齊宇送玄真去住處休息。
齊晏夫婦已經直接打道回府，他們二人對比試不感興趣，今日前來也只是爲了和趙玲月的母親見上一面。
“四弟，你真想讓錦兒拜入金剛寺！”齊玉瑤不可置信地問道。
“不是拜入，是俗家弟子！”齊宣搖搖頭，解釋道，“和少林一樣，俗家弟子不拘性別，也不用出家，只是學習武功。”
齊玉瑤仍舊沒有想明白：“可是金剛寺……從未收過俗家弟子啊！”
“過去不收不代表今後不收。”齊宣輕輕一笑。
玄真剛剛沒有一口回絕，便已經說明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不過有一點齊宣還是有些疑惑。
一直避世的金剛寺，爲何突然要出世了？
齊宣思慮良久，直覺告訴他，此事十有八九和唐天闕有關！
準確的說，是和唐天闕煉化陰陽有關。
不管是不是藉助外力，唐天闕煉化陰陽，可能成爲了打開某扇門的鑰匙，而這扇門背後的東西牽扯着整個武林。
所以一向不理俗世的金剛寺也不得不下了凡。
但究竟這扇門背後是什麼呢？
煉化陰陽之後的唐天闕的確很強，但並非絕世無敵。
至少齊宣絕對不虛他。
況且以齊宣對唐天闕的瞭解，他是個沉迷於世俗名望的人，這樣的人雖說有些野心勃勃，但絕非那種可以將人世間拖入水深火熱的人。
換言之，假如唐天闕成爲了天下之主，齊宣到不覺得世道會比現在更難。
也就是說，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唐天闕本人。
那到底是什麼呢？
唉，算了！
齊宣將這些煩人的念頭悉數拋之腦後。
只要影響不到他，一切關他屁事！
如此一想，念頭瞬間通達。
只是齊宣心中仍有一絲擔憂。真的影響不到自己嗎……
……
翌日一早，鑄劍山莊遺址的斷崖旁，所有人都早早到場。
歐陽霆在歐陽家的簇擁下走出了人羣。
歐陽霆神色凝重衝着衆人抱劍行了一禮，隨後腳下一點便越過了斷崖來到了一根石柱之上，雙手扶着劍柄，傲然而立。
這一舉動，讓在場諸位對其不禁高看了幾分。
此前一直傳聞歐陽霆會直接認輸。
現在看來，他自己也想見識見識真武劍派的無上劍意。
“作爲一個劍客能有這等機會，又豈會輕易放棄。”齊宣對此前流傳出的傳聞嗤之以鼻，他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歐陽霆會棄權。
人不關心身外之物，一心鑽研自己的道的人無論在哪裡都不會缺少。
歐陽霆便是這樣一個人。
歐陽霆並未像此前出戰的人一樣大聲叫陣，而是一直安安靜靜地等待。
一盞茶，
一刻鐘，
一個時辰，
……
時間一點點流逝。
齊宣擡頭，見烈日高懸，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疑惑。
觀戰的人羣之中又傳出了一陣議論。
“顧真人呢？”
“他不會自恃身份，所以故意拖這麼長時間吧？”
“顧真人絕不是這樣的人！”
……
隨着議論聲越來越大。
拄劍而立的歐陽霆也不禁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浮出一抹疑惑。
“司空樓主！”一位持劍老者憤然站出來對着司空相質問道，“敢問顧真人打算何時出戰！”
老者乃是現任歐陽家家主，歐陽霆的父親。
司空相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緊皺着眉頭勸道：“歐陽老先生稍安勿躁，我想顧真人一定有意如此，可能……”
話說一半，司空相也覺得有些不妥。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夠拖出顧天賜的腳步。
“真武劍派的人呢！”見司空相也陷入了沉默，歐陽家主再也按捺不住，回首怒斥道，“真武劍派的人出來，諸位江湖同道再次見證，此事我歐陽家一定要尋個公道！”
真武劍派的人呢？
真武劍派確實來了人，但是來的都是幾個年輕的小輩。
他們與沈家公用一個涼棚。
他們的臉上也滿是疑惑，顯然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見歐陽家的人正在發作，其中一人正欲站出來時，被沈家的一位老者伸手攔住了。
“歐陽家主，我想顧真人應該確是有什麼事耽擱了！”站出來的說話不是別人，正是沈青陽。
他不但是沈家的人，也是真武劍派的長老。
見沈青陽出來勸說，原本正在發作的歐陽家主竟是收住了怒火。
“沈兄。”歐陽家主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沉聲道：“你可知道顧真人在何處閉關？”
沈青陽搖了搖頭。
莫說是現在，就算在真武劍派內顧天賜的行蹤也是無人可掌握。
身爲一介劍癡，顧天賜眼中除了劍之外再無他物，平日裡行事也是瘋瘋癲癲，再加上一身恐怖的修爲，所以就更無人敢去接觸了。
“難道就這麼一直等下去嗎？”歐陽家主鬍子顫抖地說道。
……
“出事了！”一直淡定的齊宣突然站了起來，引得周遭人的目光匯聚與他的身上。
“齊公子，敢問……”玄真一臉詫異。
齊宣卻是目光凝重地走出了涼棚。
“玉虛真人，敢問廣寧真人去了何處？”齊宣直接來到純陽派的涼棚處，對着正襟危坐的玉虛真人問道。
“齊宣？”玉虛真人眉頭一皺，繼而揮手示意圍上來的弟子先行退下。
齊宣的突然出現語氣不善的質問玉虛真人，讓周遭的純陽弟子也跟着緊張起來，紛紛圍攏了過來。
“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回宗了。”玉虛真人回答道。
“回宗門？”齊宣冷哼一聲，旋即直接伸手探向了玉虛真人。
“爾敢！”玉虛真人的弟子見這不知道哪來的年輕人精幹膽大包天的朝着師傅下手，頓時齊聲怒喝道，並且直接運功打向了齊宣。
齊宣不閃不避，只聽得一聲聲悶哼，純陽弟子們一個接一個的拋飛而出。
用護體罡氣彈開純陽弟子之後，齊宣的手直接暢通無阻地按在了玉虛真人的手腕處。
“丹田空虛。”齊宣眼神一凝，當即開口道，“看來廣寧真人傷得不輕啊！”
……
隨着拋飛出去的純陽弟子發出陣陣哀嚎，衆人的目光終於被吸引了過來。
尤其是看見齊宣直接伸手抓住玉虛真人時，所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一抽！
有不認識齊宣的頓時心中狂呼道：“此人究竟是誰，竟然敢當衆對玉虛真人出手。”
別看廣寧真人才是純陽派的掌門。
因爲廣寧真人輩分極高的緣故，所以玉虛真人才是和各大門派掌門同一輩的人物。
並且江湖人都知道，玉虛真人接任純陽掌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齊宣對玉虛真人出手，無異於是對純陽派宣戰！
但此刻的玉虛真人卻是露出一臉苦笑：“難怪師傅一直對伱讚不絕口，沒想到這樣都讓你看出來了！”
這時司空相已經帶着人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司空相看見現場的情形後忍不住皺眉道。
齊宣收回了手，冷冷道：“我想還是讓玉虛真人和你們說吧。”
“今天的事，我們齊家不摻和了！”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有人叫住了齊宣。
正是歐陽家主，他此前一腔的怒火還未發泄，此時見齊宣一個毛頭小子，在諸多前輩在場的情況下還敢如此放肆，頓時忍不住呵斥道：
“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在這裡放肆！”
“呼——”
話音剛落，一道勁風撲面而來，歐陽家主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任由勁風穿身而過。
哐噹噹……
歐陽家主右手所持寶劍的劍鞘突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說話之前先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一道聲音幽幽傳來。
歐陽家主猛地擡頭看去，發現正是齊宣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他……”歐陽家主驚駭之色佈滿雙眼，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司空相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拍了拍歐陽家主的肩膀，沉聲道：
“他就是齊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