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秦炎,呵呵呵……”當高傑提及傅雲裳是被秦炎藏匿時,齊宣不禁笑了笑,“朝廷已經正式下達了海捕文書,認定了馮九清爲陰月教餘孽。”
“傅氏姐妹身爲馮九清的弟子,就算她們真的不知道馮九清的底細,說出去又有幾人會信呢?”
一旁的高傑沉聲回道:“傅掌櫃的可能真的不知情,但是那位傅雲容……”
高傑的猜測和齊宣不謀而合。
他早已看出來了,傅雲容纔是馮九清真正的入室弟子,顯然對馮九清的底細是知曉的。
這一點從馮九清對兩人的態度便可以區分出來。
爲了示好齊宣和趙家,馮九清可以毫不猶豫的將傅雲裳送出去。
但是在齊宣表現出傅雲容的興趣後,這個老傢伙明顯有了猶豫。
……
齊宣笑着說道:“不管怎麼說,秦炎身爲九玄宗弟子,明知傅雲裳乃是馮九清的弟子,還敢私自將其藏匿,可見其色膽包天。”
“公子,您不打算救……”
“馮九清以及他身後的人情況不明,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馮九清故意給我設下的美人計?”齊宣思忖片刻後說道,“將傅雲裳的位置告訴林青鳳,讓追兇緝盜司的人去處理。”
林青鳳親自經歷過江州的事,心中對自己存着敬畏之心,她知道自己對傅氏姐妹感興趣,不會苛待她們的。
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待高傑告退後,齊宣的目光重新放回到自己手上。
那枚代表着“楚江王”的令牌,就在齊宣的手心裡躺着。
將這枚令牌帶來的齊玉瑤,顯然不知道這枚令牌代表着什麼。
身爲當今皇帝的寵臣家的子女,包括齊玉瑤在內的齊家人,平日裡受到的賞賜可以說是不計其數。
這又不是代表皇帝親臨的金牌,所以齊玉瑤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皇帝賞賜一些奇怪且沒什麼用處的東西,也屬常事。
但是齊宣肯定不能這麼想。
首先,馮九清以及他背後的神秘勢力已經現身了,並且還對齊宣進行了拉攏。
這件事……老皇帝應該是不知情的。
其次,樑王被冊封爲太子,應該是老皇帝的有意爲之。
其目的很簡單,就是從這股神秘勢力的內部撕開一道口子。
齊宣甚至都懷疑,樑王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老皇帝特意爲這股神秘勢力準備的。
“江湖事,最終還是要江湖了。”齊宣摩挲着令牌微微一笑,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冊立樑王爲太子,只是暫時打擊了神秘勢力的氣焰,並且使他們意圖通過樑王肢解大雍的計劃落空。
但要徹底消滅這股神秘勢力,光靠這種權謀,可能沒什麼用。
要對付絕頂高手,必須請來另一個絕頂高手。
而馮九清他們……定然不只有一個絕頂高手。
僅僅是已經暴露身份的馮九清和唐天闕,兩人加起來就已經足夠令整個江湖抖三抖了。
不過,齊宣還有一點很好奇。
這枚令牌所代表的“楚江王”,又是誰呢?
……
樑王被冊立爲太子的消息很快便昭告天下。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各方大大小小的動作。
而正處於多事之秋的寧安府,最近又成爲了江湖輿論的中心。
絕跡江湖一甲子之久的陰月教重現江湖,在祭江儀式上意圖行兇,最後爲少林的法寅大師和純陽派的雲瀟真人聯手阻止。
法寅大師負傷,雲瀟真人傷重不治。
而云中樓的馮九清馮大師,竟然是陰月教餘孽的賊首之一!
堂主薛堅在寧安府爲人所害。
薛堅的同胞兄長,長興幫副幫主薛直,已經親赴寧安府,準備爲其弟報仇。
不過也有傳言,薛直此番來到寧安府,是爲了爭奪此次武林大會的第一帖。
此前第一樓已經發出了八張第一帖,除去七大門派外,只有玄霄劍派的莫大成收到了一張,奈何這一張還被山河會的人給搶走了。
自此之後,便再無聽說有人收到了第一帖。
直至近些時日傳出,剩餘的八張第一帖全在千湖山莊二小姐趙玲月的手裡。
千湖山莊老莊主趙洛已經許久沒有現身,現在莊內主事的是二莊主趙無霽。
面對武林人士的詢問,趙無霽並沒有否認這一傳聞。
再加上有着青州第一劍客之稱的秦炎被發現年前便已入住千湖山莊。
由此,江湖人士斷定,那未發出的八張的第一帖就在千湖山莊!
繼而,一些消息靈通的江湖人士還挖掘出,第一樓樓主司空相的夫人陶雨霏,以前竟是早逝的千湖山莊大莊主趙無霂的妻子。
而趙玲月,就是趙無霂和陶雨霏的親生女兒!
……
齊府,後院。
叮叮噹噹的聲響不斷響起。
齊宣斜靠在太師椅上,看着兩道翻騰的倩影,頗感無聊地對身邊人說道:“聽說千湖山莊門口最近有不少江湖人士找上門?”
而全神貫注盯着紫芸和齊玉瑤交手的趙玲月目不轉睛地回道:“無非是爲了我手裡的第一帖,大部分都是武功平平的譁衆取寵之輩,能在莊中護衛手裡走過十招,就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
“不過……”趙玲月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衝着齊宣嫣然一笑道,“薛直今天一早已經進了城,這事你可知道?”
這事齊宣倒是知道,還是剛剛起牀後,高傑過來彙報的。
畢竟他的弟弟死在了自己的手裡。
縱使齊宣本人不在乎,但是身爲齊府護衛首領的高傑卻不得不留意。
齊宣漫不經心地說道:“說不定他會先去千湖山莊呢。”
作爲江湖遠近聞名的劍客,薛直本也是此次武林大會的受邀者之一。
奈何屬於他的第一帖,早早便落入了趙玲月的手裡。
“秦炎,薛直,算上我的那張,剩下的五人是誰?”齊宣接着問道。
“北海神劍孟玄策,天劍韓楓,沈家沈舟,楓葉山莊陸雲,以及歐陽家的歐陽霆。”
“除了你之外,其餘七人俱是江湖成名的劍道好手。”
“其中以‘北海神劍’孟玄策和‘天劍’韓楓的名聲最響。”
“沈家先祖便是真武派的開山祖師,沈家和真武派可以說是同出一脈,沈舟的親叔叔便是真武派長老沈青陽。”
“楓葉山莊莊主陸雲和歐陽霆,在劍道上造詣頗深,只是因爲很少走動江湖,所以名聲不顯。”
……
其實在第一樓傳出此次武林大會最終的獎品是由鑄劍山莊和藏鋒谷聯手鑄造的一柄神劍時。
武林人士便紛紛猜測有哪些人會受到邀請。
除了自第一屆武林大會開始便從未缺席的七大門派外。
還剩下的九個名額。
衆人推測,這九人一定是當今江湖上成名的劍道高手。
事實證明也沒錯。
除了千湖山莊的那張莫名被換成了齊宣外。
剩下的八人之中,也唯有莫大成算是出乎了大部分人的預料。
但是莫大成也不僅是司空相夫人陶雨霏的表哥,同時也是玄霄劍派的掌門人,一手四十九路玄霄驚雷快劍,還是有些點水平的。
“究竟是誰,用了什麼代價,才讓你爺爺將千湖山莊的名帖轉給了我?”齊宣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正好是齊宣與唐天闕交手之後。
趙玲月搖了搖頭:“我若是知道,就不必如此麻煩了。”
“不過,我感覺,這件事一定和此次武林大會的最終獎品有關係。”
“理由?”
“理由就是,藏鋒谷和鑄劍山莊竟然聯手打造了一柄劍。”
藏鋒谷和鑄劍山莊之間的恩怨,齊宣有聽說過。
鑄劍山莊的創立者,曾是藏鋒谷的一個雜役弟子,癡迷於鑄劍。
這個雜役弟子後來與藏鋒谷谷主的女兒相愛。
結果自然是被棒打鴛鴦。
傳說那位普通人弟子在心上人大婚之時,送上了一柄空的劍鞘,劍鞘之上刻有“蒹葭”二字。
再後來就是普通雜役弟子走出。
二十年後,鑄劍山莊第一柄神劍橫空出世,力壓藏鋒谷精心打造的各類神兵,奪得了天下第一劍的美譽。
此劍被送給了時任藏鋒谷谷主的夫人,也就是前任谷主的女兒。
直至這柄神劍完美藏入那刻着“蒹葭”的鞘中,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鑄劍山莊的莊主,竟是二十年前的雜役弟子。
……
說起來,那位女子纔是最大的贏家。
因爲直至今日,無論是藏鋒谷一脈,還是鑄劍山莊一系,身上都有她的血脈。
但是老婆被人公然挖走,靠的還是自己最擅長的鑄造手段!
這對當時的藏鋒谷谷主來說,可謂是殺人誅心!
兩家之間的恩怨也就這麼產生了。
……
“能讓這兩家聯合鑄劍,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出現了世間罕有的絕世材料。”趙玲月猜測道,“否則單單是鍛造一柄神劍,以鑄劍山莊的鑄劍工藝何須藏鋒谷相助。”
“除非是那鑄劍所用的材料太過於罕見和珍稀,需要藏鋒谷世代相傳的熔鍊之法協助。”
趙玲月說着不禁嘆道:“只可惜我並未親眼看到這柄劍。”
她曾隻身潛入過鑄劍山莊和藏鋒谷,卻並未見到神劍的廬山真面路。
甚至一度懷疑,是否真的存在這柄神劍。
如今武林大會的日子越來越近,趙玲月斷定司空相不會拿第一樓的百年聲譽開玩笑。
說明神劍肯定是被鑄造出來了。
但是出於某些因素,不能讓趙玲月看見。
這也讓趙玲月更加懷疑。
等到武林大會的那一天,不也是要公之於衆的。
爲何自己就提前看不得?
齊宣倒是不以爲意,他神色淡然地說道:“不管是誰在背後使陰謀詭計,總之這次武林大會我不摻和了,難道他們還能硬闖上門不成?”
既然有人陰謀想讓自己參加武林大會,那自己反其道而行之,不參加不就完事了!
趙玲月聞言一笑,她也是這般打算的。
而且比起武林大會之中隱藏的陰謀,她更想找出那個和自己爺爺見過面的人!
……
“呼——”紫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隨後不好意思衝晴晴說道,“晴晴,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沒收住手。”
捂着手臂的晴晴立刻笑着回道:“沒事,沒事,木頭劍上還裹了棉布,根本就不疼!”
說着用力搓了搓胳膊,而後趕緊收回了手。
“不錯,不錯。”趙玲月則是笑眯眯地起身對着兩人說道,“這麼短時間便將劍法掌握的十有八九,說明伱們二人在劍法上是有天賦的。”
紫芸和晴晴的劍法,均是趙玲月每次來時所傳授。
以齊宣的性格,還真教不了人!
看着趙玲月正給兩女指點剛剛所用招式中的要點,齊宣不禁打了個哈欠。
突然,齊宣眉頭微皺。
旋即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院中。
是高傑。
直接用輕功闖了進來,說明事情很緊急啊!
齊宣看着高傑一臉肅然的表情,眉頭皺得更緊了。
……
齊府大門口。
高英一臉冷峻地說道:“黃公公,這裡是齊府,恕我不能放你進去!”
“哼!”
一聲冷哼讓高英心神爲之一震。
正當他運功強壓着體內翻涌地氣血時,卻見眼前一片絳紫色撲面而來。
當齊宣趕到之時,便看見了正在與人交手的高英,已經陷入了苦苦支撐的境地。
“原來是他。”齊宣看清了和高英交手的那人,頓時笑着伸手攔住了想要上去幫忙的高傑。
砰!砰!
交手的兩人一個對掌。
高英腳步窣窣一連退了十幾步,隨即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嘴角一絲血漬溢出。
而他對面的那人則是原地紋絲不動。
“高護衛,咱家已經手下留情,你可不要不識好……嗯?”
話未說話,便發現一個面容俊美且眼熟的年輕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高英的身前。
齊宣微微一笑:“我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擅闖齊府,原來是趙王身邊的黃公公。”
說罷,突然身形一動,手直接朝着對方探去。
面對齊宣突然的動手,黃公公眼神微沉,旋即低喝一聲,明黃色的氣勁瞬間浮現,眨眼間便已凝作了縈繞周身的罡氣。
這罡氣齊宣很熟悉。
皇璽真氣嘛!
他的手碰上罡氣的瞬間,便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而來。
“倒是挺霸道的。”齊宣面上笑意不減,輕描淡寫的便將反噬的真氣融化,隨後右手五指微曲,只聽得“咚”地一聲。
黃公公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自己那無堅不摧的罡氣上瞬間被五道氣劍穿透。
速度之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五道氣劍擊破罡氣之後,轉瞬便已洞穿了他的肩膀,小臂……
甚至沒有機會運功止住傷處的流血,黃公公便又看到眼前一掌直接震破了自己的罡氣,眨眼間便已到了身前。
嘭!
一聲巨響。
齊宣微微皺眉,他剛剛忘了,這個黃公公的背後,就是自家的大門。
看着齊府只剩下了一半的大門,齊宣不禁對着那道掙扎着要站起來的身影冷聲道:“黃公公,我已經手下留情,你可不要不識好歹,趕緊給我滾蛋!”
隨後他頓了頓,又皺着眉說了句:“這門也得歸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