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東西,能夠控制胡家村留下來的鬼魂。更加劇烈的風沙升起,再一次的遮天蔽日,吹在我和二叔身上,就像刀割一般的痛。我還好,只是耳邊不斷的傳來各種冤魂的叫聲。但是二叔的樣子瞬間變的非常悽慘,像是風沙中有看不見的影子正在咬着他的全身,二叔狼狽的到處打滾。
我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自己心臟的跳動,這麼多年來,這種久違的感覺讓我非常的留戀。風沙中我已經看不清楚二叔和農民的身影,只聽到他大吼一聲。接着似乎在進行兇狠的搏鬥。我低頭從身上掏出一個東西。
這是一朵銀色的小花,剛拿出來便已經全是沙子,即使藏在手心,變得髒兮兮的花瓣幾乎也順便被大風吹的零落。我看着這朵弱小的花,似乎象徵着某些東西,在我這隻掌心有着兩條深深刻紋的手掌中,注意要凋落。
:哼。
一隻如此手相的手,怎麼握得住她?
銀色小花終究被吹散了。我呆了呆,接着往前走去,兩步以後,雙手一拉身上的線,頭頂的道翎布巾像是眼睛一樣自動貼在了額頭。
穿過風沙,等我走到的時候,二叔似乎已經全身是血。
:小正,快動手。
二叔說話的時候滿嘴都是血,在大風中聽不清楚。但二叔緊靠着山壁,全身都在發響。他用雙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背後。
:給,給我一次機會,最後讓我試一試。動手。
二叔靠着山壁,全身都在啪啪作響。
但我看了兩眼之後,反而衝上去,將兩塊羅盤打在了二叔的身上。用第三塊盤子按住他的頭頂,向着他狠狠一撞。
風沙中,我七孔流血,二叔難以置信的看着我。一個詭異的身影被我從他背後撞了出來,正是那個農民。
果然,他是想把這玩意,逼到他自己的身上。
:你以爲我不知道,那晚上你洗澡,用的是屍油。
這句話之後,我轉身離開,聲音越來越小。
過了好一會兒,大風才停了下來。一個人躺在原地,周圍都是塵土,而背上的西裝已經爛的血肉模糊。
突然,二叔動了動。接着吃力的站了起來,幾乎第一時間看着周圍。
此時的山谷中,什麼都沒有。我的身影不見了,就連那農民也沒了影,四處只剩下二叔一個人。
二叔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呆呆的看着周圍。
:小正?
而就在山縫的旁邊,一個腐爛的古屍半躺在這兒,一顆恐怖的腦袋似乎還在看着這深不見底的裂縫下邊。
堆滿了風沙的裂縫旁一片荒涼,滿身是血的二叔搖搖晃晃的坐了下來
。他扭頭看了一眼一旁這具腐屍體。接着從身上拿出兩個髒兮兮的手機。
他面無表情,將古屍的嘴巴掰開,拿着一個手機往那滿是腐肉的嘴裡狠狠一按,噗的一聲,腐肉飛濺。半截直接鑲嵌進了腐肉裡。
沒管這一個已經被按爛了,二叔打開手上剩下的一個按了一個號碼。不一會兒,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這具古屍全身開始冒出黑氣,接着二叔手裡的屏幕上,顯示出了一條消息,詭異的氣息中,似乎就連文字也在跳動。
:他下去了。
二叔低着頭,呆呆的看着裂縫下邊。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在自言自語說着什麼。
:他知道?
手機的信息再次跳了出來,同樣的連屏幕似乎因爲電流的原因顯得有些扭曲。
:你侄兒看似什麼都不說,他其實都知道,包括我藏在這具屍體裡面,他其實也早知道了,他只是不說。
二叔笑了笑:是,是麼?
短信上顯示:其實你剛纔不用那麼惺惺作態,帶他來這裡,不就是覺得只有他才能殺死這隻東西麼?
二叔繼續自言自語:一個做木偶的老不死的,你耍了半輩子的把戲,最後連魂兒都進了這具你自己煉出來的屍體,連鬼都做不成,你不後悔?
手機上的界面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纔再次亮了起來:後悔?這輩子搗鼓的這些東西,我反正批不上綬帶。
那詭異消息閃動的甚至有些激動:因爲這個兇陣,自古死了多少風水人?兇陣五眼,在各地造出兇物來取人命,沒人能夠逃脫。只要能讓我風水一脈,一代代不再受此煎熬,我變成這樣又如何?
這時候,一直靜靜垮着的古屍中,居然發出詭異的響動,那些聲音很細,卻給人一種瘋狂猙獰的感覺。二叔坐在一旁,麻木的低着頭。
如果此時,有人能夠站在外面看這個山谷,肯定會嚇一跳。
原來胡家村的遺址根本就是一個高峰的頂部,聳立在荒涼的大山角落。之所以風大,是山頂四周全是幾十米的高的絕壁。常年的大風將四面的石壁腐蝕的斑駁鏤空,看起來,這個像是在死火山頂部的凹谷,給人一種滿目瘡痍,隨時都要催化倒塌的感覺。也不知這具古屍當初是怎麼樣帶着我和二叔的身子爬上來的。
二叔髒西裝的身影像個死人一般,一動不動坐在山頂裂縫的旁邊。
:那根銀針,其實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拿來殺死它的,只是不知道,小正能不能醒過來那麼一次。
手機上又閃起一條消息:二百四十九的意思,是這東西原來每兩百四十九年會蛻皮重生一次,我們沒有猜錯,難怪它會這麼在意胡正,
兇局是胡家創造的,它需要胡家留下的這一脈活人的魂兒來蛻皮重生,難道,真的是這樣?
二叔冷哼了一聲。接着將手機丟在一旁,慢慢往這一具古屍伸出了手,腐爛的古屍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發出一陣抖動。手機上的字還在閃現。
:胡小子走之前,給了我一張紙,在這具把戲背後的第三快甲片裡。他雖然沒說,我猜應該是給你的。天理造數,或許兇局的背後,是你我難以想象的手段。這東西的恐怖已經刻進了歷史,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我能看到這一天,就夠了。
手機上的最後一行字是,
:如果我有身子,我會對你們鞠躬。這麼久以來跟着他,我這麼一隻殘魂一直看着,可能最慶幸的是知道了這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自願下去的。我們,對不起你們胡家。你動手之前,我還是想知道,他能成功麼?
髒西裝的身影用手在古屍的腦袋位置狠狠一按,古屍的腦袋直接被按的稀巴爛,一旁的手機上,也停止閃動。
風沙吹過,這具古屍稀巴爛的腦袋被沙子染上,再也沒了動靜,已經徹底的死了。
二叔全身是血,明顯已經動彈不得,任憑風沙吹在身上,接着仰頭倒了下來。嘴裡最後對這一隻徹底死亡了的古屍念道。
:你們算計了我們一輩子,小正如果真的殺了五眼又能如何?死的人多,不是因爲兇局。呵呵,是因爲風水人的人心,早就壞死了。
在這一處被風沙吹的各處鏤空斑駁的高峰谷邊,下午的山陽照下,只剩下兩個逐漸被風沙掩蓋住的身子。
與此同時,跳下山縫之後,一開始我眼前看到的只有黑暗。
就像是一顆石子,沿着裂縫向着山中心的深淵裡摔下去,是什麼感覺?
反正我已經看不到了,最初的幾次碰到山壁,全身是粉身碎骨的痛,接下來順着石壁滑下,極致的黑暗中,一個人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到了最後,我只聽到碰的一聲,似乎是摔在了什麼東西上面。接着便徹底的沒了意識。
一切都結束了?
再一次的,山縫的底部,其實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已經不知道多深。周圍是極致的安靜。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躺在這兒,血深入了周圍的岩層。
這一切已經昏迷過去的我根本不知道,就在這時候,地底傳來了什麼聲音。我也再也沒機會睜開眼,點火看看這山縫下面的地底是個什麼模樣。或許活人,是一輩子都不可能來到這麼深的地方。
血浸入石頭,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周圍開始出現微光,之前的聲音居然是裂縫地底的石頭地面居然慢慢的出現了裂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