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忍耐,我終於問出了我最想說的話。魯立明擦了擦有些滄桑的臉,把自己的衣服領子敞開了。一條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胸口的恐怖疤痕露了出來。
一個人有這麼一條疤痕,還能活下來?
“你以爲是別人砍得?”
魯立明搖了搖頭,告訴我,那是他自己親手砍得,戒指給了他老婆,而他則帶了那條項鍊,他老婆死的那天晚上,他也差點沒活下來,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只知道他用自己用刀子,差點把自己半邊腦殼給削了下來。
最後他家來了一個人,幫了他的忙,不然這條命早就去了。
他由於傷口太深,砍到了神經線,現在從外面看出來沒什麼,其實他的左眼早就瞎了。
怪不得他的眼睛看起來很彆扭,他的一隻眼睛真的只能睜開,但眼珠子保持一個方向無論如何都轉不動。
魯立明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我,難道我沒發現,只要經過了走廊,一到那棟大樓的後側。除了電燈之外,就沒有一件用電的東西?
桌子椅子全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物件,就連走廊裡面,一道道門的把手,也全都是一些掉了漆的老物品。
這麼大規模的一個火葬場,實力不是一般的雄厚,爲什麼會在那大樓的後半部分,全都用這些老舊的擺設。要不是顧忌着什麼,你會相信?就連值班室箱子裡,放的吧半箱子老尖莊酒,都是在十幾年前,已經停產了的東西。
我已經走出了飯館的門,這殘疾大漢還趴在桌子上,發呆一樣的看着上面的那疊報紙。
我突然想起來,這漢子之前的話裡面,其中有一句十分的不對勁。我猛的轉頭問他,你能活過來,是因爲那晚上你家裡來了一個人?
醉了的魯立明乏力的朝我點頭。說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西裝,破破舊舊的樣子,也不知道幹什麼的。三十歲的年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聽了這個形容,我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我突然想起來,這人嘴裡說的,難道就是昨晚上那個算命先生?
我有一種立即就從這縣城坐車離開的衝動,但此時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敢這麼做。那報紙上,一個個保安死時的慘狀不斷浮現在我面前。
無時無刻我都能感覺得到,自己那被袖子遮住的右手手腕下面,那個指針一直在不停的轉,只剩最後兩天多就到了上面紅點的位置。
到時候,我想起了遇到的那恐怖的老魏,即便是在我幻覺之中,那老頭依舊念念不忘的要去還拿了的戒指。還有那一個個死了的保安。
兩天之後,我真的就會變成跟他們一樣?
重重謎團之中,這魯立明,果然告訴我一件絕大的秘密。那就是最後他活命的過程。
我越想越肯定,他說的就是那個算命的中年人。
下午坐車回郊區的時候,我滿腦子只有一件事,馬上找到昨晚上那個算命先生。
昨晚上,我在那門口碰到吊兒郎當的算命先生。絕對不是巧合。這個中年人莫名其妙的,開口就衝我說那些奇怪的話。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就是最後救了魯立明一命的人。
這中年人肯定知道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背後的秘密。
自從我到那個郊區火葬場上班,背後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着我的一舉一動。這份工作以前發生的一切事情,每一任的保安都沒有好下場,難道真的是所謂的冤魂作祟?
回到火葬場,我去了衍生的那條紙錢鋪子街,直直的往昨晚的位置走去,到了地方之後卻發現這裡早就空空如也。
我問了旁邊的攤位,算命的大爺一臉奇怪的看着我。說,小夥子,你說什麼呢。你自己看看那位置,怎麼夠擺得下一個攤子?那地方一直就沒人,你還不如到我這兒來看看。
一股涼意從我背心升了起來,但轉眼一想,這些算命的之間本來就競爭激烈,附近的這幾個攤子爲了爭生意,什麼話說不出來?
我在這地方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始終沒看到那個算命先生。
到了天色漸黑,我才失魂落魄的回了火葬場。難道那個角落裡,真的一直都沒有人在那兒擺過算命的攤子?
我找了這個算命攤子兩天。兩天時間裡,在這種壓抑的心情下,我有好幾次甚至把這塊手錶取下來,摔在地上用磚頭砸爛,把這東西當場成了砸一塊廢鐵。
結果第二天我是聽到一陣滴答聲醒來的,才發現自己右手枕在自己耳邊,手錶依舊完好無損的帶在上面。
這個現象讓我極度的驚恐,這……這真的是一塊邪乎至極的手錶,而我意識到,戴上它,我就會產生自己經歷過的事都不是真實的,這樣驚悚的幻覺。
直到第三天,七點過我準備再次去上班,在大廳中看到了一個穿着西轉的人正在調戲幾個接待女孩,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那不就是那個算命先生麼?
我激動走到他面前,這人眼睛直直的盯着一個方向,正是那兩個女的的屁股位置。他小聲的唸了句,“這溝凳子真圓”。
“你怎麼還沒死?”
他見到我似乎很吃驚,激動之下我說能不能請你吃頓飯,他說飯到不用了,可以考慮給我介紹個認識的紙錢香燭店,讓我用請客的錢先去提
前置辦點。
就好像你滿懷激動的去求人,卻被人當面侮辱。我抖着嘴脣,準備轉身離開。他卻把手搭在我肩膀,臉上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已經收了起來,
“年輕人,人總的面對很多東西。今天我到這兒來,就是專門來等你的。”
我心裡再次激動了起來,專門等我?誰知道接下來他眉毛一皺,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結果你讓老子等了兩個小時。
他說說我相信他就跟着他走,我雖然奇怪,但到了這種地步也是抱着一種好死不如賴活着,不管這背後藏着什麼,老子捨得一身剮,也要拼命。
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他是個算命的陰陽。以前就在郊區算命,五六年前來到這地方的時候,發現火葬場某個位置陰氣特別的重,簡直已經到了沖天的地步,連他自己都害怕。
我心急問了好幾次,這中年人一直不肯承認當初救了魯立明的是他。反而嘆了口氣,語氣很有些落寞,說救姓魯的人,不是自己,那一次,是她老婆幫他擋了那一劫。
我心裡像是被錘子狠狠打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一個無法逃離的結局?一旦在那地方撿了東西,就一定會死?
我問他要帶我去一個什麼地方?他告訴我,這件事情,可能都跟一個村子有關,而老魏,生前就住在郊區附近的一個村子裡。
這地方距離火葬場已經十多里路的樣子,已經徹底的離開了市區,四川南方一帶的城市大多修在山嶺之中,前面的村落很是偏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老舊房子。給我的感覺就是,要在大山之中找到這麼一個地方,那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距離村口還有一段距離,路的兩邊居然全都是一些荒墳。
中年人停下了步子,語氣有些慎重,
“小夥子我跟你說,或許是我迷了路,我打聽了這事之後,昨天就過來了一次。只是當時我看到前面,還是一片荒山。結果今天我帶你過來,我打聽到的村子就真的出現了。”
他莫不是成心嚇我?我也承認這地方偏僻複雜,很有走錯路的可能,但夜色下的那村子還在冒着炊煙。
我們在村口的一座墳邊停了下來,他說這地方不能直接進,要先問問路。
他從身上拿出三根香,點燃之後也不插下去,就放在墳前。手一鬆,這三根香倒了。一時中年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在他的招呼下,我把香拿了起來,這時候我看得清楚,同樣沒有插進土裡,三個香頭突然就亮了,燃的很厲害。而更加奇怪的是,我感覺到就在我手碰到的一瞬間,右手的手錶莫名的一抖,頸子邊上像是有一陣陰風吹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