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招手,我猶豫的走了過去。白瑾要拉着我,但我卻搖了搖頭說道:他在門口,種的是桃樹。
我這句話表達的很明顯,能在門口種桃樹的,不可能是鬼邪一類。
聽了我這句話,店老闆居然笑了。
果然,走到牆角後我發現,這裡居然藏着一道門,猶豫顏色和視線的原因,看上去,這個店老闆就像是卡在牆裡一般。
他說道:小夥子,你相信我?
白瑾和剩下的西裝還有些猶豫,店老闆指了指屋內的站着的幾具屍體:你們是害怕它們吧?放心,它們纔剛才,沒那麼快變屍。
這話聽到我耳中又讓我背心一涼。
我們跟着店老闆,經過了一個長長的走廊,早早就發現,這個人的樣子跟剛纔在外面看到他的時候,變化非常的大,頭髮花白了很多,連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
我們到的地方是一間小屋,一共有三道門通向這裡,一路上跟着他七拐八拐,我才驚歎這住宅居然修的這麼複雜。
到了小屋,他讓我們坐。他自己則坐在一張輪椅上。
我吃驚於這屋裡擺設的雅緻,更吃驚於這個店老闆此時表現出的那種風範,雖然他整個人滄桑了不少,這麼短的時間居然就和之前看到的那個市儈的有錢人有了明顯的區別。
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明亮的屋中居然還種着花草。
我問他,那些服務員都是你殺的?
他笑着點了點頭。
我心裡猛震了一下:爲什麼?
他隨手摸了摸一旁的一盆花的葉子,說道:因爲我要救你們。
救我們?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跟了我這麼多年,早已知道會有這一天,身子被煉成屍體,這是他們自願的。
他指了指牆上,我和白瑾看到,牆上掛着一幅幅的照片,照片上面,是這間布店的一幕幕,老闆和員工有說有笑的看着鏡頭,十週年,十五週年,店鋪越做越大,相框也越來越新。
窗臺上的花晶瑩剔透,我一時想要去摸一下,白瑾卻突然拉住我:這是屍舌蘭,有劇毒。你要是還想要你這隻手,就千萬別碰。
:呵呵,姑娘,你也知道屍舌蘭。
這個店老闆表現的太過奇怪,而且就連這間屋子裡,那張牀,也是用一塊布全蓋住,看清楚下面的樣子。
:你們要找潘江市?
白瑾點了點頭,幾個西裝此時正守着幾道門,看樣子是不怕這個人耍什麼花樣。但他卻看也沒看那些拿着傢伙的西裝。
:從幾十年前開始,就沒人能找到真正的潘江市了。你們要找的潘江市
,早就沒有了。
他是什麼意思?幾十年前開始?誰知道他看了看屋外的陽光,繼續說道:我來這兒三十三年了,從三十三年前開始,我就一步也沒有離開這條街。
白瑾看了看他有些老邁的樣子,突然開了口:應該是你一離開這兒,立刻就會死。
店老闆用手又摸了摸那屍舌蘭,我沒有把害怕表現在臉上,要是真有劇毒,他怎麼會不害怕?
他繼續說道,像是在回憶着什麼:我是被困在這兒的。當初我們一起來的還有很多人,我們一起來毀掉了這座鬼城。但也被困在了這兒,我一生所學,竟走不出這條街。
陽光下,他坐在輪椅上的身子顯得頹廢而又硬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店老闆,就那麼看着我,想要把我看穿一般。
:你們今天帶着那塊布進了我這店門。我守了三十三年的這幾寸地方,也終於守不住。這就是天意,難道你們沒發現,有東西已經跟着你們進來了?
這句話白瑾和我都倒退了兩步,他臉色突然變了,笑容變得陰沉,沒有看我們,反而看着我們身後的位置。
這間屋子的位置在房子的一個角,所以窗戶外的陽光能夠照進來,通到這裡有一共有三道木門,幾個西裝正守在三個門口。
我問白瑾,你今天帶來的是幾個人?
白瑾剛說四個,接着臉就冷了下來,因爲我們面前的西裝男子,居然有五個。我們都看向了最左邊門口站着的那個,其餘幾人正面面相覷,唯一的這個,卻是背對着我們的。
店老闆笑了笑:小夥子,他就是躲在樓頂的那個東西了。
真的是他?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升起,這個西裝慢慢的轉過了身,不是別人,果然是死在機場的那個男的。
只是現在的這個西裝,卻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當時我看到那藏在屋頂的人,正是他。他的身子有些透明,當初我們是看着他從機場離開的,他給布拍照邊突然死了,死了之後變成了一隻鬼,而這隻鬼居然一直都跟着我們。
這個人一步步的走了過來,更讓我吃驚的是,窗戶上的那些花草,居然一時間全都開始變顏色了,像是枯萎一樣,開始發黑了。
臉這個店老闆都露出吃驚的神色:是它們。不會錯的,就是它們。你以爲它還是鬼,我告訴你,現在的這個人的魂魄,已經不能稱之爲鬼了。
不是鬼,那是什麼?
:鬼,是人死之後還能留下些人性的東西,而這一隻,只知道陰氣嗜殺,他已經變成了別的東西。
門口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着幾個人突然從門裡撲了出來,居然是那幾具屍
體,面無表情的抱在了這個“西裝男子”。
幾具青臉的屍體抱着這個西裝,嗷嗷聲中,他們的身上居然開始冒煙。
我親眼看到,其中一具身子一直,保持着猙獰的臉色居然倒了下去,再也起不來,店老闆搬過一盆發黑的屍舌蘭,嘆了口氣,往地上一放,剩下的兩具變得更加的兇猛。從兩側將“西裝”架住。
店老闆走向了牆邊,取下了上面最後一個相框。
:你記住我,我姓黃,是浙江人,十五歲開始學所謂的道。以爲自己可以斬邪滅鬼,做了太多虧心事。直到三十三年前我遇到了那位先生,才知道我的所學,都是一場空。
我瞪着眼看他,他說話的時候居然指着我的胸口。
我驚呆了,他從一開始就認出了我?
:你身上的煙味,我怎麼會認不出來?既然你是那一家的人,你到了這兒必須要小心。記得,在這條街周圍,不管遇到什麼人,你千萬要小心。在這裡,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將相框往我懷裡一塞:記得到時候,一定要讓我解脫。接着看了眼滿屋的這些叫屍舌蘭的花。轉身進了屋內。
我被他推了出來,上面的牆碰的一聲掉了下來,這個屋子的設計讓我瞠目結舌,透過窗戶,我看到的最後畫面,便是這個店老闆跟那兩具屍體一起,抱着那個詭異的“西裝“鬼影,消失在了那道門裡。
連續的響聲中,窗戶上的石頭隔板也掉了下來,再也看不到屋內的任何場景。
站在小庭院裡,即使隔着五六米,也能聽到裡面房子的響動聲。過了好一些,那些從牆裡發出來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白瑾告訴我,這人可能已經死了。
庭院內的桃樹還在搖曳,幾個西裝男並沒看到那隻鬼,他們反而是被那些屍體給嚇的夠嗆,說無論如何撬開那門縫再進去看看?
白瑾瞪了他們一眼,他們便不敢再說話。
我發現就連白瑾也在強行穩住自己的語氣:這間屋子,除非是用工程推倒,不然我們是進不去的。
重新回到前面的街上,布店果然還是大門緊閉,白瑾讓幾個西裝再上那房頂看看。
一個跟班上了屋頂,接着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他告訴我們。嵌在水泥裡的那塊牌子,之前還好好的,這時候已經碎了。
我呆住了,看着這間鬧市中的布店,又看了看兩旁熱鬧的街道和行人,陽光下,這繁華的街道在我眼中讓我覺得詭異起來。
白瑾說這人太厲害,是用自己的八字鎮住門口,不讓邪物進門。
那牌子碎了,那就說明,他真的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