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連在草人身上的那些線,也全都雜亂的斷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這個原本被草人覆蓋住的空空如也的污泥坑,我知道這裡一直都有東西,半年來,第一次的一種極度恐懼的感覺襲上心頭。
這天晚上了,我失魂落魄的準備離開。
卻發現一旁污水坑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原來是這個草人早就挪開了位置的兩個手茬,浸泡在污水中。
這時我才發現,這幾個月,我佈下的那些線雖然全都斷了,但居然還有一根沒斷。這一根連在它的額頭上。
我也知不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看着這個草人漿糊一樣的臉,把這根線摘了下來,拴在自己中指上面,要破中指,鮮血流出,一點點的流到了它的額頭上。
它像個破爛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裡面,我心裡知道,這個以前救過我的東西,可能已經再也不會動了,不管它是有人留下來的風水手段,還是隻是一堆雜草,但至少它在這裡,擋住了這個污水坑裡的東西半年的時間。而我那一下,算是對它最後的尊敬。
我爸媽非常高興,原因是請的這個先生還真管用,這一晚上沒在聽到那種咚咚聲。
我猶豫了很久,跟他們說我要出一趟短差,這可把我媽急到了,說待在家裡半年多了,怎麼突然要出差?
我沒解釋那麼多,當天上午邊買了去榮光的票。
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來不及吃午飯,我便去找名片上的地址。這人的給的地址是市區南邊的一家古玩店,到的時候還真把我驚了一下,一條街都是賣古玩,而這人的那家店,修的非常的高檔。
進門後服務員向我推銷,玉器瓷器這裡一應俱全,見我不答話只是不斷打電話,這個服務員眯起了眼睛。
:這個朋友,難道你不是來買東西的?
看過這家店,覺得沒什麼怪異,我才放下心來,把老範的名片拿出來。這人一看老範的名片,說你來找風水早說嘛,耽擱我這麼久,他說老範是他老闆,讓我等等。
不一會兒,他皺着眉頭出來了。
:老闆還在睡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你下次再來吧。
睡覺?聽到這個,我心裡就咯噔的一下。這一天我一直在這家店附近等到傍晚,到了晚上七點過的時候,終於,在店裡我看到了老範的身影,才一天不見,他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
從外面來看,老範一切正常,我藏在遠處,同時按響了他的手機,電話通了沒有人接,但店鋪裡面,服務員和老範還在吃飯。看到這一幕,我的心沉了下來。
等到老範回了裡側,我過去叫那服務員出來,這人很不耐煩,說怎麼又是你?你又沒錢,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這一次我將那顆牙齒拿了出來。
看到這顆牙齒,服務員的臉都綠了,我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這人拉着我到了街邊,問我這東西是老範給我的?
這個服務員,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也沒想到,一顆牙齒,將這個服務員嚇成這樣?
:這是我們老闆的
牙齒,他以前掉下來的智齒。
他繼續說,老範這個人,牙齒掉的早,這麼噁心的東西只有他自己纔會留着,但他說老範告訴過他,一旦有人拿着這顆牙齒過來,就是來救老範自己的命的。
人說狡兔三窟,這個服務員說的讓我驚了一下,結果他站在這街角,不願意回去了,他說你不知道,這家店是做風水的,老範懂這方面的事兒,幫人看墳遷屋,或許真的會得罪一些東西呢?他說雖然他沒見過鬼,但誰說的準?會有這些東西存在?
也不知這家店是怎麼管理的,一顆牙齒,這個服務員居然就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老範是昨天半夜回來的,打了聲招呼就一直沒出門,我問他聽到你們老闆手機響沒?他搖搖頭?
:一直沒聽到他手機響。
旁邊有家水果店,我想了想,邊帶這個服務員進去,他問我要做什麼。我左找又找,最後買了幾個蘋果,對他說了兩句。
這人也聽話,去街上的藥店不一會便拿了一根針管回來,他見我用一些粉末兌了點水,以針管打進這些蘋果裡,問我這是什麼?
我看了看他:雄黃。
我把水果遞給他,他反應過來了什麼,驚的嘴巴都張了起來。
:我們老闆會風水,那些東西我都不懂,但我知道很邪乎。你也是個風水先生?
這句話讓我呆住了?我本來想搖頭,但看着他期望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這人頓時像是有了底氣一樣。
:您放心,只要你有那顆牙齒,他以前吩咐過,不管什麼事兒,我都照做。
他提着水果回了店門,我等在外面,不一會兒,就看到他從裡屋又走了出來,只是一會兒,這個服務員已經臉色煞白。
他抖着手把手裡的帶子給我,
:他說都很難吃,又給吐了。讓我出來扔了。
袋子裡的蘋果很多都爛了,我找到了一個稍微完整一些的,上面的牙印已經不是很清晰,我指了指一邊的一個凹坑,說這個咬的深,是大牙印子。
:我們老闆裡面有兩顆牙都掉了,這不可能是他咬的。
這人瞪大了眼睛,突然看着安靜的店鋪裡面。我告訴他,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裡面的人,已經不是他的範老闆了。
他說裡面的人要不是範老闆,怎麼可能跟老範長的一樣?我發現他怕的牙齒都在打顫。
他說裡面的老範等會會出來幫忙關店門,我讓他在回去,用這個幫我拍一張照回來。我把白瑾的相機從包裡拿出來遞給他,他似乎有些奇怪現在還有人用這種東西?
我拿了根線讓他綁在手指上,我對他說,這張照片,他一定要站在屋子的東南角拍。一旦覺得手上這根抹了雄黃的線有點溼潤,就立刻轉身出來。
從店鋪往裡是一個過道,他走到其中一扇門前,還扭頭害怕的看了看我,見我點頭,他終於推門進去。我躲在門口往裡瞧,
:老闆,今天沒生意,早點關門?
屋內的老範一切正常,笑着說辛苦了,這個服務員裝樣子的功夫果然厲害,一邊罵對面
的水果店不地道,怎麼買回來的水果還是苦的,一邊往屋子的東南角移動。
兩人對話持續時間不長。
突然,老範問他手裡拿着的是什麼?服務員說今天有人來換了個老相機,看看賣的出價錢不?他先試試,接着啪的照了一張。
服務員說說出來守店便出了門,剛到拐過來,便被我一把扶住。這時我才發現他兩腿抖的已經站不穩。
我看了看我綁在他手指上的雄黃線,雄黃可以測陰氣,這麼一會兒,上面居然已經溼了。
這個服務員最後的動作是,走到店鋪的前臺,從抽屜裡快速的拿出兩樣東西。接着跟着我出了門。
我以爲他是因爲害怕。他剛把相機還給我,人就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店門口,我心裡震驚了,扶着他快速的往街邊走。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他怎麼了?
這人的口皮都開始發白,我摸了摸他的身上,居然是溼的?
:哥子,你說的對,裡面的人不是我們老闆,剛纔我拍了照,他就一直看着我。這世上真的有鬼?有鬼。我求你帶我走,帶我走。
我呆住了,扶着他在馬路上狂奔,叫了輛車剛剛上去,我感覺到了什麼回頭一看,便之前的店門口,這個老範居然就站在那裡,一臉笑容的看着我們。
在出租車上,他臉色煞白的跟我說,從昨晚上他們老闆回來開始,他睡覺覺得自己身上痛。但今天發現沒什麼事兒,也沒去在意。說道這裡,他看着我,
“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我讓他先別說話了,因爲我看到,從他的衣服裡,居然有大片的血跡浸了出來。
:你先撐住。一會就到醫院了?
他卻還要說話,
:哥,之前我還覺得我身上那些痛是假的,直到我偷偷吃了一個那些蘋果,纔看到原來我自己身上的痛是真的。
在一條空蕩蕩的街道上,出租車停了,司機早就嚇得跑得沒了影。而這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服務員,嘴裡都開始冒出了血。對我說道,他估計到不了醫院了,他不斷的說着自己的一些事,說他自己工作多久了,請我幫他寄點東西,他最後的兩句話是,
:先生,我們老闆去了哪兒?您一定要幫幫他。
:那個東西,我拍到他了,我拍到他了。
這個服務員死了,我呆滯的坐在出租後座上,解開他的襯衣,裡面是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像是一早就被什麼東西隔成了這副恐怖的樣子,直到之前纔開始滲血出來。
甚至他之前沒什麼異樣的手上,也開始出現了傷口。這些恐怖的讓我讓我心裡發麻,他的手邊上,還放着一個袋子,袋子裡是一些爛蘋果,還有一個死死抓着的相機。
我把東西收拾了,快速的離開了這輛出租車。
這天晚上,我找了一間數碼店,將照片衝了出來,這個服務員拍到的最後這一張照片上面,屋子中,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哪裡是老範,那居然是一個陌生的人影,在他的腦殼旁邊,還漂浮着一個人頭,似乎正通過照片,在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