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的樣子看起來比我還狼狽,渾身都是泥巴。
更奇怪的是,這貨居然朝我撲了過來。按住我就開始打,
:你個龜兒子,昨晚上爲了你,老子這身道行都差點廢了。“
我胸口痛根本使不上勁,只能用腿朝着這龜兒子蹬。
:你個不肖龜兒,還敢還手?
等到他終於停了手,他居然我看到這中年人咳出了兩口血,這可把我嚇住了。我終於明白了他對我一見面就打的原因,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我帶出來。
“你昨晚上遇到的那姑娘和老太婆,都不是人。”
中年人叼着煙忍不住又咳了一下,不僅把煙咳掉了,居然又吐了口血痰。
我戰抖着問,你昨晚怎麼突然失蹤了?
他說道:失蹤?老子跟那個老太婆鬥了一整個晚上。
他昨天一看到那個老婆那家院子的時候,就發現裡面不對勁,那老太婆渾身的腐味很重。而腐味,就是死人屍體爛了之後的味道。
當晚十二點,他趕到那小院子,正好看到我被幾個人往這車子裡面裝,那幾個人看上去像是殺豬的屠戶,但他一眼就看出來那些人的身上有很重的陰氣。
:我豁出了這條命去搶車子,把裝你這輛車搶到村邊,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中年人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全是不可思議:這車子裡面是空的,哪裡有你的人?
但他等到今天早上,卻聽到這箱子裡傳來動靜,結果我自己從裡面爬了出來。
這話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我卻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質疑中年人說的事實。
他點了一根香,讓我聞聞,說是可以辨別我是人是鬼。看到他很確定的說我是人,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自始至終,這中年人給我一種很是親切的感覺。像是我已經認識了他很久,但從來沒有見過面一般。這傢伙拿煙時候的每個動作,包括罵人的舉動,我都很是熟悉,只是想不起來自己是不是在夢中看到過。
這種感覺我肯定不會說出來,因爲連我內心深處,都對這莫名其妙涌起的親切感很是防備。
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產生這樣親切的感覺。
左看右看,這個箱子都沒有夾層,我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這個箱子之中,隨後又憑空的從裡面爬了出來。
我胸口受了傷,走路慢,他扭頭罵了我一句,“走個路都這麼慢,真的是心頭肉被挖了快死了?”
心頭肉被挖了,就快死了?這句話
像一個驚雷一樣打在我的腦海,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那麼抖,笑着回了句:又不是憋尿,走那麼快做啥?
村口的路牌,寫着“老勝村”三個字。
出村的時候,我提出了建議,說要想知道老魏死亡的真想,趁着大白天再去陳婆家裡看一次不就行了?
白天有陽光,即便是有鬼怪,肯定都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害人。
中年人開口就罵我腦子有問題。
他說我昨晚上能夠活命,都是廢了好大的勁。最起碼,今天早上不能回去,他還得確定一件事。
而要確定的事情,就是陳婆家裡的雞。
那些雞?
中年人冷笑了一聲。
“家禽家仙?你個瓜皮,還真是說什麼你信什麼。我告訴你,家仙是請了山野裡面的禽靈到自家的雞上,最多就一隻。而且還得天天好吃好喝,上香拱着。怎麼會養那麼多隻?那些雞不是家禽家仙。”
“你發現沒有,那些雞看人的眼神。”
我使勁的回憶着,那些雞的眼神,當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現在想起來,還真得是那樣。
那根本不是動物的眼神。反而……反而像是一個個人在盯着我一樣。
我心裡已經是失了分寸,因爲我親眼看到,那其中一隻胸口被啄的鮮血直流的雞,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那就是已經死了的老魏。
而老魏出現的時候,正好是昨晚的十二點。
老魏變成了一隻雞的模樣,這件事情讓我渾身發麻。
中年人一身是傷,唸叨着黃曆上今天陰盛陽衰,不易辦事,得讓他把傢伙準備齊全之後,計議一下,才能再次過去。
老勝村四面環山,出村的時候得經過一個山口。
山口的路邊有一棵大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梧桐。樹冠張開七八米,有村民在梧桐下面搭了個涼棚,一羣人正在裡面喝茶打牌,很是熱鬧的樣子。
茶棚的路邊,有個渾身稀泥的乞丐,嘴裡一直咿咿呀呀的叫,每經過一個村民。這乞丐總是張嘴看着人,然後吼叫一痛。
直到我們經過的時候,我聽到這乞丐又開始叫: “胸口的肉,就被挖走,活人不吃,種下鬼種。有人不知道,有人不知道。哈哈……”
我心裡一個激靈,直直的跑了過去。
我問他,種……被種下鬼種是什麼意思?
這乞丐是個瘋子,哪裡聽得懂我的話?一張髒兮兮的臉完全是一副神經失常的表情。
“
哈哈。你自己都不知道?還來問我?”
我自己不知道,還來問他?我有些害怕,差點捏着這乞丐的手讓他回答,只是突然這乞丐又開始發瘋,不管我怎麼問,他咿咿呀呀的只會傻笑。
心急之下甚至從兜裡掏了五塊錢出來。誰知道這乞丐根本不認識錢,反而從自己碗裡撿起來一根髒骨頭,邊啃邊對着我嘿嘿的笑。
旁邊的村民告訴我們,這乞丐原本姓陸,只是前些年發了瘋,就一直在這村口路上乞討。村民還跟我說,不要跟這瘋子一般見識,平時就是喂他飯他也很少吃,經常還把飯丟在一旁的土裡。
把飯丟土裡,不吃飯那他吃什麼?
結果一個大爺笑嘿嘿對我說,哪能不吃飯?不吃飯他還能活。小夥子,你別聽他們的。他只是不喜歡吃飯,這事兒也怪,他平時喜歡啃骨頭。他們也都覺得奇怪,不知道這瘋子的骨頭是從哪兒弄來的。
這乞丐的碗裡,還真放着一堆骨頭,也不知道什麼什麼動物的。
不是那種小骨,反而是一小截一小截的大骨頭,給我的感覺像是那種又長又粗的被他打斷,裝進碗裡的一般。
上面一點肉都沒有。似乎每一根骨頭,他都捨不得丟,而是反反覆覆的啃的乾乾淨淨。
我還在跟村民說話,但一旁的中年人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拉着我的手就往路上走。
我問他怎麼了?中年人不斷的看着周圍,茶鋪,土路,甚至是兩邊的荒山。
“趕緊走,那碗裡的,都是人骨頭。”
中年人拉着我走的要多快有多快。一直到翻過山坡,他才鬆了口氣一樣。
那乞丐的話雖然奇怪,隱隱的和我有關係,但中年人居然說他在吃人骨頭。此時而我眼前似乎還在浮現剛纔那乞丐看着我啃骨頭的笑容。
中年人一臉陰沉的對我說:你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兇險?
我扭頭看着他的表情,那認真的樣子不像是說假。
我問他,那些骨頭那麼碎,你怎麼知道就是人的骨頭。他說,骨頭的碎口黃裡泛黑,只能是在土裡長時間的掩埋才能造成的。
中年人再次開了口,他說最重要的不是那些骨頭。而是那個乞丐。
我問他那乞丐怎麼了?
“那乞丐是個活人,看起來只是患了神經病。但就在你去問他話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他看我們的眼神……”
那瘋子的眼神?中年人說,那瘋子的眼神,就和昨晚上陳婆家裡的那些雞,看人那眼神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