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灣解凍,俄羅斯‘波’羅的海艦隊得以離港出海,但是,俄羅斯海軍和法蘭西海軍戰力相差懸殊,芬蘭灣內三次海戰,俄海軍慘敗全軍覆沒,法蘭西海軍掌控了包括聖彼得堡外海在內的整個‘波’羅的海制海權。
6月1日,第三次海戰結束,法蘭西在陸地上也進軍順利。
“格但斯克、利耶帕亞、里加、派爾努、塔林……”路易半個身子匍匐在地圖上,邊尋着地點邊念道。他接着直起身子,向對面的貝爾蒂埃下令道:“命令安德烈?馬塞納爲前鋒,目標是塔林。”
“立即出動?”貝爾蒂埃多嘴問了一句。
“是,立即出動。”路易嚴肅地點了點頭。
路易之前所念道的地名皆是‘波’羅的海沿岸的港口,其中只有塔林還未在法蘭西手中。安德烈?馬塞納和阿爾卑斯軍團前不久攻下了派爾努,並駐紮於此,所以他離塔林最近,也最適合作爲前鋒。
命令剛送出,迪昂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路易輕聲耳語:“瑞典信使到了,古斯塔夫三世親自率領三萬軍隊過來了。”
路易一愣,失笑道:“我在華沙和維爾紐斯時屢次催促瑞典出兵,可古斯塔夫三世一直按兵不動。現在俄羅斯失去了制海權,敗局已定,他是想來分戰利品了。”
他收起笑容,正‘色’問道:“瑞典人什麼時候到達?”
“明天。”迪昂短促有力地回答。
“好!”路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着便語氣堅定地命令道,“派出艦隊護航,我要親自去港口迎接。”
“是。”迪昂點頭應允。
路易不喜古斯塔夫三世爲人,但對方畢竟是瑞典國王,必要的外‘交’禮儀還需要顧慮。
次日,瑞典船隊靠岸。先登岸的是南曼蘭公爵率領的一萬名前鋒,古斯塔夫三世和另二萬士兵在三小時後登岸。
港口一番寒暄,衆人一起進了路易在里加岸邊的臨時指揮部——一幢三層莊園。
晚宴過後,路易和古斯塔夫三世在二樓的書房獨會。兩位國王還未面對面地商討過戰後事宜,如今大局已定,古斯塔夫三世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陛下,爲了東歐的永久和平,我認爲有必要根除東歐動‘亂’的根源——俄羅斯。”古斯塔夫三世站在未燃火的壁爐邊,一手搭着壁爐臺,一手端着玻璃酒杯,說得底氣十足。
昏暗的光線下,路易雖看不清古斯塔夫三世的臉,但能從他的話中看出他此時的心態。路易不動聲‘色’,反問道:“您覺得應該如何根除俄羅斯呢?”
古斯塔夫三世走上兩步,來到路易跟前,說得:“俄羅斯崛起只是這一個世紀的事。彼得一世制定的擴張戰略是俄羅斯能有今日的原因,所以,我們只需要將彼得一世的計劃完全破壞便可以達到根除的目的。”
路易坐在了牆邊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地說:“彼得一世這一整套戰略的關鍵點是出海口。南方的黑海、地中海出海口,北方的‘波’羅的海出海口。您是希望將俄羅斯圍困在內陸?”
“是的。”古斯塔夫三世點了點頭,坐在了路易的對面,嚴肅地說,“不只是剝奪出海口那麼簡單,若要完全將俄羅斯擊敗,還必須分裂它那龐大的領土。俄羅斯的領土比中歐和西歐之和都要大,還有廣袤的西伯利亞,如若只是剝奪出海口,久後勢必會再度出現威脅。所以,應該像俄羅斯瓜分‘波’蘭一樣,將俄羅斯瓜分了。”
“有意思!”路易感受到古斯塔夫三世的野心,不禁微微笑了笑。他接着問道:“陛下覺得應該如何瓜分俄羅斯?”
“這?”古斯塔夫三世頓了頓,笑着說,“徵俄的主導者是陛下,所以只有您有資格來決定。”
路易看着他那毫無誠心的僞笑,暗自評價:“果然是一個出‘色’的演員。”
古斯塔夫三世這幾年在瑞典是“欺上瞞下”、一手遮天。他對上欺凌貴族,權勢幾乎凌駕於議會之上。他對下哄騙、欺瞞,拉攏平民階層爲己所用。
瑞典是歐洲最早的君主立憲國,其立憲時間雖晚於英格蘭,立憲程度卻遠較現在的英格蘭深。瑞典國王在一段時間內完全沒有權力,權力全在議會手中。古斯塔夫三世是個典型的中世紀君王,身體中流淌着濃厚的專制暴君血液。他利用無權的平民階層打擊掌權的貴族階層,最終平民階層依舊無權,貴族階層喪失部分權力,他自己則成爲了最大贏家。
路易自覺沒有立場去批評古斯塔夫三世,因爲在權謀方面他是不遑多讓。但是,他反倒因此對古斯塔夫三世更爲厭惡。
他們是同類,都是善於權謀,並利用權謀鬥爭來掌握權力之人,同類之間免不了互相看低輕視。不過,他們同時也是異類。路易爲了實現公平、正義、自由而削弱貴族,並試圖以專制獨裁實現啓‘蒙’思想的主張。與之相反,古斯塔夫三世只將民衆放在嘴上,整日呼喊着空‘洞’的口號只爲了自己而非民衆。
古斯塔夫三世編織了一個國富民強、政通人和的假象,讓所有的人民生活在這一假象中。如今的瑞典國力徘徊不前,早已不是古斯塔夫二世和卡爾十二世時代的北歐雄獅。不僅如此,民衆已經厭倦了被當做傻子一般欺騙,謊言始終是謊言,再多的謊言也填補不了煮飯的鍋。民衆因捱餓而引發怨恨,這股怨恨不是口才能消弭的。
路易自認在權謀方面不如古斯塔夫三世。他無法在爭權奪利中避免流血,可古斯塔夫三世卻可以無流血的掌權。不過,他在爭權奪利後注重平民的肚子,古斯塔夫三世卻夢想恢復古斯塔夫二世的北歐雄獅偉業。因此,法蘭西在任何時候都以民衆放在第一位,瑞典卻將本就不多的經費用來擴充軍隊。
富國強兵,強兵只是富國的補充而已。擊敗英格蘭後,法蘭西擁有了北美和印度,路易這才能不再擔心錢的事,放心地出兵遠征。瑞典則不同,古斯塔夫三世此次出兵遭到了議會的反對,若非他一貫強勢的作風,瑞典士兵根本不可能離開國境。
路易認識古斯塔夫三世不是一日兩日了,對他的心理早就瞭然於心。這次‘交’談無果而終,路易深怕給多了會引起後患,又怕給少了後患更多,乾脆就模棱兩可地回答:“俄羅斯還未戰敗,瓜分一事需要看最後的戰果。”
同一時間,兩人會面的樓下,兩位國王的王弟南曼蘭公爵和阿圖瓦親王對坐飲酒。阿圖瓦親王在軍中無權無職,可他畢竟是法蘭西王子,所以仍有一定的自由。南曼蘭公爵身爲瑞典親王,接受他的接待也是合情合理。
酒過三旬,阿圖瓦親王忽然意味深長地說:“我這幾年沒有少聽聞貴國之事,貴國的現狀令人擔憂啊!”
“瑞典的一切都很好。”南曼蘭公爵面無異‘色’地笑了笑。
阿圖瓦親王異常認真地說:“不對吧!我聽說古斯塔夫三世爲了勸說議會同意他對外國宣戰,都發動了第二次政變了。”
“殿下!”南曼蘭公爵輕呼一聲,警覺地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地說,“殿下,這件事可不能‘亂’說。”
阿圖瓦親王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這些年,瑞典先對丹麥宣戰,後對不列顛宣戰,再後對俄羅斯宣戰。這些都違反了古斯塔夫三世親自訂立的法律,特別是對不列顛之戰戰敗,導致了國家經濟潰敗,他因此受到了議會的非議。於是,他將過錯推給了民衆,利用民衆向貴族施壓,發動了一次成功地“不流血”政變。現在,他是真正的專制君王,議會除了收稅再無其他權力。這次政變在不列顛戰爭時發生,所以歐洲各國對此毫無察覺,只有東歐諸國注意到了。
南曼蘭公爵喝了口酒,長嘆了口氣,憂鬱地說:“我真擔心我的哥哥。他如此重視軍隊,只會‘花’光國庫的錢罷了。”
阿圖瓦親王聽後立即試探道:“瑞典國王爲什麼要和法蘭西聯合?他難道是想要恢復瑞典昔日的威望?”
“是的。”南曼蘭公爵點了點頭,無奈地說,“他在最初的幾年還關注民生,可在對丹麥一戰功成後,一切都變了。他開始注重武力,渴望功績。”
“唉……”阿圖瓦親王亦長嘆了聲,感同身受般說,“我也很擔心我的哥哥。他比瑞典國王更爲令人擔心,因爲他從未輸過,也似乎永遠不會輸。”
“我們真是同病相憐了。哼哼……”南曼蘭公爵笑着舉起了酒杯,說道,“爲了我們的哥哥,乾杯!”
阿圖瓦親王沒有拿起酒杯,而是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您怎麼了?”南曼蘭公爵舉着酒杯不解地問。
阿圖瓦親王緩緩睜開眼睛,聲音低沉地說:“我聽說瑞典王儲不是古斯塔夫三世的親生子,如果這是真的,您就是瑞典王位的合法繼承人了。”
“哐當”一聲,南曼蘭公爵目瞪口呆,手中的酒杯早已落地。
ps:歐洲人的王位繼承讓人感覺莫名其妙,很多國家到最後都是找了外國人來。不過,最讓人莫名其妙的還是瑞典,貝爾納多特不但不是瑞典人,更不是王族之後,市民階級出身的他居然能成爲瑞典國王,實在仍人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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